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光彩,天上也好,地上也罷,莫不如是。既沒有耀眼的日光,也不是夜的暗淡。
陸渙與魔靈站在一片平原上,前方不遠處,一座高塔聳立。這裡自然便是魔劍之中了。
二人向前掠去,不片刻便已然到了塔下。
陸渙對魔靈道:“暗滅兄,你們平時便在此處修煉?”
魔靈點點頭道:“不錯,劍內世界便只有這一處有一座高塔,自然在其中修煉了。”
陸渙聞言道:“那我們便進去吧。”
魔靈道:“塔有十層,靈兒在第一層,只要集中精力看着塔門,便可以進去了。”
陸渙點點頭,不再多言,向着塔門行去。
二人來到門前,對視一眼,便即集中精力望向塔門。只見那塔門陡然間竟然如同寒冰化開了一般,變成了一個黑色的靈力漩渦。
漩渦緩緩轉動,彷彿具有吸噬一切的能力。陸渙只覺那漩渦中的吸力就要將自己吸收進去一般,急忙運氣靈力抵抗。
這時就聽到魔靈沉聲道:“小子,順其自然,莫要抵抗。”
陸渙與魔靈相識幾十年,早已經對魔靈是信任至極,聞言倒也是不再多想,瞬間放棄了抵抗。就在這時,陸渙只感到身子一輕,瞬間便被漩渦吸入。
等到眼前復又光亮之時,陸渙已然身處塔中,魔靈站在一旁,背對着自己,身子竟然微微有些顫抖。
陸渙見狀,心念電轉間已然知道了定是有了狀況。繞過魔靈,就看見前方正中,一座高臺緩緩散發着光芒。高臺只有一丈見方,上面刻滿了符文,當應該是一座大陣。
此時高臺上空無一物,陸渙並沒有看出有什麼異狀。陸渙不由奇道:“暗滅兄,你怎麼了?”
魔靈轉過頭來,面上露出濃濃的苦澀,許久之後,方纔嘆道:“當日靈兒所說,那功法甚爲奇特,若是稍微有誤,便會走火入魔魂飛魄散。”
陸渙聞言眉頭一皺,自然已經明白了魔靈之意,緩緩道:“靈兒說不定是修煉大成,然後不見你,纔去尋找了?”
魔靈搖頭道:“小子,你對魔劍比我熟悉,你可是感覺到還有靈兒的氣息?”
陸渙其實早已經發現了這個事情,只是看見魔靈如此,倒也不好回答。當下道:“靈兒當年甦醒之時,我不是也沒有發現麼?”
魔靈聞言眼睛不由一亮,雖然其中滿是痛苦,可卻是陡然間閃過一絲精光。沉思片刻,顫聲道:“若照此看,靈兒說不定無恙?”
陸渙自然知道魔靈此時心情激盪,於是點頭道:“當應如此。這劍中世界也不算太大,我們找找自然就明白了。”
魔靈聞言,當下點頭道:“是,自該如此。”說着急不可耐的向着塔外衝去。陸渙見狀,搖頭一嘆,也是跟上。
看着魔靈的背影,陸渙不由心中隱隱嘆息。當年自己沒有發現靈兒,不過是根本就沒有去查探,可是如今,探遍魔劍,卻還是沒有靈兒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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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八州大陸,修真界。
山河宗佔地極廣,此時沒有了天地人三峰,取而代之的是三峰掌峰自己開闢的三個靈界。
而三方靈界各有一道門戶,成掎角之勢,包夾着正中的山河宗正宗。正宗大殿外,是一處極大地場地,平時作爲弟子聽道,比鬥時用。
這時,修真界,也便是曾經的上界,諸多門派皆是匯聚在殿前空地上。當先而立,正是林中天與魔尊公孫天闌等人。
這些人都是望着空地正中那擺開的陣法,陣心處是一座巨大的銅鐘。陽光灑下,銅鐘閃過一絲暗紅色的光芒。
此時,已然將近正午,當太陽照射在銅鐘頂端之時,銅鐘驀地響起。“咚••••••咚••••••咚••••••”
一連九下,一聲比一聲高亢,直到最後一下,更是聲振寰宇,靈力激盪半空,久久不能平息。
鐘聲響罷,就只聽虛空中一個聲音喝道:“開弓,射箭!”那聲音充滿了威嚴氣勢,隱隱還有一股浩然之氣流轉。
李太白聞聽此聲,眼中陡然間露出一絲冷笑。這個聲音他是再熟悉不過,這便是當年與陸渙和自己交易的純陽子。
只見隨着純陽子的話音,銅鐘之上虛空,陡然間綻放出一道紅光。那紅光就如同一隻困獸一般,不停地撕扯着虛空壁壘。最後,只聽見“咔嚓”一聲脆響,似乎是瓷器碧玉碎裂了一般,紅光透了出來。
而此時,只見天上的白雲陽光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遙遠的碧空,更明豔的驕陽。
遠處,陡然間多了許多山脈,一股精純至極的靈氣撲面而來。那靈氣迅速與八州的靈氣交匯融合,掀起了一陣清風,隱隱還帶着一絲香氣。衆人知道,這正是靈氣最濃郁之時,那種實質化的感覺。
一切異象結束,衆人只覺得天高地廣,上界修真界變得更加一望無際,更加恢宏壯麗。比之下界凡間界,一時間倒是分不清楚究竟誰纔是被人開闢出來的了。
此時,就聽見一個聲音朗笑道:“老夫玉虛派純陽子,攜軒轅修真六派見過諸位道友。”
隨着話音,就只見一中年道士模樣的人當先而來。其身後還有四名老者,和一名女子,自然便是軒轅界修真六派了。再往後就是幾千修真弟子,那些弟子中,當先幾人皆是資質上佳,一臉傲氣,似乎對於整個八州修士都是看不在眼中。
此時純陽子衆人落下,林中天便抱拳道:“山河宗宗主林中天,攜八州道友恭迎軒轅界諸位。”聲音不卑不亢,但是中氣十足,靈力更是隨之散發開來,形成了一股氣勢。
純陽子眼中微微閃過一絲驚訝,旋即也是笑道:“林宗主客氣了,軒轅界八州界本就是一體,同氣連枝,如今合一,也算是一段佳話。而且據老夫所知,許多道友,其實早已經便兩界來往數次。老夫便心想爲了方便,與衆人打開這壁壘也是好的。”說着還看向李太白一眼。
林中天笑道:“那是自然,當年若不是純陽兄對小徒照料有加,小徒也不能多了那麼多防身法寶。雖然那些物事對於純陽兄或是累贅,但對於小徒,卻是屢次救了性命。這份情誼,中天自不敢忘。”
純陽子聽聞,一時間倒是沒有反應過來,思忖片刻,方纔笑道:“林宗主過謙了,不知令徒是••••••”
林中天聞言,悠悠道:“小徒名叫陸渙••••••”
純陽子聞言,登時心中一怔,旋即便想到了當年帝之下都敲詐自己的那個少年。想到此處,一股怒火自胸中騰然升起。
好在純陽子城府夠深,只是微一錯愕,便道:“原來是他,那陸渙小友資質上佳,可謂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料卻是林宗主的徒弟,不過眼下看來,倒也難怪。”
林中天正要說話,就聽李太白笑道:“純陽子,原來老子就不服你修爲比老子高,現在看來,就你這張臉皮,老子不服是不行的。”
純陽子身後幾人聽罷,皆是大怒,就欲發作。純陽擺擺手制止住,笑道:“太白兄多年不見,這性子倒是一點兒沒有改,還是那般愛開玩笑。”
李太白見到純陽子絲毫不怒,心中不由暗暗佩服這份定力,當下也是不再多說,微微一笑。
林中天道:“純陽兄等道友遠道而來,今夜我爲諸位接風,大事明日再議。純陽兄看可好?”
純陽子點點頭道:“這自然是好的,林宗主請。”
林中天笑道:“請!”說着便引着衆人向山河宗後面的一處佔地頗大的別院行去。
李太白也是隨着衆人前行,這時就聽見一人在自己身後道:“李前輩請留步。”
李太白轉頭看去,只見那人相貌堂堂,一身白衣。轉念一想,便即記起來此人正是當年在崑崙山遇見的那個蓬萊弟子葉寒軒。
李太白因爲陸渙,對這葉寒軒殊無好感,當下淡淡道:“何事?”
葉寒軒見到李太白如此傲慢,心中恚怒,但是李太白修爲比自己高,加之掌門已經警告過莫要生事。葉寒軒只能忍氣道:“當年我蓬萊有一名女弟子,喚作青青,後來和陸渙離去,不知李前輩可知在何處?”
葉寒軒並不知道巫族之事,此時不提還好,一提之下,李太白登時冷哼一聲,道:“死了!”說着便轉身離去。
葉寒軒看着李太白的背影,眼中寒光一閃,暗道:“老東西,等着小爺到時候炮製你。”旋即又想到李太白說青青死了,一時間不知是真是假,頗有一些躊躇。
葉寒軒擡起頭來,正欲向前行去,這才發現從頭到尾並沒有見到過陸渙。登時便聯想到是不是陸渙正和青青在一起,想到此處,也不管其他,已然認定卻確是如此。隨即,就只見葉寒軒眼中寒光大盛,喃喃道:“陸渙,我要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