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看過了樹腳下的痕跡,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們找到他了。”
“我們是能分享一切的朋友,”蜜雪兒滿臉誠懇地看着葉楓,“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嗅到馬尿的味道的嗎?在那麼遠的地方。”
葉楓拍了拍她的肩頭,意味深重地道:“蜜雪兒,等我們回愛爾格蘭國之後,我會爲你找一家最好最好的精神病院,我完全相信你在那裡能找到很多志同道合的好朋友的。”
蜜雪兒:“……”
拉赫曼的馬體型高大,再加上拉赫曼的重量,總重量起碼好幾百斤,這樣的重量在潮溼的山林裡移動,鬆軟的地面上很難不會留下痕跡,找到了拉赫曼藏馬的地點,也就等於掌握了拉赫曼的行蹤。
葉楓和蜜雪兒順着馬蹄所留下的痕跡追蹤了下去,希圖賽爾村漸漸遠去,直到最後無法看見,神廟也被山林遮擋,無法看見。
一段路程之後葉楓也確定了拉赫曼行進的路線,他一直往正北的方向行進,避開了神廟,也避開了希圖賽爾村。
越走越遠,大約兩個小時之後,葉楓和蜜雪兒來到了一個峽谷之中,峽谷的兩邊都是茂密的原始巴多爾林,谷底有一條小河蜿蜒流過,河畔是茂密的草地和灌木叢,追到這裡,馬蹄的痕跡消失了。
“沒痕跡了。”蜜雪兒皺起了眉頭。
“他騎着馬從河裡走了,”葉楓說道,“小河水淺,騎馬行走沒有問題,同時也可以消除馬蹄所留下的痕跡。”
“一個小孩,他怎麼懂這麼多?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他更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間諜,而不是什麼小孩。”蜜雪兒說道。
“這些肯定都是馬索尤里教他的,他不是說過嗎,他父親教了他很多有用的知識,”葉楓看着山谷深處,又說道,“我相信馬索尤里就在前面,走吧,我們已經追到這裡了,不應該放棄。”
兩人沿着小河繼續向山谷深處挺進。
大約一公里之後,一座小木屋出現在了兩人的視線之中。
小木屋坐落在小河與一片樹林的中間,一匹黑色的大馬在河灘地上啃着青草,拉赫曼正在小屋前和一個男子說着話,但因爲距離太遠的原因,無法聽見兩人在說着什麼。
那個男子大約四十歲的樣子,是個典型的印地斯坦斯坦人,顯得很精壯。
雖然無法聽見兩人在交談什麼,但葉楓已經確定了那個男子就是唐?納德神父僱傭的印地斯坦人馬索尤里,長相和身材都很吻合。
“就是他,馬索尤里。”蜜雪兒也認出了馬索尤里,她也看過那張照片。
“我從左邊過去,你從右邊繞到屋後,這次不能讓跑掉了。”葉楓說道。
蜜雪兒點了一下頭,跟着就進入了小河邊的灌木林,然後從灌木林裡向小木屋的後面繞行過去。
葉楓越過小河,從另一側河邊的灌木林中向小木屋潛行過去。
馬索尤里和拉赫曼還在交談,根本沒有發現已經有人向他們靠近。
“你沒有發現他們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馬索尤里問道。
“沒有,爸爸,住在烏蒂斯阿姨家的人是德里大學的兩個學生,男的叫亞拉伯,女的叫碧莎帕,說是要完成與圖基教有關的畢業論文,這就是我打探到的消息,就這些。”拉赫曼說道。
“那個華國人呢?”馬索尤里顯然不滿意兒子的回答。
拉赫曼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在卡久拉霍小鎮的時候我還見過他,可是他和他的女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也懷疑開車前往希圖賽爾村的兩個人是那個華國人和他的女伴,可是不是。”
“一邊突然失蹤,一邊又突然來了兩個大學生,希圖賽爾村這種地方也會吸引德里大學來的學生嗎?我不相信。”馬索尤里皺着眉頭說道。
“我也不相信,不過爸爸,我親眼看見的,亞拉伯和碧莎帕和我們一樣,都是印地斯坦斯坦人,不是華國人。”拉赫曼說。
“好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馬索尤里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語氣也溫和了許多,“對了,兒子,你回來的時候有人跟蹤你嗎?”
“沒有,”拉赫曼說道,“我都是按照爸爸你教我的那些知識做的,將馬藏在山林裡,然後從河裡回家。”
“做得不錯,不愧是爸爸的好兒子,待會兒爸爸用野豬肉給你做餡餅。”
“哈哈,好啊,我最喜歡吃爸爸做的餡餅了,爸爸,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希圖賽爾村呢?我想要朋友,在這裡我連一個朋友都交不到。”
馬索尤里嘆了一口氣:“再等等吧,等爸爸給你媽媽報了仇,我們就能回去了。”
“嗯!”拉赫曼的神色也黯淡了下來,“我要和爸爸一起給媽媽報仇。”
“別想了,”馬索尤里笑着說道,“你媽媽去了天堂,我們不應該傷心,報仇是我們還活着的人的事,但在那之前你得幫爸爸燒火,不然美味的餡餅不會從天上掉下來。”
“好啊,我給爸爸燒火。”拉赫曼開心地笑了。
父子倆進了小木屋。
葉楓從小河對面的灌木叢中鑽了出來,幾步衝刺,輕輕鬆鬆地就越過了小河,來到了靠近小木屋旁邊的河灘上。
正在啃食青草的大黑馬擡起頭看了葉楓一眼,低低地嘶鳴了一聲,動物對陌生人都很警惕,葉楓的出現顯然是嚇到它了。
葉楓沒有理會他,快速向小屋的門口走去,行走之間,他將手槍拔了出來,握在了手中。
馬索尤里數次派他的兒子來監視他,跟蹤他,這不是善意的表現,在沒有弄清楚他的動機之前,葉楓同樣也會將他當作敵人來對待。
一座小木屋,即是廚房也是臥房,葉楓一進門便看見了正在一個簡易石竈前燒火的拉赫曼,卻不見馬索尤里。
“把你的槍放下。”身後忽然傳來了馬索尤里的聲音,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葉楓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一點都不緊張。
“把你的槍放下。”蜜雪兒的聲音也忽然傳來,卻是從房頂上傳來的。
這就是葉楓半點都不緊張的原因,因爲蜜雪兒和她是兩路夾擊,而以女飛賊行事的風格,她出現在房樑上一點都不奇怪。
馬索尤里並沒有放下槍,他沉聲問道:“你們究竟是誰?”
葉楓說道:“你最好把槍放下,不然我的朋友會殺了你,我也明確地告訴你,雖然你有槍在手,但你殺我的機率不到兩層,你要不要試試?”
馬索尤里吞了一口唾沫,手心裡也滿滿一把冷汗,他很清楚現在的情況,他自己被房樑上的女人用槍指着頭,而葉楓的手中還有槍,隨時都可以向他的兒子拉赫曼開槍,這種情況下,他就算拿着槍也不敢向葉楓開槍,因爲他輸不起!
小木屋裡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
拉赫曼的手裡握着一把劈柴的砍刀,可他根本就不敢妄動一下,他緊張得很,心裡充滿了恐懼,他看着馬索尤里,想從他那得到一個明確的指示,可是馬索尤里也是一頭冷汗,一動不敢動。
“把槍放下,我向你保證我和我的朋友絕對不會傷害你們。”葉楓說道。
“我不相信你們!”馬索尤里說道,“還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們究竟——”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葉楓突然一個晃動,瞬間就脫離了他的槍口所指的方向,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葉楓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
葉楓的手就像是一隻鐵鉗,他無法拿住他的手槍,他眼睜睜地看着他的槍從他的手中滑落,往地上墜去,一同滑落的還有他的希望,恐懼和絕望一下子就填滿了他的胸口。
葉楓伸手接住了馬索尤里的槍,卻也沒有用槍指着馬索尤里的頭,只是說道:“好了,我們談談吧,我相信你會配合我的,看在你的兒子的份上。”
這是一句威脅的話。
葉楓不是那種會傷害小孩子的人,他這樣說也只是說說而已。
他雖然只是隨口說說,但對馬索尤里來說卻是一個不可接受的威脅,他跟着就憤怒地道:“你們想幹什麼?你們可以對我做任何事,但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爸爸!”拉赫曼忽然一聲怒吼,揮舞着砍柴刀就向葉楓衝了過來。
“拉赫曼住手——不要!”馬索尤里比任何人都緊張,他想阻止拉赫曼,可他不敢妄動。
拉赫曼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根本就沒將馬索尤里的警告當回事,他衝到葉楓的身邊,一刀就向葉楓的胸膛砍去。
他大概是想攻擊葉楓的頭部或者脖子,可惜他的高度根本就不夠。
葉楓伸手就抓住了拉赫曼的手腕,奪下了他手中的砍柴刀。
拉赫曼張嘴向葉楓的手腕咬去。
“砰!”一聲槍響,開槍的是蜜雪兒,她從房樑上跳了下來。
拉赫曼被突然響起的槍聲嚇了一跳,咬人的動作也遲緩了一下。
就在這時,葉楓忽然伸手在他的頸動脈上戳了一下,他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便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拉赫曼!”馬索尤里一聲悲呼,不顧一切地向拉赫曼撲去。
蜜雪兒伸腳絆了一下,馬索尤里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不等他爬起來,蜜雪兒一腳就踩在了他的後背上。
“你給我老實點,我可不介意在你的身上射幾個窟窿!”蜜雪兒兇悍地道。
葉楓的身手遠比她厲害,但說兇悍卻是不如她。
馬索尤里老實了,不敢動彈,他看着趴在地上的拉赫曼,他看到拉赫曼的胸膛有輕微的擴張動作,證明拉赫曼還有呼吸,只是被擊暈了,沒有生命危險,這個發現讓他微微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