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大結局

沉香當場愣住,以前不管他如何使喚她折騰她,但像這種極俱侮辱性的事情他還沒有做過。

用書朝她手臉上打和伸手賞她一個耳光是沒有任何區別的,一時之間沉香瞪大眼眸看着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眸子裡有着委屈,仿若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她一般。

他自然也沒有多作解釋,他做事情也從來不需要朝誰解釋,他是這天下的主,打一下又如何,就是要她的命,她也逃脫不了。

他繼續坐在那裡做他的事情,仿若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只讓沉香一個人陷入尷尬又難堪的境地,愣站了一會,終是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

次日,沉香依然是去第一個瞧東陵雨。

南宮澤與凌宵這會怕還是在早朝之上,她自然是要比她們提前去的。

這一次過去的時候東陵雨那裡意外的多了幾個人,說起來也不算意外,那是西洛來了,再給東陵雨檢查身體。

知道她月事來得比較遲,就檢查一下她的身體,看看是否正常。

好在她除了體質比較柔弱外別的方面倒是沒有大毛病,西洛也就放心了。

沉香走過去的時候行了個禮:“參見太后。”眼睛又飄向雨兒,似乎在詢問她的病情是否好些了。

西洛瞧了她一眼,她自然是認得沉香的,當初南君王被馨兒傷到也是她及時醫好的,心裡對她還是有些好感的,便笑着說:“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你了,怎麼覺得你好瘦了,在宮裡不習慣麼。”最近她一直在皇上的殿前,加上前段時間爲太后的喪事能忙,的確也沒有時間顧及到她,但還記得初見她時的樣子,神采奕奕,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又是一個醫者,與普通的女孩倒真是不太一樣。

沉香沉靜的說:“皇上最近常常忙到深夜,因爲要幫皇上研墨所以就睡得比較晚,可能是沒有睡好的原故。”事實上皇上最近真的沒有用過她了。

西洛聽了便說:“皇上的身邊又不缺人,要你做這些事情未免大材小用了,這樣吧,你以後就到哀家的身邊來吧。”

“是,謝太后擡愛。”沉香應下。

西洛沉吟片刻又說:“這段時間你就在這裡照顧一下雨兒吧,她的身體不太好,幫她好好調理,需要什麼藥材儘管報上就是。”

“是。”沉香應下,看向雨兒時微微一笑,似乎也挺高興的樣子。

交待完這些事情西洛也是準備走的,外面卻忽然就傳來了聲音:洛兒……洛兒……

就見皇甫又跑了過來,像個孩子似的拉着她說:“洛兒,你果然在這裡呀,我找了你好久了。”對於旁人他視若無睹。

西洛一邊走出去一邊說:“找我做什麼?不是讓你陪着浩浩玩的麼?”

“可浩浩不與我玩啊,浩浩和燁兒在一起玩啊!”皇甫一臉無辜的說。

外面的聲音漸漸遠遠,沉香笑着說:“以後我們姐妹就可以在一起做伴了。”

東陵雨莞爾,說:“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侍候太后了。”

“是啊!來,給我說說你的情況。”沉香又笑吟着拉她一起坐下。

倆人仿若真的是親姐妹一般忽然就拉近了距離,當南宮澤與凌宵再次出現在時候這兩姐妹已經不在這院子裡了,她們是跑到御花園裡玩去了。

東陵雨體質弱,沉香說要多見太陽,就讓她出來散步,然後泡茶給她喝。

同是姐妹,兩個人的確是相差了太多。

身爲東國最得寵的公主,沉香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比起她東陵雨就差強人意了。

身爲不受寵的公主,是沒有人會管她這些的,別的皇子與公主一起上課,在小的時候她也去過,不過在十二歲以後她就不再去上課了,那些皇子與公主都會盡情的嘲笑她,戲弄她,也不喜歡她。

她的母親是浩瀚王朝的公主,浩瀚王朝與東國開戰,沒有人會喜歡她。

母親都受倍受冷落,何況是她呢。

小的時候讀者過書識過字,也撫過琴,但也是小的時候。

後來的幾年裡,就再也沒有碰過那些琴了,所以手上早就生疏了。

如今兩個人坐在御花園裡,這裡剛好有架琴,沉香就信手撫了一曲。

就算是信手撫一曲,那調調也是極致動聽的,對於沉香的才藝心裡其實也是挺羨慕的,不過是同人不同命,她也只是羨慕一下罷了。

沉香瞧她專注的看自己撫琴便和她說:“雨兒,你都會什麼曲子,一會也撫一曲給我聽。”

雨兒聽言有些窘迫的說:“我不會撫琴。”自己的那點才藝她哪裡敢拿出來在這位曾經最得寵的公主面前搬門弄斧。

沉香卻不信的說:“不要騙人了,你不是東國的小公主麼,怎麼可能不會撫琴。”

“我真的不會。”雨兒有些羞,是很難爲情,不好意思。

是啊,東國的小公主,竟然不會撫琴,說出來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那你總會跳舞吧,我撫琴,你來跳舞。”沉香也沒有糾纏着讓她非撫琴不可,便又有了新的提議。

其實,就算是跳舞,她也許久沒有了,這幾年來,她哪裡有心情跳舞。

每天看着母親,心情都夠抑鬱的了,那種跳舞的心情,她完全沒有。

雖然小時候也學過一些,但畢竟年日太久了。

雨兒被弄得漲紅臉,搖頭說:“我真的不會。”

“那你究竟會什麼啊?”沉香有些不高興的質問,似乎又不相信她真的什麼都不會一樣。

“我什麼也不會。”雨兒硬着頭皮說,其實真的說出來後也沒有覺得特別的丟臉,她是姐姐,雖然沒有相認,心裡也是這樣認爲的,讓她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會又何妨。

只是,沉香眼裡忽然有着的一抹嘲諷讓她有了不舒服的感覺。

沉香說:“這怎麼行呢,女孩子怎麼可以什麼都不會,你將來是要嫁給將軍當夫人的,如果什麼才藝都沒有怎麼配得上將軍。”

東陵雨被提到這事就覺得有些煩,淡聲說:“你不要再說這事了,我不是說過了麼,我不會嫁的。”

“現在不嫁將來總會嫁的,來吧,我教你撫琴。”沉香又笑吟着,一副善良的模樣。

東陵雨沒有上前,根本就沒有學的心情。

沉香則走過來拉着不動的她,似乎沒有看見她不太高興的臉,說:“你聽我的準沒錯的,以後你不會什麼我就教你什麼,包管把你培養成一個才女,到時候你三年孝期滿後,不知道有多少名門公子要搶着娶你呢。”

“你不是說你是一個孤女麼?一個孤女怎麼也懂得這麼多,誰教你的?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是無師自通的。”東陵雨忽然就一臉疑惑的問,天真又認真的模樣顯得很無辜,仿若她也只是好奇一問。

沉香一下子被噎住,如果她以爲這表面看起來柔弱的妹妹是個可以隨便欺負的主,似乎是她錯了。

在被她似嘲諷又似好意的一番言詞下,她也可以裝得很無辜。

遠遠的,看見這一幕的南宮澤眸子輕閃。

被噎住的沉香半天沒有說出話來,東陵雨還睜着如鹿的眼睛瞧着她,完全是一副認真請教的模樣。

南宮澤不動聲色的靠近,這個時候凌宵是沒有跟着一起來的,在找不到東陵雨後他就只好打道回府了,南宮澤自然也是揹着他溜過來的。

沉香的神情慢慢出現傷感,半天方纔說句:“實不相瞞,我原本也是名貴之家的女孩,家裡也是有點本事的,但戰亂時期哥哥們在戰亂中死去,父親也死去,母親因爲受不了打擊也都相繼死去。”

東陵雨若有所悟,有些內疚的說:“對不起啊姐姐,提到你的傷心事了。”

“沒關係的。”沉香微微垂眸,要哭不哭的模樣。

東陵雨忽然就說:“姐姐也夠堅強的了,那麼多親人相繼死去,姐姐卻還能安然的活着,如果是我,怕也是活不下去,要跟着一起自殺了。”

“……”

這張嘴巴,竟然也是如此的歹毒,這怕是沉香所沒有想到的。

這意思怎麼聽着都像是在鼓勵她也趕緊一起自殺了。

沉香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眸子裡噙了一抹委屈與悲傷,道:“我原本也是想死的,也曾自殺過,後來被家裡的下人發現才把我救了回來,然後把我帶出了東國,來到浩瀚王朝,後來漸漸也就想通了,如果我真的就這樣死的話,父親母親和哥哥們怕會更傷心,他們一定希望我好好的活着的。”

“那姐姐不想報仇嗎?”東陵雨依然是一派疑惑又天真的模樣,似乎又只是隨口問問。

沉香隨之笑說:“瞧你說的,我報哪門子的仇,他們是在戰場上光榮犧牲的。”

“喔,我還以爲他們是被皇上殺死的。”東陵雨迷茫的摸摸鼻子,還露出一副迷糊的模樣。

沉香臉色卻忽然微變,微微慘白,說:“這話你可不要胡說,這不管皇上的事情。”

東陵雨便莞爾一笑,說:“說的也是呀,既然是戰場,總是要有人死傷的,東國人不知死火,非要開戰,就算是被滅也是自取其辱。”言詞之間竟然對東國還有着一種輕視,這令沉香的心裡勃然大怒。

身爲東國的公主,不爲東國報仇也就算了,竟然還輕視自己的國家,就算她的母妃是東國人,但她的身上還流着東國的血液呢!

沉香心裡怒極反笑,道:“瞧你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浩瀚王朝的人呢,你可是東國的小公主,怎麼好像對東國沒有一點感情,反而對浩瀚王朝有着很深的感情似的。”

說到感情,東陵雨就笑了。

天知道她有多少年沒有見過父皇的臉了,對於那些皇子與公主,她更是不認識幾個,認識的也沒有感情,對她從來都是輕視與嘲笑。

一個連父親模樣都不記得的小公主,她不知道自己該報以什麼樣的感情。

她惟一記得的是,母妃千方百計的趁着那混亂的時刻帶她逃離出了皇宮,把她朝浩瀚王朝送。

母妃說只有來到這裡纔是安全的,太后會收留她們的。

母妃說,東國不是她們的家園,只有浩瀚王朝纔是她們的家,那裡有她們的宗族,在東國,沒有人當她們是親人。

對於那樣的親人,讓她談感情,未免太可笑。

本來,對於這位姐姐,雖然她不五她相識,心裡也抱以姐妹的心情來與她相處,畢竟,這個世上怕也只有她們兩個人了,哪曾想到,這位姐姐似乎不是她想像的那般願意全心對她,她不懷好意的話讓她一次次覺得心裡發涼煩燥,她知道,她實際上是瞧不起自己的,畢竟,她們的身份太過懸殊,雖然同是公主,那意義大不相同。

她以爲她可以把戲演得很好,還是她以爲她還是當初的被人寵愛的公主,可以隨便嘲笑她這個不受寵的公主?就算是不受寵也是有自尊有底線的。

在那樣的地方住了那麼多年,只有一顆心是最爲敏感的。

也許,孤獨的不被人疼愛的孩子都有一顆極致敏感的心,總是能輕易的分辨出別人對自己是否真心實意,或者是虛情假意。

話裡帶刺的話並沒有打倒她,這許多年來,她早就練就了一身的銅牆鐵臂。

她淡淡的笑,說:“也許你說的對,對東國的感情我也許不如你的十分之一深。”仰望天空,一抹太陽正濃,她又說:“這裡好熱,我想回去休息了。”

“嗯,走吧。”沉香壓抑住心裡的一抹狂怒,若無其事的道。

似乎之前兩個人什麼也沒有說,只不過是在談談天說說地。

看着兩個一道離去的身影,南宮澤終是沒有上前的。

眸子微斂,轉身朝着另一個方向去了。

雨兒,那女孩,今天瞧起來很不一樣。

以前以爲她可能柔弱得只需要別人的保護,現在瞧來,不盡然。

回去後沉香依然讓人準備滋補品給東陵雨,不管內心如何狂怒,這一刻也壓抑得很心。

東陵雨自然也不會刻意露出任何顏色,在東國的深宮裡生活了這麼多年,壓抑了這麼多年,若論忍,這個世上怕沒有人比她更能忍的了。

不露聲色這種東西,嬌貴慣了的公主也不可能做得比她更好了。

畢竟,她已經不露聲色的忍了這麼多年。

吃過喝過東陵雨就休息了,雖然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午休還是必要的,後宮的女子無事可做,浩浩與燁兒這會估計也是在休息的。

在東陵雨休息後沉香就離開了,太后讓她在這裡照顧東陵雨,這事她還沒有朝皇上說一聲,心裡是想着要去朝皇上說的。

以前心裡一直在想法想來到太后這邊,如今不需要皇上的引路她便可以自己混過來了。

知道皇上是個孝子,她自然是要先打入到他最在乎的人身邊。

皇上喜歡雨兒,孝順太后是吧!對她不屑一顧是吧!

心裡冷意上升,她會讓那個男人後悔的!

沉香回去的時候南宮澤卻是破天荒的龍牀上休息,站在龍牀之外,沉香和他說:“皇上,今天太后說讓我先去照顧表小姐,幫她調理一下身體。”

牀上的人沒有動,但有聲音傳來:“噢?那真是要辛苦你了。”這樣的話說出來很奇怪,她以往辛苦的事情多了,他也沒有說得如此客氣過,不過,這客氣怎麼聽着都覺得別耳呢。

“應該的。”沉香簡短的應句。

“那就收拾收拾過去吧。”他如是的說。

沉香應了聲退下。

南宮澤微微斂眉,坐起。

自此,沉香去與東陵雨住到一塊了,暫時幫着來調理她的身體。

以後每次去瞧雨兒的時候也勢必能瞧見沉香,兩個人的感情瞧起來似乎真的不錯,閒來無事的時候沉香非要拉着東陵雨交她撫琴,讓她練琴,但東陵雨地此沒有任何的興趣,就是寫書法,跳舞女紅,那些女孩的玩意她也全都沒有興趣,這似乎讓沉香很奇怪。

怎麼就有女孩對這些不感興趣的呢!

“雨兒,你真的很奇怪耶,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個女孩,我真的要懷疑你是不是女孩了,女孩子家會的你一樣不會,你究竟想學什麼啊?你告訴我,我教你。”

雨兒興趣不大的說:“我想學的,怕你教不了。”

沉香輕哼,不信的說:“你說說看。”

“我想學開槍。”雨兒說。

“……”

沉香怔了一瞬間,隨之笑談:“你還真是奇怪得很,槍有什麼好學的?那是男人學的,我們女孩學女孩的就是了。”

雨兒淡淡的看她一眼,其實她也不是對槍感興趣,更不是對女孩家的這些玩意沒興趣,她就是不想學。

看沉香整天一副她是天才她樣樣精通,而她是笨蛋的模樣,她就沒有精神。

就算心裡想學,也不想由她來教,若是那樣,她更加的要顯擺自己了。

小女孩心裡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也不願意被她以貶低自己來擡高她自己的方式來實現她的目的,所以才刻意說一個她不會的來學。

果然,她被爲難住了,但還是要嘲笑她一番,那是男人學的,女孩是不會學那些的。

雨兒心裡有些煩,沉香在身邊照顧她的日子她非但不快樂還覺得有些食不下咽,當初對她的一些美好的期待也早就散去了。

沉香又說:“將軍要是知道你是這樣的女孩,怕早被你嚇跑了。”她總是如此,事事都要把將軍掛在嘴上,似乎她已經是將軍的人一般,這樣的事情更是讓雨兒覺得不爽。

就算她有心反駁幾句,沉香也完全不當回事,當時是不說了,過後該說的時候依然會說出來。

東陵雨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太后已經把她派到自己的身邊來,她沒有辦法趕她走了。

“雨兒,今天是我生日呢,一會將軍來了,你們要陪我過生日哦。”沉香假裝不知道她心裡的不悅,依然笑盈着說。

“好。”東陵雨應了一聲,這話她昨晚就說過,究竟是不是她的生日,她早就不記得了。

其實,過生日也不過是一起坐下來吃些飯而已。

像她們這樣的身份,哪裡還有過生日的資格,不過她現在被太后疼愛,到時通知御廚多做些好吃的還是不在話下的。

下朝的時間就要到了,南宮澤依然會每天來看看,凌宵也依然會跟過來。

這段時間由於與他們見的次數多了,沉香與將軍似乎比較熟絡,東陵雨並不是一個健談的人,所以到現在也覺得與將軍並不太熟,就是對皇上也一直是保持着應有的禮節,始終謹慎的記着自己的身份,從不越了自己應有的界線,但沉香就不同,在皇上的面前她似乎也隨意多了,皇上也不說什麼,好像關係都挺不錯的。

知道她當初是救過南君王的,也跟着皇上一段時間,熟悉也是應該的。

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就見皇上與凌宵又一起來了。

沉香似乎是刻意在等他們的一般,瞧見他們的時候就迎了過去,也略略大方的行了禮:“參見皇上。”

“見過將軍。”雖然是比較熟了,在禮節上她也是從不失禮的。

君永遠是君,這個道理,曾經身在皇室的她們比誰都謹慎的記着。

南宮澤沒有多說什麼,他向來如此,就算來了也不會有太多的話,他就是來看東陵雨的。

相反,凌宵的話就比較多,而且與沉香比較合得來。

一進來沉香就和他說:“將軍,你得勸勸雨兒,琴棋書畫她一樣不肯學,我怎麼求都沒有用,結果惹急了她還說她想學開槍。”她半是無奈半是用寵溺的口氣說,似乎是一片純良,真的爲雨兒着想一般。

這事被她忽然當着人的面提出來雨兒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的紅,被人當着男人的面說自己什麼也不會,那就好比和人說自己是個白癡笨蛋一般,讓人很沒有臉。

雨兒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凌宵竟然也奇怪的說:“雨兒你的愛好也太特別了,你能拿得起槍麼?”那些槍就是最小型的也有五斤重量,她那手腕那力量,怕是提不起來吧。

雨兒淡淡的說句:“隨便說說,姐姐也當真,什麼都朝人說,真是大嘴巴。”

“……”那話分明是罵她三八一樣,沉香有些吃不消了。

“雨兒,你說話真難聽,什麼大嘴巴啊,我不就是和將軍說說,他又不是外人,你早晚要嫁他的。”嫁不嫁將軍這事早就被沉行說死了。

南宮澤微微蹙眉,雨兒對這樣的她很無語,三句不離她與凌宵的事情。

沉香又說:“將軍,雨兒沒有讀過多少書,以後嫁過去你得請先生多教教雨兒哦。”聽起來是關心她,實則是把她的短處全揭了出來,東陵雨看着她不言語。

被人揭這樣的短,任她臉皮再厚也會覺得難堪,何況她也不是一個厚臉皮的。

凌宵果然是不知道她這些事情的,立刻有些驚訝的說:“雨兒,你不是也是公主的麼?沒有人教你讀過書麼?”

雨兒被氣得胃疼,但氣極反又平靜。

南宮澤則不言聲的看着,絲毫沒有阻止她們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是呀,我是萬萬比不上姐姐的,姐姐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如來讓姐姐爲大家獻上一舞如何?姐姐的舞可不是人人都有機會見的呢。”一邊說着她轉身就去抱琴,她知道這些人都是出衆的,不出衆的也只有她而已。

“將軍,你來撫琴可好,讓姐姐爲我們獻一舞,姐姐你不會不給大家面子吧。”東陵雨已經把琴抱了出來,放置好。

凌宵卻有些不好意思的抓腦袋說:“我對音律也不懂耶,皇上,你來撫琴吧,讓沉香跳舞給我們看。”

南宮澤微微挑眉,沒有言聲,倒是果真坐了下來。

對於音律,也許不如南宮笑彈得好,但在這方面他也是有下過功夫的,身爲當時的太子,也是具備各方面的才能的。

見南宮澤都坐下來了,沉香自然也是不好推辭,本來也沒有什麼好推辭的,讓人瞧一瞧自己的才藝也沒有什麼不好的,瞧南宮澤的眼神整天都在東陵雨的身上轉悠,但實際上她有什麼好的呢,女孩子會的她一樣不會,完全是個草包。

幾個人各懷心思,南宮澤試了一下琴,音律響起來的時候沉香就跳了一段舞。

沉香長得當然是美的,而且人也是聰明極致的,她的才藝自然不是吹出來的,舞也跳得相當的美。

她是東國曾經最得寵的公主,自然是被皇后從小栽培的。

沉香跳舞,像個仙女一樣盡展自己的美麗,一舉一動都優雅大氣。

凌宵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外,能見到女孩跳舞的時間並不多,瞧她舉手投足之間都極致的美麗,一時之間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

再反觀南宮澤,他真是沒有多大的表情的,偶爾擡眸,也是在看東陵雨。

這丫頭雖然什麼都不會,不過臉上也沒有表現出失落或者是自卑的模樣。

估計着心裡肯定是生氣的,畢竟被沉香當衆這樣說出來,分明是在嘲笑她一般。

如果說東陵雨是個敏感的,那南宮澤自然是極致聰明的,一個眼神一句話,他都能品味出來其中的味道,瞧東陵雨站在一旁沒有多大表情的看着,既不羨慕也不會嘲笑,仿若就是在看戲。

也只有凌宵這沒出息的,眼珠子差點沒有瞪出來。

沉香是比雨兒大上兩歲的,身材發育得是相當的成熟了,該突的都會突出來,這樣年輕又美好的身體,凌宵看得有點咽口水,雖然他一直說喜歡東陵雨,說要等她三年,比起沉香,東陵雨比較太沉靜的,不與她說話的時候她從來不主動找人開口,這段時間來他與東陵雨沒說上幾句話,反倒是常和沉香說話。

凌宵也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看沉香,不免拿她和東陵雨比較了一下,覺得她長得真是相當的極致的漂亮,似乎身上還有種貴氣,不像東陵雨,往那裡一站,如果她不說話,別人幾乎都可以忽略掉她的存在,畢竟,在宮裡面最不缺少的就是漂亮的女孩,不論她長得有多漂亮,但若不會勾引,不健談,沒有手腕,還是會被人給忽略掉的。

就像此刻,她似乎成了空氣。

凌宵的注意力全在沉香的身上!

一曲下來的時候凌宵立刻鼓起了掌,讚美道:“沉香你跳得真好!”

南宮澤便似笑非笑的看了兩個人一眼,東陵雨也笑着說:“當真是舞傾城。”看把凌宵給迷的,之前還說什麼要等自己三年,男人的話果然是最不可信的,一舞就把他給迷住了,東陵雨心裡冷笑。

沉香這時便謙虛一笑,說:“雨兒你若是想學,以後我教你。”

“我沒這個天賦。”雨兒淡淡的說,反正大家都知道她不懂這些了,她也不在意讓人知道了。

沉香聽言便笑說:“沒有誰是生來就有天賦的,關健還是看你後天的努力。”又說:“這裡有好吃的火龍果,是太后那裡送來的。”一邊說罷一邊就去切火龍果,然後分給大家吃。

在這裡,仿若她纔是真正的主人,熱情的招待大家,親自把水果送到每一個人的手裡。

凌宵也立刻高興的拿着吃了,南宮澤也像徵性的接了他遞來的火龍果,東陵雨沒有等到她送到自己的手裡便轉而拿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了起來。

“雨兒,你也嚐嚐,這是太后特意爲你準備的。”沉香把火龍果親自送到她面前。

東陵雨只是說:“我這幾日肚子有些涼,這東西聽說涼性的,我不能吃。”

“吃一點沒有關係的,我是大夫,出了什麼事情我會負責的。”沉香笑着說。

“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生了病再繼續吃藥。”

沉香勸她不住,不由嘀咕句:“真是不給面子呢,人家都這麼熱情的送到你跟前來了。”如今她們兩個人就像姐妹一樣,彼此熟悉極了,所以說話總是比較隨意的。

事實上,也真是親姐妹,就算彼此都不說,也是心知肚明的,這也是她們之間比較隨意的最大因素。

被她這樣一說後東陵雨再不吃一口就真顯得對她這個人有意見似的,也只好免爲其難的拿着吃了起來,吃的時候她又忽然在她耳邊低聲說:“雨兒你不要忘記你答應我的事情哦。”她刻意溫柔的在她耳邊低聲說只有她們才聽到的話,實際上南宮澤也聽見了。

雨兒擡眸看了看她,果然說:“今天我特意讓御廚準備了菜,因爲是姐姐的生日……”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凌宵給接住了:“沉香今天是你生日麼?你怎麼不早說,我都沒有準備禮物呢,我明天再送你好不好?”

沉香聽言忙訕笑說:“禮物就不必了。”

南宮澤沒有表態,東陵雨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反正她要的就是想讓這兩個人留下來陪她過生日,但她自己又覺得不好直接開口,畢竟身份擺在那裡,便藉着東陵雨的嘴來說話,目的達到就好,東陵雨也便認真的吃起了茶,留下凌宵開始沒完沒了。

南宮澤比較不是凌宵,他還有事情要處理,坐了一會也就走了,只說了句:“用膳的時候再叫我吧,還有事情要處理。”

南宮澤走了以後這裡並不會冷場,其實有他沒他這裡都一樣。

東陵雨這時也就去吩咐人讓御廚房佈菜,御廚房裡的人知道她是太后極疼的,傳下話來自然是不敢不聽的,期間凌宵就與沉香聊天,兩個似乎比較投機。

因爲他是凌宵,又因爲每次來也都會有皇上陪着,再加上這宮裡沒有妃嬪,他們出入這裡其實還是比較方便的,閒言碎語自然也是極少的,就是偶爾有宮女想說些什麼,也要掂量着能不能說敢不敢說。

用膳快要到的時候南宮澤並沒有來,凌宵知道這是沉香的生日後就顯得特別重視,還和東陵雨說:“皇上不是說用膳的時候會來麼?怎麼還不來啊!”

東陵雨聽了便派了個人去請皇上,皇上後來也果然來了。

皇上來後菜餚也就逐漸呈上了桌,四個人便坐在一起吃菜,還喝了酒。

席間皇上的話依然不多,他依然一派尊貴的模樣,但卻絲毫不拿架子,只是優雅的吃自己的,說話最多的都是沉香與凌宵,這兩個人明顯的是很投機的。

南宮澤大多的時候都是冷冷淡淡的,東陵雨又似個木人似的絲毫不知道討人歡喜,沉香懷有自己的目的,自然是八面玲瓏的。

不知道凌宵是不是太高興了,居然喝多了酒,臉上有了紅潤,東陵雨不勝酒力,喝了兩口後就覺得頭暈暈的,一副坐不穩的模樣,沉香當時還取笑她兩句,還是南宮澤說:“雨兒怕是不勝酒力,不要喝了,下去休息會。”東陵雨也實在不想在這裡坐着,反正沉香的目的就是想引人注意罷了,根本不需要她作伴,她需要的是凌宵與皇上的陪伴,她心裡是這樣子認爲的,就找了這個藉口退下了。

南宮澤在東陵雨走後的不久就離開了,他當然不會陪他們一起瘋,依舊回去做自己的事情,本來想讓凌宵也走的,但凌宵喝的有點多,不肯走,還說今天是沉香的生日,一定要陪沉香到最後,沉香今天似乎又特別能喝似的,竟然一直沒有醉倒,南宮澤依稀記得上次讓她陪自己喝酒的時候她醉倒了。

不管怎麼樣南宮澤最後還是走了,心裡有點煩。

本想去看看醉酒後的東陵雨,但又覺得這樣不太方便,比較她在孝期間,還是不要太招惹她好了,留下什麼非議他是無所謂,可對她一個女孩不好。

可南宮澤沒有想到,他走後的不久這裡就出事了。

東陵雨竟然和凌宵睡在了一張牀上,這讓南宮澤勃然大怒了。

東陵雨是在醉酒之後迷糊睡去的,腦袋有些疼。

她這一睡就顯得有些沉了,被人吵醒的時候還覺得迷迷糊糊。

睜開眼來就看見自己的身邊站了南君王和馨兒、浩浩和燁兒,還有沉香。

幾個人都吃驚的看着她,她迷迷糊糊的看着大家,不知所以。

“雨兒,你們怎麼這樣子啊!”沉香用有些失望的語氣說。

雨兒還疑惑的說:“我怎麼了?”

沉香眼神裡的失望越加的重了:“我知道你喜歡將軍,太后不是也準備把你許給他了麼,不過你們也太心急了吧。”

“你胡說什麼啊?”東陵雨當時還有點生氣,可耳邊傳來一聲咕噥聲時她就不是生氣了。

被身邊莫名的聲音引了過去,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身邊還躺着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男人——凌宵。

一時之間東陵雨各種想念都沒有了,腦子轟轟的作響。

“你怎麼在這裡?”東陵雨還奇怪的問,但心裡已經涼到底。

這廝還在迷糊之中,顯然沒有醒過來,壓根沒有聽到東陵雨的問話。

沉香失望的看着她,仿若她做了多不可原諒的事情。

馨兒和南君王也有些吃驚的互相看了看對方,就算是風流倜儻的南君王也覺得這樣太奔放了。

他們本來是來瞧瞧這位小表妹的,據說沉香在爲她調理身子,哪知來的時候沉香正迷糊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顯然是喝了酒的,叫醒了沉香後說明了原因,沉香便忙帶她們來了,說雨兒喝多了在牀上躺着,幾個人一進來後就看見了這一幕,凌宵躺在雨兒的牀上。

雖然兩個人還都穿着衣裳,似乎也沒有做什麼事情,但明顯的是酒後走在了一起。

凌宵對東陵雨有念想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凌宵酒後爬上東陵雨的牀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解釋不通的。

但,被幾個人看了個正着還是不光彩的。

南君王這時拿了一碗冷水就朝凌宵的腦袋上澆,一下子把沉睡的人給弄醒了,還一跳起來大叫:“幹什麼幹什麼啊?”跳起來後就怔了,再看自己的處境全身都涼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啊?”凌宵有些欲哭無淚了,朝雨兒求救的問,似乎想讓她說明白,他是無辜的。

“啪……”東陵雨卻猛然擡手就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凌宵越加的清醒。

“我怎麼知道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裡?”東陵雨淡聲道,聲音裡有一些疲憊與惱恨。

沉香這時就忙說:“都已經這樣了,將軍你得對雨兒負責,不然雨兒的名譽就毀了。”

凌宵有些口吃的說:“我會負責的,雨兒你不要生氣,我早說過會等你三年的,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娶你。”

“啪……”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依然是雨兒給他的。

“你這卑鄙小人,以爲用這種方式就可以威脅我嫁給你了麼?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你這種人面獸心的傢伙的。”在她的心裡凌宵的形象已經極速下降。

沉香忙上前勸:“雨兒你千萬不要想不開,你和將軍本來就是兩情相悅,將軍只是喝多了酒纔會一時糊塗走到了你的房間裡,你現在說這樣的話讓將軍情何以堪啊!”越加的坐實了她與將軍的情義。

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馨兒見她臉如慘白如紙,怕她真的尋死,便忙安慰說:“雨兒,你可千萬不要胡思亂想,我們知道這事是不怪你的,女孩終是要嫁人的,你好好想一想,凌宵也很好啊,他會好好待你的。”她們都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伴,自然是彼此瞭解的,估計着凌宵可能真的是喝多了纔來她房間裡,心裡也猜想凌宵一定是很喜歡雨兒的,不然爲何他喝多了不與沉香好,反要來找雨兒呢!

南君王這時一巴掌打在還呆愣的凌宵腦袋上說了句:“你小子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哄哄雨兒,陪個罪。”說罷又對馨兒說:“我們先出去吧,讓他們好好談一談。”這事幸好知道的人也不多,他們不說就是了。

南君王摟着馨兒就準備往外走,卻聽浩浩喊了句:“皇帝哥哥……”

南宮澤竟然出現了,也不知道究竟在這裡站了多久了,反正一張臉臭死了。

幾個人又是一愣,就見南宮澤的眸子正直直的射到東陵雨的身上來。

東陵雨也是一驚,沉香這時卻搶先一步上前說:“皇上你來得正好,這件事情請皇上爲雨兒妹妹做個主吧,她這要死要活的可如何是好。”

這話分明是要皇上給雨兒把婚賜了,南宮澤抿脣沒有言語,由神情上也看不出來喜怒,他只盯着東陵雨問句:“雨兒你可想嫁他?”

“請皇上把我送到尼姑庵裡,我願削髮爲尼。”性子柔弱的東陵雨這會瞧起來極度的堅定,由牀上爬下來就跪了下來,雖然屈辱極了,但還是沒有讓淚流出來。

眼淚,是流給願意給你擦淚的人看的,如果沒有人願意爲你擦乾眼淚,又何必要流。

雨兒這樣一說沉香就顯得急了,立刻關切的上前摟過她安慰:“雨兒你千萬不要這樣說,我就你這麼一位好姐妹,你要是出家我可怎麼辦啊?”

凌宵這時也終於反應過來,連忙上前道:“雨兒我會負責的,你嫁給我吧。”

“請皇上成全。”東陵雨沒有看他,只是迎視着皇上道。

讓她嫁一個一心算計她的男人發,也寧願終身不嫁!

她已經沒有辦法相信,凌宵這樣的男人會給她幸福。

南宮澤冷芒掃向了凌宵,只道句:“你聽見了,雨兒寧可出家也不願意嫁你。”

凌宵的臉漲得通紅,又難堪又難受。

“今天這事,誰若透露半句,就別怪我不客氣。”他一字一句的話,冷芒落在沉香的身上,也只是一剎那,忽然乍現的殺意令在場的人不敢有疑。

最瞭解他的應該是南君王與凌宵了,他的身上有這樣的殺意,那就證明這絕不是隨便說說。

走向東陵雨,他伸手扶起了這受盡屈辱卻也倔強的不肯流一滴淚的女孩。

“都滾出去。”他依然冷冷的命令道。

沒有人敢再多待一會,皇上的神情明顯的不對。

南君王摟着自己的妻兒趕緊走了,沉香瞧了瞧這裡的狀況,也忙退了出去,至於凌宵,難堪了一會也是立刻走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這裡也就安靜了。

南宮澤伸手就捏起了微微垂着眸的東陵雨的下額,讓她直視着自己。

“不要再說出家的話,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好了。”他分明是在說,他知道她是無辜的。

聽到這話的時候雨兒忽然眼睛一熱,有種類似於淚的東西差點涌出來,但最終還是噙在了眼眸裡。

“想哭就哭吧,不要把難受憋在心裡。”南宮澤的聲音在今天聽起來出奇的溫柔,雖然他從來對人都是那麼的冷,但對她,他一直都是溫柔的。

伸手把她的腦袋摁在了自己的胸前,東陵雨果然就哭了。

聲音很小,貓似的嗚咽。

南宮澤聽着她低低的的哭聲,胸口裡就有點疼。

他喜歡這女孩,這是可以確定的。

他早是成年的男子,自然清楚自己的感情。

但他又是皇上,也知道自己想要的什麼樣的女孩都可以。

他是驕傲的,尊貴如他,但在這個女孩面前他從來都是沒有脾氣的。

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低頭看她眼睛都紅了,無聲的吻吻她的眼瞼,雨兒一下子驚醒,慌忙就要退離他的身邊,這個人,他總是讓人不知不覺就與他靠近而全然不知。

明明是那樣一個不可親近的人、高不可攀的人,卻總給她一種可以親近的錯覺。

他沒有再近一步的動作,只是又摸摸她慌然不安的臉說:“不要胡思亂想,以後我不會再讓人欺負到你,好好的待着,這件事情不會有人知道,我會去幫你教訓凌宵,讓他腦子以後清醒點。”

東陵雨下意識的點頭,他的話忽然讓她覺得很安全。

他就是這樣一個可以輕易就讓人信服的人,儘管一直有心想要與他拉開一點距離,還是不知不覺的靠近了他。

安撫了東陵雨後南宮澤就走了出去,沉香還垂立在門外,一副慌慌不安的模樣,見他走出來也是欲言又止的,就連凌宵也垂立在一旁,一瞧見他出來就忙迎了上去說:“我會對雨兒負責的。”

南宮澤只冷哧一聲:“你耳朵是聾的嗎?她的態度還不夠明確麼?”凌宵一時之間啞然。

匆匆走了出去,壓住狂怒的心情。

凌宵自然也知道東陵雨的決心,她已經討厭他了,根本不願意嫁給他。

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也莫名其妙,慌忙就跟着南宮澤朝外走。

南宮澤當時沒有理他,可一走出這裡就猛然一個轉身揮着拳頭就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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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宵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從小到大他們之間其實關係一直挺好的,根本就沒有動過手紅過臉。

一拳頭生硬的落在臉上時就在他的俊臉留下了一個青印,但這似乎並不足以解氣,南宮澤又揮拳頭打了過來,凌宵沒有躲,由他打了。

心裡也是自知理虧的,心裡就存着讓他打一頓解氣好了,反正這事是他的錯。

這邊南宮澤不解氣的抓着凌宵打,那廂南君王與馨兒並沒有走遠,他們還在外面哄着浩浩玩,一見這邊動手了兩個人都怔了怔,浩浩眼尖,還奇怪的說:“皇帝哥哥在打架哦。”

“怎麼辦啊?”馨兒有些擔憂的說,真怕他手下沒輕沒重的把凌宵給打壞了。

“你趕緊去把他們拉開吧。”馨兒又忙和南宮笑說。

南宮笑想了想卻說了句:“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我們不好查手。”

“喂,凌宵要是被打壞怎麼辦。”對於他的袖手旁觀馨兒表示不滿。

“總不會打死的。”南宮笑卻毫不在意。

“你……”馨兒對他的沒有義氣表示無語。

南君王忽然說:“他都爬到小表妹牀上了,你總得讓皇上出口氣吧。”

馨兒一時之間沒有明白過來,她在感情上向來比南宮笑慢一拍的。

“住手。”就在這邊兩個人還在爲要不要過去拉架而討論的時候那邊忽然就傳來了一聲厲喝。

就見西洛已經大步走了過來,臉上帶着難以置信的怒意。

想必她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會與凌宵大打出手吧!

畢竟,在她的心裡,她的兒子向來都是最優秀的,不可能像瘋子似的打自己的兄弟。

凌宵由於一直沒有還手臉上都青一塊紫一塊,身上也被打得生疼。

西洛的忽然出現讓南宮澤本能的住了手,她帶着怒意走了過來。

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南宮澤這樣狠命的打凌宵都讓她很不舒服。

雖然南宮澤是親子,但凌宵也是她看着長大的,把人打成這樣子她怎麼好像錦兒交待。

一走過去她就又厲聲質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母后,我們只是在切磋武藝。”南宮澤早在她趕來之時已經一本正經的解釋了句,爲了證明他的話是真的還立刻上前就扶了跌在地上的凌宵。

凌宵也立刻配合着說:“是的太后,我們只是切磋一下。”

“當我傻子?”西洛微微眯眼。

她此生最討厭被人欺騙,被人當傻子的玩。

她自己願意當傻子是她自己的事情,但卻明顯的當她是傻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一瞧她陰下來的臉色就知道她是真怒了,但兩個人都有默契的不願開口說什麼,難不成讓他們說因爲凌宵醉後爬上了東陵雨的牀,他南宮澤氣不順就想打他。

“不說是麼?”西洛瞧這兩個人抿着脣一聲不響,更是氣了。

“母后,真的沒有什麼事情,我還要忙,先告退了。”南宮澤立刻撤退,不願多言。

南宮澤如此這般西洛更是氣極,偏凌宵也和他一樣,立刻作了一禮撥腿就跑了。

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也覺得很沒臉,以往還能天天來瞧瞧雨兒,從今以後怕連瞧雨兒的資格也沒有了,心裡堵得慌,覺得很對不起她,想要補償,但她似乎壓根不需要。

西洛氣得臉色微微蒼白,兒子還從來沒有這樣無視過她。

一旁的晴天忙上前道:“太后,去問問表小姐吧,也許就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西洛點點頭,他們出現在這裡自然是來找東陵雨玩的。

當下邁步朝東陵雨住的廂房那邊走去,沉香那時還垂立在外面,朝她走過來便行了一禮。

西洛一進來便瞧見這還一屋的狼藉,吃過喝過的桌子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

再看沉香的臉色也是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與平日裡那精神氣爽的神采完全不同。

“這裡發生什麼事情了。”西洛在沒有瞧見東陵雨後便詢問了一句沉香。

“這……”沉香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說實話。”西洛的臉色並不好看,被她兒子氣得還沒緩過來氣。

沉香這時忽然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帶着快要哽咽的聲音說:“太后,您要爲雨兒妹妹做主啊!”

乍一提到東陵雨西洛微微蹙眉:“發生什麼事情了?”聲音裡還是難掩她的關切。

“太后,都是我的錯,今天原本是我的生日,雨兒就好心請將軍與皇上來吃飯爲我慶祝生日,後來我們都喝多了,哪知將軍就睡在了雨兒妹妹的牀上,被南君王和公主還有皇上看了個正着,雨兒妹妹性子柔弱,怕是要活不下去了,鬧着要出家。”

一席話,聽得西洛心裡寒意縱生。

這可真是夠荒唐的了。

擡步就走,不知道那可憐的女孩現在怎麼樣了。

沉香立刻紅着眼睛低眉順眼的跟了上去,隱藏起眸子中的冷光。

南宮澤想要與東陵雨好,她偏不要如他們所願。

她就不相信,在經過這件事情後,太后的心裡會沒有芥蒂,就算南宮澤不在意,太后會不在意?

一個婚前與別的男人躺在一張牀上的女人,她有什麼資格當皇后!

南宮澤想隱瞞這件事情,她偏不。

這件事情,一定會在宮裡掀起大波。

西洛很快來到了東陵雨的面前,這丫頭還紅着眼睛趴在桌子上,一副無精打彩的模樣,之前的事情給了她太大的衝擊,她又豈會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要麼選擇嫁凌宵,要麼選擇出家終生不嫁。

這樣的她,誰還敢娶她!

雖然皇上說不許外傳!可心裡還是極度的不安。

西洛一進來她就本能的站了起來,有些慌慌不可安的瞧着這位華貴的女人。

“雨兒,沒事吧。”西洛瞧她有些木然呆愣的臉,忙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可憐的孩子,臉上都是冰冷的。

西洛伸手去觸碰她的手,她早已經手腳冰冷到沒有溫度,想必一定也是被之前的事情嚇壞了。

“雨兒,你和凌宵是怎麼回事?”西洛拉着她又坐了下來,在被提到凌宵時她卻止不住的顫抖。

就知道這件事情是包不住的,太后都知道了。

太后身邊還有那麼多的宮女,一個個全都知道了,以後她還有什麼臉見人。

“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有什麼委屈告訴我,我會爲你做主的。”西洛把這可憐的顫抖的人摟在懷裡,像個慈母一樣。

東陵雨微微伸手,忍不住抱了她的腰,哽咽一句:“太后,我不想嫁給凌宵。”

她現在最怕的應該是,因爲這件事情而把她與凌宵就這樣拴在一起。

凌宵那個人,如果之前她還因爲他的執着有一絲感動的話,現在那些感動早就煙消雲散了。

也許,他並不如他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喜歡自己。

畢竟,這樣的她,實在沒有什麼優點可以讓他喜歡的。

西洛聽她這話便應她:“不嫁就不嫁。”

東陵雨聽言微微放心,但語言又有些顛上倒四的說:“我沒有勾引他,我只是有些不舒服就回房睡覺了,我也不知道醒了後他怎麼就在我的牀上了。”

西洛便點頭說:“我知道你是無辜的,這事不怪你。”

“太后,我一輩子也不想嫁人了,讓我一輩子侍候你好不好?”可憐的女孩一定是被這事嚇壞了,纔會說這樣的話,西洛心底嘆息,依稀記得當初明月也曾被南宮明那個男人欺負了去,後來她選擇了委屈求全,而東陵雨在這個時候卻寧願選擇一輩子獨身而過,她就明白這女孩是真的不喜歡凌宵的。

何止不喜歡,也許,已經心生厭倦也說不定了。

既然她心生厭倦,她又豈會強求她去做不喜歡的事情。

輕撫她的腦袋安撫說:“好好,都聽你的,不嫁就不嫁,就待在我身邊好了。”嘴上是這樣說,但也是想着也許過段時間她就會慢慢想開了,等她孝滿後再嫁人也不遲,只是爲她這歲數着急。

三年後,她都19了呢。

沉香沒想到事情到了太后這樣竟然就這樣風平浪靜了。

按理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太后一定會把她指婚給凌宵才正常吧!

看太后對她的疼愛,完全當自己的女兒一般,讓人的心裡不由得生出絲絲嫉恨來。

真是不明白,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孩,憑什麼可以得到這麼多人的喜歡。

皇上喜歡她,凌宵喜歡她,連太后也極疼愛她!

本來以爲可以鬧出動靜的事情就這樣壓了下來,壓下來的感覺卻是讓沉香有些透不過氣來。

的確,這一切都是她的傑作。

把酒醉後的凌宵偷偷送到東陵雨的牀上,本來還想着要想個辦法把人引過去發現他們兩個人的姦情,哪想到南君王和公主就來了,這事也就順理成章的被發現了,根本不需要她再費神去把旁人引過來。

安排好的事情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化解了?

怎麼可以呢!

太后在這裡陪了東陵雨一會,安撫好了她,讓她不要胡思亂想,東陵雨在太后的面前也表現得像個聽話又懂事的孩子一樣,懂事得讓人忍不住想要疼她,最後太后纔算離開,並交待沉香好好照顧她。

送太后離開,這裡又恢復安靜,只剩下這姐妹二人。

沉香這時便又走了回來,來到東陵雨的身邊和她說:“雨兒,我可真是不懂你了,發生這樣的事情你不嫁凌宵難不成還真要一個人過一輩子?”

“啪……”臉上忽然就傳來了重重的一記耳光,竟是東陵雨打了她一個巴掌,這實在太令沉香吃驚了。

“你,你幹嘛打我?”捂着被打痛的臉她吃驚的問。

東陵雨目不轉睛的盯着她不慍不火的說了句:“太后派你來照顧我的,你卻讓凌宵錯入我的房間,毀我名聲,我打錯你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我姐妹一場的份上,我應該殺了你纔對的。”

“……”沉香吃驚的看着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東陵雨也沒有多說什麼,她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轉身背於她。

事情是怎麼樣的她不知道,但有一點她知道,凌宵不可能爬上她的牀。

她沒有忘記之前凌宵看沉香的眼神,如果說酒後亂性,那麼他也應該和沉香在一起亂纔對。

有些事,她不想挑明,不過是想看一看,她到底想做什麼,又要對她這個妹妹做些什麼!

被打了的沉香默然了半天,看着她轉過的背方纔說了句:“雨兒,你在怪我?”

“我希望,以後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不然,我怎麼敢讓你來照顧我。”東陵雨淡淡的道。

沉香一怔,隨之道聲:“這件事情,算是我的錯,對不起。”

她倒是能屈能伸。

以後,當然不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就算有事情發生,也不會重了樣。

同樣的伎倆用一次就夠了,誰還會用第二次呢。

只不過,她好像也漸漸明白了,眼前這柔弱的女孩,並非表面上的那樣柔弱,她的骨子裡還隱藏着別人所不知道的另一面,如今,她正慢慢爆發,是要恃寵而驕了吧!

當然,這很好!

她倒要瞧一瞧,她能隱忍到幾時。

人前裝模作樣的扮柔弱,人後又是另一個嘴臉,賞她一個耳光,以爲可以就這樣算了麼?

當然會加倍討回來。

她算什麼東西,竟然敢甩她耳光。

說到底,她也曾是東國最得寵的公主,而她,一文不值。

在東國,有誰記得她東陵雨的名字。

沉香默默無聲的退了出去,東陵雨也沒有理她。

只是,晚上的時候沉香被皇上那邊的人傳了去。

南宮澤讓她過去,沉香不知道他叫自己做什麼,自從來到東陵雨這邊後他已經沒有單獨招見過她了。

一個人在房間裡收拾了一下自己,她曾經也是那樣的驕傲,被人捧在手心裡,被人呵護,接受大家嫉妒的羨慕的目光,如今落魄在此,都是拜誰所賜?

如今,只要能夠毀了他,她將不擇手段,不惜一切……

只要他痛,就好!

看鏡中美麗的自己,她至今也不明白,爲什麼他第一眼看上的不是自己,而是東陵雨。

比起東陵雨,她自認,絲毫不輸於她。

上了紅的脣瓣夜色下瞧起來有幾分的妖嬈,浴滴。

嘴角掛上一絲冷冷的笑,南宮澤,你想做什麼!

不管他想什麼,她都會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只要能夠打敗他,什麼都不會在乎了。

自東國滅亡以來,還有什麼屈辱是她所沒有受過的。

宸宮裡依然是燈火通明的,她今夜穿了一襲鮮紅的衣裳,本來淡漠的容顏生生的多了幾分的妖嬈來。

刻意爲自己裝扮了一番,讓她本就出衆的容顏更是美得不似真人一般。

仿若畫裡走出來的女子,留戀於人世間。

她以這樣的姿容出現在南宮澤的面前,那男人正獨坐華貴的龍椅之中,手握一杯酒,慢慢飲盡。

瞧見她走進來,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參見皇上。”她翩若神人的模樣在燭光下越發的美麗得不真實。

“今天的事情,一字不露的仔細的說給朕聽。”南宮澤一字一句的說,聲音是冷漠的,比起她今天一身熱情的鮮紅衣裳,是鮮明的對比的。

沉香微微一怔,原本以爲這事就這樣完了,來了才知道,遠遠還沒有結束。

“皇上不是已經知道了麼?還要說什麼?”她輕聲問句,聲音裡有着類似怨念的東西。

他知道什麼呢,他什麼也不知道,他不過是看見他們在那裡說在那裡嚷,雨兒在那裡無措。

“朕平生,最討厭的便是自作聰明的人。”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眼神裡有着淡漠的嘲諷,言下之意似乎又是在說她自作聰明一般。

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忽然發現他的用語都已經變了。

以往,在一起的時候他從來不會以朕來自稱,總是和他們一樣用我來稱呼自己。

明顯的區別讓她很快意識到有些事情早就已經不同。

擡眸,迎着着那雙冷漠的眸子,近似無情。

沉香一字一句的說:“我什麼也不知道,皇上您想聽什麼?”

“告訴朕,爲何凌宵會在雨兒的牀上。”目光打在她的身上,竟讓人有種萬箭穿心的錯覺。

“這樣的事情,皇上最應該問的人不是凌宵嗎?”她無所畏懼的迎視着他一字一句反駁。

充其量,最後的結果,不過是一死。

如果可以,同歸於盡,就算一死,又何妨。

“凌宵那個人,如果他喝多了,只會變成一頭死豬。”他是不會有力氣去尋找雨兒的房間爬上她的牀,他們兩個人認識了這麼多年,他又豈會不瞭解凌宵這個人。

說凌宵酒後亂性,說出來他都不相信,不過是,當時在氣頭上,又氣凌宵被人利用不自知,纔會揍他一頓。

“皇上想要說什麼呢?”她微微有些迷茫,問。

“來人。”南宮澤的聲音忽然揚起,有侍衛匆匆走了進來。

“把這個女人拉下去,賞給軍宮裡的兄弟們,好好品嚐一下她的滋味,說不定也會很不錯。”忽然變得惡毒的聲音就這樣飄過來,沉香只覺得瞬間墜入到地獄裡去。

他居然,如此的殘忍,沒有原因,就要把她賞給軍營裡的人?

身上猛然劇烈的顫抖,呼吸都急促起來,臉色蒼白如紙,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忍不住嘶吼出聲:“爲什麼?爲什麼這樣對我?”究竟哪裡得罪他了?到現在她還沒有想明白。

南宮澤猛然就由龍椅上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她,瞧着她幾近要崩潰的樣子,心裡微微舒服了些。

說實話,他就喜歡看她崩潰又抓狂的樣子。

在他的面前,想要玩弄心機的人,都不會有好結果。

就算是她,也一樣。

來到她的面前時,伸手就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說:“這是對你最好的懲罰,你膽敢讓凌宵羞辱雨兒,朕就能讓你死不如生,拉下去。”甩開她的下巴,毫不猶豫的命令。

“不要這樣對我……”就算是驕傲如她,從不肯在人面前降低自己,這一刻也慌了神,撲上去就抱住他的腰哭着哀求起來。

扔到軍營裡,被那些男人隨便玩弄,若是這樣子,她寧可死了。

那樣的羞辱,任何女子也承受不住。

似乎絲毫不意外她會使這一招,畢竟,人若是被逼急了,真的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的。

他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她,冷冷的說:“朕給過你機會,是你不要的,是你一直在自作聰明,既然如此,朕又何必留你。”一掌就揮開了她。

“拉下去。”面前的侍衛明白了他的決心,上前就要拉沉香。

“不要過來。”沉香尖聲叫起,伸手就撥了頭上的髮簪抵在自己脖子的動脈上。

“南宮澤我恨你,你是個魔鬼你不是人,你居然這樣對我,就算我一無是處,我也曾救過你們,你知恩不報,你忘恩負義。”如果怎麼都是一死,她又何必要懼他,把積壓在心裡的恨意全吐出來,平生都沒有如此罵過人,如今她要罵她祖宗十八代。

南宮澤半眯着眼瞼,瞧着她幾近抓狂的樣子,冷冷的道:“少給自己戴高帽子了,什麼救命恩人?你敢說你接近朕是沒有目的的?你究竟爲什麼接近我們你心裡最清楚,不要給臉不要臉,朕不欠你什麼!”冷血的話近似無情,惡毒的打在她的身上,讓她透不過氣來。

他又說:“你以爲朕不知道,你恨朕恨到日夜都想要殺掉朕,你想毀了朕對吧?可惜,朕不會如你所願了。”本來還想繼續觀察,但現在耐性忽然就被她耗盡了。

如果只是陪他玩這個遊戲他還能繼續,但現在這遊戲已經把雨兒也牽扯進去了,他便玩不下去了。

那女孩,他不想讓她受一點的傷害。

她已經夠可憐了,長這麼大她也沒有過上過什麼好日子,連一日三餐都吃不飽。

沉香忽然怔住,她沒想到,他竟然都知道。

原本以爲自己做得很隱秘,不露聲色的,沒想到他還是查出來了。

既然已經被他知道了,她就更沒有什麼好畏懼的了,反正是難逃一死了。

髮簪抵在動脈上因爲顫抖都出了血,她渾然不知一樣,帶着仇恨的心情和他說:“對,我恨你,我要毀了你,要毀了你身邊的每一個人,你毀了我的家園,殺了我的父皇母后和兄弟姐妹,我爲他們報仇難道不應該麼!”

南宮澤眸子直射在她的身上,果然,果然是……

她終於親口承認了,她是別有目的潛進來的。

她又恨恨的說:“我原本是父皇母后最寵愛的公主,我原本也是無憂無慮的,是你毀了我的一生,是你讓我這麼痛苦的,我今生不能殺了你,就是死了,化作厲鬼我也不會放過你,我也要讓你生不如死。”她早已流不出眼淚,說到最後只剩下仇恨。

南宮澤哼笑一聲,道句:“真是可笑,如果不是你們東國挑釁在先,也不會自取滅亡,兩國交戰,總有死傷,成者王敗者寇,你這樣偏激的性子簡直是不可理喻,也難怪,你會對雨兒做出這等事情,爲了傷害朕,你不惜連你同胞的妹妹也一起傷害,你這樣的人才真是豬狗不如。”

被他罵成豬狗不如,沉香怒極反笑,道:“是是,我豬狗不如,我卑鄙無恥,你光明磊落,在你的眼底不論我做什麼都是錯的,你早已經知道我是誰,卻刻意不說,耍得我團團轉,你玩弄我的感情,假裝對我有好感,轉身又把我棄掉,你這樣的人難道就不虛僞就不噁心,在你的心裡,只有東陵雨是最好的,她裝個柔弱裝個可憐你都心疼,我被你像狗一樣使喚來使喚去,你也眉頭不曾皺過一次,還覺得我是罪有應得,她只要流個淚你立刻就心疼了……”說到最後早已經變得語無倫次,眼前猛然一黑,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的髮簪刺了下去,因爲手顫抖得厲害,她自己也全然不知。

南宮澤看着她手裡的髮簪沾着血流了下來,微微抿着脣半天沒有言聲。

瞧她悲痛欲絕,既然到了現在還是那麼的恨他。

面對這樣一個恨自己的女子,他也沒有辦法令自己軟下心腸。

何況,他從來也不是一個會心軟的人。

他的心軟,只限於某些特別的人。

其實,對她的身份他也一直只是懷疑,並不真的確定她是誰。 шшш ▪TTKдN ▪C○

直到東陵雨後來出現,他覺得她們兩個人的容貌有幾分的相似,當時也是懷疑沒有確認。

如果不是現在她親口說出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會是東國的公主。

之前,只是由她的眸子裡時爾瞧見她對自己怎麼也無法掩飾的深刻恨意,那時候也就心裡懷疑,也許是東國哪個名門之後的女兒來找他尋仇的。

畢竟,滅了東國後那裡死了太多的人,有人會來找他尋仇也太正常了。

明明知道她對自己帶着強烈的恨意,他自然對她是防備着的。

但另一方面又覺得,對於這樣的女子,她的膽量還是值得讓稱讚的,所以他刻意不動聲色,看她能玩出什麼花樣。

他本不是一個良善之人,也就刻意折騰她一番。

她氣得暴露如雷卻又隱忍不能發作的模樣也覺得挺有趣的。

但這樣的有趣,在遇到東陵雨後讓他漸漸的覺得有些心煩了。

比起她的演戲,他更喜歡東陵雨那份單純的美。

她與世無爭,不怨不恨,以柔弱的身軀在夾縫裡努力生存。

他立在她的面前,以冷酷的姿態瞧着她的脖子鮮血淋淋,身軀倒了下來。

沉香並沒有死成,南宮澤把她救了,但卻下到天牢裡去了。

這件事情在次日的時候就鬧得沸沸揚揚,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連南君王都匆匆的趕了過來詢問他出了什麼事情了。

結果當然是,南君王不可能阻止得了他的決定的。

身份被暴露後一切都沒有可以挽回的餘地了,她被下到了天牢裡去而不是立刻被處死已經是她命大。

凌宵也同樣跑了過來,誰也沒有想到一夜之間會發生這許多的事情。

凌宵臉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的,本來他是沒有臉來上朝的,但早上的時候是被錦兒提着來的。

錦兒早上提他來自然是要給東陵雨陪罪的,畢竟,她兒子做了這等事情,她不可能假裝不知道。

回家瞧見兒子的臉被打成豬頭的樣子後錦兒與凌風就揪着他質問出原因來了。

西洛在知道沉香被下到天牢裡去後反倒比較平靜,畢竟,這一生她經歷了太多的風浪,已經沒有什麼風浪可以讓她蹙眉了。

錦兒陪着她一起看東陵雨,東陵雨的精神已經好多了。

在知道是凌宵的母后後東陵雨還是有些覺得難堪,好在錦兒人比較和善,忙給她道歉。

凌宵是沒有臉出現在她的面前了,錦兒也沒好意思說要讓凌宵娶她,因爲知道她是不願意的。

錦兒來陪了一會後自然也是告辭了,待錦兒走後西洛才說:“雨兒,那沉香據說是東國的公主?”她心裡是不太相信雨兒不知道的,但如果一開始就知道卻不告訴她,還是讓她覺得不太舒服的。

東陵雨還不知道沉香被下到天牢的事情,畢竟她這裡的消息是很封閉的,又沒有特別的可靠的宮女,所有的人都是西洛的。

東陵雨終究也是聰明的,聽西洛問起後驚訝過後也說:“我覺得她比較像東國皇后的女兒,最後一次見她也是在我十二歲的時候,已經有好多年不見她了,有點認不出來,她不肯與我相認,我也沒敢問她,現在太后說起這個,不知道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她不亢不卑緩緩倒來,倒也沒有驚慌。

西洛便說:“皇上說她是東國的公主,把她下到天牢裡去了,怕是要處死她的。”

聽到處死二字的時候東陵雨還是一震,畢竟,再怎麼不喜歡她也真的沒有想過讓她死的。

這個世上惟一血脈相連的親人,就這樣死了麼!

這身份,怎麼就暴露了呢。

心裡有點沉沉的,想着是不是要去瞧瞧她,和她說說話,如果可以,或者去求求皇上,讓皇上饒她一命,送出宮外就好了,她一個女孩,如果不入宮,她也沒有力量可以報仇的,也傷不了皇上不是麼。

心裡這麼一想也就打定了主意,說到底是姐姐,就算再不喜歡,現在她被關到天牢裡,她也萬沒有開心鼓掌的心情。

西洛離開後她便忙去找南宮澤了,只希望他能夠大發慈悲饒過她一命。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話究竟有沒有力量,但終是要試過才知道的。

東陵雨來到宸宮的時候南君王與凌宵還都在,南君王與凌宵與沉香關係本來就挺好的,如今忽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兩個人於感情上都有些接受不了,特別是凌宵,最近與沉香走得特別的近,就是在知道他酒醉爬上雨兒的牀後他也沒有那麼害怕,反倒是知道沉香要被他處死後他就怕了,都忍不住求南宮澤說:“其實吧,就算她是東國的公主,她一個女孩也沒有能力殺你的,你發個慈悲放她出宮好了。”

南宮澤一記冷芒掃了過來,凌宵吞了還想說的話。

南君王則沉默沒有言聲,這等事情他們實在是不應該求情的,那女孩是東國人,就算之前救了他,也民別有目的,他萬不會因爲一己之私養虎爲患,雖然覺得有些可憐了,但也沒有別的辦法。

凌宵哭喪着臉,本來就腫的臉還沒有完全消下去,現在一哭喪臉就別提多可笑了。

南宮澤沒有多大的表情,他既然把人下到天牢裡了,這事似乎就是訂在案板上的事情了。

宮女來報說表小姐求見,他自然也讓她進來了,心裡隱隱知道她大概爲了什麼來,只覺得這丫頭有點傻,但又傻得讓他想疼愛。

東陵雨進來後是沒有想到這麼多人在這裡,本來是想求請的,現在一看這麼多人又覺得不好開口。

畢竟,沉香那事太敏感了,她本身又是東國的小公主,就算不受寵也是東國人啊!

“參見皇上,見過南君王。”她逐個行禮,但到了凌宵那裡,她竟然裝着不認識。

反正他的臉像豬頭似的,本來就認不出來,如果不是他的衣裳是官服的話……

凌宵有些尷尬,旁人似乎也絲毫不以爲然,南宮澤則對那兩個人說:“你們沒什麼事情的話可以下去了。”

南君王與凌宵互看一眼,當然也不好賴着不走的。

待兩個人離開後南宮澤這才走向東陵雨說:“雨兒瞧起來還是這麼的瘦,今天都吃了什麼了?”

東陵雨聽言忙把自己吃的彙報了,南宮澤卻挑剔似的說:“吃得這麼少你什麼時候才能多長二兩肉。”眼睛在她的身上溜達一圈,他是真心希望她長胖的。

東陵雨被他的眼睛盯得有些發毛,彆扭的轉過身不讓他直盯着自己的臉看,和他說:“我可能都長不胖了。”習慣了的胃怎麼也吃不多,這也不能怪她的。

“以後吃飯的時候,你到我這裡來,我陪你吃,你一準就會吃胖了。”他如此的說,刻意不往沉香那裡扯。

東陵雨有心想提沉香的事情,見他東拉西扯的就只好繼續硬着頭皮說:“皇上日裡萬機的,我怎麼能好天天打擾。”

“現在也沒有日裡萬機。”他伸手摸她的腦袋,終是忍不住想碰一碰她,把小小的人兒摟在懷裡捧在手心裡疼着。

東陵雨下意識的錯開他的手說:“我聽說沉香被你下到天牢裡了,你要殺她麼?”

終於提到正事了,南宮澤也就淡淡的說:“當然留不得。”

“就不能饒她一命嗎?”東陵雨有些期盼的問。

“你傻啊!”他伸手去點她的額頭,弄得東陵雨很窘,他總是給她一種容易讓人親近的錯覺,讓她漸漸覺得他親切起來了。

“不要把你們那點血緣關係看得太重要,你該看得出來她是絲毫不在乎的,別傻呼呼的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帶着幾分寵溺似的口氣教訓她,也絲毫不會讓她也覺得自己是真的笨是真的在被人訓斥。

東陵雨當然也知道她不在乎自己這個有着血緣關係的姐妹,其實,她也沒有多在乎,她只是覺得有點惆悵,覺得……

“那我,看她一眼可以麼?”心裡也明白求情是沒有用的,只能再退一步來講。

“有必要麼?”南宮澤淡淡的反問一句。

他是真的覺得沒有必要見面的。

東陵雨卻有點堅持的用請求的眼神看他說:“就看一眼,我想和她說幾句話。”

如鹿的眸子裡帶着渴望,讓他微有一絲的動搖。

東陵雨終是如願以償的去見她了,南宮澤親自陪她去的,不過是,他人在外面等着,並不曾出面。

由於是死囚,特別的囚犯,沉香是單獨在一個牢中的,外面有獄卒看守着。

所謂天牢,自然與所有的牢一樣,一進去就能聞到一股子刺鼻子的味道,裡面的溼氣也顯得極爲沉重。

沉香已經被戴上了手鍊腳銬,人正軟軟的癱坐在草地上,表情黯然,有着近臨死亡般的絕望。

她也曾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由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淪落至此,如果在幾年前有人告訴她,她會狂笑而起。

東陵雨的出現多少令她有點意外,怔也只是一瞬間,她隨之又恢復原狀,對來人視若不見。

“姐姐。”東陵雨上前一步,來到牢門之前叫她。

她冷冷瞥了一眼,只道句:“看見我如此狼狽是不是覺得很快樂?”

“說到底,你我是同父的親姐妹,我又豈會真的願意看見你淪落如此,我只是爲你心痛。”

“虛僞。”沉香冷嘲輕哼。

“姐姐,爲何這般討厭我呢?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麼惹姐姐討厭的事情了?”東陵雨目光誠然的盯着她詢問。

“哼,你有什麼好討厭的?你不過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東國小公主,還不配被我討厭,我恨的只是南宮澤,所以我要毀了他所在乎的一切,而你剛好倒楣的被他關注了,只要是能令他難受的事情,我都很有興趣去做。”既使到了此時,她依然輕視着她。

東陵雨做了個瞭解的神情,只說了句:“所以,爲了恨他,你可以不擇手段,不惜毀了一切,就連上次沉船的事情,也是你刻意而爲的?”

“當然,你以爲這世上哪裡來的那麼多的巧合。”毫不在以會被她知道,反正最糟糕的情況也是這樣,還有什麼比眼前更好的情況麼!

“燁兒和浩浩還那麼小,他們是極其的無辜,爲了恨皇上,你連這兩個孩子也不肯放過?”話語裡聽起來有着難以置信的心疼,恰恰又襯出了她的善良她的可恨。

沉香依然毫不在意的道:“無辜又如何?東國死傷無數,無辜的人何其多,他們的命又該由誰來賠償?不要和我說誰對誰錯,這個世上沒有誰地誰錯,只有誰成誰敗,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但現在,你失敗了,你的生命只有一次,該怎麼辦?”東陵雨靜靜的看着她道,表情早已一片平靜。

沉香冷冷的笑,道:“有什麼關係呢,大不了是一死,父皇母后早已經不在,我也該是下去陪他們的時候了,不然,一個人活在這世上,真寂寞……”

東陵雨望着她久久沒有言聲,一個人活在這世上,真寂寞……

這是讓她記憶最深刻的話!

沉香她並不是一個軟弱的人,相反她的性子很剛烈,人也很堅強,即使是淪落至此,也絲毫沒有表現她的軟弱。

就算是死,她也沒有再低頭。

低頭,一次就足夠。

她也是一個驕傲的女子,同樣不允許被人一次次賤踏她的尊嚴。

東陵雨由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南宮澤人還站在外面,神情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波瀾,看了一眼走出來的東陵雨也沒有多言,兩個人一前一後漸漸遠去。

“什麼時候執行斬行?”回去的路上東陵雨輕聲問句,聲音裡有着類似於悲傷的痛楚。

“三日後。”沉默也只是一瞬間,南宮澤很快回了她一句。

三日,還只有三日的時間!

這消息,皇甫自然是不可有假裝不知道的。

他沒事就在西洛的身邊轉悠,對沉香的事情太過清楚了。

東國的最得寵的公主,他在東國也有好多年了,又豈會不清楚不認識。

非但清楚認識,而且感情相當好。

猶記得那女孩,也曾一臉天真爛漫的叫過他:皇甫叔叔,你的劍法好厲害哦。

猶記得,當初離開東國時,她也曾一路相送,和他說:皇甫叔叔你一定要活着回來哦。

知道他是要到浩瀚王朝,她也曾信誓旦旦的說:皇甫叔叔你一定不可以有事,不然我一定讓父皇踏平浩瀚王朝尋你回來。

那個一直叫他皇甫叔叔的女孩,她從來都是善解人意的。

只是,天要弄人,該怎麼辦!

那個女孩,她性子剛烈,人又驕傲,東國被滅,這樣的打擊她定然承受不住。

在皇宮與她第一次相遇,他就知道,她是爲復仇而來,爲了復仇,她會不顧一切,比起她,忽然發現,自己真的差太遠了。

恍然記得,那次在宮中攔住他時,她一番疾言厲語。

皇甫叔叔你真是令我太失望了,爲了兒女私情,你竟然連冰上的仇也不肯報,在這裡裝瘋賣傻只不過爲討好一個女人,你瞧你現在都成什麼樣了,是不是裝傻充愣久了就真的覺得自己是傻子了,就可以不必對你的人生負責也不用對別人負責了?

她的眼神裡又是痛心又是失望,她說:皇甫叔叔,雪風叔叔也已經死了,死在了場戰上,是被南宮澤殺死的,你們兄弟三人,現在只有你還活着,如果雪風叔叔與冰上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他們會死死不瞑目,兒女私情,難道比你親人的性命還重要?如果你不願意爲他們報仇,我不勉強你,我會讓你明白,就算只有我一個人,我也要爲那些死去的親人報仇,就算得不了這個天下也無所謂,我要毀了這裡的一切,但凡是南宮澤所在乎的人,我要全部毀去,就算是同歸於盡,粉身碎骨也無所謂……

那樣指責的話,那樣失望的臉,也曾讓他難過了好久。

也曾以爲,是不是真的裝傻充愣久了,腦袋都變遲鈍了,人也真的越來越傻了,視冰上的仇而不見,視雪風的死而不顧,眼裡心裡,想的都只有一個人,想必,他是真的瘋了。

沉船的事情讓他很快就明白了,她已經開始行動了。

心裡一直在掙扎,一直眼睜睜的看着她由南宮澤的身邊一步步靠近西洛,他清楚她要幹什麼,但卻無力去阻止,也不敢伸手去幫助,那時候他就像個烏龜一般縮在自己的殼裡,獨自痛苦,夜夜難眠,不知道哪一天她會對西洛下手。

別人的生死他不在乎,但西洛……

他知道,這一切與她無關,她也極無辜的。

然而沒想到,南宮澤這就發現了她的身份,在她還來不及出手前,便要出手要她的命。

他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着她被斬首。

如果繼續袖手旁觀,冰上與雪風化作厲鬼也會來找她算帳的吧。

在東國的這些年來,他們與這位小公主的交情一直很好,可以說是很好的朋友。

爲了報仇,冰上當時是嫁給了她的父皇的,在後宮也是一位極寵的女子,深得她父皇的疼愛,因爲疼愛冰上,自然連同着對他們兄弟一併重用,他們的父皇也希望藉助他們的手來滅了浩瀚王朝,再加上他們先進的武器,花費了近十年的時間來進行裝備,但結果終是一敗塗地。

東國滅了,又一次,賠上了所有,包括冰上與雪風的性命,活着的他,卻比死更痛苦,惟一貪戀的只是,在那人的身邊多待上一刻也好。

如今想來,這些貪念也都是多餘的,以往貪的,都是自己賺來的。

他們的仇,與洛兒無關,但,卻與兩個人有關。

南宮離與南宮澤,這對父子兩,纔是他們真正仇恨的人,但,又是洛兒深愛的人。

夜,迷離。

今天的月色瞧起來灰濛一片,卻上枝頭,又冷清無比。

天色早已很晚,洛兒也早已經歇息,那是他永遠也跨不過去的一個彼岸。

能擁着她長夜入眠的也只有,洛兒而已。

這些年來在皇宮之中,她收心養性,獨獨的陪着南宮離,一生都深得他一人所愛。

他知道她過得是快樂的幸福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忽然介入,他們還可以更幸福。

因爲他的關係,南宮離常常要忍耐着他,就算滿心不甘,也會因爲洛兒的關係而繼續忍耐。

時間越久,他們越像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而他,倒真像極了一個需要人來疼的傻孩子。

這樣的感覺,其實也不是好麼好。

從來,都希望能夠呵護她,成爲她避風的港灣,不知道何時這位置就掉換了過來。

沿途而行,他飛奔而去。

他的輕功素來是極好的,就是當初的冰上也不曾是他的對手。

以他這樣的身手,在這皇宮裡自由出入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何況他現在對這皇宮裡的地形早就熟悉到閉眼也能到處走。

今天的天牢瞧起來也防備的也不是特別的嚴,幾個獄卒正在一旁喝酒,大概又是到了後半夜,酒喝過一會後有個人站起來說要出去解手,另一個人則在一旁打起磕睡,反正都這麼晚了,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會發生的,這裡面關的是東國的公主,東國已經滅了,再過一日就會被斬,自然不可能有人插翅飛到這皇宮裡來救人的,所以值班也就相對的比較輕鬆。

皇甫霜飛很順利的就闖了進來,並且順利的就把那人給一拳打暈了,伸手拿了他身上的鑰匙。

這樣的順利也沒有讓他有疑其他,畢竟,這東國公主在大家的眼裡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好緊張的,已經滅亡了的東國,誰還能進來救她。

天牢裡的人縮在角落裡半閉着眼睛,當然是睡不着的,外面劃酒的聲音都吵得人頭疼。

忽然打開的牢門倒是讓她一愣,就見皇甫霜飛已經進來了。

驚訝也只是一瞬間,她很快就站了起來。

雖然被關在這裡卻並沒有受過什麼特別的酷刑,只有脖子上的傷還沒有恢復,被纏了一圈的白布。

“皇甫叔叔,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她猛然站起,眼裡閃過一抹喜色。

對於皇甫的武功她是非常瞭解的,如今他潛在這裡這麼多年,想救她以他的能力來說並不難。

之所以毫在不乎,當然是因爲也早就知道他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去死的。

“先出去。”皇甫沒有多說什麼,一邊用鑰匙打開了她的鏈子一邊帶她就往外走。

沉香,確切的說,是東國公主東陵雲,她立馬握緊了他的手隨他一道朝外走。

可是,誰會想到,外面早有人等候在那裡。

爲等這一刻,想必也是精心準備過的。

未首的是南宮澤。

只有南宮澤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西洛也在此,南宮離則站在她的身邊。

親眼看見這一幕,西洛的眼神裡還有閃過一抹痛意。

來之前南宮澤和她說皇甫是裝傻的時候她還是不相信的,這些年來她一直把他當孩子一樣的疼着哄着,哪裡會想到他竟然欺騙自己這麼多年。

生平,她最討厭的是被人欺負,拿着自己的好意把自己當傻子一樣哄得團團轉。

這樣的錯南宮離犯過,她氣了他很多年,如果不是身邊有這麼多她所愛極了的孩子,還有愛極了她的南宮離,以及她也愛這男人,她可能都會一氣離開。

但皇甫霜飛,拿着她的信任欺騙她,讓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纔好。

南宮澤這時冷冷的說了句:“皇甫霜飛,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他早就看這人不順眼了,當年他沒有一槍打死他,母后救活了他後就當孩子似的疼着哄着,父王的心裡別提有多彆扭,他看在眼裡也是極心疼父王的,但後來因爲東國的事情他走了,哪想到這次回來后皇甫霜飛還在宮裡,一待四年,而他的父皇卻因爲母后的關係忍了他四年。

父王能忍,他是一點也不想忍的。

由南宮遙那裡也瞭解到他是真的在裝傻,對於這個一個裝了四年傻的人想要揭露他的本面目並不容易。

恰恰是東陵雲的身份暴露後讓他有了一個新的計謀,並且可以一招讓他致命。

四年的時間裡足以令他了解到皇甫霜飛這些年來的去處,知道他們一直在爲東國效力,也知道在戰場上的皇甫雪風是他的哥哥,死去的冰上是他的妹妹,東國國主的最寵愛的冰妃。

有着這樣的一層關係,他不得不做進一步的推測,皇甫霜飛與東陵雲是認識的,他們也早就見過面了,但卻一直假裝不認識,就連東陵雲也一直裝模作樣,而裝傻的皇甫霜飛更是極爲演戲。,這讓生性多疑的人不得不再做一步大膽的猜測。

爲了引他出來救東陵雲,他便設了這個局,暗中讓人觀察皇甫霜飛的顏色,果然,有人回報說他很不對勁,找母后的時間也少了,常一個人愣着愣腦的發呆。

二天後他果然就耐不住了,他還是來救人了。

這一招可謂用得妙極,一下子就識破了他裝傻充愣的身份,母后便再也沒有任何藉口留下他,非但如此怕也要因此惱上他的。

瞧母后現在的臉上南宮澤覺得出了口惡氣,自小他就極崇拜他的父皇,當他是神一樣的男人,可就是這樣的男人卻拿這個皇甫霜飛無可奈何,還要一次次的忍他讓他,南宮澤爲自己的父王心疼。

皇甫霜飛的確是無話可說的,他只是忽然上前跪在了西洛的面前,目不轉睛的盯着她求道:“洛兒,我知道你對我一定失望極恨極,但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留在你的身邊看着你快樂的生活就好,洛兒我知道我現在已經不能在留在你的身邊,你要怎麼對我都無所謂,但求你一件事,放過雲兒吧,把她送出宮,她一個女孩是沒有辦法真的報仇的。”

這樣一個男人,他曾經是那樣的驕傲,爲了她,他不惜降低他自己。

如今,他跪在她的面前,求她。

說不心疼是假的,照顧了他這麼久,說沒有感情也是假的。

原本還期望,如果他就這樣一輩子,她便照顧他一生。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瞧他一次次的放低自己,她如何可以不動搖。

就算心疼,就算有着被欺騙的憤怒,還是不忍對他再如何。

他早就一無所有,她還能連他最後的生命都拿走不成!

光是看着他去死都夠令她心疼的了,她如何可以做到。

輕輕搖頭,聲音卻是極淡的:“我做不了這個主,你自己走就好了。”轉身,已經不願意再面對這個男人。

她可以答應不殺他,但東國公主,她不能做主。

“洛兒,洛兒求你了,放過雲兒,哪怕用我的命來還也好。”皇甫霜飛發慌的聲音在身後叫。

看她又變得淡漠的容顏,似乎多看他一眼都會累了,他就不由得不慌了。

西洛沒有言聲,她繼續走,空留那一身風華,不覺,竟有幾分的孤單。

“洛兒,洛兒你若恨我,就讓我去死好了。”皇甫霜飛有些受不了的大叫,在她身邊這麼多年,早習慣了她溫柔的關懷,忽然被她冷漠對待,多看一眼都不想,這樣的感覺讓他幾近失控,有着近乎瘋顛的癡狂讓他揮掌就拍向自己的胸口。

如果從此都不能原諒她,如果就此要離開她,其實,一個人活着也沒有什麼意思,倒不如死了的好,如果就此死了,怕還能在她心裡留下些什麼,讓她懷念着自己。

最怕,會被她從此忘記。

洛兒沒有回身,她是聽不見身後的動靜的,只有一行清淚落下。

她知道,這已經是極限了。

他只能離開。

拳頭揮出,他想要就此結束自己的性命,卻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的握住了他的拳頭。

“你不要在這裡自尋短見,讓洛兒知道了只會更不開心更難受,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要在她的心裡留下什麼抹不去的痛,我已經縱容你這麼多年了,你還想要繼續玩下去嗎?”是南宮離,及時的抓住了他的拳頭,一字一句的和他說。

“因爲洛兒,我容忍你待在她的身邊裝瘋賣傻,如今事情被她發現,你還想要如何傷她的心?”他最後一句質問,聰明如他,又豈會不明白,如果真的讓他死在這裡,就算洛兒不說什麼,心裡一定也會痛極。

洛兒這個女人,重情的時候是真的重情,絕情的時候是真的絕情。

她已經對這個人產生了感情,也許,不算是愛情,但一定是有情的。

他怎麼也不能讓他永遠留在洛兒的心裡,現在這樣的結果最好,讓洛兒知道他是在欺騙她。

皇甫霜飛神色複雜的看着他,喃問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從來也沒有相信過。”他當然不相信,以他的承受力會這樣就瘋了,不過是死一個冰上而已,當初他們西國還被滅了呢,也沒有見他如何!

皇甫霜飛神色微微一黯,隨之又忽然輕鬆下來,他慢慢站起,說:“真是難爲你了,竟然忍了我這麼多年,你一定很想殺死我吧。”

“你明白就好。”南宮離冷冷的道句。

“那麼現在,你們放過雲兒,我答應你一離開皇宮就去死,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了。”他態度決然,沒有一絲猶豫

本就生無可戀,其實,死與他來說,不過是早晚而已。

南宮離只道一句:“你想得美,傻瓜纔會與你做這樣的交易,究竟要不要放掉這個人,由澤兒決定,我不再插手此事。”說罷轉身就要走。

“南宮離。”皇甫霜飛一個箭步拉在他的面前,伸就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對南宮澤是沒有任何信心的,那樣一個人,他的狠絕不壓於南宮離,對他是不會有絲毫的猶豫,但,南宮離與他來說,總是有些不一樣的。

“求你了,放雲兒離開,她只是一個弱女子,翻不大風浪。”

南宮離有些嫌惡的拍開他抓住自己的手臂,依舊冷淡的道:“這種事情求我沒有用的,我已不理朝政許多年。”

“皇甫叔叔。”東陵雲忽然就衝了上來,一把拉過皇甫霜飛。

“不要再求他們了,皇甫叔叔,不要讓他們再糟蹋你的尊嚴,我死也無所謂,我只是恨自己沒有本事,不可以爲我的親人報仇,皇甫叔叔,你走吧,別讓這些人再賤踏你的尊嚴。”

皇甫霜飛卻立刻抓住她:“你快不要這樣說,我有什麼關係呢,我都活了大半輩子了,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不會再有什麼幸福可言,你還年輕,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你還會有你的人生,以後再不要成爲那些仇恨的俘虜,戰爭之上,軍敗乃兵家常事,當年都是冰上想要爲西國復仇纔會選擇嫁給你的父王,可是你知道麼,冰上臨死之前卻曾對這個人說過,她當年很喜歡他。而她選擇與你父王在一起,不過是謀合着要滅了浩瀚王朝,這纔會導致最終自己兵敗的悽慘下場,這種事情說起來本就沒有誰對誰錯,不過是誰贏了誰敗了,如果你一直把這些仇恨刻在心上,我們怨怨相報何時了,你的人生也不會因爲殺了這些人而有幸福可言,聽我一句勸,離開皇宮,再不要回來了,你是個好女孩,會有自己的幸福的。”

幸福,怎麼可能還會有幸福。

她的幸福,早已經淹沒在那場戰火裡。皇甫和東陵雲是活着離開皇宮的。

放走了他們不知道究竟是對還是錯,但那晚南宮澤的確放走了他們。

好在的是,事實證明,放走他們是對的,因爲母后抑鬱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又調理回來了。

這裡有她最愛的孩子和丈夫,皇甫也終是她生命裡一個過客而已。

一片斜陽,豔陽美好。

南宮離擁着西洛停立小橋流水之上,下巴輕低着她的腦袋吻她的髮絲。

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他們都不在年輕,也不會再像年輕的時候那樣任性。

這麼多年過去了,倒真是越活越像老夫老妻了。

不遠處,浩浩與燁兒在玩耍,馨兒和南宮笑在哄着這兩個孩子玩。

遠遠望去,幸福蕩在他們的臉上。

這是他們的孩子,單單是看着,也是覺得幸福的。

南宮笑生龍活虎的,馨兒現在又懷上一胎,肚子已經明顯的突了起來。

南宮笑說要讓馨兒給他生一個連,到時這些小不點全都圍着他們轉。

他們南宮家人丁其實是比較單薄的,若馨兒真能生那麼多倒是圓了西洛與南宮離這邊的單薄了。

不過,西洛還是有希望的,她把希望抱在了南宮澤的身上,巴着他到時可以爲她多添一些孫子。

想着皇太后去逝的也有一段時間了,作爲皇帝,他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守孝三年,再說死的又不是他的父母,也犯不着爲奶奶守孝,浩瀚王朝沒這規矩。

最近閒來無事西洛就在琢磨這事,也不知道南宮澤有沒有中意的女子,找個時間得好好的問一問他。

這事西洛記在了心裡,但後來明月那丫頭忽然告訴她說:“太后,奴婢瞧着皇上與表小姐走得挺近的,最近每次下朝都會到表小姐那裡去呢。”

“哦?是麼?”她倒是沒有想太多。

那日南宮澤來到她的面前向她請了安,西洛便和他扯了兩句,扯過後就問他:“你現在也不小了,是該立後的時候了,有沒有中意的女孩?”現在浩瀚王朝的根基很穩,就算立後也萬沒有非要聯姻不可的地步,何況,自己的兒子,她並不希望是靠聯姻來穩固這一切,那樣他是不會幸福的,也是真心的希望他會幸福的。

南宮澤眸子輕閃,忽然就說了句:“一切單憑母后作主。”

西洛一愣,或許沒想到他會這樣痛快的答應,但他既然這樣說了,她也只能爲他作主了。

這事西洛後來也就開始張羅了,廣招一些名門千金要爲兒子納妾立後。

對這事,南宮澤始終表現得像沒事人一樣,一切真的交給西洛來處理。

東陵雨在這裡進進出出,自然也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瞧宮女拿着一些畫像來讓西洛挑,和她講這是誰誰家的千金,畫中的人一個個都很美,而且才德兼備,哪裡是她這等女孩能夠配得上的。

那幾日東陵雨神情有些恍惚的想到一些往事。

凌宵說要娶她,等她三年,也是騙她的。

南宮澤也朝她表達了愛意,還親吻了她,也是騙她的。

凌宵再沒有來瞧過她,可能是覺得沒臉見她,她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南宮澤這段時間來的也少了,估計是爲立後的事情忙碌,自然是不會把她放在心裡了,那些畫中的人,隨便挑出來一張都比她出色吧。

像她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地位的孤女,仰仗的不過是太后的一些憐惜,哪裡能妄想那些不該擁有的。

當初他給的希望,本就沒有敢往心底裡去。

說是不放在心裡,人卻在瞬間消瘦下來,這樣明顯的變化就連西洛這樣的忙人都能一眼察覺出來。

本來是要把她養得折白胖胖的,怎麼反越養越瘦了?

西洛看着她日漸又瘦下來的樣子,也很奇怪的問她:“雨兒你怎麼好像又瘦了?是不是最近沒有好好聽吃飯?”

的確是有些茶不思飯不飲,但雨兒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塞搪着:“不是的,我吃得很多。”

西洛若有所思,她的飲食交待下去後每天自有御善房來給她送,但她究竟吃多吃少西洛也不可能派個人盯着她,但瞧她日漸消瘦似的又覺得奇怪,後來就找了侍候她的幾個宮女問了下,結果宮女回話說她吃得很少,基本上動下筷子吃幾口就撤了。

西洛暗中觀察她,瞧她一副強大精神的模樣,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麼心事,問她她也不肯說。

倒是那日,南宮澤來她這裡的時候她閒着沒事就讓南宮澤看爲他挑選出來的秀女,南宮澤也認真的看了看說:“母后作主就是。”果然是個孝順的乖兒子,西洛心裡安慰了。

東陵雨這時正領着浩浩回來,看見她的時候西洛順口說了句:“雨兒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越來越瘦了,養了這麼久似乎也沒有養胖一斤肉。”

南宮澤就順着走來的東陵雨望去,她沒想到南宮澤人在這裡,忙先行了一禮,把浩浩送來後就又作福退去,瘦弱的樣子的確是走個路似乎都能被風吹倒一般。

南宮澤瞧在眼底,心下微有不忍。

不見她尚能忍受,忽然看見她這般的模樣幾乎要衝動的跑過去質問她是怎麼回事,爲何要把自己弄得這麼瘦,不是讓她多吃些的麼?

終是忍着沒有立刻衝上去,而是先和西洛說:“母后,兒臣也告退了。”西洛自然也沒有多留他,由他去了。

一走出去後南宮澤就朝已經跑得不見人影的東陵雨追了去,料想她應該是回自己的房了,便一路跑去了。

果然,她已經回來了,一個人坐在桌子前拿着一塊布在做女紅。

瞧見南宮澤的時候她依然是縱容的起身,行了一禮:“參見皇上。”

南宮澤瞪着她,上下打量她,弱不禁風的人兒,偏要逞強,刻意表現她很堅強。

“爲什麼?”他猛然一步上前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質問一句。

她則一臉茫然的瞧着他,疑惑:“皇上?”稍微掙扎,手腕被握得生疼。

“你是故意的。”他篤定的聲音。

她依然一臉茫然:“皇上,您在說什麼?”語氣裡竟然也有了漠然的疏離,害他心底一陣抽氣,毫不猶豫的就奪了她的吻,親了她的脣。

忽然的襲擊令她一驚一乍,立刻奮力掙扎,狠咬襲擊上來的脣。

吃痛了的南宮澤立刻放開了她,卻聽她說句:“皇上請自重。”

自重?南宮澤肉疼!

她現在竟然會用這等語氣與他來說話了,還讓他自重,又不是沒有親過她。

向來心高氣傲,一身驕傲的男人有點受不了她這樣的態度,狹長的眸子忽然微冷,說:“你瞧你現在瘦成什麼樣子?該不是因爲母后要給我選秀你纔會心裡不舒服得食不下咽吧。”明知道如此他還好意思惡劣的刺激人。

但,這能怪他麼!

他也有朝她表白過,是她不肯要他,說什麼她不願意與人分享一個男人,不就是要他只娶她一個麼!

這樣的貪心,讓他心裡有點煩。

瞧她又刻意疏離的樣子,還咬破了他的脣,南宮澤也有點惱,盯了她一會後一聲不響的轉身就走了。

想他南宮澤,拋卻這天下的主的身份不說,但就個人而言,也是萬千風華集一身,豈是一個英雄瀟灑,英雄神武可以形容得了,這樣的他最不缺少的應該就是女人吧,偏偏他最缺少的還就是女人。

有點惱恨的走了,東陵雨神色微微恍惚,微微垂眸,忍下心中的疼。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實際上是配不上他的,所以她不奢求,也不去想。

她還要孝守三年,沒有哪個男人真的願意獨自爲她守身三年來等她的,這是天方夜譚,心裡明白,所以並不期望,有了期望就會有失望,沒有任何期待也就不會有失望,更不會心傷。

繼續坐了下來,茫然的去做手裡的活。

實在是閒下來會憋得慌,便自己學着做女紅來打發時間。

那廂,南宮澤有些氣悶的走了。

心裡不痛快,就想一個人去御花園裡走一走,散個心,讓自己的心情舒暢點。

路上的時候瞧見那南宮笑與馨兒正摟在一起相互親吻,旁若無人。

也不瞧瞧現在是什麼時間,光天化日之下,宮裡人來人往的,想不要臉就不能回自己的屋裡?

南宮澤心裡憤憤的想着,自己的感情不順利,也就巴不得別人也都不順利。

這種變態又扭曲的思想,現在就在他的心裡蠢蠢欲動。

本來心裡不痛快不想理會他們,但實在瞧他們太礙眼了。

燁兒還在一旁摘着御花園的鮮花往他的腦袋上插,對於他那不知迴避小孩子的父母,他也仿若沒有看見一眼。

瞧這兩個人吻得一往情深,脣分之時兩個人都輕喘起來,臉上都染上紅潤,幸福不言而語。

本以爲這就算了,不會再接吻了,哪知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後脣又貼在了一起,又是一陣溼熱的吻。

南宮澤就覺得胸口裡的火蹭蹭往上竄,大步走過去叫他們:“光天化日之下你們也好意思在這裡上演這等戲碼,不知道少兒不宜麼?燁兒都快被你們給帶壞了。”南宮澤一走過來就一頓教訓。

兩個被發現的當事人似乎還有點不甘心的把脣分開,馨兒臉上有點不好意思,倒是南宮笑大方多了,有點鄙視的說了句:“你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非禮勿視這個理連我們家燁兒都懂得。”

燁兒是對他們已麻木了,懶得理他們。

“咦,你的嘴怎麼回事?”南宮笑立刻發現了國寶一般指着他的嘴脣問。

上面明顯的是有點腫的,之前被咬了一口是流一點血的,雖然不太明顯,但還是能看出來啊!

南宮澤剛想解釋一句時南宮笑立刻說:“你別告訴我是你自己不小心咬上的,你倒是再不小心咬上一口給我瞧瞧!”

“滿腦子精蟲。”南宮澤不屑的瞪眼,雖然被說中了但還是不願意承認。

若讓他們知道是被東陵雨給咬的,不知道會怎麼樣笑話他。

他又不是缺女人,也不是非他不可!心裡這個想法一產生立刻就又崩出一個聲音告訴他:就是非她不可。

這樣的念頭令他自己也嚇一跳,南宮笑立刻哥倆好的上前摟過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說:“你實話告訴我吧,是不是強吻哪個女孩的時候被人給咬了?說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說不定還能幫得上你的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麼說也是過來人,在這方面還是比較有經驗的。”

南宮馨也不聽他在這裡和南宮澤吹牛皮,轉身去哄自己的兒子玩了。

主要也是看南宮澤那缺愛的模樣,似乎真的有心事,偏刻意給他們點空間,也許有些話他不好意思當她這個姐姐說出來,但男人之間可就好說話多了,想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需要南宮笑來搞定的。

對自己家的男人,她還是有點信心的。

果然,她一帶着燁兒迴避了,南宮澤就有點動搖了。

這種事情除了南宮笑他還真不知道該和誰說,凌宵不可能的,而且那小孩子現在這段時間神出鬼沒的,一下朝就死滾了,找也找不到人影,父皇母后更不可能說,但南宮笑就不一樣了,說到底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哥倆,他現在又成了親,在女人這方面他從小就鬼點子多,小時候就有用不完的點子在馨兒身上,想來也是真有辦法對付女人的。

原諒他雖然是天下的主,腦子雖然也很夠用,但在女人上他真的是不如南宮笑來得滑頭。

用南宮笑的話說他就是一個缺愛的男人,壓根不瞭解女人的心思。

南宮笑裝出讓人信服的臉來套南宮澤的話,追問他脣上是怎麼回事,南宮澤想了一會沒有正面回答,反問他一句:“你說像我這樣的人,立個皇后立幾個妃嬪也正常吧?”

“不是已經在選秀了?”南宮笑可不認爲他會爲這事煩惱。

“雨兒好像不太喜歡,她學馨兒母后追求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是一個百分百遙封建時代下的產物,這種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南宮笑一聽就明白了:“你看上小表妹了?”

“本來想立她爲後的,但她的要求太多。”無非就是想獨霸他一人。

南宮笑了解的笑笑,說:“她的確不應該有要求的,她是什麼身份呀,一個小孤女。”

“不要這樣說。”南宮澤蹙眉,心裡多少不願意聽見別人對雨兒的輕看。

南宮笑不以爲然的說:“我說的也沒有錯呀,她本來就是個小孤女,背後沒有任何勢力,如果不是母后疼愛,她現在還指不定死哪了,她這樣的女孩你給她當個妃嬪她就應該千恩萬謝了,居然還挑三撿四想獨霸皇上你,要知道你可是天下女人的男人,身邊就應該有後宮佳麗三千相陪,今天陪這個女人睡明天再陪另一個女人睡,天下的女人就應該來爭你這麼一根黃瓜,你還沒有享受過一天這樣的生活,怎麼可以就把你這根黃瓜填進她一個人的肚子裡。”說到最後這廝很猥瑣的摸了一把南宮澤的腿間,驚得他一拳就打了過去,南宮笑則笑着躲開。

南宮澤臉陰着,聽南宮笑剛纔的一番話,明明是誇讚人的,但又明明是在損他的。

南宮笑又說:“你就別傷心了,這件事情我去和小表妹談,她到時一準會嫁給你的,不會再爲難你。”

南宮澤半信半疑的說:“你能談成?”

“你交給我來辦就是了。”南宮笑自信滿滿,南宮澤猶豫了一會還是答應了。

後來南宮澤才明白,這種事情交給南宮笑,他會死得更快。

東陵雨每天都會去賞心齋的,要麼是把孩子送過去,要麼是自己去帶孩子玩。

和往常一樣,她到賞心齋又去帶孩子,但今天賞心齋裡顯得比較靜,連馨兒也不知道去哪了,就連燁兒也不在,只有南宮笑一個人在這裡,顯然是專等她的。

東陵雨一過來南宮笑就大方的示意她坐下來,說是有話要和她講。

東陵雨自然是坐下來了,南宮笑也在她面前坐下來,她讓喝茶。

如今天氣已漸轉涼,東陵雨的身子是有點寒的,喝茶可以帶曖,她偏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幾口,見南宮笑遲遲沒有開口便問他:“南君王不是說有話要和我說麼?什麼事情啊?”小女孩一臉的純真,明顯消瘦的臉更加的惹人憐愛,但她一直都默默無聲,什麼也不肯說。

寧可獨自一人度過此生,也不朝南宮澤低個頭服個軟。

像南宮澤那樣的男人,讓他一下子退到普通人的位置上去,似乎又不太可能。

南宮笑想了一會還是笑着說:“雨兒,是和你談皇上的事情。”

雨兒聽言一怔,隨之淡然,說:“他能有什麼事情。”

“雨兒,你可不要在我面前裝糊塗,皇上喜歡你,你應該知道的吧。”

“我不知道。”雨兒立刻口是心非的否認。

“可前兒個我還瞧見皇上的嘴被咬了一塊,聽說是被你咬破的啊!”南宮笑儘量把語調放輕鬆,因爲接下來的話肯定是不會輕鬆的。

東陵雨臉上騰的漲紅,隨之有些惱羞的說了句:“我是被強迫的。”

南宮笑就笑了,道:“你也不要口是心非了,你敢指天發誓你心裡沒有喜歡過皇上,他朝你表白的時候你就沒有動心過,會不想當他的皇后?”

東陵雨怔,對於南宮笑她實際上是不瞭解的,更不知道這個人有一張可以說到讓你立刻去自殺的嘴巴。

他並不理會東陵雨的愕然,繼續說:“你和皇上之間的事情他早就給我說了,我知道皇上是真心喜歡你的,所以纔會這樣煩惱,他都答應給你皇后的位置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你只是一個孤女而已,他能看上你也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們居然還妄想他隻立後不要立妃,你可真是夠貪心的了,真是沒瞧也來呢,你說皇上這樣的人,那是人中龍鳳吧?天下多少女人眼巴巴的要嫁給她,他若只娶了你一個女人,別的女人怎麼辦?還不都得傷心死了,他是皇上啊,朝中有許多這樣那樣的勢力,他也是要左右平衡的,你不能光想你自己,不爲皇上着想,他娶你一個孤女,你能給他帶來什麼?充其量就是一個花瓶吧,哦不,花瓶也算不上,你瞧你現在瘦成什麼樣了,聽說你發育還不夠健全呢,當他女人都是極差的吧……”

東陵雨只覺得腦子轟轟作響,平日裡南宮笑也是極好的,見人就笑,人長得漂亮,人緣也就特別的好。

東陵雨對他也是有好感的,可今天一席話,直接把她轟得差點死去!

他張口閉口就把她批得體無完膚,說她配不上南宮澤,她氣得眼淚都差點出來,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心神,也不知道南宮笑後都說了什麼,她本能的回他:“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並沒有想過要嫁給皇上,我知道我是個孤女,是配不上皇上的,所以我連想也沒有敢想過。”心裡委屈得要死,但這委屈她沒有辦法朝誰說,人家是皇上,她算什麼呢!

南宮笑還說:“你知道就好,既然知道配不上皇上,就嫁給他好了,以後他愛娶多少女人回來你看着就是了,不要老想着霸佔他一個人,這不現實。”

東陵雨忍着心裡的屈辱,說:“我說過我沒有想過要嫁給他,這輩子我都不會嫁人的,我會一直侍候太老到我死的那天爲止,如果有一天連太后也不想我侍候了我會出家爲尼,我不會去妄想那些不屬於我的東西,南君王你完全可以放心。”

南君王卻說:“別動不動就出家爲尼的,你要是出家了皇上也會捨不得的啊,我說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嫁給皇上有什麼不好的,不就是身邊到時多一些姐妹麼,你們大家一起侍候皇上一個人也是你們的榮耀不晃。”

“你這混帳東西,給我閉嘴。”忽然就傳來了一聲怒喝,打斷了南宮笑的聲音。

就見洛兒正站在外面一動不動的聽着,馨兒陪在她的身邊,也不知道聽了多久了。

東陵雨一瞧見她也來了,立刻羞得忙站起來。

這種事情怎麼看都好像是她在高攀皇上,雖然她說不是,但誰會相信她呢。

西洛已經大步走了進來,南君王訕訕的看她一眼後垂眸不語。

西洛走到他們中間沉着臉質問:“南宮笑,這話是你自己說的還是皇上讓你來說的?”

南宮笑抹抹鼻子,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皇上同意的。”那也就是皇上讓說的嘍。

西洛看了一眼馨兒,又對南宮笑說了句:“你是不是也很想再娶幾房回來?”

“絕對沒有的事。”南宮笑立刻大聲否認,馨兒則正一眼不眨的盯着他,一副似信非似的模樣。

南宮笑立刻來到馨兒面前拉着她的手說:“馨兒,我只喜歡你。”

西洛沒有理會這兩個人的惡寒,伸手拽過差點要哭出來的東陵雨就往外走,也不會理會這裡的人了。

她是要找南宮澤問個清楚,想要人家女孩也不帶這樣子的,怎麼能把人貶得如此的一文不值。

也幸虧是東陵雨這柔弱的性子,要是換作她,被人這樣輕視貶低,非得和他絕交不可。

西洛一路都在握着這女孩的手,一路走去她整個人都在顫抖,心裡的屈辱一直壓抑又壓抑。

如果是別的人,她怕也早就甩袖走了。

但,這裡的人是她這個世上惟一的最親近的人了,如果走了,這輩子就不能再回來了。

她貪戀這樣的親情,貪戀太后對她的疼愛。

眼中的淚一直忍着沒有流,可這般的模樣更是讓人心疼到底。

賞心齋裡,洛兒一離開後馨兒就用力去掐南宮笑,一邊掐他一邊質問:“你什麼意思啊?怎麼可以對雨兒說這樣難聽的話?”

“馨兒別掐,我這也是爲他們好啊,不然我幹嘛要讓你把母后引來是不是?”南宮笑反手抱着還要使勁掐自己腰上細肉的女人,雖然疼卻又不願意躲,只好緊緊抱住。

南宮馨聽言想了想便問:“你是不是也想再娶幾房回來?”

“馨兒我只喜歡你,對別的女人我看一眼都想吐。”這廝又非常不要臉的湊上去親了起來,企圖用這等美人計可以讓自己的女人住嘴,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如果不好好哄着,到時這家就得鬧翻天了。

被他調教過的女人果然禁不住他的一招美人計,很快被他吻得昏天暗地,卻忽然就聽見旁有人在砸嘴,吧唧吧唧的聲音。

“你們給我住嘴。”回過神來的馨兒第一個反應過來,就見南宮燁與南宮浩這二個孩子正學着他們剛纔的樣子嘴對嘴的親嘴。

被南宮浩親過好幾回的燁兒對這種親嘴已經麻木了,何況他還天天看自己的爹孃親啊親的!

被驚醒的兩個小鬼還不甘心的瞪他們一眼,似乎在指揮他們的不是。

“明明你們都可以親,爲什麼我們不能?”大一些的南宮浩果然哼聲指控,絲毫不爲自己剛剛做的事情覺得羞愧。

南宮笑眉毛微動,說了句:“因爲你們是男人,都有小鳥,有小鳥的人是不能相互親嘴的,你們想當變態不成。”

“……”

對於這等教訓孩子的方式,馨兒有些受不了的翻白眼,但,似乎也只有如此說才能讓他們更明白,她可不願意這兩個孩子將來長大變成沈越與子肖那樣,到時誰爲她們來傳宗借代!

*

那廂,西洛來興師問罪了。

已經下了朝的南宮澤是沒有想到的。

乍一眼母后帶着東陵雨一起出現在這裡眉毛就跳了跳,有種來者不善的感覺。

果然,西洛一進來就直接挑明:“皇上,你喜歡雨兒?”

南宮澤一直都知道他母后也算是南宮笑之後另一個有點奔放的人,但對於這樣的話題還是有點不太願意正面回答。

眼眸掃向東陵雨,她的神色已經坦然,仿若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似乎太后的問題也與她無關一樣。

南宮澤見她竟這樣縱容心裡就有點不大舒服,咕噥了句:“母后怎麼會這樣想。”

西洛便說:“如果你沒有喜歡雨兒,以後就不要再打雨兒的主意。”這孩子她是當女兒來養的,本來還想以後給她嫁個好人家,哪裡想到兒子竟然打上她的主意不說,還要使勁的糟蹋人家。

南宮澤眉毛突突的跳開了,覺得這事有點不同尋常,忙就站了起來走過去說:“母后怎麼忽然這樣說?”到現在他還不願意說一句實話,還在賣關子打啞迷,西洛氣悶。

“皇上,也許你覺得你是天下的主,可以有着三宮六院,天下的女人都可以任由你來挑,隨便你來糟蹋,但我要告訴你的是,天下女人你是可以隨便來挑,想要誰也是一句話的事情,但真愛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就算你可以坐擁天下女人又如何?這天下的女人能真正入得你心的,又能真正與你情投意合相愛的也僅有一人而已,你只有一顆心,人的一顆心裡是不會容納下太多的愛情,愛情多了是濫情,不要也罷。”伸手又把雨兒護在自己的身上和他說:“雨兒我是一直當自己的孩子一樣來養的,如果你看上了她,就要和我說,終究要不要把她嫁給你,我會看你的表現,如果你不能給雨兒一段真正的愛情,而只是把她列爲你日後三宮六院之中之一的一個女人,我是不會同意把她嫁給你的,我沒有權利干涉你的感情,但我可以爲我的女兒來選擇一段適合她的人生,找一個願意一輩子只疼她的男人來娶她,至於皇上你,如此的高貴,我看我們雨兒是配不上你的了,你還是另尋她人吧,反正選秀的日子不久之後就會開始。”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是親生的,南宮澤幾乎要懷疑他究竟是不是母后抱養來的,而東陵雨纔是她親生的。

聽聽他母后一頓連夾帶棒的話,話裡諷刺有多少。

南宮澤一時之間被母后的話噎住,東陵雨一言不發。

他擡眸,瞧向東陵雨,覺得他真是小瞧了她,竟然把母后哄得團團轉,讓母后棄他這個兒子而護着她。

心裡微微有了一絲的不耐,這個女孩,本來也是他極爲疼愛的,但現在讓他覺得有點煩,有點疼。

南宮澤什麼也說不出來,西洛也沒有再繼續罵他什麼,沉吟一會忽然就又說了句:“我想過了,還是把雨兒送出皇宮吧,免得你日後沒事就掻擾她。”南宮澤再次被噎住。

說得他好像流氓地痞似的,什麼叫他沒事就掻擾她。

西洛見他一直不說話也就沒再多說了,拉着雨兒就走了。

事實上,西洛那話並不是說說而已,她說要把雨兒送出去,自然是真的。

對於南宮澤的表現她也不完全失望,只是有點能理解。

他是皇上,又是封建社會下的產物,她沒有辦法教會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道理。

這個時代的男人,但凡是有點本事的都是三妻四妾,讓南宮澤這樣的男人一輩子只有一個皇后太不現實,也許,是他並不是那麼的愛雨兒,所以不願意爲了她架空後宮。

兒子的感情她沒有辦法干涉太多,她主張的是民主,只要孩子喜歡她不由阻礙什麼,但,東陵雨是個例外。

明知道兒子對東陵雨的態度,可以說是有點輕視的。

他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天下的女人都會朝他牀上爬,所以就有點不把女人看在眼裡。

兒子是驕傲的,她心裡明白。

很多的事情她都明白,但她能做的是把東陵雨送出宮外,免得兒子天天看着她一個把持不住把人家女孩給怎麼樣了,到時就不好收場了。

這事西洛想好後也就行動了,她並不是要把東陵雨送多遠,她就是想讓南宮澤明白她的決心和立場,讓他明白如果不能給東陵雨一段惟一的愛,就不要打她的主意。

她不反對兒子有後宮,但她不喜歡兒子對待東陵雨的這種態度,他就好像一個施恩者一般,似乎給予人家的一點愛情也是他施捨的,在這種不平等的愛情下東陵雨不可能有幸福的,到時只會被他欺負得死死的,與其這樣不如讓她到時嫁一個普通人過平凡幸福的人生。

西洛要把東陵雨送出宮,也不知道要將她送往哪,但這事南宮澤不久後就知道了。

趕過去的時候東陵雨那邊正有宮女在收拾,明顯的是準備長期住着不回來了。

南宮澤心裡又急又氣,母后也太心急了,說送走就送走,明明知道他喜歡這女孩,竟然一點機會也不給他。

可氣的是東陵雨,她竟然就這樣走了,一點反抗的話也沒有,還是說她心裡也是眼巴巴的想趕緊離開?

南宮澤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跑過來看到這架式時就愣了好一會。

東陵雨站在一旁看宮女忙碌着把東西往外面的馬車上搬,西洛正在一旁和她說着話,交待她以後要好好養身子,不要虧待了自己。

東陵雨點頭,一一應可下來。

東西搬完後西洛就拉着東陵雨一起走了出來,把她往馬車上送,對於前來的南宮澤,她們兩個人仿若都沒有看見一樣,南宮澤的心就徹底受傷了。

東陵雨上了馬車,幾輛馬車就這樣出發了,西洛揮了揮手,目送着馬車離開,南宮澤腳下像生了根,怎麼也移不動。

讓他不顧一切的去追這個小孤女,他的面子上有些抹不開。

何況,要走的是她,他又沒說讓她走。

明知道他的心意,還這樣走掉,南宮澤另一方面也覺得很傷自尊。

現在他算是徹底明白了,東陵雨是真心不想嫁他,這話不是說着玩的。

南宮澤有些受傷的看着轉身要走的母后,忽然就叫住她說:“母后,我究竟是不是你親生的?”

“不是,你是我由馬桶裡撿的。”西洛扔下一句話直接走了,南宮澤徹底沒得想法。

他知道馬桶的意思,母后的嘴裡時常會冒出許多新的名詞。

他就這麼的臭?連一向疼愛他的母后也嫌棄他了?

他做錯什麼了?

南宮澤心裡有些苦,找不到訴說的人只能找南宮笑這個有了女人和兒子的男人。

都說帝王是最寂寞的,果然不假。

南宮笑向來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果然就陪着他喝了酒,瞧他一副苦悶的樣子還笑說:“你該不是在因爲小表妹走了而煩惱吧?”

南宮澤沒有說話,雖然心裡煩這個不聽話的女人,但也不願意在人前說她半分不是。

南宮笑又說:“瞧你這樣,該不是真的愛上小表妹了吧?要是真愛上了你就趕緊去追啊。”又說:“你也真是搞笑啊!愛情是要講究平等的,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太不把人家當回事了,你要是覺得小表妹配不上你,你乾脆就不要愛她就是了,忘記好了,再娶能夠配得上你的女孩。”他又像個愛情專家似的說:“沒有哪個女人願意自己的男人身邊有別的女人,除非這個女人不愛你,那樣你愛睡多少女人她也無所謂了,真正的愛情是容不下第三者的,你這類缺愛的男人是不人會明白的。”

南宮澤有些生氣,質問他:“你上次不是這樣說的。”上次他把東陵雨批得體無完膚,說得好像他喜歡東陵雨就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

南宮笑不以爲然的說:“如果不讓你自我彭脹一回,母后哪有機會認清你教訓你啊!”

“你耍我?”南宮澤霍的站了起來。

南宮笑纔不怕他,繼續說:“我耍你一回怎麼了,你耍我的次數還少麼,現在這叫扯平了。”

“你……”南宮澤氣悶,一拳就揮了出去。

“說不過人家就打。”南宮笑輕飄飄的躲了過去。

都說了,論武功他不行,但跑的功夫無人能及。

*

東風閣是位於京城的一個繁華地段,這是西洛名下的產業之一,一棟華麗的房屋,專門拿來給東陵雨住的。

找到這個地方並不容易,南宮澤是費了很多的脣舌的。

當初母后把東陵雨送出宮是對他有所隱瞞的,並不曾讓他知道東陵雨的住處,說到底還不是怕他會來找人,但忍了一個月,他還是忍不下去了。

那場選秀,被他取消了。

說到底,還不是爲了這個女孩。

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在她走後他夜不能眠,一天看不見她都會讓他坐立不安。

以往在宮裡的時候,他還能一下朝就去瞧她,陪她玩會然後再做正事,因爲在眼皮子底下,所以就心安。

現在,想見一面都這樣的難。

一個人偷偷去套母后身邊大宮女明月的話,套了好久纔算套出來個眉目。

這不,爲了帶他來找這地明月都親自出馬了。

門是由外面上了鎖的,顯然是主人並不在家,明月只好說:“可能是出去玩了吧。”

想到她竟出去了南宮澤的心裡有些不爽,自己在宮裡吃不香睡不着的,她到有心情到處玩?

“皇上,不如到前面小坐一會,晚會我們再過來瞧。”明月又請示他。

南宮澤轉身就走了,他九王之尊,能站在這裡等一個女孩麼?

真是笑死人了,可心裡真的好想見她,偏驕傲讓他抹不開面子。

“皇上,不如進去喝杯酒吃個菜吧,這可是太后名下的產業呢。”路過笑東風的時候明月指給他瞧。

一聽說是自己母后名下的產業他自然是立刻撥腿進去了,這些年來他出宮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如果不是爲了來找東陵雨,他都沒有時間出宮巡視。

“歡迎光臨,這位爺請……”一身華貴的南宮澤一走進來就被夥計們招呼起來。

明月跟在他的身邊,明顯的就是他們家的嬤嬤般。

南宮澤自然是坐了下來,明月站在一旁侍候着。

夥計詢問要吃什麼,那九五之尊的男人說:“把這裡的特色菜都拿上來,一樣不準少。”瞧這人衣着不俗,氣質更是貴氣逼人,明顯的是個有錢的爺,夥計自然是二話不說立刻報菜去了。

酒在不久之後也被拿了過來,過來的是南宮明。

聽說這裡有個貴氣的客人要這裡的特色菜,一樣不準少,要知道他們這裡的特色菜太多了,如果全點上來的話那銀子就不太可能估量的了,他是負責管理酒業這塊的,便走出來想瞧是哪路的財神爺。

南宮澤一眼落在這年輕的男子身上,當今的皇上別人不認識他不可能不曉得的,只瞧一眼便忙把酒放下說小聲說:“皇上是出來私訪的嗎?”

南宮澤畢竟是第一次見他,挑眉,一旁的明月卻驚訝出聲:“南宮明?”原諒她近二十多年沒有見到這男人的,雖然還是一眼認出來了,但也難免有些驚訝。

南宮明愕然,擡眼看她。

早就知道她是住在宮裡的,他從來也沒有再去尋過她一回,但在這種場合見面,還是覺得有些驚,驚過後卻不是喜,神色微黯,訕笑一聲:“明月姑娘。”

“你們認識?”南宮澤瞧了瞧這二人問了句。

“是的。”

“也不算熟。”最後這話是南宮明說的,明月又是一怔。

“爹,爹……”一聲叫聲忽然傳來,就見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跑了過來拽着南宮明。

長得倒是精雕細琢的一個孩子,小小年紀眉眼之間盡是風情。

“乖,趕緊回去看書,爹這裡還有客人。”南宮明忙和身邊的孩子說,眉宇之間自有父親的模樣。

他當父親了?

一時之間千百滋味涌上心頭,明月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南宮明也沒有多作解釋,本來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一個女人,離開了他這麼多年,他不可能爲她等待一生的。

他還有母親,他還需要生個兒子給他的母親來抱。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母早也去逝了,但這孩子卻是他的命根子的。

這許多年來,他也不是一事無成的,他也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過普通人的生活也挺好的。

時間是可以把一切都磨平的,他的棱角也早就沒有了,現在他只是一個盡職的父親和丈夫,夫唱婦隨,他的妻子也在這裡每日陪着他,日子倒也是恩愛的。

說話的間兒他的妻子也走了過來,是一個比她小十歲的女孩,人瞧着倒是年輕極了。

一邊走過來一邊忙哄着想要纏着他父親的孩子說:“寶兒乖,娘帶你去看會書,等看完了書爹就帶你學騎馬哦。”估計也是看這裡有太多的客人,一個個都在盯着他,小孩子也就不好意思再纏着父親了,一聲不響的跟着母親走了。

明月微微黯然的神色隨之明朗,他如今過得這麼的好,倒襯得她孤零零的沒人愛一般。

這路是她走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也只有自己來品償。

正所謂浪子回頭金不喚,南宮明應該就是那個浪子了,但,他的幸福和人生已經與她無關。

對於他們這類奇怪的神情南宮澤是沒有往心裡去的,此時他只想坐在這裡品嚐一下這裡的菜色,畢竟是他母后的,他是應該來捧場的。

人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的,在這裡可以看見樓下的人來來回回的走。

真是一個繁華的鬧市,這是屬於他的天下,單單是看着也覺得心情豁然開朗。

但,一抹近乎於熟悉的身影闖入他的眼瞼時,他甚至連吃的興趣也忘記了,霍的站起就朝外跑了去,明月叫他的聲音也被他甩得遠遠的。

飛快的跑了下去,卻早已不見那人的身影。

“雨兒。”想着她有可能是回家了,他立刻就又往回跑,腳下沒敢停留。

飛快的跑到門前用力的去拍門,叫:“雨兒,雨兒……”

叫了半天還是沒有人迴應,以爲是雨兒躲着不肯出來見他,不甘的心在心裡氣悶,有些無力的靠在門上想:雨兒是真的不願意見我的,她寧願一個人,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雨兒,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想得心都疼了。

不甘心的又猛然站起,卻又被不遠處走回來的人吸引住。

回頭再看門,對自己也無語,這門分明是由外面上了鎖的,他竟然沒有發覺,只以爲她已經回來了。

想也是,她的腿腳怎麼可能會有他快呢,就算回來也不可能跑在他的前頭。

飛快的衝着他迎了上去,甚至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已經抱起了她在懷中。

“雨兒……”只叫出她的名字,除了緊緊的抱住還能說什麼。

也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

忽然而來的人令那女孩嚇了一跳,隨之看清楚是他後便羞得立刻推他:“皇上請自重,趕緊放我下來。”

青天化日下讓人瞧見成何體統,他可以不在乎,但她不能。

“雨兒我想你。”什麼驕傲都拋開了,只想抱她,真怕她會再拒絕自己。

東陵雨愕然,對於這樣近於赤果的表白顯然是不太能適應的。

“雨兒,你都胖了。”來人在看見她的臉時就知道她是真的長肉了。

離開了自己還能胖,他可是瘦了好幾斤,南宮澤心裡有些不平。

雨兒推了推他還摟着自己的手說:“太后不希望我再瘦下去,要是被她看見會傷心的。”爲了太后那份疼愛,她也要讓自己好好的胖起來,太后說女人並不是非男人不可,離開了男人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可做,只要眼睛看向別處就會發現,這個世上有太多比男人更值得追求的東西。

對於太后她的內心有着近乎於崇拜的敬愛,所以她的話她還是比較能聽進去的。

果然,離開了皇宮,放開而看,這個世上有太多有趣的事情。

只是,當一個人的時候,心裡還是會覺得悶得慌。

慌慌不可終日,不知道心裡究竟遺落了什麼。

現在瞧見這忽然而來的男人,又恍然明白了什麼。

是遺落了他吧!

可是,有什麼辦法!

她這樣的身份,是配不上他的。

爲了愛情而把自己卑微到塵埃裡去,這樣的愛情她也不想要。

瞧南君王與公主,瞧太后與太上皇,他們如此的恩愛,在一起也是平等的。

眼前的男人固然是讓她芳心微開的,但幸好,她很快就合上了。

不該奢望的東西從來都是不敢想的,連想都不要,既然是夢中,也不會讓它出現的。

“雨兒,我們先進去吧。”男人完全是主人的模樣,拉着她就往回去。

腳步有些遲鈍的被拉着前行,心裡卻是百般滋味。

看着他好看的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把眸子移開來。

已經有一個月沒有瞧見他了,那樣刻意的壓抑,告訴自己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只有這樣才能讓思念的念頭一遍遍壓下去。

初萌芽的愛情,來不及發芽便已夭折。

可是,有什麼辦法,可以以對等的姿態與他站在一起。

“雨兒鑰匙呢,你該不會打算讓我站在這裡吧?”男人很自有眼色的從她身上的荷包裡就摸出了鑰匙開了門,領着她這個主人走進院子裡。

門關上的一剎那,脣忽然就又被吻住。

看花開花落,天空雁兒掠過。

雨兒只能睜大眼眸,由他親吻着,心進裡想的是:一次就好。

一次就好,親過吻過他終是要回去的。

也許,他只是剛好路過瞧見她,也許,他也只是一時衝動。

反正,此生她都會在此渡過,不會再入宮,也不會再嫁人。

那麼,就貪戀一次可好!

貪戀這如火的一吻,比起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來得火熱。

被他吻着,任他索取,直到脣分之間,微微輕喘。

雙眸相視,他又說:雨兒我想你。

她微微垂眸,不知該如何言語。

他說:雨兒我想要你。

她愕然,大概也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他說:雨兒我不想再等三年,我等不及了。

都說他是缺愛的男人,的確,他還沒有品嚐過女人的滋味。

現在,他很想品嚐一回。

雨兒下意識的搖頭,他卻已經抱她而起,朝屋子裡走。

“不要,不要這樣子。”她本能的叫。

怎麼可以這樣子,她根本不需要太多,到此就好。

她的反抗哪裡有什麼效果,人一進屋就把她放在了牀上,隨之欺壓而來。

他吻她的脣瓣,要脫她的衣裳,他想成爲一個男人,真正意義上的男人。

只是她,卻忽然就哭了。

她哭着掙扎:我不要我不要……

一直都知道他是高不可攀的,但就算是卑微如她,也不願意承受他這般的寵愛。

這隻會讓她覺得自己更卑微,更一文不值。

南宮澤一怔,微微鬆開了她的時候她已經哭着爬起來,縮在角落裡用如鹿的眼神看他,受驚的樣子讓他忍不住又心疼起來。

“雨兒,我只是想要寵幸你。”他有些艱難的解釋。

東陵雨當然知道他只是想要寵幸,與愛無關。

她搖頭,哽咽:“我不要這樣的寵幸,你放過我吧,我知道我是配不上你的,我已經離開了你的視線,我只想一個人平靜的生活,我並沒有貪心的妄想過你。”

“雨兒,你可以妄想我。”他撲過去摟住她大聲的要求。

“不……”她搖頭,她不能妄想。

“雨兒不要拒絕我,你可以妄想一切你想要的,我都會滿足你,我已經把選秀的事情都取消了,我想要擁有你,只擁有你一個人就足夠。”他如實的說,她卻不知道是真是假是夢是幻。

就算如此,這樣的事情又能堅持多久?

“雨兒,你回答我?”轉過她的臉他認真的問。

“我要守孝,我現在還不能答應你。”這是她惟一可以拒絕的理由。

“是不是守孝過後就會答應我了?那我們先回宮可好?”

“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皇上我求你不要再逼我。”她懇求的請求,他默。

他在逼她麼!

是他太心急了麼?

果然是缺愛的,竟然在她守孝期間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的身體了。

可是,再等三年,要他再吃三年的素,他有些心急的等不下去了。

雖然還從未嘗過葷的滋味,但也知道一定很好吃的。

南宮澤終是沒有帶回東陵雨的,非但沒有帶回也沒有如他所願的吃上葷,東陵雨的眼淚讓他招架不住。

就算他想強迫的要她的身體,也會在她的眼淚下敗下陣來,最後只能暫時放過她。

讓他再等三年,她當三年是三天?

沒當過和尚的不知道當和尚的滋味,何況母后也會時不時的敲上他一杆,和他念着要抱孩子了,他老大不小了。

他的確是不小了,就連凌宵也忽然要成親。

那日早朝之後,凌宵沒有和以往一樣撥腿就溜,而是留下來和他說了句:“皇上,我想成親了。”雨兒已經是個過去式,他們之間註定了不可能,他當然也不可能一輩子不娶的,何況當時那份感情並不深。

也許,根本就談不成愛。

南宮澤自己沒有愛,對別人的愛也沒有興趣,只巴着天下人都和他一樣得不到愛才好,所以也就興致缺缺的說了句:“成親就成親唄,用不着朝我彙報。”又不是他爹,他才懶得管他的破事。

凌宵要的就是這一句話,他只要不過問就好。

不久後的一個月,凌宵就成親了。

凌宵成親,他自然是要去朝賀的。

凌府上第一次辦這等喜事,熱鬧非凡。

南宮澤代表皇家出席,但當時並沒有看新娘的模樣,畢竟是有紅蓋頭的。

只是,酒過三巡後南宮澤就起來了,瞧這熱鬧的場面他還是提不起來興趣,就想去找東陵雨,人家都成親了,就他還是一個人,連個曖牀的也沒有,每次去找她想要她的時候,她總是哭,害他最後都只能罷手。

一個人走了出去,腳下朝着一個方向去了,可走了一半就又心煩的停了。

就是見着了又如何?那女孩就是一極筋,不管他怎麼說她也不爲所動,親一下還可以,可只要他動手動手她立刻就哭出來了,好像眼淚隨時都準備着一樣,害得他心癢難耐又無計可施,真是敗給她了。

*

次日。

本來南宮澤是不知道凌宵娶的女孩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只聽說身世比較可憐,但也沒有心情去問。

但現在,當凌風夫婦進宮請罪後,他就明白了。

凌宵娶的不是旁人,而是東陵雲。

據凌風夫婦所言,兒子說要成親的時候也只把這女孩的畫像帶回家一次,當時覺得眼熟卻沒有想起來是誰,反正這女孩的身世挺可憐的,因爲兒子堅持他們也就沒有太阻止。

他們家都是比較開明的,就他自己的父皇母后一樣,多數會依着孩子們的心意,不會因爲門當戶對就百般阻止。

可這一次的開明顯然讓他們的兒子鑽了這個露洞,敬茶的時候才發現,那女孩竟然是以前侍候表小姐身邊的沉香,後來的東國公主。

沉香是東國公主的事情他們是知道的,特別是凌宵,在宮裡當差自然比誰都清楚。

生米煮成了熟飯才知道鍋裡放錯了飯,如今後悔也來不及,兒子寶貝得很,他們只能趕緊過來請罪,只怕這事被南宮澤知道後就不好收拾了,畢竟那女孩的身份太過特別,東國的公主,卻嫁給了他們的兒子,如果有心人想製造點什麼出來,那太容易了。

兒子要這麼二,他們能如何!

他們夫婦兩個人還是極聰明的,知道趕緊先來朝南宮澤說明,南宮澤想了一會只說了句:“明日,請他們一起上朝。”

他倒是想要瞧一瞧這個女人想要搞什麼鬼,該不會以爲嫁給凌宵後就可以挑起事端了吧?

*

次日的時候凌宵果然帶着他的新婚夫人來朝見南宮澤了。

坐在宮殿之上,瞧着這對人兒並肩而來。

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成爲人妻地東陵雲眉宇間似乎也多了一股女人味般。

凌宵更是一副處於新婚之中的甜蜜樣,瞧他這傻樣,南宮澤不知道該罵他什麼好。

不過是一個女人,這就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了?

南宮笑常說他缺愛,他現在覺得這話用在凌宵身上最合適不過,一定是太過缺愛,纔會隨便就被一個女人迷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兩個人朝他跪拜,他不言聲,自不會示意他們起來,就讓他們那樣跪着,瞧着挺尷尬的。

他是皇上,九五之尊,他要如此,他們又豈敢說個不字。

他在龍椅裡坐了好一會,打量着眼前的這兩個人片刻後說:“真是令人意外呢,竟以這種方式見面了,凌宵你出去吧,我有話和她說。”

凌宵聽言哪裡肯幹,跪在那裡了不起來,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新婚夫人。

“凌宵你該不會以爲我會趁你出去的時候把這女人殺掉吧,如果會她現在也不會成爲你的夫人了。”南宮澤言詞中帶着一絲嘲諷的說。

凌宵聞言只好站起來朝外退了去,南宮澤依然坐着沒動,朝東陵雲道:“過來。”

東陵雲擡眸看着他,片刻後站起來,一步步走向他。

“你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呢。”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

“皇上,您這話是何意?”她不驚不詫的問。

“既然嫁給了他,就好好愛他,不要讓在朕的面前玩花樣,下一次你就沒有這麼好命了。”

東陵雲瞧他無聲的笑笑,他卻忽然揚聲說:“凌宵,進來。”

凌宵本來就沒有敢走遠,聽到聲音立刻跑了進來。

“帶着你的夫人,去東國駐守,朕封你爲東國蕃王,三日後出發。”他果斷的下了命令。

凌宵一怔,隨之應下:“謝謝主皇上恩典,臣尊旨。”

東陵雲愕然,去東國當蕃王?遠離這片土地?

以後,便再也不能與他相見,自然,那份仇恨,也永遠不能再報!

眼眸裡含着一抹隱忍的火焰,他是這樣迫不及待的把她趕得遠遠的呢。

“雲兒,我們走吧。”凌宵還拉着她朝外走,完全不知道新婚的妻子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又是一個傻瓜。”南宮澤在心裡低喃一句。

對付這個傻瓜,他也只能把他打發得遠遠的。

只是,打發了別人,愁緒又難免卻上心頭。

他的雨兒,什麼時候纔會與他相親相愛?

他還要等待多少個日夜?才能得吃葷?

那一輪明月,冷冷的美。

那一輪日出,曖曖的美。

晝而復始,寧靜的天空下一片詳和的美。

陽光拉長了彼此的身影,與所愛的人十指相扣,走在這漫長的華麗道路上,往前一步是幸福。

“洛兒。”身邊傳來叫她的聲音,溫柔而親切,她聽了一輩子。

“嗯。”她輕聲的應,兩個人站在廣闊的宮院中。

“洛兒。”不過是想叫她兩聲,聽着她輕聲迴應,耳邊呢喃。

兩個人相視,不由笑。

晚霞之際,洛兒習慣靠在榻上休息,然後聽宮女給她彙報一些事情。

明月說:“啓稟太后,皇上又出宮了。”

她靜靜的聽着,嘴角勾起若有若悟的笑。

知道那孩子又去看雨兒了,但她更知道,他的路並不好走。

他那個人,太過驕傲,雖然他有驕傲的資本。

而雨兒,太過懂事,懂事得讓人心疼之餘又想揍她。

以她的性格,在聽到那樣一番話後怕是不會太容易接受她的兒子的。

雖然,心裡也期望他們是幸福的,但感情這事,不是你期望什麼就會來什麼的。

“母后,母后……”浩浩又歡快的叫着跑了進來。

“嗚嗚……”外面還跟着一個愛哭的孩子,燁兒揮舞着小手跑進來了,是想抓浩浩吧。

浩浩一跑進來就爬上了牀,忽然往浩兒的懷裡鑽。

“浩浩壞,浩浩壞……”燁兒淚流滿面,搶了他的好玩的不肯還,害燁兒一路追到這裡,馨兒與南宮笑也忙一路追了過來。

由於馨兒又懷上了,肚子也越來越大了,跑得並不快,只能由南宮笑扶着一步步走過來,所以她是連這兩個孩子也追不上來。

浩浩大些,人比較調皮,欺負燁兒是常有的事情,他們也表示很無奈。

不過,這種事情怕是就要結束了,以後想被浩浩欺負也沒有機會了。

南宮笑與馨兒已經決定搬出皇宮,居住在宮外的京都。

畢竟,他們已經成家,按說是不應該一直這樣住在宮裡的,雖然父皇母后都捨不得他們離開,但幸好也不會太遠,就在宮外,還是可以抽空來空看他們的。

這事西洛心裡鬱悶了好幾天,但幸好浩浩很調皮,開心果一個,可以給她解悶。

不久之後這對夫妻就搬出去了,宮外有一棟房子是洛兒給他們的,自然是相當的華麗,絲毫不壓於當初的浩瀚王府。

兩個人搬家的那天,意外的在自家門口遇着了一個熟人。

遠遠的,就聽有人在喊:“笑笑,笑笑……”雖然是許多年不曾聽過的聲音,可現在一聽這聲音馨兒就覺得頭皮發麻,除了她那極品的婆婆還有誰呢。

這麼多年過去了,笑笑對她的態度也不再那麼冷淡了,特別瞧着這婦人早已經變老了,實在也讓他狠不下心來冷漠相待。

轉身,摟着大着肚子的馨兒,他儘量和顏悅然:“你怎麼來了。”開口就問出這樣的話這不是在挖人心麼?雖然他完全是無意的。

沈冰神色還是一暗,訕訕的說:“怎麼說我也是你娘,生了你這麼個兒子,這麼多年不見,我也會想你的啊,所以來看看你。”

南宮笑只說了句:“是麼。”轉身摟着馨兒往院子裡走。

燁兒還在一旁看着這個奇怪的奶奶說:“奶奶你頭髮上有根草。”之後笑嘻嘻的跑了。

“……”

“爹,娘,我什麼時候可以再看見浩浩呢?”小傢伙纔剛出來就又想浩浩了,沒有辦法,那是他惟一的夥伴啊,雖然常欺負他。

南宮笑磨牙:“以後都見不着了。”每次在一起被欺負的都是兒子,他也很不爽的。

欺負也就算了,關健還全是那種欺負,不知道被浩浩奪過多少初吻了,他都要懷疑這小子長大以後會不會被浩浩壓着當女人做壞事。

其實,離開皇宮他也是有私心的,私心就是要拆開他們兩人,免得他們天天膩歪在一起做了什麼不應該的事情。

他也不想想他小時候對馨兒做了多少壞事,當然,他是有理由的,他有小鳥,馨兒沒有,做這些壞事是情有可願的,但兩個有小鳥的人若是在一起做壞事,就不是情有可原可以解釋的了。

西國的上空也已經漸漸轉涼,一羣大雁飛過,是要尋找一片可以棲身的天空。

兩個修長的身影飛過的飛奔而去,十指相扣,華貴的戒指磨出聲響來。

依然是數十年如一的容貌,風采依舊,只是眉宇間都多了一份被歲月留下來的溫柔。

“子肖,你瞧……”池塘之中有着金色的魚,非常的美,也非常的大。

“啊?你什麼時候弄的?”驚訝的聲音過後是高興。

上次也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說他想在這裡養些金色的魚,個要大,但這一帶這類魚是極少見的,並不容易弄,也不容易養活,可沈越還是放在了心上,還這麼迅速的就弄來了。

“高興嗎?”明明知道他是高興的還是刻意問了他。

子肖點頭,臉上還是忍不住染上了紅潤。

一雙手由背手環繞過來,摟住了他。

輕輕親吻他的耳朵,下巴壓在了他的肩膀上,腦袋蹭着他的臉。

這麼久了,時間不過是讓彼此留下更多的依戀。

“子肖,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嗯?”

“我一開始喜歡的並不是男人。”

“我知道。”他低聲笑笑,又說:“我一開始也是喜歡女人的。”

“喔?現在呢?”沈越的聲音裡立刻有了不悅,千萬不要告訴他現在他還是喜歡女人的,不然晚上一定要做死他。

楚子肖微微抿脣,說了句:“除了你,男人女人我都不喜歡。”

沈越立刻長舒一口氣,隨之也不忘甜言蜜語加上句:“我也是,只喜歡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之所以選擇你,只是因爲,你是你,無人可代替。

東風閣,那門,又被誰悄然打開。

想要擁抱許久不見的人兒,迎來的依然是:“皇上,請自重。”近日來被他纏的次數太多了,東陵雨都怕他了,她現在還在守孝期間,她太害怕自己會三年孝期未滿就失了貞,太可怕了。

每次這男人瞧她,眼裡都帶着一團火,時間久了她就知道那是什麼了,現在避他真是惟恐不及。

強忍着胸中小鹿亂跳亂竄,什麼時候這男人才能不要這麼急色色的瞧着她。

南宮澤的追妻之路是漫長的,還要吃素三年,天天吃葷的是不會了解吃素的苦悶。

——全書完——

------題外話------

嗯,全本到此結束,澤的追妻路由他自己想辦法,只素不葷是會營養失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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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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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南宮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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