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十分不願意袁雲今日去上朝,雖然他的冊封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待官服做好以後,隨時都可以去朝中向天子表示一下感恩,順便說說自己的忠心云云,但絕對不是眼下這個時候。
因爲袁雲的目的是告御狀,曹昂非常清楚,在那座皇宮之中的天子,其實什麼決定也做不了。
現在能說上話的父親曹操又不在許都,而是去了城外五十里的虎衛軍大營,同時還帶走了許褚和夏侯惇,只留下了荀彧主管朝堂。
這個時候去告什麼御狀就是個笑話,荀彧精明幹練,自然知道何氏販鹽的重要性,所以完全不會因爲袁雲被欺負了,就強出頭壞了大事。
“雲弟,不如你回去再休息些時日,等你去軍營中報道以後再來上朝好了,那時你有軍中的身份,說話什麼的也有些份量。”曹昂又勸解了一遍。
袁雲完全不爲所動,反是開始煩惱自己的官服被做大了,估計是二姐巧雅臥病在牀,導致這官服沒有收好尾。
此刻這官袍在身上套着十分寬大,下襬的裙裾甚至經常會綁住自己的雙腿,一不小心就會摔個狗啃屎,這可是十分危險的事情,受傷事小,要是在滿朝文武面前來個狗啃屎,那這輩子都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曹昂見袁雲不回答自己,反是一直在盯着他自己那身有些滑稽的衣服在瞧,頓時也有些想笑,這虎賁中郎將的官服本來是比較威武的,可是現在袁雲穿着就立刻變了味道,有點猴子套戲服的莫名喜感。
“曹昂世子早啊,哎呦?這位可是那叫袁雲的神仙小子?”說話的是郭嘉,此刻剛和曹昂打完招呼,就發現了一邊的袁雲,而他那一臉想捱揍的驕傲表情讓袁雲印象很深刻。
袁雲看了眼面前的陌生人,然後一禮道:“小子袁雲,見過,呃,見過……”
“這位乃郭嘉郭奉孝,我父親手下最了得的謀士。”曹昂介紹了一遍,然後又對着郭嘉行了行禮。
郭嘉呵呵一笑,接道:“袁小神仙今日怎麼突然來上朝了?”
袁雲心中大罵了一遍郭嘉的祖宗十八代,不是你們幾個老傢伙給老子弄了個狗屁的虎賁中郎將,還分了三百畝田地,老子何苦要倒這麼多的黴?
如今兩位家姐都被氣病了,要不是昨晚老子使出渾身的神棍大法,騙得兩位姐姐以爲那片廢土乃神仙福地,恐怕這會老子還出不了家門。
暗罵歸暗罵,袁雲還是老實的施禮回道:“官服這兩日才做好,所以急着來謝恩,有勞奉孝先生掛念了。”
郭嘉嗯了一聲,然後左右瞄了眼,見上朝的官員不在身邊,這才壓低聲音道:“要告御狀就要言辭懇切,順帶把你昨日背誦的那些何氏賬目也揭出來,那就萬無一失了,何氏至少要扒層皮,小子你這仇也就算報了。
不過你的那些田地估計是拿不回來了,畢竟你家二姐畫了押,不過我和文若先生商議過了,給你再弄塊封地,總之不會讓你小子吃虧就是。”
袁雲呆了一呆,心中再次問候了一遍郭嘉的祖宗十八代,這事還真是郭嘉他們幾個老傢伙故意挑出來的,估計他們就是想借着此事來打擊下何氏,可憐自己兩個姐姐差點被嚇死。
媽的,此仇不報非君子,等着。
噹!隨着一聲鐘響,文武百官開始分左右進入議事大殿,這時候程昱也出現了,並且和袁雲互相認識了一番,而且也如郭嘉一般小心的教導了袁雲一會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袁雲正在心中怒罵,馬上又見到了另一位名人,荀彧。
荀彧爲人就比較剛正,只是在袁雲面前大罵了一頓何氏的無恥,但是也明言告知,那些被何氏換掉的田地是拿不回來了。
一行人進了議事大殿後,很快就分文武站了開來,袁雲現在算是武職,所以和曹昂站在了一邊,不過能遠離那幾個變態的老傢伙,他倒是鬆了口氣。
今日屬於小朝,所以來人最多不超過二十來人,大家也都是一團和氣的互相寒暄了一番,武官和武官聊,文官和文官聊,誰都不寂寞。
只有袁雲誰也不認識,只能跟隨在曹昂身後,見人就點頭哈腰,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招牌笑容。
滿朝的文武只認爲袁雲是曹昂新提拔的跟班,所以也不怎麼在意。
不一刻,只聽一名太監尖厲的喊了一嗓子,大殿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袁雲卻故意在此時向後放了個悶屁,因爲他後面隔着兩人正站着何敖,不想這傢伙竟然也是武職,所以不給他一個屁聞始終覺得對不起他。
何敖不一刻就臉色大變,左右看了眼身邊的人,但是又不敢太過放肆的用手扇風,只能這麼忍受着這股怪味道。
就在袁雲偷瞧着高興時,只見一位身穿黑袍,頭戴冕旒的少年人由大殿後堂走了出來,一直等他坐到了龍椅之上,大殿內都安靜異常,各位臣子也是彎身躬腰,雙手拿着朝板低着腦門,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漢獻帝劉協,總算是見着了,只是這小子怎麼一副酒色過度的模樣,那黑黑的眼圈絕對不是因爲操勞國事,因爲所有的國事都被曹操手下操勞完了,可不會輪到這小子。
那只有一種可能,這小子昨晚是在操勞妃子的身體。
眼瞧着不過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紀,竟然第二次發育還未完全,就開始這麼荒淫,難怪這小子會如此矮,估計給他兩筐炊餅,絕對跟武大郎有得一拼。
想到這裡,袁雲又暗暗告誡自己,如果不想做武大郎被人戴綠帽,那就一定要等身體發育好了才能荒淫,想到荒淫二字又覺不妥,所以袁雲很無恥的將之改成了自由戀愛。
等到自己十八歲了,那麼就可以好好的自由戀愛了,他也不介意多自由戀愛幾次,相信這時代的其他人也不會介意,君不見曹操那隻大種馬做的表率乎?
劉協坐定後才免去了一衆大臣的禮儀,然後好像剛剛發現曹操不在大殿之中,這頓時讓他爲之一樂。
於是喚了一位太監取過了一個鳥架子,就這麼吱吱呀呀的開始逗起了鳥來,倒是把殿下的衆大臣扔在了一邊。
荀彧稍微咳嗽了一聲,然後才朗聲道:“啓稟陛下,曹司空爲了接下來的戰事準備,今日去了城外的虎衛營,所以此刻由臣下荀彧來主持朝議。”
劉協的眼神完全不打算離開鳥架子,就這麼隨便揮了揮右手,然後回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們且議論着,有事不決就去問曹司空,休要來煩朕的清淨。”
“陛下不可如此放任不管,天下事都乃漢家天子的事,怎能什麼都讓他人去打理?”說話的是一個老儒生模樣的人,雪花白的鬍鬚眉發足矣證明他的年紀,他此刻離開了文官的隊伍,躬身站在了大殿的正中。
“董列侯此言差矣,就因爲曹司空明斷是非,所以陛下才如此信任,您老怎麼可以說陛下的不是呢?”說話是郭嘉,說完這句他便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劉協。
劉協微微一怔,尋思了一會,似乎想到了什麼惱人的事情,於是晃了晃腦袋才略帶生氣的口吻道:“董卿卻是說的有些偏頗,曹司空一心爲國,又願意爲朕分憂,所以朕才如此信任他,你怎麼能說這是朕的不是呢?”
這董列侯袁雲在腦內一查,才知道原來是董承,就是後來煽動劉備等人蔘與什麼衣帶詔的那個老頭子,結果就是一家老小被曹操殺得乾乾淨淨,這種人一定要遠離,誰他媽沾上誰倒黴。
看今天這場子,董承才說了兩句曹操的不是,馬上就被聰明絕頂的郭嘉來了個反推,不僅詆譭曹操的目的沒達到,還得罪了天子劉協,就這種智商還跟曹操鬥,難怪全家死絕。
董承被劉協說的臉色忽白忽紅,壓抑了好一會才躬身道:“老臣的意思並非是說陛下的不是,而是……”
“好了好了,董卿莫要再說了,朕都知道了,你就先退下吧。”劉協揮退了囉唣的董承,突然又想起一事,於是馬上接道:“對了董卿,剛纔董貴人還在叮囑朕,今晚要招你進宮用膳,這你可別忘了。”
董承被劉協揮退,本來還有一絲不悅,此刻聽到這裡頓時高興起來,朝堂上不能說的事情,那就晚上去後宮說,自己把寶貝女兒嫁給陛下果然是最厲害的一招棋子,想到這裡馬上高興的退了下去。
袁雲先是不可思議的瞄了下劉協,然後又鄙夷的看了眼董承,這兩還真是一對蠢貨,一個不分公私在朝堂上當着臣下說後宮的私事。
一個因爲可以在後宮打小報告而歡欣鼓舞,這都什麼事啊?難怪你們翁婿一輩子被人玩,完全是活該啊。
龍座上的劉協似乎終於失去了耐心,於是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纔對着一衆文武道:“朕昨晚勞累國事一整夜,現在只想回寢宮補上一覺,有事快奏,無事就趕緊退朝吧。”
哈哈,還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昏君,最要命的是這傢伙竟然連掩飾都沒有,袁雲不由暗暗佩服劉協的厲害,心道現在要還是漢室天子說了算,那麼他袁雲就不介意做一個弄臣,像劉協這麼白目的皇帝,那絕對是手到錢來,哦不對,是手到擒來。
“陛下,臣有一事要奏。”聲音響起,又一人站在了大殿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