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白哉發現爺爺這幾天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屍魂界發生了什麼大事嗎?怎麼自己沒聽說呢?白哉一邊繼續練劍,一邊思考。
要說其他奇怪的事情,白哉倒是沒看到。但是, 志波家這兩天好像入住了什麼重要的客人, 白天大門緊鎖, 晚上侍衛增多, 白哉不可能裝什麼都沒看見。
白哉跑去問爺爺朽木銀鈴, 銀鈴只說是志波家來了遠方的姻親,地位很崇高,且爲女眷, 需要保護,以防不測。
白哉問:“地位崇高?能高過我們的家族地位嗎?”
銀鈴不語, 復而問道:“你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白哉。”
白哉吐舌, 似乎還有兩項未完成?於是, 白哉遁走,銀鈴舒緩出一口氣。
……
幾天之後, 朽木大宅中突然來了兩個女孩兒,銀鈴爲白哉介紹說是志波家的孩子。
女孩兒們說她們也想進入真央靈術院學習,所以來請已經是那裡學生的白哉多多指教。
白哉很高興再有四大家族的勢力進駐學院,於是便很熱心腸地爲她們介紹那裡的情況。
每個人都應該爲屍魂界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其中一位女孩兒的觀點深得白哉之心。這個女孩兒說她叫冥, 跟她一起前來的叫琉璃, 是她們家的親侍僕從。
即便冥不說, 白哉也能感覺得出來她們之間地位的差別。琉璃坐在比冥靠後的位置, 非常安靜, 幾乎可以說是沉默不語。
白哉和冥女閒聊了一會兒,冥女說她現在已經開始學習劍道了, 想請白哉指點一二。
於是三個孩子從屋內轉移到院子之中,琉璃站在一旁,看白哉和冥女拼殺修行劍道。
……
四楓院家的夜一與白哉關係很好,夜一現在是護廷十三隊二番隊隊長兼隱秘機動部隊的司令官。
夜一爬上朽木大宅的院牆,看到白哉在跟一個她不認識的女孩兒比劍,興致大起。
夜一想惡作劇一下,把白哉的木劍奪走,讓他出個小丑。於是,夜一便悄無聲息地突然瞬步出現在白哉身側。
夜一剛想伸手,忽然察覺背後有風。夜一慌忙挪移,卻被一隻手按住了肩部。
“你好。”抓住夜一的那個人平淡出聲,夜一的心中卻涌起了驚濤駭浪。
屍魂界的‘瞬神’夜一,就這樣比輕易地被人抓住了,對方是何方神聖,如此神奇?
“夜一,她是前兩天過來走訪志波家的遠親……的僕侍。”白哉不知道這樣的介紹是否有錯。
“僕……侍?”夜一心說,有這麼厲害的僕人嗎?這個叫冥的女孩兒什麼來頭啊。前些時候聽到總隊長在忙着接待重要貴賓,會不會就是她們?
“嗯,四楓院隊長,我確實是冥家的家臣僕從,叫我琉璃就好,請多多指教。”琉璃恭敬禮貌地說道。
“哈哈,不用這麼拘束,既然是志波家的孩子,那大家都是一家人,叫我夜一就好了。”
夜一對白哉擠了下眼,意思是:你小子豔福不淺啊,走桃花運了?
白哉錯愕,忙搖頭表示這兩個人與自己無關,別弄錯了。
冥女走過來和夜一打招呼,舉手投足間大小姐派頭十足。
夜一感到有些稀奇,志波家的貴族親戚麼?她怎麼不知道?看來得去找空鶴問問才行。
……
一回生,二回熟。冥女帶着琉璃經常往朽木家跑,慢慢地也就和白哉熟絡起來。
夜一向志波空鶴詢問關於冥女和琉璃的事情,空鶴一副打死我也不能說的堅決態度,說夜一有什麼疑問可以直接向總隊長提出。
夜一又去找志波海燕,海燕直接推脫說他什麼也不知道。
於是夜一便百無禁忌地跑去找山本元柳齋糾纏,得到的消息嚇了她一跳。
王界的公主和零番隊隊長?她們來屍魂界例行檢查……可以幹嘛去找朽木白哉呢?
夜一幾乎已經十分肯定,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貓膩。
不過,總隊長嚴厲囑咐說此消息不能外露,所以夜一暫時無法將真實情況告知白哉那傻小子。
白哉便在衆人的隱瞞下,繼續與冥女和琉璃打交道。當然,大部分時候琉璃只是扮演柱子的角色,不多話,且與他們保持一定距離。
夜一對琉璃這個零番隊隊長相當感興趣:怪不得她的速度會那麼快,不愧是優秀的王族特務。
於是,平素冷冷清清的朽木大宅,在那段時間內變得有些熱鬧起來了。
其實,凡是知道琉璃身份的人都對她的實力非常好奇。
相比之下,王界的公主倒是不那麼引人注目了。
屍魂界畢竟是以實力爲尊的地方,尤其是瀞靈廷,尤其是護廷十三隊。
血統固然很重要,但也要有真才實學才行。
所以,夜一到朽木大宅的次數多了起來,目的是想找琉璃切磋一番。
……
琉璃本身對自己的存在感覺悟是很低的,她隨着冥女找白哉,完全只是爲了打掩護的作用。
冥女喜歡纏着白哉,並不代表她對這裡感興趣。
冷冷地站在一邊,想着自己的事情,或者乾脆放空,僅憑直覺去感知周圍是否存在危險隱患。
大體上來說,瀞靈廷還是非常安全的,所以琉璃偶爾發呆到出神,盯着某一處地方,其實整個人已經空虛掉了。
朽木白哉對琉璃這個人是全然地不理解,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像她這樣的女孩子。
說不出來的彆扭感覺,就彷彿這個世界與她格格不入,或者是她不屬於這個世界一般。
琉璃的疏離與孤立,讓朽木白哉這個整日活在燦爛陽光下的貴族孩子產生了南北極自然相吸的濃重宿命感。
總是情不自禁地去關注遠離人羣的她,她那異常寂靜的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她自己一定沒有察覺到,當她發呆的時候,她那雙暗紅色的眼睛所流露出來的悲傷,是那樣地讓人難過。
在屍魂界中,白哉還沒有看到過哪個人會露出如此傷痛的目光。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不斷在絕望中掙扎,卻又不能放棄希望的極度痛苦矛盾感被髮揮到了極致。
在空洞中追逐着光明,卻總也走不到盡頭嗎?在絕望的邊緣徘徊,卻總是無法死心嗎?
白哉在走神中,被冥女砍中了一劍(木劍)。
“哦啦,你在想什麼?”冥女不滿道。
“今天就進行到這裡吧,冥。”白哉把劍收了起來。
“啊,提前結束了嗎?爲什麼啊?”冥女繼續不滿。
“抱歉啊,冥,我想休息一下了,進屋喝杯茶好麼?”
白哉話音還沒落完,夜一便像風一般地出現:“呦,大家好。”
“夜一!你怎麼又爬牆進院?”白哉皺眉。
“嘿,我是來借一下琉璃醬的。”夜一拽住琉璃的手臂,美好地一笑,就好像是偷腥成功的貓。
“夜一,你又來找我切磋瞬步嗎?”琉璃平靜地問道。
“不,不,這可不是切磋,是比試,是競賽,是榮譽之爭。”夜一扮成一副嚴肅的樣子。
“哈哈,榮譽之爭?我看你是老實點承認甘拜下風好了,你這叫無謂的掙扎,夜一。”白哉在平日裡被夜一欺負慘了,現在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一定要好好奉還。
“我的手下敗將,看你笑得這麼開心,不如跟我們一起來比比看啊。”夜一纔不會吃虧。
“呃——”白哉稍微有些窘。根本不用比,他肯定是最後一名,要怎麼回答?
“白哉,你不是要請我喝茶麼?”冥女插話,試圖爲白哉解圍。當然,更多的是爲了她自己,如果白哉被夜一勾了去,她自己傻呵呵地呆在這兒幹嘛?
“嗯,你們去喝茶吧。夜一,就我們兩個人好了。”琉璃配合冥女。
“等一下!”白哉攔住她們的去路,大聲地說,“我和你們一起。”
夜一竊笑了下,琉璃看了眼冥女,不太好張口。
少年時的白哉是充滿生機活力的陽光男孩兒,而且個性比較衝動,最容易被激將上鉤。
剛纔琉璃的符合之辭實是無心之舉,可在白哉聽起來就很扎耳。
於是,白哉衝了出來,執意要和她們一塊兒比賽。
冥女氣得一甩袖子,轉身進了房間。
琉璃是無所謂的,什麼人蔘加都好,反正輸贏這種東西也不是很重要,關鍵是這些人似乎願意和她做朋友,這一點讓她有點開心。
所以,沒有反對票,白哉加入,三人躍出牆外,尋找合適的比賽地點。
……
這是白哉第一次近距離感受琉璃的瞬步(其實是瞬移),她從一開始就和夜一的步調不分伯仲。白哉的瞬步是來自夜一的指導,勉強能跟上她們的速度。
他們的規則很簡單:以瀞靈廷的外圍邊界爲路線,繞瀞靈廷一圈,看誰最快跑完。
夜一很興奮,琉璃很平靜,白哉在拼命追趕。
比賽的結果出乎意料,夜一和琉璃幾乎是同時到達,不分上下。
白哉最後一個趕到,這是情理之中,完全符合賽前的預測結果。
琉璃對夜一說:“瞬神夜一,領教了。”你配得上此稱號。
“你連多餘的氣喘都沒有,我還真是輸得一敗塗地。”夜一看清了事實,不得不心服口服。
“事實上,這本來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比賽,你們根本無需在意。”琉璃不希望自己的出現打破屍魂界整體的平衡,所以打算道出事實,讓夜一安心。
“不公平的比賽?這是什麼意思?”夜一疑道。
“我所使用的高速步伐並不是死神用的瞬步,它其實是王界專有的戰鬥步伐,其效果可以媲美瞬間移動,所以我們稱之爲瞬移。”
琉璃看了一眼仔細聽的夜一,繼續說道:“剛纔我發揮了將近3/4的力量,才和你賽成平手。在屍魂界之中,你是當之無愧的瞬步之神,這一點毋庸置疑。”
琉璃的一番話說得極爲誠懇,夜一一時無言。
這時候,白哉提出了一個小小的疑問:“琉璃,你怎麼會使用王界的瞬移?”
琉璃心說‘糟糕’!她把白哉不知曉她們身份的事情給忽略了!
“咳,這個,原因比較複雜,說來話長。改天有空我再解釋給你聽吧,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了,冥還在等着呢。”琉璃慌忙掩飾+敷衍+轉移話題。
“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白哉拉住琉璃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問,“你的速度在王界中是什麼樣的水準?是最快的嗎?”
當然不是,我的瞬移是冥王親自教授的,他比我快多了。琉璃這樣想着,便回答說:“我不是最快的,但算是水平比較好的。”
白哉看到琉璃的眼神暗了下,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清晰地捕捉到了。
於是,琉璃,你的悲傷,是來自王界嗎?那個神秘的王宮所在地?
琉璃覺得白哉的眼神正在灼傷她,明亮的就好像太陽般的射線,似乎要穿透她的眼睛,想要直達她的心底。
這個少年,想要幹什麼?幹嘛擺出一副救贖的樣子?
琉璃扯回了自己的胳膊,卻無法忽視那種耀眼的光芒。
那天晚上,琉璃和白哉都做了夢。
琉璃夢到:有一隻手拉着她,正在試圖把她拉出深淵。她仰着臉,看不清是誰在救她。
白哉夢到:漫天遍地的紅色哀傷席捲着他,他張開雙臂,拼命想要穩住這股狂風。
……
是誰的淚水,滴落在了一面靜水之上。
這不停暈散開的漣漪,能不能讓我爲你撫平。
請,拉住我的手。我,只是不願看到你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