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說這就當是扯淡吧,”陳震義笑道,“現在我該說的已經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下面的事情就看你的決斷了。”
“這……”王逸飛沉吟了一下,正想說說自己的想法,這時陳震義的愛人來叫吃飯了,於是陳震義站起身來笑道,“算了,我們聊了這麼久,肚子也在咕咕叫了,所以我們還是坐在桌邊慢慢聊吧。”
兩人上桌以後,陳震義的愛人知道他們要談話,所以給他們盛好飯菜之後,就去看電視了,王逸飛有些不好意思,就叫她上桌一起吃,可是她一直推說不餓,於是王逸飛也只好做罷。
“現在天氣還不太熱,我們還是喝白的吧?”陳震義拿起一瓶酒對王逸飛笑道。
“別,”王逸飛忙攔住他道,“今天我不能喝酒。”
“爲什麼?”陳震義笑着調侃道,“難道你也跟女人一樣,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舒服的時候,所以現在連酒都不能喝了?”
“靠,”王逸飛忍不住笑罵道,“這真是人可貌相啊,我看你也象是個老實人,怎麼意識就這麼猥瑣呢?”
“我也沒說什麼啊,”陳震義裝作無辜的樣子攤了攤手道,“其實你也知道,在現在這個年代,象我這樣老實的就已經不多了。”
“你就吹吧。”王逸飛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說笑歸說笑,”陳震義拿着拿酒瓶道,“難道你真不喝啊?這可不象你的性格噢。”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王逸飛瞟了他一眼道,“現在出了這檔子事,我吃完飯肯定馬上要去見杜書記,你要他把我當成發酒瘋的才舒服啊?”
“呃……”陳震義搔了搔頭道,“我一高興,倒是把這個岔兒給忘了。”
“你這叫沒心沒肺,”王逸飛跑他開玩笑道,“我也看出來了,如果不是我插手這件事,你可能真就順手推舟,把它輕輕放過了。”
“那你讓我怎麼辦?”陳震義瞥了他一眼道,“讓我這個科級的小蝦米,把副廳的大魚吃了?你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痛呢。”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王逸飛繼續跟他開玩笑道,“人們都說,人民警察是正義的化身,你現在見着官大的就怕了,那還有什麼正義啊?”
“得,這可是你說的啊,”陳震義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說道,“那我可真主持正義去了,你只要到時候不罵我胡搞就行。”
“打住,打住,”王逸飛對他擺了擺手道,“算我沒說,這總行了吧?”
“嘿嘿,我就知道你也怕嘛。”陳震義得意地笑道。
“這不怕不怕的問題,”王逸飛笑着搖了搖頭道,“而是一個程序和策略問題,鬥爭也是要講方法的嘛,如果一味只逞匹夫之勇,那最後肯定是壯志悲歌啊。”
“真的嗎?”陳震義興奮地舔了舔嘴脣道,“這麼說,你還是準備吃大魚了?”
“看,又多想了吧?”王逸飛用筷子指着他笑道,“是不是你們幹警察的,都比較嗜血,所以一聽要踩別人,所以心裡就特別興奮?”
“這是正常的嘛,”陳震義聳了聳肩道,“我記得有一位偉大的榜樣同志說過,對待敵人要象冬天般的殘酷無情,所以我們這也是學習榜樣呢。”
“這也沒錯,”王逸飛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不過你可得分清對象呢,對於我們身邊的同事,就算是他們犯了錯誤,那也還是同志嘛,跟敵人是不一樣的。”
“呵呵,我記住了。”陳震義點了點頭道,他知道王逸飛雖然是在開玩笑,卻也是在點醒他,讓他工作中注意拿捏分寸的問題,因此他對這句話倒是真的放在心上了。
王逸飛笑了笑,他之所以對陳震義比較看重,一來當然是他比較講義氣,二來就是覺得他這個人相當聰明,屬於那種外粗內細的精明角色,雖然他在仕途上不太順利,但那主要還是性格上的原因,因此他覺得這個人如果摔打摔打,還是很有發展空間的。
當然,說這個話的前提,那必須是上面有人賞識他,因爲在天朝,什麼能力不能力,那都是隻是一個藉口,你試想一下,天朝總共十三億人口,聰明的人那是海了去了,難道就差你這麼一個?因此同樣的能力,有人終生懷才不遇,有人一出道就飛黃騰達,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這就是所謂的際遇。
就譬如天朝歷史上有名的人物,開大周八百年天下的名相姜太公,你不能說他沒有能力吧?可是他到七十歲的時候,還整天只能在渭水河邊釣魚,這要拿到現在,那算是混得非常慘了,如果後來不是周文王給他一個上班的機會,他這麼英才蓋世的一個人,可能在歷史上就湮滅了。
因此在天朝這個泱泱大國,從古代的科舉取士,到現代的高考擠獨木橋,那都只是給你一個撞木鐘的資格而已,如果你因此就認自己可以飛黃騰達,那就未免有些可笑了,因爲在天朝的官場,能混好的其實只有兩種人:一是天生有背景的,二是善於逢迎,能夠傍上一個靠山的。
如果是那些天生貧寒,而又不肯爲五斗米折腰的,其實最好不要踏入官場這個圈子,因爲那註定就是一個杯具,當然,我這麼說,並不是慫恿大家都去賣菊,因爲菊花雖好,在敗落時還是很淒涼的,嘎嘎!
兩人吃完飯以後,王逸飛對陳震義說道:“我現在先回去,這件事並不一定馬上就有結果,但是不管怎麼樣,我今天一定給你一個說法。”
“我明白,”陳震義忙點頭道,“我等你的消息吧。”
王逸飛離開陳震義家裡之後,並沒有立即給杜書記打電話,因爲這件事情,他必須先繞着彎子探探杜書記的口風,才能決定是否要向杜書記彙報,可是今天又恰好是週末,在杜書記不主動召見他的情況下,他要想探出杜書記的口風,就必須先找個合適的藉口去杜書記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