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
雨還在不停地下着,陳依律坐在石凳上,依偎在徐曉溪的懷裡。她跟徐曉溪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溼透了,頭髮上是水,衣服上是水,他們的全身都在滴着水。但是他們的心裡卻是暖暖的,爲各自所給的真心而感到溫暖。
雨聲在嘩啦啦地響着,亭子裡的他們只是依偎在一起,四周的空氣都是安靜的,這一次陳依律沒有覺得尷尬,反而覺得這樣安安靜靜地也是一種很美好的感覺。四周安靜的空氣,似乎讓她嗅到了甜蜜的氣味。
剛剛在大雨下面,她對他說出了心裡最真實的感受,他用行動來回答他給她的感受。現在在亭子裡面,他們兩個人的心靠得很近,似乎連對方的心跳聲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5年前,那個女人離開的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孩子。”寂靜的亭子裡,徐曉溪的聲音突然響起。陳依律依偎在他的懷裡,突然聽到他的聲音,心裡頓時被驚慌了,她沒有想到徐曉溪會說。
“一個還不會任何自立的孩子,卻要經歷兩次的拋棄。”徐曉溪頓了頓,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前方,回想起以前的那一刻,他覺得心裡很冰冷。若不是陳依律現在在他的身邊,恐怕他到現在都還說不出讓他這麼痛苦的回憶。
兩次的拋棄?陳依律瞬間就被徐曉溪說出來的話給嚇到了,她不由得睜大眼睛,看着在她頭頂上的徐曉溪,她看到了他眼裡的痛苦,看到了他臉上的無奈。
“5年的時間,好不容易學會了自己生活,好不容易學會了過正常的生活。5年後,她竟然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徐曉溪的眼神很暗淡,再次看到狠心拋棄自己的人,那種感覺很驚濤駭浪,但是他也需要強忍住。
看着徐曉溪臉上流露出的痛苦,陳依律知道他的心很痛,也很冷。是因爲距離很近麼?在雨聲浩蕩的情況下,她卻很清楚地聽到了徐曉溪心碎的聲音。
陳依律坐直了身子,離開了他的懷抱,牽着他那雙異常冰冷的手,跟他的手十指緊扣。“從現在開始,你的世界還有我,我一直都在。”她把徐曉溪的手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臉上,她想要給他的手一些溫暖,給他的心溫暖。
徐曉溪勾起脣角,輕輕地把她擁在自己的懷裡。是啊,她說了他的世界有她,也正因爲如此,他才能夠如此平靜地說出這段痛苦不堪的回憶。這段回憶對他來說,無論時間過了多久,都會是他心裡最痛的傷疤。他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包括謝雨裴。
就這樣靜靜地再次躺在徐曉溪的懷抱裡,陳依律沒有跟他說她跟徐媽媽碰面的事情,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樣的徐曉溪跟這樣的徐媽媽,她的心裡忍不住就氾濫起來。她想要幫他們,想要讓他們能夠再次感受到家的重要,畢竟現在徐媽媽回來了不是嗎?
當陳依律回到家的時候,陳媽立刻就發出了一聲尖叫“律律啊,你怎麼淋成這個樣子。”陳媽的眼裡滿滿都是心疼,但是在拿毛巾給陳依律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碎碎念起來,說陳依律爲什麼不找個地方躲起來,這麼大的雨淋壞了可怎麼辦。
陳媽的碎碎念在陳依律的心裡卻是那麼的溫暖,是啊,這就是媽媽。不管自己做錯什麼事情都義無反顧疼愛的媽媽。
“還在這裡傻笑,還不快點去換件衣服,我去煮碗薑湯給你。”看到陳依律的傻笑,陳媽有些生氣,都淋成這個樣子了,還站在這裡傻笑。說着不顧陳依律的反對就直接把她給推進房間裡去,然後自己就鑽進廚房去弄薑湯給陳依律去去風寒。
陳依律剛一換好衣服,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陳媽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走了進來。“快點喝了,然後睡一覺,小心感冒了。”陳媽把薑湯放在陳依律的面前,就拿起放在凳子上的毛巾幫陳依律拭擦着頭髮上的水珠。
坐在凳子上,自己的眼前是媽媽給自己煮的薑湯,看到鏡子裡的媽媽在拿着毛巾幫自己溼漉漉的頭髮小心翼翼地拭擦着。“媽,是不是全天下的母親都這樣疼愛自己的孩子。”陳依律有感而發,媽媽對她的愛她都是一點一滴看在眼裡的。
“這傻丫頭,如果媽媽都不愛自己的孩子那幹嘛還要生出來呢。”陳媽笑了起來。
對啊,如果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愛的話那幹嘛還要生出來呢。陳依律的腦袋裡迴響起陳媽說的這句話,同時她也想起了徐曉溪跟他的媽媽。有一句俗話是‘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如果徐媽媽真的是那麼狠心的人的話,那她爲什麼還要回來呢。爲什麼還要關心徐曉溪過得好不好呢,如果她真的是那麼狠心的人的話,大不了就一輩子都不出現在徐曉溪的面前。
陳依律的腦袋裡這些思緒一下子就凝結起來,她知道徐曉溪的媽媽一定是像她自己說的那樣有不得已的苦衷纔會拋棄徐曉溪的。不然的話她現在不會回來,不然的話她不會給自己她的號碼,不然的話她根本就不會關心徐曉溪過得好不好。
“在發什麼呆呢,快點趁熱喝了呀。”看到陳依律在發呆,陳媽忍不住催促着,回來的時候看到陳依律全身都溼透了可把她給嚇壞了。
陳依律點點頭,是啊,現在是她要享受媽媽給自己煮的愛心的時刻,不能浪費媽媽的心。
“剛剛小霖來過,說打不通你的電話,我讓他在這裡等一下,他說還有事情就先走了。”陳媽回憶起剛剛項霖冒着大雨來到陳家的樣子,他只是匆忙地問了一句“阿姨,依律回來了嗎?”陳媽說沒有,剛準備讓項霖到屋子裡來坐着等會,下這麼大的雨,但是項霖只是說還有事就直接走了。
“學長?”天哪,她居然忘記了項霖,完全給忘記了。
但是現在如果見到項霖,她的心裡一定會很愧疚的。比之前的那幾次意外更加的愧疚,最不想要傷害的人是項霖,但偏偏自己又是傷害他最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