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楚感到有些煩惱,她一夜之間忽然就變成了名人了。
因爲範無病的緣故,因爲唱了兩首歌的緣故,因爲央視不停地播出她的音樂電視的緣故,她的這張臉孔一下子成了全國人民都熟悉的明星臉了。
但是陳靖楚自己卻覺得有點兒不適應,因爲她畢竟不是一開始就做好了明星志願的,這一次出頭露面,也僅僅是抱着幫範無病應付局面的初衷而已,一夜成名,實非本願。
演出的當天晚上,大家還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但是在過後的幾天之中,央視不間斷地播出她的音樂電視開始之後,大家看她的目光就完全不同了。
音樂電視,在一九九二年的大陸,還是個比較新鮮的事物,拍一首歌下來的投資業不小,大概得要十幾個二十萬人民幣的樣子,如果想要處理得好一些,則投入更多。
這一次央視替她拍攝音樂電視,是帶着政治任務下來的,因此拍攝的時候就格外用心,什麼東西都是用的最好的,可謂是不惜工本,據老陳事後對範無病邀功,說是陳靖楚的兩首歌和王老大的一首歌,一共花了央視兩百多萬。
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師大應屆畢業生,突然變成了全國人民家喻戶曉的明星,陳靖楚在內心深處是有一些茫然的,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麼辦,雖然說範無病跟自己簽了一份兒合同,說是加入了什麼新絲路娛樂公司,可是直到現在自己也不知道那個公司的大門是朝哪裡開的。
“楚楚,你那個同學又來了。”陳靖楚正在自己的房間裡面發呆,母親在外面喊道。
陳靖楚聽了之後不由得有些心煩,外面是自己的一個高中同學,以前也沒有見怎麼樣,尤其是聽說自己的畢業分配可能出了點兒問題的時候,這幫同學們都避之惟恐不及,好像害怕傳染上瘟疫一般,誰知道自己一出名,立刻變得門庭若市了。
這些人的做法還真是,無話可說了。
來找自己的是一個男同學,大概是對自己有點兒意思吧,忽然發現以前的同學突然成了大明星,或者想來捷足先得也是正常人的想法,不過陳靖楚就沒有什麼心思去應付這些趨炎附勢之徒。
因此陳靖楚就夾了兩本高中外語書,然後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施施然地走了出來。
“哈,楚楚,你要出門啊?”男同學看到了陳靖楚,感到眼前一亮。
四年沒見,卻沒有想到當初只算是普通的陳靖楚,已經出落得如此動人,很有一些驚豔的感覺,只恨當初自己怎麼就沒有點兒先見之明呢?如果把上了她,現在不就可以跟着大明星吃香的喝辣的嗎?
陳靖楚勉強答應了一聲,“嗯,去給我的學生輔導外語。”
男同學立刻一臉驚訝地說道,“你現在都是大明星了,還用給人補課賺錢啊?”
陳靖楚沒有好氣地回答道,“我樂意不行啊!”
於是她就出了門,朝着範無病的家走去,那個男同學一路上問東問西,像個跟屁蟲一樣地綴在後面,非常惹人厭煩。
陳靖楚抱着自己的書本,低着頭一直向前走,等到了範無病家門前的時候,才停下了腳步,按了一下門鈴,然後回過頭來,有些挪揄地問道,“我到地方了,你不會也想跟進來吧?”
那男同學擡起頭來看了看眼前的院落,便知道這家人一定是很有身份的,這麼大的院子,外面還停着好幾輛車,其中一輛居然是奔馳!頓時有點兒心虛,便說道,“哈,我就是鬆一鬆你,你忙去吧!我等着你忙完出來好啦!”
這個時侯範家的大門打開了,那男同學一眼就看到了開門的兩名保鏢,以及他們腰間的槍支,頓時嚇了一跳,心道好傢伙,這家人一定是高幹了,否則怎麼會在家裡面都有保鏢呢?幸虧自己沒有貿然跟進去,否則還不一定怎麼被人家盤問呢!
不過他還是有點兒不太死心,就跑到了外面轉了一圈兒,四下裡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這家院子是市長範亨的家。
“怪不得陳靖楚能有出名的機會,原來是跟市長家扯上了關係啊?!”那男同學頓時聯想到了其中的關結。
陳靖楚進來的時候,範無病正有點兒頭疼地應付着風萍。
他也不知道風萍是怎麼糊弄過門口的那些保鏢,順利地找到自己的房間的,據說她在途中還遇到了正要外出的範亨和張梅,而兩夫妻還稱讚了這小妖精兩句,說是好漂亮好文靜好有禮貌的女孩子。
範無病可不認爲風萍是文靜的,他覺得她就好像一個小惡魔一樣,隨時都會給人惹上一大堆的麻煩,“我說你能不能淑女一點兒?有時間看一看關於演藝的書籍,比如說那個《論演員的修養》之類的書,就很不錯的。”
“《論演員的修養》?有這樣的書嗎?”風萍頓時楞了一下,卻不知道範無病說的是玩笑話。
範無病雖然年紀輕,但是給人的印象都是高深莫測的,風萍僅僅從幾次接觸中就能夠感到,自己面對的小男人可不是那種啥也不懂的毛頭小子,他更像是一隻充滿了無窮智慧的老狐狸,而且是一隻隨時都有可能創造奇蹟的老狐狸。
因此風萍才鐵了心要纏住範無病,她總覺得跟着範無病,就不會吃虧,就能輕易地成功。
這個時侯陳靖楚就進來了,看到風萍雖然楞了一下,倒也沒有太過吃驚,畢竟兩人在幾天的彩排當中,也算是認識了,她知道風萍很會放電,這大概也是想着要纏上範無病這顆大樹吧?
想到這裡,陳靖楚不覺有些心煩意亂,自己還沒有考慮清楚目前的情形,卻又遇到了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這事兒,唉,真是不好說了。
“楚楚姐姐來了啊——”風萍見到陳靖楚來到,立刻換了一副模樣兒,變得文雅起來,好像剛纔那個眼波兒流轉媚力四射的小妖精是別人一般。
陳靖楚跟風萍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拿出書本坐在範無病的對面,準備給他輔導。
風萍卻像蛇一般地湊到了陳靖楚的身邊,在她耳邊吹了口氣道,“楚楚姐姐,你在輔導無病什麼呀?能不能順便也輔導一下我呢?”
“你學這個,大概沒有什麼用處的。”陳靖楚被風萍弄得耳朵癢癢,很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閃了一下身子,對風萍說道,“反正你以後是準備拍戲的,最後都得重新錄音,對口型,這個外語對你來說真的沒有什麼用處。”
範無病聽出了兩個人的話裡有點兒明爭暗鬥的味道兒,於是咳嗽了一聲後說道,“嗯,以後大家都是一個娛樂公司的藝人了,一定要精誠團結,要互諒互愛,我們現在是綁在一根繩子上面的螞蚱,自己跳是逃不掉的,一定要步調一致才能夠獲得生存的權利!”
“我聽無病弟弟的話。”風萍的身子一扭,好像沒有骨頭一樣地滑到了範無病的身畔,嬌笑地向陳靖楚白了一眼,很是風搔入骨。
陳靖楚立刻被風萍的樣子給寒得渾身一僵,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落了一地,心道這個風萍怎麼這樣呢?女人的矜持都被她給丟到爪哇國去了嗎?!
“還好你沒有喊他是無病哥哥呢!要是那樣的話,我非得被你給雷翻了不可!”陳靖楚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對於風萍,她是覺得非常不舒服的。
自然了,有一個隨時都可以將大多數男人給勾引走的小妖精在身邊,沒有一個正常的女人會感到開心吧?陳靖楚有這種反應,也是非常自然的。
範無病聽到了陳靖楚的嘟囔,心裡面頓時有點兒七上八下的,一個對自己有意思的漂亮女人在身邊,那是一種幸福,兩個對自己有意思的漂亮女人在身邊,那就是能力了,如果是兩個勢同水火的漂亮女人都對自己有意思,卻又同時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的時候,那就只能用坐蠟來形容自己目前的感受了。
“我覺得,我好想有點兒什麼事情忘記了!”範無病一拍腦門,站了起來,愁眉苦臉地說道,“可是,究竟是什麼事情呢?唉,人老了,記憶力果然就衰退了,真是男人的悲哀呀!”
兩個劍拔弩張的女人聽範無病這麼一打岔,頓時就放下了爭議,齊聲問範無病道,“你總不會忘記應該怎麼對待我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