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尉衍這時剛下班回來,正往二樓的臥室走的時候,聽到樓上宋榮妍的尖叫聲,傅尉衍面色微變,大步流星地上了三樓,看到那間房門是開着的,傅尉衍疾步走進去。
此刻宋榮妍已經兩腿發軟站立不住,背靠在牆上一點點往下滑,眼看着快要癱坐在地上,傅尉衍伸手把宋榮妍摟入懷裡。
宋榮妍整個身子顫抖不止,傅尉衍的大手拍在她的背上,聲線溫柔地安撫着,“沒事了……別怕,我在。”
這無疑是最讓人感動又安心的一句話,宋榮妍整個人貼在傅尉衍身上,胳膊死死地抱住傅尉衍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胸口,一下子哭了出來。
傅尉衍感覺到襯衣上溼了一大片,他擰起修長的眉宇,擡眸看了一眼屋子中央巨大的玻璃池,傅尉衍面色複雜,越發擁緊了懷裡幾乎崩潰的宋榮妍。
宋榮妍久久都沒有緩過來,傅尉衍只好彎身勾住她的兩條腿,把人打橫抱在懷裡,出了門往樓下的客廳走去,何管家一看到這個樣子,他就有些愣住了,“這……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傅尉衍冷厲又斥責地掃了何管家一眼,宋榮妍是被嚇傻了,平日裡這女人報仇時連命都不在乎,傅尉衍以爲她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看到一具屍體她就癱了,看來這女人還是有弱點的。
“這事又不怪我。”何管家用眼神跟傅尉衍對話,下一秒鐘卻被傅尉衍那陰冷的目光震得立即低下頭。
傅尉衍把宋榮妍抱坐在膝蓋上,吩咐何管家去倒一杯茶給宋榮妍壓驚。
整整過去大半個小時,宋榮妍的魂才總算回來了,傅尉衍一手摟着她的腰,另一手端着茶杯往她嘴裡灌。
宋榮妍被嗆得咳嗽起來,連忙推開傅尉衍,腦子裡還閃現着剛剛看到的畫面,她胃裡劇烈地翻涌着,低下頭“譁”地吐了出來,位置正好是傅尉衍的胸口。
傅尉衍:“……”
傅尉衍的一張俊臉黑得跟鍋底似的,站在一旁的何管家還是第一次看到傅尉衍這麼囧,極力憋着卻還是笑了出來,傅先生這完全是自己作死。
傅尉衍也沒有心思再震懾何管家了,鼻尖充斥着污穢的難聞味道,傅尉衍陰着臉用力推開宋榮妍,“刺啦”一下直接把自己的襯衣撕碎了,隨後脫下來丟到地上,簡直有些氣急敗壞地吼着何管家,“站着做什麼?!去拿毛巾過來,然後再把這裡清理乾淨。”
何管家立即消失在傅尉衍的面前。
後來全都清理乾淨了,傅尉衍連衣服也不穿了,就赤裸着上半身坐在那裡,像是被惹怒的獅子,用刀子一樣的眼神剮着宋榮妍,“我不是禁止讓你去三樓嗎?”
傅尉衍這個樣子其實並沒有殺傷力,在宋榮妍眼裡這一刻他有一種平日裡不見的可愛和真實一面,她看着傅尉衍完美又性感的胸膛肌肉,這樣的美色讓她緩解了不少心中的恐懼,只是面上還有些蒼白,宋榮妍脣瓣顫抖着說:“我沒有想到你在三樓放的竟然是……屍體。”
雖然那次宋榮妍猜測過,然而真正看到了,這還是超過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美國費城有家博物館,進去就能看到展廳裡有許多屍體,用玻璃裝着浸泡在福爾馬林裡,在有些人眼裡這是一種藝術品。
就如同當年尉子墨和楚南辰兩人,他們幾次興致勃勃地拉着宋榮妍一起去參觀,但宋榮妍始終沒有那個勇氣,結果幾年後的今天卻在傅尉衍的房子裡看到了,宋榮妍的心一陣陣發緊。
她覺得傅尉衍相當可怕,離得傅尉衍遠了一些,驚魂未定地問:“你也把屍體當成藝術品?”
傅尉衍慵懶地坐在沙發上,點燃了一支菸抽起來,並沒有直接回答宋榮妍,而是側過頭淡笑着反問宋榮妍,“你不覺得那具屍體很像一個人嗎?”
“什麼?”宋榮妍愣了一下,強逼着自己回憶剛剛的畫面,但她也只是看了幾秒鐘,只能判斷出是個男人,年齡應該跟傅尉衍差不多,至於眉眼輪廓……宋榮妍猛地擡頭盯住傅尉衍,她的瞳孔裡全是不可思議和震驚,“那個人……”
傅尉衍狹長的眼睛瞥向宋榮妍,擰起眉宇說:“你看我做什麼?好像泡在裡面的那個男人是我一樣。當然,他像我也不奇怪,因爲他和我有血緣關係,也就是說房間裡的那具屍體是傅家人,他長得像傅秉勝。”
宋榮妍的面色又是一白,豁地從沙發上站起身,震驚地盯着傅尉衍問:“你殺了他?!”
“沒有,他是死於冠心病,當年在美國是我接手的病人。”對比起宋榮妍的激烈反應,傅尉衍依舊那麼從容。
他確實沒有動手殺那個男人,但那個男人有冠心病,受不了太大的刺激,偏偏那個時候他讓這個傅家人情緒崩潰了。
傅尉衍見宋榮妍差點要癱坐下來,他伸手把宋榮妍抱在腿上,宋榮妍全身都止不住地哆嗦,傅尉衍嘴角噙着笑問:“你的膽子不是很大嗎?做我的情人就是爲了要殺我,怎麼當有個傅家人的屍體真的在面前時,你卻害怕了?換做我是你,我肯定會再把屍體剁成碎塊。”
宋榮妍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驚恐又怔愣地盯着傅尉衍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爲什麼要把傅家人的屍體放在房子裡?”
如果對方是個女人,宋榮妍還可以理解爲傅尉衍有戀屍癖,或者不捨得自己深愛的女人入土,他纔會保存起來每天看看,再或是傅尉衍瞻仰對方,像是故宮裡有某主席的遺體一樣。
“會有這種行爲無疑有兩個原因,愛或者恨。”傅尉衍把煙掐滅了,一條手臂箍着宋榮妍細軟的腰,將宋榮妍安置在他的膝蓋上,胸膛肌肉上的熱度傳遞給宋榮妍,宋榮妍漸漸平靜下來。
傅尉衍低沉磁性的聲音拂在她耳邊,“我的性取向正常,這個事實在你身上得到過驗證,我之所以存放傅家人的屍體,是因爲我恨傅家人。傅秉勝分開了我和我愛的女人,我會讓他付出代價,我不想讓他一下子解脫了,如同你說的,我會從他最在乎和親近的人身上下手,讓他痛不欲生。”
宋榮妍知道傅尉衍的過去肯定很有故事性,只是他偶爾提起的幾次,都是面色平靜波瀾不驚的,不像她,心裡仇恨傅家人,她的情緒上也會跟着很激動,而此刻在談論起最愛的女人時,她終於在傅尉衍的表情裡看到了裂縫。
他的眉宇間一片灰白和晦澀,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太用力似乎要掐斷她,看到傅尉衍這個樣子,宋榮妍莫名得有點心疼,她抿了抿脣,“你最愛的女人是renata?”
“是。”傅尉衍猛地閉上雙眸,遮掩起那裡頭的痛色,好半天都沒有睜開眼睛,薄脣泛起一抹蒼白色,他的喉嚨滾動着,艱澀地開口說:“等我完成了我要做的事情,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宋榮妍的心突然疼了一下,別開臉看向其他地方,笑了笑說:“挺好的。”
無論怎麼樣,傅尉衍都還有太多的希望,不像她和尉子墨,從六年前開始陰陽相隔到今天,她要和尉子墨在一起,大概只能在復仇成功後去陰間了。
“你還在害怕?”這些年傅尉衍早就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也就是那麼幾分鐘的時間,他的面上恢復平靜,擡起手寵溺地捏了捏宋榮妍的臉,“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屍體浸泡在福爾馬林裡,等你死了,我頂多會把你絞成肉醬餵我的寵物。”
宋榮妍的注意力原本被轉移了,此刻又被傅尉衍嚇得冒出一身冷汗,伸手推開傅尉衍,結果傅尉衍輕而易舉地把她撈了回去,貼在她耳邊低沉笑着說:“嚇唬你的。若不然我再往你櫃子裡裝幾百萬鈔票,給你壓壓驚?”
宋榮妍噗地笑了出來,坐在傅尉衍腿上,轉身摟住他的脖子,忍俊不禁地反問他,“傅先生就是這樣哄女孩子的?”
女人柔軟的身體貼着自己堅硬的胸膛,尤其是傅尉衍此刻沒有穿衣服,他那裡很快就有了變化,突然鎖住宋榮妍的腰,傅尉衍直接把宋榮妍掀翻在了沙發上,“刺啦”開始撕宋榮妍的衣服,“當然還有其他的方法,我現在就讓你爽。”
何管家該出現的時候,一定很及時,不該他在場的時候,想找到他都很難,此刻整棟房子裡只有傅尉衍和宋榮妍兩個人,明亮的天光從外面灑過來,男女的喘息和呻吟混合在一起,一室的春光和旖旎。
傅尉衍並沒有消除宋榮妍心裡對他的恐懼,甚至宋榮妍覺得傅尉衍身上沾滿了病毒,傅尉衍沒有需求的時候,她儘量躲得遠遠的,晚上更是不和傅尉衍同牀共枕,傅尉衍也沒有強求,每天抱着那隻折耳貓在被窩裡睡覺,轉眼就是半個月。
這段時間不用何管家再敲門,宋榮妍就自覺地早起到樓下和傅尉衍一起吃飯,這天早上傅尉衍看到宋榮妍的面色蒼白,眼下泛着烏青,估摸着恐怕晚上宋榮妍也被嚇得睡不好,傅尉衍頓了幾秒鐘說:“前天我把尉家老宅買了下來,你如果喜歡的話,找個時間搬去那裡住吧。”
宋榮妍正喝着一碗清淡的粥,聞言手中的勺子“啪嗒”掉在實木桌子上,她猛地擡頭看向傅尉衍,“你沒有在開玩笑?”
女人那一雙茶色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傅尉衍被她看得心裡微微一動,勾起脣從容地說:“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上次你壞了我的計劃,我們之間的那筆交易不作數了,現在我給你第二次機會。”
宋榮妍的笑僵在脣邊,眸子裡變得黯淡,她冷冰冰地看着傅尉衍,語氣譏誚地問:“你是故意讓我到三樓看見屍體的對嗎?你想讓我知道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但我怎麼能確定你會不會像上次一樣是讓我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