0134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接着,於果提高聲音,對小波和大鵬說:“你們兩個過來一下,跟我走。杜陽,我一會兒回來,希望還能在原地看到你,如果咱倆真的像你所說,是朋友了,那我實在不好意思威脅你‘要是回來看不見你在原地等着我,我就要把你怎麼樣’了。”
杜陽感到心臟一陣抽搐,只得艱難地點了點頭。
小波和大鵬互相看了一眼,感覺說不出地波譎雲詭,他們實在想不出,鄧長髮怎麼可能老老實實地被他抓在懷裡一動不動,難道是死了?
相比小波的狂妄奸佞,大鵬更加忠心,嘗試着喊道:“你快放開大哥!”
於果一字一頓地說:“你們兩個想要他活命,就都過來。”
小波和大鵬面面相覷,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做了。
於果說:“看來,你倆並不像表現得那麼忠心,並不關心你們大哥的生命安危呀。好吧,那既然這樣,咱們就來看看你大哥怎麼說。”
他伸出手,對準鄧長髮的左耳:“咱倆不藏着掖着,我對你都是掏心窩子的。我要用你的一隻耳朵威脅他們,要是他們還不聽話,那就另一隻耳朵,還有左眼,右眼,鼻子,下巴……你看,你臉上有用的東西真多啊,還有二十根指頭,但是我覺得我要是把這些都弄掉,他們還不過來,那他們也沒什麼能讓你留戀的了。”
鄧長髮見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耳朵,居然飛濺出了淚花,大吼道:“你們兩個還不快他媽過來?想看着我死嗎?”
小波心驚膽戰,居然向後退了一步。而大鵬則想了想,堅定地向前走過來。
鄧長髮見自己鍾愛的小波關鍵時刻根本不管自己,絕望而又狂怒,真想把小波碎屍萬段,狂叫道:“大鵬!快過來!我肯定不會忘記你對我的忠心的!我給你五十萬!小波那個王八蛋,我非殺了你!”
小波一聽,竟然快速跑向他們開過來的那輛車。
於果淡淡地說:“又一個好消息:這個小波你也別恨他了,害怕是人之常情。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們都得死,一個也不留。我不相信你,但你可以相信我,他開車跑了也不要緊,他只要還在地球上,那開飛機也躲不掉我的追殺。你死了之後,小波用不這多久就會下來陪你。當然,地點可能有點遠,但既然是地獄,那也都差不多了。”
鄧長髮魂膽俱碎,用一種貓叫的聲音問:“你……你也要殺杜陽嗎……”
於果呵呵兩聲,說:“他不是告訴過你,我倆是朋友嗎?我不殺朋友。他會替代你。”
大鵬已經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跟前,聲音也不由得發抖:“兄弟,我勸你想清楚,我大哥身後還有仲家兄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年輕人一時衝動,會釀成終生後悔的大錯!現在懸崖勒馬,還真來得及!”
於果慢條斯理地說:“你說的那些人,對我而言,和你們沒什麼區別。雖然你聽不懂,但我告訴你,來不及了。你過來,站到我身邊。我現在真的沒耐性了,我就說這一遍,要不我就把你大哥的腦袋像打方向盤一樣扭到另一個方向。”
大鵬還是很忠心的,用走了音的聲音驚叫道:“別!別……我這就來了。”
於果向他伸出手:“很好,來,握握手,咱們也算認識了。”心裡卻對系統說:“請準備把我挪動到‘五行輪’樂隊一分鐘以前所在的位置。”
五行輪是五個年齡跨度較大,來自中日韓泰等國的俊美男子超級演唱組合,論唱功和舞蹈,都是無可挑剔的,在國內擁有相當數量的擁躉,甚至連許多明星都視他們爲偶像,火爆程度甚至超過了當年的小虎隊、hot等風靡一時的經典組合。
連路晨的少女時代,也曾經很喜歡過五行輪。
大學畢業前的於果曾經在北京工人體育館看過五行輪樂隊的演出,雖然他本人沒什麼偶像,只是去北京旅遊順道看看,卻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下定了決心,要在三個相互距離極其遙遠的不同地方,同時殺死鄧長髮、大鵬和小波三個人,讓警察永遠也破不了案件。
殺心一起,他就絕不會停止。
系統和他的大腦聯網,完全清楚他在想什麼,可即便是系統,也不由得感嘆道:“您太瘋狂了……”旋即親兄弟明算賬地說道:“距離太遠,三萬元。”
於果提前算過了,此時此刻的五行輪樂隊,應該是在韓國進行世界巡迴演出,一分鐘以前在演唱會現場,一分鐘以後的現在自然也在現場,演唱會可不止一分鐘。
韓國人和中國人都是亞洲面孔,在數千人瘋狂歡呼和哭喊的演唱會現場,一個沉默地在角落中死亡的亞洲男人,並不起眼,只怕會在演唱會結束之後纔有可能被發現,可即便如此,韓國警方絞盡腦汁,也不可能想到,殺他的人來自西邊的大陸。
剛一傳送到現場,那種七彩強光和超強音響的震撼,讓於果也一時間很難適應。但他速戰速決,立即心道:“馬上回到基準世界的時間線來。”
於是,於果甚至不需要躲在角落裡,就正大光明地出現在當前時間的演唱會現場,那些瘋狂哭喊高叫的歌迷們,眼淚四濺,聲嘶力竭,根本不會去數一數一望無際的腦袋裡是不是突然多了一兩個。
於果低下頭,看着已經被這短短几分鐘的恐怖經歷嚇得瞬間老了幾十歲的鄧長髮,毫不憐憫地說:“我在這裡說話也許你聽不清楚。但五行輪樂隊歌兒唱得不錯,你在這種地方死去,算我對你的一種優待,你慢慢享受吧。”
說罷,他轉過手肘,對準鄧長髮的頭頂。鄧長髮慘絕人寰地狂叫着:“大鵬!!大鵬——!!救我啊——!!我不想死——!!”
大鵬面色慘然,他雖然只是被於果握住了一隻手,可他很清楚,自己壓根沒辦法自救,何況是救這位大哥?
嘎吱一聲脆響,於果輕輕拎起鄧長髮的衣領,一手繼續牽着大鵬,信步穿過人羣,走到角落裡,讓鄧長髮的屍身呈倚靠牆壁半坐着的姿勢,隨後看也不看,心裡對系統說:“你是否記得,我有個同學叫楊青青?”
系統回答道:“在您的同學錄裡,我看到了,很漂亮,是您高中時期的班花吧?”
於果心道:“我看到同學網裡她的狀態更新,剛剛結婚,應該是在塞班島度蜜月。也就是說,她現在在塞班島。請帶我和這個人去楊青青夫婦一分鐘以前的所在地。”
大鵬實在不明白眼前這人究竟是什麼怪物,居然能飛天遁地,瞬間轉移場景,難道是外星人?他當然想破頭也想不明白,之前只是一種純粹的強者氣場威懾,而現在,神秘感已經大大加強了這種波譎雲詭,恐怖感成爲他目前填滿一切的塗料,正在吞噬着他所有的思維和認知。
系統回答道:“距離較遠,這次是四萬元,祝您旅途愉快。”
於果已經完全適應這種穿越旅行,在量子傳送的過程中,甚至能保持正規連貫的思維,他詢問系統:“我剛纔殺了鄧長髮,可我猜測,積分並沒有減少,是嗎?”
系統沉默少頃,說:“增加了1000點積分,您的積分變爲21000點。”
於果一怔:“是嘛?真沒想到。我只是覺得這傢伙不是好人,殺了他不至於扣分,可聽你這麼一說,難道還成了爲民除害了?他莫非是罪大惡極惡貫滿盈的老混蛋?”
系統回答道:“十分正確。我剛纔通過您和他的接觸而勉強整理了一下他不太清晰的記憶片段。他直接就殺過兩個人,間接殺害的人有八個。他在南方販毒,數額巨大,足夠死好幾次了。”
於果這時才慢慢明白了:“那看來我還真是歪打正着了。那你爲什麼之前不明示我該不該殺他呢?”
系統詭秘地笑道:“哈哈,您如果繼續做這種事的話,我依然不會告訴您,這是系統的鐵律。這相當於賭,您賭對了,那不但不會扣除積分,甚至有增無減。所以,我是不會給您任何提示的,一切要靠您的自主判斷。而人類,哪怕冷靜如您,也一樣會在判斷他人或者事物時摻入自己的主觀好惡,這就使得這種賭十分有意思了,也是玩家的樂趣所在。”
於果輕輕一笑:“我沒覺得這是什麼樂趣,我也並不好賭。但我做出殺人的決定,也不是一時心血來潮,而是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你有一個對人類的誤讀,就是認爲時間短暫就不足以深思熟慮,這有點偏見了,我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權衡利弊,做出我認爲的最佳決定。這是逼得我沒辦法,我希望你能理解。”
正說着,於果帶着大鵬,只感到眼前一片明亮和廣闊。海風拂面,隱隱顯現出一股血腥的悲涼。這裡是塞班島的萬歲崖,是日軍首領南雲忠一絕望之際,命令手下數千士兵和家屬、女學生集體自殺殉國的地方,即便現在成了風景秀麗的著名旅遊景點,但仍舊掩蓋不住百年前那種濃郁的陰森氣氛。
於果再次命令系統:“回到基準時間線,也就是當前時間。”
一切迴歸正常,風景依舊如畫。
於果拍拍大鵬,正色說:“這就是你最後的歸宿。跳下去吧。”
大鵬面色悽然慘烈:“我……我只是鄧長髮的保鏢,我不是……”
於果打斷道:“你殺過人嗎?”
大鵬卡殼了,可他很快顫抖着辯駁說:“那只是黑吃黑,我……我……我殺的是毒販……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