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男人肩膀斷臂部分碗口大的傷口上,一個個小白點蠕動着。
神一指湊近看了一下,立刻一聲驚呼。那些小白點果然是一個個多足蟲,它們的特頭太小了,米粒一樣,但是數量很多,密密麻麻,遍佈在紅色的血肉上,讓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了渾身不舒服。
“蟲子!真是蟲子!”
“這麼多!這是怎麼回事?”
雨天澤和雨金過來看一眼,也都嚇了一跳。
“神一指,你這是什麼意思?”男人目光一冷。
“怎麼,你這是懷疑蟲子是我給你下的?我要害你,有必要用這種手段,費這些事嗎?”神一指不悅道。
男人愣了一下,很快明白過來。的確,神一指給自己治病,要害自己的話太簡單了,隨便讓自己吃點什麼毒藥就行。
“對不起,神一指先生!我這是太着急了。您趕緊想想辦法,看看我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身上怎麼會有這些小蟲子?不會全身都是這東西吧?”男人真的着急了,失去了淡定。
“這個說不好!要看看才行。要是那東西的話,就麻煩了!”神一指皺起了眉頭。
“什麼東西?”男人心裡顫了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希望不是吧!”
神一指嘆口氣,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拿了一個小刀,讓男人伸出另外一條手臂。
“忍着點!”
提醒一聲,一刀劃下去,有紅色的血液冒出來。男人臉眉頭都不皺一下。
“鐵血漢子!”雨天澤讚歎一聲。
“整天在刀尖上舔血,這點苦算不了什麼!”男人努力表現自己的傲然。
這次,神一指卻是沒有跟着誇讚,而是手哆嗦了一下,“你沒感到疼嗎?”
“沒,沒有!一點都不疼!對啊!我的傷口,怎麼會一點都不疼?”男人嚥了口唾沫,發現不對了。
神一指用刀尖把肉翻開。
“不疼!我怎麼會一點都不疼?”男人開始慌了。
然後,往傷口上一看,差點暈過去。
“小蟲!這裡也有!”雨天澤倒抽一口冷氣。
傷口翻開的紅肉上,有血流出來,鮮血中都帶着小白點,肉上也有白點蠕動,密密麻麻。
“給我刀!”
男人一把搶過刀來,手哆嗦着,在大腿上劃開一條口子……血液中帶着小白點流出來。
“怎麼回事?我這是怎麼回事?神一指,你快告訴我?”男人快嚇暈了。
任誰突然發現自己渾身血肉中長滿了小白蟲,也不可能淡定得了。
“蠱術!你中蠱了!”神一指嘆一口氣,一臉無奈。
“中蠱?你是說,那個女人是蠱師?”
“嗯!不但是蠱師,而且,是非常高明的蠱師!照你說,你只是被蛇咬了一口而已,能通過小蛇種蠱,這手段非常高明!”神一指說道。
“神醫救命!神醫你肯定有辦法把我身體中的小蟲子都祛除掉,對不對?”男人一隻手抓着神一指的手。
不管多麼高貴的人,面對死亡的時候也會驚恐失態,尤其是渾身長滿了蟲子,最後會死得多麼慘,用膝蓋想都知道。
“這個……”神一指猶豫了。
男人希冀的眼神看着神一指。
雨天澤同樣希冀的眼神。這種情況下,如果能夠治好男人,他們能搭上d先生的關係,以後將前途無量啊!
不過,最終神一指嘆口氣,搖了搖頭,“這蠱術,老夫恐怕無能爲力。因爲你這滿身的蟲子,老夫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用毒殺死它們。可是,它們遍佈全身,用毒殺死他們,你這身體技能恐怕也……”
不言而喻。劇毒殺死蟲子,男人也早死一百遍了。
看着男人絕望的表情,神一指說道:“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去找那個下蠱的蠱師,她既然能給你下蠱,就一定能幫你去祛蠱。”
“我這就去!”男人片刻不敢耽誤,起身就走,“不論如何,這次人情我記下了。感謝神一指先生和雨少,希望我們以後還有機會合作!”
看着一行黑衣人風馳電掣地離開,雨天澤和神一指對視一眼,神色複雜。
“很高明的蠱師啊!能讓d先生的人吃虧。我們以後在南亰發展,看來要低調些才行了。”雨天澤有些唏噓。
原本他以爲哪怕忠僕雨金丹田被廢,他身邊沒有古武高手護持,但是,憑藉着雨家的名號,在南亰橫行還是沒問題的。今天晚上別墅說被人攻破就被人攻破,似乎雨家的名號也沒那麼好使,讓他大受打擊。
“雨少不要灰心!老夫回到家族也沒什麼事,願意留下來幫助雨少,建立一份基業。”神一指說道。
“什麼?前輩願意留下來幫助晚輩?這……這不會太耽誤前輩修行嗎?”雨天澤一喜。但是,保持着理智,強壓下心頭的激動。
“嗯!不錯!老夫說留下來,你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會不會耽誤老夫的修行……你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神一指摸着鬍鬚,越看雨天澤越是滿意,“你們主僕都是重感情的人。現在人情淡薄,你們能有這份純真,非常難得。所以,老夫願意留下來幫你們。至於老夫的修行,倒是沒什麼。老夫這一把年紀,不能指望再突破了。而且,我的強項是醫術,在世俗界多看些病人,反倒對提高有好處。老夫這一輩子也沒有孩子,就好好培養你吧!到老來,你能給我送個終就行了!”
雨天澤興奮地眉毛直抖。神一指雖然表示過要照顧他的意思,但是,明確說留下來照顧他,並且要把他當孩子培養這種話都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神一指啊!能有這樣一個前輩罩着,他以後在家族中地位將截然不同。
“感謝前輩眷顧!以後,晚輩定將如同侍奉父母一樣侍奉前輩!絕對不會有虧!”雨天澤立刻表態。
“哈哈,你這孩子心善良,你說的話我相信!以後,你也別叫我前輩了,我本名申承福,你就叫我申伯吧!”
“是,申伯!”雨天澤立刻清脆地喊一聲。同時,心裡暗暗慶幸,自己走重情重義這個路線真是太正確了,果然籠絡到了很多人心。
看來,以後要再接再厲,把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更加重情重義才行。
……
“你不要換身衣服嗎?”
趙有爲看着一襲紅衫的靈玉。
靈玉很漂亮,這是毋庸置疑的。配合上她那一襲紅色長裙,給人一股仙氣十足的感覺。
但是,現在是晨練時間。公園裡一層薄霧,穿成這樣晨跑……就有些不太合適了。最起碼,趙有爲感覺不太合適。
“怎麼,嫌我給你丟人了?”靈玉語氣有些冷。
“怎麼可能!我是看你總穿這一身衣服,感到奇怪。你難道從來不換衣服嗎?”趙有爲說出了心裡的好奇。
“我這衣服是冰蠶絲織成的,不染塵垢。而且,這樣的衣服我不止一套!”靈玉面色更加冰冷。
“原來是這樣!冰蠶絲啊!我說,你整天在我這兒白吃白喝,能不能送我一件冰蠶絲的衣服?”趙有爲眼睛發亮。
冰蠶絲他聽老頭子提起過,這東西很難得。
“不能!”拒絕得非常乾脆。
“不跑了!”
靈玉停下腳步。她是早上一時興起,跟着趙有爲出來晨練,沒跑多遠就後悔了。
“趙老頭子就教你這樣煉體?”
“運動煉體是根本的。不像你們蠱師,不需要鍛鍊,每天吃些蟲啊草啊就行了!”
靈玉皺了皺好看的眉頭。趙有爲這語氣,讓她聽着很不順耳。
小區門口有快餐店,隨便點的早餐,靈玉吃得津津有味,對每一樣都非常感興趣。
吃完早飯回去,幾個黑衣壯漢站在門口,簇擁着中間一個獨臂男人。獨臂男人帶着寬沿帽子,大半個臉都遮了起來,看不清模樣。
靈玉向趙有爲使了個眼神,有些得意的表情。
趙有爲會意。那個獨臂男人肯定就是昨天晚上被靈玉趕走的那個倒黴蛋。靈玉說過他會回來,現在果然回來了。小姑娘當然得意。
“自斷一臂,還真拿自己當壯士了?”
靈玉輕飄飄一句話,差點讓獨臂男人吐血。強壓下心裡的怒氣,開口不卑不亢:
“這位應該是一位蠱師大人吧?失敬失敬!昨天晚上的事情純屬意外,還請蠱師大人見諒!”
“你來,是想讓我們給你祛蠱吧?”趙有爲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問道。
“是!”獨臂男人點了點頭。
“行!那你先告訴我,是誰派你來拿這個東西的?”趙有爲手掌一伸,亮出骷髏骨吊墜兒。
“你怎麼知道我是來取這件咒器的?”獨臂男人一句話出口,趕緊戛然而止,知道自己是不打自招了。
“果然如此!”趙有爲一笑,將骷髏骨吊墜兒收起。
獨臂男人冷哼了一聲。他本來是不至於這麼容易被人詐出真話來的。但是,他現在中了蠱毒,渾身起癢無比,再加上滿身血肉中長滿蟲子,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摺磨,讓他近乎崩潰,反應力比平時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