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渙此時看着天機閣,釋放出一絲神念,卻是發現天機閣周圍竟然根本就沒有什麼防禦措施。什麼陣法禁制之類的,一律沒有,僅僅就是一座天機閣暴露在外。
見狀,陸渙不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低語道:“這天機老人倒是自負,外面那般封鎖,自己所在之地卻是什麼阻礙都沒有。料想他也不會想到有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此處。”
想到這裡,陸渙不再停留,直接便向着那天機閣飛去。與此同時,陸渙更是用盡了全力,將畢生所學盡數施展出來,將自己的氣息掩蓋的一絲不剩。
圓月揮灑這銀光,花草水榭之間,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間向着天機閣飄去。陸渙速度極快,但是並沒有破空之聲傳來,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情勢所迫,陸渙將十方天地的身法施展的淋漓盡致。不過轉瞬,陸渙已然落在了天機閣下。
天機閣也算是整個天機家族的禁地了,除了歷代家主以及一些長老之外,是沒有人可以進入的。整個天機家族所有的秘密,幾乎都是藏在天機閣之中。而天機家族家主威嚴所致,也是尋常根本不會有人想要進去一觀。
陸渙站在天機閣下,仰頭望去,此時看來,這天機閣卻又是另一番壯觀。頭頂明月,靜立一方,高聳入雲,霸氣卻不張揚,恢宏又不奢華,古樸滄桑,厚重典雅。饒是陸渙見慣了各界的山河美景,此時再看這天機閣,依舊是心中震撼,實難言表。
陸渙看着這天機閣,不由一陣失神。過了好一會兒,方纔迴轉過來,看向天機閣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戒備。這天機閣固然壯觀,但是也不能夠讓陸渙如此失神,而陸渙方纔的狀況,自然是天機閣上還有着隱藏的危機沒有發現。
縱身一躍,陸渙的身影便即飛到了天機閣頂端。站在閣頂,放眼望去,四方天地一目瞭然。頭頂皓月,似乎真的可以一把將其抓住。輕輕地自閣頂懸浮下來,便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寒雨,你所說可是真的?”
陸渙心中登時一驚,急忙隱身在暗處,探聽閣內之人的談話。這時,就聽見天機寒雨的聲音道:“回家主,屬下所言句句屬實。眼下真天界格局動盪,逍遙道尊與天狼道尊似乎一驚聯手一起,準備將真天界那些小派小族盡數收爲己用。而極樂道尊卻是與這兩名道尊發生決裂,連這自己的門派也已經孤立無援。”
“哈哈哈!”一陣清越激昂的笑聲傳出,正是方纔那個蒼老的聲音,當應該是天機家族的家主天機老人了。只聽見天機老人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讓他們先去鬥,我們在一旁靜靜地觀看就是了。極樂道尊身後的勢力雖然強大,但是也抵不過真天界那麼多的門派家族,螻蟻尚且能夠蠶食大象,只是數量問題而已。”
這時,那天機玄夜道:“家主,如此上佳的時機,爲何要錯過?雖然我們坐山觀虎鬥這樣最爲省事,可是那樣一來,真天界會更加的動亂,於我們一統真天界的計劃相悖。”
天機老人笑道:“你們不知,此戰極樂道尊必敗。等着她失敗之後,逍遙道尊那一方雖然不好過,但也是不會損失太多。而那些門派家族也不過是暫時依附,等到時候我們出來振臂一呼,你說那些小家族小門派還不是紛紛倒戈?”
那玄夜聞言,卻是一滯,而後方纔嘆道:“家主果然好手段,屬下想得還是太少了。”
天機老人笑了笑,又道:“你也莫要自責,不是你想的太少了,而是老夫想得太多了。其實無論是誰,到了老夫的這個位置上,都會這樣的。”
這句話一說完,寒雨玄夜二人都是不敢接口。天機老人聲音陡地嚴肅了不少,又道:“好了,此事老夫已然知道。寒雨,你現在速速前去繼續打探真天界的消息,然後回來稟報。至於玄夜,你隨寒雨一起去,將那些在外的弟子們都召回來,現在時局動盪,我們要保存實力,以免他們在外被殃及。”
天機玄夜與天機寒雨聞言,齊聲道:“遵命!”說着,就聽見兩聲微弱的破空聲,想是二人已經走了。
陸渙這時緩緩出了一口氣,輕輕地前移,透過窗戶看向那閣內情景。雖然閣內沒有掌燈,但是藉着月光卻是明亮至極。這不知是天機閣第幾層,陸渙也沒有仔細去數,只見其中一片空曠,唯有當中擺着一個蒲團,一名老者靜靜地坐在上面。只見那老者面容甚爲祥和,雙眼微閉,一呼一吸間彷彿經過了千年,甚爲悠長。
這應該就是天機老人了,只是將其相貌怎樣都沒有辦法與真天界中的傳說結合起來,任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名老者,就是赫赫天機家族的家主,當年轟動一時的天機道尊。也是不能想到,這樣慈祥的面容下,是怎樣陰險兇狠的一顆心,這樣一個人,當年是怎樣的一個梟雄。
陸渙正想着,陡然間就只見天機老人睜開了雙眼,而後淡淡的道:“既然來了,又何必一直呆在外面呢?”
陸渙聞言,心中不由一驚,自己的氣息已然被隱藏到了極致,陸渙自問即便是逍遙道尊也是不可能發現自己,然而還是被天機老人察覺了。本來陸渙便是來見天機老人的,此時被人識破,陸渙倒是也不再停留,自窗中飛入,落在天機老人身前。
天機老人看了一眼陸渙,輕輕一揮手,一團物事瞬間便落在陸渙腳下,赫然又是一隻蒲團。陸渙微一詫異,便即坐了下來,面對着天機老人。天機老人笑道:“小子,你可是驚訝老夫如何能夠發現了你?”
陸渙方纔已然想到無數自己面對天機老人時候的場景,豈料此時卻是都不在自己的設想之內。這種場景實在與太過平和,天機老人身上一點兒氣勢,一點兒威壓都沒有,甚至於連一丁點的靈力波動都是沒有。然而就是這樣,陸渙也是感覺到一陣壓抑,一陣呼吸不暢。倒是沒有注意天機老人的話語。
天機老人看着陸渙笑道:“方纔你已經將自己全身的氣息壓制住,即便是你的師父來了,也不一定能夠發現你的蹤跡。但是老夫卻是發現了,你可知爲何?”
天機老人雖然短短一句話,但是這句話其中所包含的內容,卻是又讓陸渙不由大吃一驚。按着天機老人所言,不僅其發現了陸渙,竟然還知曉陸渙的身份。陸渙一時間不由面上又是閃過一絲奇色。好在陸渙心境修煉的不錯,故而也沒有太過失態,僅僅是微一錯愕便即恢復了正常。
天機老人見到陸渙沒有說話,又是笑道:“其實老夫也是沒有感應到你的氣息,這點你足以自傲了。但是你也莫要忘了,我天機家族向來精於卜算,雖然你的命理特殊,看不透未來。但是你的過去,以及你的蹤跡,還是可以知曉一些的。莫說是你,即便是你師父逍遙道尊來了,也是逃脫不了老夫的計算。”
陸渙平靜了一下心緒,方纔緩緩問道:“那你是何時發現我的?又是如何能夠算出這些?據我所知你如今的修爲不及逍遙道尊,又怎能夠看出他與我有關係?”
天機老人笑道:“自當時你一進入天機城,那檮杌獸有異動的時候,老夫便已經注意到了你。而且也知道,你一定是爲了不老泉水而來。至於我發現你是逍遙道尊的徒弟,則是因爲看出你內天地竟然是星辰世界,那不用說,自然便是逍遙道尊的傳人了。畢竟整個真天界,也只有他一人的內天地是一片星辰。”
陸渙聞言,看着天機老人,也是不由笑了笑。隨後才道:“看來你和傳說中一樣,果然是睚眥必報,對於自己的仇人竟然能夠了解的這般清楚。”
天機老人笑道:“對於自己的恩人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對於自己的仇人要是也不放在心上的話,那這個人也就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陸渙沉默不語,不知過了多久,才道:“你既然這般精於卜算,將我的身份,蹤跡,以及來此的目的都是算的一清二楚,那這真天界可還有你沒有算透的?”
天機老人笑道:“既然我也是一名修士,我也敗過,自然我也有算不透的東西了。比如說真天界有一處地方我算不透,還有一個人我也算不透,現在加上你,就有一個半了。”
“哦?”陸渙方纔問的便算是有些大膽,本以爲天機老人會不說,或者是發怒。因爲陸渙已然算準了天機老人必然不是事事都可以算的清楚,要是那樣的話,也就不會有當年的一敗了。
豈料此時天機老人並沒有如陸渙所想,而是很坦然的回答,且還回答的陸渙頗有些莫名其妙。陸渙下意識道:“那處地方是什麼地方,哪一個半人,卻又是怎麼回事?”
天機老人笑道:“那處地方便是天機家族後山山脈的境地中的洞窟壁畫,而那算不透的人便是當年扶風道尊了。至於那半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陸渙面色一變,奇道:“你是在說我?”
天機老人笑道:“我能夠算出你的前塵,卻是算不出你的後世,自然只能說算出了你半個。難道不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