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開口說道:“大虎呀,最近有不少反應,說高級幹部的子弟飛揚跋扈,爲所欲爲,甚至於踐踏法律的尊嚴,嚴重影響到了黨和政府在人民羣衆之中的形象。中央有關領導責成我們要嚴抓不放,對那些‘二世祖’要好好教訓,一個也不能放過。對於那些招搖撞騙,冒充**子弟的人,也要嚴懲不貸。你最近給我多注意一些這些方面的情況,有了信息就要迅速作出反應。”
“是,局長,你放心,我會注意這些情況的。這些人呀,是要好好整治才行。不然的話,一個蛆子壞一缸醬。傳來傳去,假的也要成了真的了。”李大虎正準備繼續發表自己的感慨,門外他自己辦公室桌子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李大虎和局長打了個招呼,就跑到外間辦公室接起了電話。過了一會,他又跑了進來,笑嘻嘻的報告說:“局長,你剛剛佈置工作,這邊就來了情況。”“哦,這麼巧?說說看,是怎麼回事。”李大虎把寧北的情況說了一番,然後請示道:“局長,你看這事怎麼處理比較合適?”
“這樣吧,你親自跑一趟。和你姑父聯繫一下,請他們配合,把事情查清楚。哦,對了。既然是二虎那邊傳過來的信息,那就讓他們警衛局也去人。如果屬實的話,就由他們把人給我帶回來,好好處理一下,也算是爲**子弟正一下名吧。”
宋書記一行人,沒有能夠按時從省城出發,更談不上到寧北去吃中午飯。原因就是李家兄弟二人都要到寧北去,他們必須一同前往。這麼一來,當然就不能按照原先和朱定軍的約定,到寧北來吃中飯了。
他們沒有到,其他的人卻已經紛紛登了場。過文康到了,省委張書記的秘書錢一飛也已經到了。況超羣的助力紛紛出場,這讓揚帆感覺到進退維谷。他不知道這個常委會開好,還是不開好。現在這種情況下,原來穩操勝券的表決,很可能會出現逆轉。
這也難怪,常委也是人,當然會趨利避害。在這種時候,站到況縣長那一邊去,也是很正常的事。就在他躊躇不前舉棋不定的時候,有人站出來幫他解開了這個難題。這個人,就是市長許鵬程。
早晨,剛上班不久,兒子就急匆匆地撞進了他的辦公室。這種情況,還是從來沒有碰到過的事。許鵬程當然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兒子纔會如此失態。聽完情況之後,他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知道事情很麻煩。況超羣算不了什麼,過文康也沒有什麼了不起,麻煩是在那個姓朱的身上。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在辦公室裡來回走着方步。這時候,許文傑倒也很懂事,沒有急着催促自己的老子。許鵬程把各種利害關係都擺了出來,逐一考慮着其中的利害關係。那個朱定軍,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誰也說不清。知道他底細的人,頂多就是那個錢一飛。他說話的可信程度能有多少,應該要打上一個問號。
龍若海這小夥子,在上面有人,那是肯定的事。不然的話,也輪不到他去參加那個培訓班。對了,這個姓朱的找了一個大援,是喬家的人,這就有問題了。宋書記家那丫頭,和小龍的關係可不一般。這麼說來,朱定軍想用喬家來鎮壓龍若海,也可能是空話。再說,過文康那小子已經站到了那一邊,我何必再去湊這個熱鬧。
這個時候,充分體現出了許鵬程這個政客的氣魄。主意一經拿定,就對正急得抓耳撓腮的兒子說道:“走,我們父子二人,一起去寧北,給小龍撐腰去。”“好耶,爸爸,你太偉大了。”在許文傑的頭腦中,爸爸能幫着撐一下腰,就算是了不得的事情了。沒有想得到,今天會這麼爽快地親自出馬。
兩個人去接了劉強,也往寧北趕去。汽車還沒有出城,許市長就接到了宋書記的電話。“你好,宋書記,我是許鵬程。你說的事,我也才聽到彙報。我們基層有的人,實在是太不象話。我剛剛上了路,正準備趕往那裡,準備去把小夥子給解救出來。什麼!你也要過來?是、是、是,我在寧北等你們。好,先讓他們充分表演。”
擱下電話的許鵬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他在爲自己慶幸,這一把算是賭準了。好險呀,如果還在辦公室遲疑不決的話,自己也就失去了這一次站隊的機會。這個龍若海,還就不簡單哩。能讓宋書記親自到場幫助撐腰,恐怕還不單單是他女兒的原因哩。
許鵬程到了寧北,首先看到的就是朱定軍那拽拽的樣子,正陪着過文康、錢一飛在那兒談笑風生。幾個人那種目中無人的樣子,讓旁觀者都會感覺到很不舒服。郭飛揚一幫人,當然不會湊這個熱鬧,而是另外圍成了一個圈子。
大家看到許鵬程三人進了一場,一時之間都停口不言,看他如何站位。在這之前,誰也不會想得到,他也會來湊這個熱鬧。大家的想法,許市長當然是明白得很。他在心中暗笑,等一會還有你們想不到的人來湊熱鬧哩。既然你們要擺場子,那就好好擺一下吧。
他也不多言,直接先跑到葉嬋娟那兒安慰了一下。接着又和郭廳長、魯局長打起了招呼。看到揚帆愁眉苦臉的樣子,他又幫着支了一招,說是對方要顯威風,那我們也不着急,慢慢等吧。免得一些常委看不清形勢,站錯了隊伍,也算是行善積德吧。聽他說得這麼風趣,揚帆也鬆開了崩着的臉皮。郭廳長更是樂得哈哈大笑,轉到一邊去,和身邊幾個人拉起了家常。
葉嬋娟的爺爺和父、母親來了。他們發現正在醫院休養的孩子突然失去蹤跡,當然要追查下落。再聽說龍若海出了這樣的大事,怎麼可能不趕過來。他們來了,龍若海的父、母親當然也要趕過來。幾個老人看着坐在那兒大口大口喝水的龍若海,當然是止不住的陣陣心疼。他們不能理解,孩子手上爲什麼還依然戴着手銬。聽說是龍若海不肯解除手銬,纔算是明白了一些。‘老夫子’捋着鬍鬚說道:“小龍聰明,這是爲那些人的非法拘禁,幫助留着證據哩。”
這個時候,賓館裡的人已經越來越多。爲了讓大家都能有個容身之地,揚帆請示許市長批准以後,把所有人員都轉移到了賓館食堂。儘管這樣,還是有許多人進不了室內,只能是站在門前廣場上等候消息。廣場上,來得最多的人,除了公安警察以外,就要算是遲家莊的人了。
小姑娘把消息通知給徐大勇以後,又給那個**的遲大爺家傳了消息。恩人遭到壞人陷害了,這可怎麼是好?遲大爺一聲喊,整個莊子上的老少爺兒們來了一大幫,說是要爲龍大隊長助威。
開中巴車的郭師傅,來了一大家。在工商局看門的卞大爺,也帶着孫子趕了過來。烈士孫聖傑的母親、妻子和兒子過來了,沈全斌的妻子和女兒也過來了,錢大毛的岳父和妻子也趕了過來。還有許許多多不認識的老百姓,也站到了廣場上。
李小江看了一下,有得到寬大處理,重新回到學校上學的那些學生的父母親,有過去深受黑幫之害的各行各業的從業人員,還有機牀廠的工人……對於場外的情景,況超羣感覺到不舒服。朱定軍不以爲然的笑道:“不管什麼事情,都是嘴大的人說了算。老百姓來得再多,又能管個屁用。”
三個小時之後,大約是下午兩點多鐘,龍翔賓館裡又駛來了兩輛麪包車。車子還沒有停得下來,朱定軍就趕忙屁顛屁顛地迎了上去。他首先看到的是李家弟兄二人,讓他頓時是大喜過望。本來只准備將喬聞斌給搬過來幫助鎮壓場面,沒有想得到,連這弟兄二人也一起給請了過來。今天這個場子,大了,玩得太大了,他樂得是心花怒放。
只是對方的態度很傲慢,沒有接他熱情伸過去的手,而是一聲不吭地直接往屋內跑。對這種情況,朱定軍並沒有什麼反感。在京城的時候,這弟兄二人就從來都沒有給過他的面子。
接着下車的人,是喬家二兄弟。喬聞斌是虎着個臉不說話,自己差點被人給賣了,哪兒會有什麼好臉色。喬小兵要好一點,在他肩膀上拍拍,調侃地說道:“朱定軍,京城裡家喻戶曉的朱大少爺,跑到寧北這種小地方來耍威風了。你能,我們弟兄二人和大虎、二虎給你捧場來啦。行,我看好你,可不能把今天這臺戲給演砸啦。”
“哪裡,哪裡,有了你們到了場,還會有什麼事情擺不平哩。誰敢不給面子,兄弟我把他的皮都給掀掉。”朱定軍只顧迎合喬小兵,根本沒有聽出其中的調侃之意。他一面陪着笑臉,一面順着後面說話。卻沒有注意得到,後面車子上走下了省委宋書記和張書記。
他沒有注意得到,不等於其他人也沒有看到。郭飛揚迎了上來,許鵬程、過文康當然也不會落後,就連揚帆、況超羣也都跟在後面走了上前。兩個領導都沒有和下屬握手,只是和郭飛揚、許鵬程打了個招呼,就沉着個臉,徑直往食堂裡面走去。
一大批部下跟在後面,都在暗自猜測着自己的吉凶。首先着慌的人,是張書記的秘書錢一飛。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往人堆子裡鑽。他本來是請假,說是家中發生了一點事情,急着回家看望父、母親。這麼一撞面,等於就戳破了自己的謊言。
接下來感覺不好的人,是過文康和況超羣。事先沒有說到這兩位書記要來,如果也是朱定軍請來的客人,估計他沒有這麼大的面子。即使是真的話,那他早就應該吹破了天,不會把消息隱瞞到現在。
要說感覺最好的人,當然要算是許鵬程。今天這一寶,押得太妙啦。不說其他,就憑兩個書記對待自己與過文康的態度差別,也就足以讓他陶醉好久了。
況超羣的頭腦反應還是可以的。他意識到形勢有點不對,很可能發生了重大變化,立即找到過文康商議了一下。不管怎麼說,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但願不會出現大的閃失纔好。第一步,就是要立即改變被動狀況。
過文康立即提出,先送龍若海治療和休息,然後再由市委和紀委負責調查,保證給公安部門一個滿意的答覆。對他這個提議,況超羣當然沒有異議,只是擔心警方會不會接受這個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