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家的大小姐,在淮東市區,也算得上是能橫着走的人。什麼時候被人罵過這樣的髒話?當飯店一方聽到髒話,感覺不妙再想控制事態的時候,爲時已晚。
魯祥雲聞言之後,就立即將手中的飲料杯子砸了出去。砸到了過少兵的臉上,然後又一手按住餐桌,一手按住椅背,雙腳一蹬就衝了出來,揪住這小子的衣領來了一個左右開弓。
活該這小子倒黴,碰上了這個小姑奶奶不高興的時辰。捱了打,還又沾不上理。是他先說人家點的菜連豬都不吃,後來又罵人家大姑娘是臭**。這事放到一般老百姓身上,也忍不下這口氣來。
“你,你敢打我,臭**。”過少兵被打得有點暈頭轉向,再加上眼睛上還有菜餚沾着。只能是一邊罵,一邊將手四處亂舞,想抓住魯祥雲。
聽到過少兵還在罵自己,加上他那亂舞的手臂,差點碰到自己的胸部。魯祥雲更是火上澆油,衝上去就是兩拳,再加上一腳。身體本來就很虛浮的過少兵,哪兒能吃得消這麼幾下子。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不停地在地面上翻滾。
“打,打你這個畜生。”魯祥雲仍不肯放過,繼續上去踢了兩腳。她的這一番出擊,猶如兔起鶻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得過大少爺全無還手之力。
也讓龍若海和衆多顧客一樣,看得目瞪口呆。還是葉嬋娟見之不忍,上前反覆勸阻,方纔將這位發飆的大小姐拉到了一邊。
事情鬧到這樣,飯店的老闆也已經知道,這不是幫助說和、打招呼就能解決問題的事。再得知雙方的背景後,更是暗暗叫苦。任意一方發了怒,自己這個飯店都只有關門大吉。那麼大的投資,也只有看着打了水漂。
老闆還是採取了最爲理智的做法,打電話向‘110’報了警。不是說‘有困難,找警察’嗎?那就將這個擦屁股的事交給警察吧。
警察出警的速度倒是蠻快的,沒到五分鐘就已經到達了現場。情況很簡單,有那麼多的客人在場做見證,處警的警察很快就掌握了全盤情況。
看在大家都是同一條戰壕的戰友份上,龍若海說什麼也不能讓前來處警的警察吃‘蒼蠅’。他湊到一個機會,就給一個年齡稍大的警察傳了一個話,悄悄點破了雙方的身份、背景。
那個老警察姓揚,就是這個地段的派出所所長。其實也不過四十多一點的年齡。只是看上去,長得比較成熟一點吧。倒也是個曉事的人,不動聲色地立即張羅着進行工作安排。
先是讓兩個警察送過少兵去醫院包紮傷口,處置面部創傷。要求他們事後就地進行談話,形成書面材料。
做完這些以後,他才用謙和的語氣說道:“魯老師,能不能麻煩你把情況給我們介紹一下,以便我們的後續處置。”
伸手不打笑臉人。魯祥雲本身就不是蠻橫無理的人。看到警察的態度很好,做事也有分寸,當然也就配合着在老闆的辦公室裡做完了材料。
時間不長,這邊剛做完材料,魯光泉和過文康都相繼趕到了現場。一個是軍分區司令,一個是市委副書記。
一方是不忿姑娘遭到辱罵,一方是心疼兒子被打得好慘。這兩個大佬對面掐了起來,當然都沒有好臉色給對方。
“警衛員,去把那個狗崽子給我揪過來。看誰敢罵我的女兒,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魯光泉的脾氣爆發以後,是不管你什麼副書記不副書記的。當場就要把過少兵給帶回去。
到了這時,那個揚所長才格外體會到龍若海的點化有多及時。不然的話,魯司令硬是要把人給帶回去,那是誰也阻攔不了的事。到了那時,事情就會越鬧越大。上峰不敢得罪兩位大佬,就會把處警不力的帽子,給套到了自己的頭上。
魯光泉這麼一發火,過文康就有點無法下臺。兒子被打得進了醫院,人家還在不依不饒的要把人給帶回去。當場也就不陰不陽的開口說道:“喲,好大的威風。軍隊也要干涉地方事務嗎?”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老子還就不信這個邪哩。治不了你這個龜兒子,老子這身軍裝也就沒臉再穿嘍。”魯光泉一聽過文康這樣說話,一腳踢翻了擋在面前的桌子,就要往對方面前衝。
如果真的讓魯光泉衝到過文康面前,笑話就要鬧得更大。就憑雙方的體質對比,過副書記也肯定要和兒子的結果一個樣,去醫院住上幾天才行。
還好向侃和許鵬程來得快。正好趕在這個時候,到了現場。一看到魯司令要往前衝,他們哪兒敢有所怠慢。
真的鬧出事來,軍隊和地方發生了衝突,兩個市委常委大打出手。他們倆人肯定也要跟在後面吃掛落。事情鬧得太大,就連向侃到省裡當組織部長的事,都能給一風吹掉。
“老魯,老魯,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向侃連忙攔到了魯光泉的面前。許鵬程也不敢有所延遲,趕忙將過文康拉到了一旁。勸解地說道:“老過,孩子們的事,何必當真哩。”
在這兩個人的居間勸說下,魯光泉也就乘勢鳴金收兵。他不是一個純粹的莽夫,也知道真的打了市委副書記,肯定不好說話的。既然有人出面拉勸,他也就稍許堅持一下以後,給了向書記一個面子。
面對魯光泉這種不按牌理出牌的莽夫,過文康也是無可奈何。到了這種級別的幹部,怎麼還是這麼一副火燒火燎的性子。但他也沒有辦法。真的動了手,自己肯定不是姓魯的對手。捱了打以後,對方固然會要受處理,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讓自己與他硬拼,犯不着哦。此時的他,面色雪白,雙手抖擻,但也沒有辦法。只能學着有些文人說話:“斯文掃地,斯文掃地。”
爭鬥的雙方,雖然被分割開來。依然象好鬥的公雞一般,昂揚着頭在向對方示威。最後在向侃和許鵬程的反覆勸說下,總算是答應了先離開現場,日後再作處置。
這事後來還是鬧了好幾天,雙方鬧得是互不相讓。到最後,還是向侃出面做工作,讓過文康在幾個常委的見證下,打了個招呼算是了結。這是後事,不再提起。
現場上,好不容易答應離開的魯光泉,已經走到了排檔的出口處,突然又走了回來。他走到龍若海的面前,厲聲問道:“你姓龍?”龍若海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只好隨聲點了點頭。
“你叫龍若海!”對方已經不是在問話,而是在吼叫。龍若海不明白魯光泉爲什麼把火氣轉到了自己的身上,當然還是被動地點了點頭。
“哼!你好,你很好!”魯光泉的聲音,好象是從牙齒縫隙中鑽出來一般。然後就毫無先兆地朝着龍若海來了個當胸一拳。這一拳,讓毫無準備的龍若海,先是一個趔趄,然後連續向後退了好幾大步。幸好有葉嬋娟一把扶住,纔算是站穩了身體。
魯祥雲有點不滿地叫喊了起來:“爸爸,你這是在幹什麼?”
“回去,給我回去!”魯光泉真的發了火,魯祥雲還是很畏懼的。看到爸爸的額頭上青筋直跳,她還是乖乖地跟着出了門。
這件事情的發生,自始到終,從頭到尾,都是處於高節奏的運行之中。過少兵的嘴賤,魯祥雲的手快,雙方的語言和動作,一直都是讓人目不暇接。
從一開始,龍若海就處於很被動的位置。不好相勸,更不好介入打鬥,只能站在一旁當上了觀衆。
這樣一來,他在魯祥雲心目中的形象急劇下降。認爲他是一個沒有血氣的男人,是一個軟骨頭男人。同時,也就對他失去了原先的興趣。這也就讓龍若海少了一些煩惱,算得上是歪打正着吧。
魯祥雲怒打過少兵的事情發生之後,魯光淦也迅速查清了事情的原委。他也知道,這事全是自己的侄女惹出來的麻煩。自家的孩子自家痛,他還是在心中怪罪於龍若海。
既然你已經與葉家的姑娘談對象,爲什麼還要與我的侄女保持來往。你自己惹麻煩也就罷了,還要害得我不得安寧。更重要的是經此一鬧,過文康的一票肯定飛了不談,對方還會在常委之中幫作做反面工作。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龍若海就被他喊了過去。從進入他的辦公室開始,再看到他的臉色,當然知道自己沒有好日子過。果然不出所料,魯光淦先是好好地給這個漸漸有點看不透底細的部下,上了一通實實在在的政治課。
到了最後,臉色更加嚴厲。厲聲說道:“你給我好好安心工作,不要再給我惹麻煩。特別是在元旦春節將到的時候,要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到節日安全保衛工作上來。不要因爲其他的閒雜事情,影響工作。你不要看不清形勢,耽誤了自己的前途。”
說到最後,他還覺得不夠解氣。特別強調了一句道:“你要珍惜與葉嬋娟的交往,不要再心猿意馬,想其他的心事。告訴你,再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傳到我的耳中,我饒不了你!”
這句話,說得龍若海稀裡糊塗,不知道領導話中有什麼含意。還有昨天晚上那一拳,更是被打得雲裡通到霧裡,不知道中了什麼邪。想不通的事情,乾脆就不想。
他自我感覺問心無愧。沒有過上多久,就把這事給丟到了腦後,還是讓自己的工作、生活恢復了正常。
只不過,從這之後,魯光淦對他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換。工作上的事,只認戈喬華說話。偶爾看到龍若海,也沒有好臉色給他。對於這種變化,支隊裡的人都看在眼中。
本來對他這麼快的掘起,支隊也有不少人是有想法的。這麼一來,看到他失勢的人,當然也會有人來上個投井下石。對這種狀況,曾經經受過一次挫折的龍若海,也只是付之一笑。
自己沒有錯,何必再去多操什麼心思。他還是安步當車地開展工作,每天晚上陪嬋娟來上一段花前月下的戀情。偶爾之間,當然也會想到那位到寧北當縣長的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