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八月,天氣更甚溼熱。
晴蘊回來後府上的事務自然是不能再歸陳茵茵管,容蕙也自然是樂得清閒。
只是聽說陳茵茵那廂聽了下人嚼舌根子,說是陳盈盈姑娘不知檢點,有了身孕,如今外頭的公子要找上門了。氣得狠了,將自己屋子裡的下人都打罵了個遍。外頭來人回稟,說是陳茵茵已經着手去尋那幾位莽夫了。如今這樣一瞧,陳茵茵便是要在秋宴上將陳盈盈送給容詢了。
陰曆的七月十五,正是中元節。盛京的長街上也開始燈火通明。將軍府這幾日也沒閒着,容蕙着人裡裡外外裝點了一遍,一個月後的秋宴上定是要擺些秋菊,容蕙乾脆叫人將還未冒花芽的秋菊送來了將軍府,綠鶯鶯的幾排,倒是給將軍府添了些許生氣。
西苑裡,
“姨娘莫要生氣,任着容蕙去折騰便是,不過一個月就是秋宴了。野郎中不是也說了盈姐姐的身子是個男娃子,如此姨娘還有何事憂心。”說話的是容賢楨,說罷瞧着陳茵茵。
嬌豔的身形,眸子裡卻全數是心機。
“解我憂者,唯有楨兒。”陳茵茵瞧着眼前越長越發與自己相似的容賢楨,心底又起一計,容賢楨出落得如此可人,對她的幫扶定不止一星半點,定要給她尋一位朝中的大官人才配得上她這嬌豔的花兒。前日子與陳盈盈正說起的,太子!想到這裡,陳茵茵瞧着容賢楨淺笑,深不見底。
“楨兒如今瞧着也大了,咱們私下裡說,前幾日姨娘聽說了盛京這有位姓蘇的大家公子還未娶親,且與我家楨兒正當年,不知楨兒意下如何。”陳茵茵說罷,瞧着容賢楨的臉色煞時通紅。“楨兒日日在閨中修習女紅,怎的有閒情聽外頭那些事。楨兒的事,全憑姨娘做主。”說罷作揖掩面。
陳茵茵瞧着頗爲舒心,楨兒幸好不是如容蕙那般不知檢點。如此,送到太子跟前便容易多了。
容賢楨作揖退下,出了西苑,淺笑的面容眉頭緊皺,眼神凌厲。
“如今有一個陳盈盈還不夠,還要將我拉去爲你鋪路。什麼大家公子,分明是要我去給太子做妾。瞧這這樣子,就算送給了太子怕是也只能做個侍妾了。呵,姨娘真是好狠的心呢。”容賢楨心思一橫,朝着容蕙的院子走去。
容蕙正坐在院中的亭子裡收拾着前幾日鄂親王府上送來的幾棵盆景。
“姐姐真是好興致呢。”容賢楨淺笑着作揖。
“原來是楨兒,快來坐,瞧瞧我這盆景修剪的可還像個樣子。望月,給楨兒上茶。”容蕙道。
說着,容賢楨便坐在了跟前。
“姐姐修剪的當然是好看,不知什麼時候姐姐可用這手藝也給楨兒修一修。”
“妹妹當真是說笑了,平日裡可是三過而不入,今日是有什麼事罷。”說罷,容賢楨的臉色不甚好看。容蕙撇了眼,繼續修剪着旁支。
“姐姐,楨兒不想嫁與太子。”容賢楨直入正題。容蕙剪子停了些許。
“太子?那妹妹可是好運氣了,別人家的姑娘聽說自己要嫁與太子早就將消息散的人盡皆知呢,妹妹怎的不情願?”容蕙道。
“姐姐,楨兒不願做人妾室,何況楨兒本事庶出,入了太子府便只能做侍妾了。”容賢楨道,這話說的倒是像她。
“侍妾又有何妨,太子便是未來的皇帝,還怕入了後宮沒有你的一席之地麼。”容蕙道。
“姐姐這是……姐姐不願幫我,是因爲姨娘?姐姐,我與姐姐一樣,自小與主母母親感情深厚。主母母親纔算的是我的母親。姨娘,她不過是生了我。”說罷,容蕙內心諷笑,如今爲了自己,連自己的生母都可以撇棄了。
容蕙輕笑,“妹妹果真懂事,聽說妹妹日日在閨中修習女紅,當真是嫺靜,不知過些日子可否去請教一番。”容賢楨一聽這話煞時淺笑作揖“姐姐過譽了,姐姐若是有時間,楨兒隨時在閨中候着。那,楨兒先告退了。”
待容賢楨出了院子,容蕙冷笑着剪下了最後一棵枝丫。
“找我來幫忙,當真是膽子大了。從前陳茵茵給我使的絆子,便都是你出的主意,如今將撇清關係就覺着我不知曉,呵,楨兒,你倒是心思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