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問了秦海許多問題，比如要去哪裡。秦海總是笑笑，說好玩的地方。再比如之前是不是跟着豹哥混，又爲什麼要離開。
對於我問出這樣的問題，秦海顯然稍感意外，不過也就頓了頓，簡單跟我說，他之前的確是在豹哥手底下做事，至於爲什麼離開，因爲毒品。
坦白講，聽到毒品這兩個字，我很震驚，腦海裡瞬間就閃過許多黑幫電影的鏡頭，白粉，搖頭丸，暴力血腥。
我他媽就感覺自己全經歷過一般，相當的真實。
但隨後我追問具體原因，只可惜秦海搖了搖頭，把話題扯開了。他說都過去了，不想再提，並且也不想帶我走入那個世界。
啥世界啊？
他不說還好，越是這樣說，我就越好奇。
怎奈秦海說一不二，後來不管我怎麼問，他就是不說。
“那你昨晚上是不是想搞事？”最後我妥協了，但只是轉移到了另一件好奇的事情上。
秦海還是不說，可沒把我鬱悶死。
……
到了地方，是一家名爲3A的桌球店，門面不是很大，也就4張球桌。不過門口進進出出，人流量相當驚人，這讓我很詫異。
“你就是要帶我來這？”我問秦海。
秦海點了點頭，帶着我走了進去。他顯然經常來，不少人跟他打招呼，其中大部分都管他叫海哥。
“海哥，又來玩啊。”
“海哥，今晚上準備露一手嗎？”
“海哥，你可是我的偶像。”
說實話，他受歡迎的程度有點兒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他卻極其淡定，在前臺拿了兩瓶飲料，帶着我下了地下室。
好玩的來了。
地下室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我沒做好準備，下來的時候可是被聲浪嚇得不輕。
能想象這地下室卻是一個地下拳臺嗎，人滿爲患，裡三層外三層，之前我還納悶進來的人跑哪兒去呢，原來都在這呢。
當時擂臺上正有兩人在激烈搏鬥，頭破血流，暴力血腥。擂臺下的人卻全然不顧他們的死活
，振臂高呼，隨着每一下擊打，側踢，吶喊，沸騰。
現在回想起來，渾身還是一片雞皮疙瘩。
總之我當時是被震撼住了，秦海搭過我的肩膀往前面走，我沒感覺，完全麻木。
等我們到了最前排，擂臺賽的二人已經分了勝負，獲勝者在親友團的攙扶下舉手歡呼，一張臉血腥變形，左眼腫着都瞧不見縫了，而失敗者徹底成爲了血人，被人用擔架擡下了擂臺。
當然，最震懾我的卻是接下來的一幕，總計不到10張紅鈔票交到了獲勝者的手中，也就意味着豁出命來幹一架卻只能得到寥寥1000元，這？顯然跟我們在電影中所瞧見的情節相差太大了。
“1000塊錢算多的了，許多時候打一場不過幾百塊，連醫藥費都不夠。”很驚奇，秦海竟然知道我在想什麼，並且給了我解答。
連醫藥費都不夠，那他們還玩什麼命？
最初，我是不相信的。
不過隨後的幾場，300,300,500……甚至是100，徹底顛覆了我的世界觀，要不是親眼所見，誰敢想象兩個大老爺們會爲了100塊錢刺刀見紅，真槍實彈的幹架。
“都是爲了生活。”秦海的話不多，但每一句我卻都記了下來。
什麼意思？
其實我挺不明白他這話想表示什麼？
秦海笑了笑，把飲料喝完，向我介紹起了這個相對另類的地下拳臺。
類似於其他的擂臺，在這兒同樣既分勝負，也決生死，但最大的不同是賭注，這兒沒有管事的人，想打拳，只需提供一定數額的物品，可以是錢，車子，房子，甚至是女人，生命，一旦有雙方互相看上了對方的賭注，拳賽就可開打。
就比如A看上B的女人了，B也能接受A給的錢，兩人上臺，A獲勝，帶着B的女人，B獲勝，拿走A的錢。
沒有等額不等額，只有看上不看上。
來這兒打拳的大部分都是農民工或者另外一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他們沒有辦法，孩子缺學費，上這兒來，父母沒醫藥費，上這兒來，老婆要生活費
，上這兒來。
生活所迫，正如秦海所說那樣。
拳賽還在繼續，而我卻沒有了半點興趣，生活，生下來，活下去……
記不清過了多久，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直到聽到有人在喊秦海的名字，不僅僅是一個人，許多人都在喊秦海的名字。
我擡頭，發現擂臺上多了幾個人，其中一個相當熟悉，赫然是子彈頭，也就是那晚與露露在網吧衛生間亂搞的傢伙。
他臉上的傷還沒好，手臂打着石膏滑稽的掛在脖子上，但氣焰卻異常囂張，叫罵。“死胖子，老子把命擱這兒了，你敢不敢跟我哥打。”
“秦海，秦海，秦海……”
四周的散客都在叫喊着秦海的名字，振臂支持。
我看了眼秦海，發現他大有上臺之勢，坦白講，我當時真不想他上去，因爲子彈頭的哥哥明顯是個狠角色，1米8左右的個子，小平頭，穿着黑色背心，肌肉結實渾圓，十足的倒三角形身形。
他還有紋身，整條右手臂都是，打小見到這樣的人，我就覺得厲害，不敢招惹。
可秦海不是我，在呼聲中，他上去。
“死胖子，終於敢上來了，哼，我還以爲你就準備當一隻縮頭烏龜呢。”子彈頭冷笑着，雙眼放出精芒。“說吧，我就想要你的命，你想要什麼？”
“錢。”秦海平靜道。
子彈頭笑了，放聲狂笑，“錢，哈哈，錢，屌絲就是屌絲，知道爲什麼你女朋友要跟我亂搞嗎，哈哈，就是因爲你是屌絲，你沒錢。”
“所以我現在想要錢。”秦海不爲所動。
“好啊，不就是錢嗎，行，我給。”子彈頭狂妄的把錢包丟在擂臺上，“只要你能打得過我哥，這錢都是你的。”
“太少。”秦海給我的感覺就是惜字如金。
子彈頭再次失聲大笑，把幾個朋友的錢包都丟在了擂臺上，包括他哥哥。
他哥哥活動着筋骨，不屑冷笑，“小子，我還以爲你想要的是我弟的命，沒想到卻是錢。”
“在我眼裡，你弟弟的命一文不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