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院長,這臺設備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改裝成功。
不過裡面的這個孩子,真的不要緊嗎?”
站得離液體艙最近的那位中年女子看向王院長。
她是魔都大學的一位教授,主要的研究課題是新能源與相關設備。
這臺液體艙與普通的設備不同,使用的並不是電力,而是一種來自穿聯技術的不知名能源。
按照王院長的請求,她已經把整座醫院的應急電源接駁到了液體艙上。
一旦醫院遭遇到電力危機,改造將自動啓動,從液體艙獲取能源維持運轉。
不過屆時,這臺液體艙本身則將會停止運轉。
按照她的瞭解,能夠躺在這液體艙裡面的,應該不會是個普通孩子。
畢竟整個藍星上,這種液體艙的數量不超過5臺。
此時王院長並沒有直接作答,而是看向了旁邊的一位眼鏡醫生。
這位眼鏡醫生,就是這個病房的負責人。
收到了眼神,眼鏡醫生心領神會答道:“在這十年裡,我們發現病人的身體狀況一直在持續好轉。
三年前,他身上的所有病症都全部消失了。
所以從理論上來講,現在病人十分健康。
只不過很奇怪的是液體艙明明提供了足夠的營養,他的新陳代謝以及生長等各方面卻相當之慢。
大約只有常人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說對於我們來說已經過了十年,但對於這具身體而言可能只相當於過了一年多。”
這段話的意思就是,即便斷掉了液體艙的供養,病人應該也沒什麼大礙,應該。
“我五年前調來這裡做院長的時候,就有聯繫過穿聯,詢問了一些病人的情況。”
王院長這時接過了話題:“這位據說是第一屆穿越資格賽的獲勝者之一,不過按照穿聯的說法,他可能在穿越時遇到了一點小意外,所以情況與其他肉身穿越的獲勝者不一樣,似乎是……精神體塑形穿越。”
什麼叫精神體塑形穿越,他並不能完全瞭解。
而打算竊取液體艙能源的事情,自己當然不會向穿聯彙報,也不需要彙報。
畢竟,穿聯又不是他們的上屬單位。
“我在這裡工作十年了,平時其實也有進行一些相關研究,還和穿聯的技術人員探討過。”
眼鏡醫生繼續道:“尤其是在他身體各項指標恢復健康之後,還專門請了穿聯的人員過來查看。
最終我們得出的結論是,一旦斷開液體艙的能源供給的話。
病人很有可能……會醒過來。”
“且看吧,其實我也只是以防萬一準備一手而已。”
王院長朝着教授笑了笑道:“不過如果真到了整座醫院遭遇能源危機的時候,就沒有辦法了。
畢竟醫院裡還有很多重症病人,需要電力維持。”
“那就希望沒有機會用到吧。”
教授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
功夫王國,南境邊界。
古老而斑駁的城牆,連綿數千公里。
它穿過草原,穿過沙漠,穿過森林,穿過山峰。
形成了一道彷彿沒有盡頭的防線,守護着整個功夫王國的南境。
這是功夫王國經過許多代王朝,付出了無數子民心血,才建立起來的心血建築。
此時一位身穿銀色鎧甲的將軍,正站在牆頭。
他雙手揹負,目光看向南方,顯得憂心忡忡。
將軍並非人類。
更準確的說,並非純人類。
他的腦袋是個馬頭。
黑白兩色,在臉上形成了交錯的紋路。
放在立方牌元宇宙,這種應該叫斑馬頭人。
不過在這裡,就只是普通的功夫獸外貌而已。
所有的功夫獸,都是黑白兩色。
“報!”
這時,一個黑毛雪斑的豹頭人副將衝了上了城牆。
“說。”
斑馬將軍並未看他,只是微開馬口。
“探子回報,在一千里外發現槍炮獸大軍!
敵方加上機械侍從,數量超二十萬!”
二十萬這個數字,讓斑馬將軍心頭猛的一跳。
強裝鎮定的表情差點沒能繃住。
在這個世界上,功夫獸並非唯一的智慧種族。
還有另一種足以與他們匹敵的種族存在,那就是槍炮獸。
與定居文明的功夫獸不同,槍炮獸是一個遊牧式的種族。
功夫獸擅長修煉肉體,追求的天人和諧。
槍炮獸擅長製造機械,追求的人定勝天。
或許是因爲某些方面的理念不同,再加上各方各面的因素。
兩族之間一直存在着不可調和的矛盾,基本上爭鬥就是它們世世代代的主旋律。
即便是在一些相對和平的時期,就算互有往來也是點到爲止,相互警惕。
功夫王國建設這條長城,就是爲了防止槍炮獸的侵犯。
向北,有功夫獸將士把守,槍炮獸無法全面突破長城。
往南,是一馬平川的地形,令槍炮獸的火炮方陣威力無窮。
這麼多百年以來,雙方國力基本上都是一個幾乎持平、勢均力敵的狀態。
武學與槍炮,誰更強上限更高,一直是兩族之間的最大爭議之一。
功夫獸會不斷累積前人的經驗,改進或創造功法。
槍炮獸會不斷研發機械,造出更強的槍炮。
雙方的發展速度,在歷史上從沒有過失衡的情況出現。
但最近這十年,這個情況似乎正在發生改變。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打破了兩族之間的微妙平衡。
在斑馬將軍的經歷中,二十萬槍炮獸大軍並非沒有見過。
甚至自己還曾經擔任過總指揮,擊退了這個量級的敵人兩次。
但是現在有一個關鍵點需要弄明白。
“可有打探到消息,對方軍中是否有使徒的蹤跡。”
槍炮使徒,就是這個關鍵點。
這幾年槍炮獸的隊伍中,出現了一種絕對精銳的存在。
他們擁有超強的單人戰力,能夠在萬軍之中取將領首級,然後再從容撤退。
甚至有時能夠做到來無影去無蹤,讓功夫獸衆將十分忌諱。
每每提到這個詞,就一副又恨又懼的模樣。
已經有好幾位將領,就犧牲在了槍炮使徒的手下。
“……,有。”
豹頭副將停頓了一下,沉聲道:“我方遊騎斥候在遭遇槍炮獸時,有數人突然暴斃,據倖存者帶回來的消息,應該就是槍炮使徒出手了。”
“是麼。”
斑馬將軍點了點頭,輕輕一擡手:“傳令下去,全軍備戰。
“是!”
豹頭副將挺直身子,將五指併攏的手掌放在了右胸膛上。敬心禮,是功夫獸軍中的禮節。
他們與槍炮獸另一個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功夫獸的心臟在右邊而槍炮獸的心臟在左邊。
等到屬下離去,斑馬將軍輕輕的嘆了口氣:“看來這一次,我恐怕要交代在這裡了。”
“報!”
結果不過半刻鐘,豹頭副將去而復返。
且從神情語氣上來看,情緒頗爲激動。
與剛纔報大軍來襲時不同,此時的他面露大喜之色。
“這次又是什麼事情。”
斑馬將軍見狀眉頭微微一皺。
他很瞭解自己的這位下屬,平時並非喜於言表的人。
就算是得到了敵方大軍退去的消息,恐怕也不會露出這種程度的喜色。
“將軍!大喜!有肖首出世了!”
結果豹頭副將的一句話,讓斑馬將軍身形一震,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
功夫國,王都外十里。
這裡有一座肖山,山上有個香火很旺的廟。
廟裡供奉着十二位肖像。
傳聞在遠古時期曾經有位大能下過預言,每到功夫獸面臨危難之際,便會有肖首天降,在水火中給予他們庇護。
從幾件歷史的大事件上看,也確實如此。
所以無論功夫國如果改朝換代,這座肖山廟的地位都從來沒有改變過。
歷朝歷代君王都對其恭敬有加。
據說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肖山廟能夠左右君王立廢。
不過肖山廟從來不參與這些事情,所以是否屬實無法知曉。
雖然被奉爲聖地,但肖山廟並沒有大門緊縮。
相反,它秉承的香火政策是上到君王下到平民,一視同仁。
所有人都可以入內上香朝拜。
有人說就算是重刑逃犯進到了廟裡上香,官府都不會在廟內逮捕。
當然了,上完香就會像拎小雞般被廟侍丟出來。
畢竟那裡面可是一堆功夫高強的主。
今天送走最後一批香客,肖廟也到了閉門的時候。
每到這個時候,廟侍們就會打掃所有香客活動的區域。
其中供奉了十二座肖像的十二處殿廳,自然是重中之重。
每個殿廳的專屬廟侍,都是經過層層選拔的。
其中兩點,最爲重要。
第一點,自然就是誠心。
第二點,是血統。
即侍奉各個殿廳的廟侍,必須與該墊生肖相符。
也就是說豬頭人侍奉豬首殿,虎頭人侍奉虎首殿這樣的標準。
第三點,要求的就是武藝。
以一敵百,那只是門檻而已。
毫不客氣的說,十二殿所有專屬廟侍不到百人。
但如果編成一隊,哪怕是數萬人的軍隊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今天,羊首殿與其它殿稍微有點不一樣,他們這裡來了位新的專屬廟侍。
殿門前,一位留着山羊鬍的老羊頭人正在捻着自己的鬍子。
在他身後,有個模樣年輕實則已年過半百的羊頭人。
此時年輕羊頭人的表情,略有些呆滯。
要知道自己可是近年名聲鼎旺,受萬人敬仰追捧的宗師級功夫大師。
前些日子受到同行激將,說他的功夫道行還不夠深,尚達不到成爲肖廟廟侍的資格。
於是便憋了股氣,前來參加廟侍選拔。
結果沒想到……居然通過了!
倒不是說他不誠心,作爲羊首宗族的一員自然不缺乏對羊首的崇敬。
但關鍵是他沒想過脫離凡俗啊!
家裡那麼多羊頭牛頭馬頭驢頭鹿頭河馬頭小妾,還在等着自己回去呢!
而且來到這裡之後,自信心也備受打擊。
本以爲自己功夫天下了得,結果看看眼前這些正在盡心打掃殿廳的廟侍……
哪個特麼不比他強啊!
原本在外面做大王做得好好的,爲什麼要來山中做小弟?!
新人的這番心理活動,老羊頭人自然不知。
此時正在介紹打掃工作的規矩。
“首先在幹活的時候,必須要做到一點。
那就是打掃期間要雙腳離地,不得踩踏大殿沾染塵物。”
聽到這話,年輕羊頭人才發現殿內的這些前輩們,還真的全都是運氣與腳心,微微懸浮離開地面三寸高度。
“咕嚕……”
光是這一條,就讓他不禁嚥了咽喉嚨。
這是什麼出神入化的功夫?
要知道浮空術對於宗師級別的強者來說並不是難事。
就是運氣從腳底衝出,然後形成反衝作用力,就這麼簡單。
但叫他一飛沖天,那不是什麼難事。
因爲浮空術越高越快,反而越沒有難度。
最難的,就是如履平地!
像前輩們這樣僅僅離地三寸,並且還能保持平穩勞作的本事,自己可沒有啊!
這是何等的入微掌控力!
他最多也就能做到在相對平穩的離地半米,而且還不能持久!
“看來你並不是以控氣見長的流派。”
老羊頭人看了對方爲難的表情一眼,以過來人身份又道:“沒事,你就姑且將其當作修行好了。
直到練穩之後,才能入殿。”
“老大,一般像我這水平需要練多久才能做到這個份上?”
年輕羊頭人只能問道。
“這種外世的稱呼就不必了,在廟裡伱可以稱我爲兄長。”
老羊頭人繼續捻着鬍子,隨口道:“短則十年,長則……”
然而還沒等他話說完,突然就目光一滯。
噗通!
緊接着老羊頭人身子一震就跪在了地上。
“兄長你怎麼了?兄長?”
年輕羊頭人被這狀況嚇了一跳。
噗通!噗通!噗通!
關鍵是殿裡的廟侍們,也全都整齊劃一的跪了下來。
全然違反了剛纔提到的不能噴出地面的規矩。
而循着他們的目光朝向看去,年輕羊頭人也瞬間整個人呼吸近乎停滯。
只見大殿供奉着的那座黃金羊肖像,不止何時悄然無聲的出現了一道從中將肖像分割成兩半的裂痕!
噗通!
一模一樣,他也跪在了地上。
率先回過神來的老羊頭人,聲音中充滿了顫抖。
“肖像毀,肖首臨!”
“羊肖首出世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