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如果可以，希望這一次便是永遠
辛晴也沒管楚雲昊反對不反對，先是摁了牀頭的呼叫鈴，又才掏出手機先是撥通了餐館的訂餐電話，又才編輯了一條短信羣發了出去。
“做了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辛晴放下手機，轉過身去看楚雲昊，挑了挑眉問，“我有表現得很開心嗎？”
“差不多吧，雖然嘴上沒笑，但是都寫在臉上了。”
辛晴低頭淺笑，從旁邊拿過杯子，又放了一根吸管進去，遞到了楚雲昊的嘴邊。
“喝口水吧，平時都是我用棉花蘸了水給你擦，昨晚上睡過頭給忘記了，現在你醒了，就自己喝一些吧，對身體好。”
楚雲昊恩了一聲，便咬着吸管喝了起來，他人沒有起來，睡着喝水還是有一定的困難，一不小心被嗆着，猛咳嗽了起來，這一咳嗽更是牽動傷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心點，你這樣一咳嗽，這渾身是傷，肯定很疼。”
辛晴聲音很低的說，彷彿楚雲昊這些疼都是她在疼一般。
“沒事，放心吧，還死不了。”楚雲昊有氣無力的說着。
“哼，還死不了，你是不知道，你那天差一點就死了。”辛晴沒好氣的頂了一句回去。
那天的記憶儘管放在此時，她都覺得記憶猶新。
當時，她只記得他的心跳都爲0了，醫生都說盡力了，可是她沒有想到她一覺醒來，顧知夏卻告訴她楚雲昊正在急救室搶救。
那一刻，她才明白她是有多麼在乎楚雲昊，不外乎他救了她，而是從心底深處在乎。
那一刻，她甚至都忘記了溫靳琛也爲了救她而替她擋了一刀。
楚雲昊脣角勾起了一個弧度，似乎也想起了那日的情況。
他當時就如一個迷失在路口的小孩，隱約間聽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還說了一大堆他聽不清的話語，所有話語中唯有一句話讓他最爲清晰且深刻。
“楚雲昊，你要是敢不醒過來，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你就算死，我以後也絕不會去祭拜你，你”
正是這句話讓他感受着那一刻他的心似乎要跳出了身體，不受他所控制。
也就是那一秒，他的心跳奇蹟般的恢復了。
“對不起，讓你替我擔心了。”
“傻瓜”辛晴突然嬌嗔出口。
其實連她自己都忘記了，什麼時候她就喜歡對楚雲昊說這句話了。
他對她就像是個傻瓜，不計回報的幫助她，讓她無以爲報。
“晴晴，我”
辛晴伸手止住了欲言又止的楚雲昊，嬉笑道，“行了，這是上天待你不薄，你看吧，當初我讓你別對我那麼好，你不相信，現在老天都看不過去了，要我來一天天的還給你。”
“這個笑話似乎不怎麼好笑。”楚雲昊評價着，卻還是配合的笑出了聲。
有這個女人在的地方，他總覺得是溫馨的，整顆心都是暖的。
很快，一大批醫生涌了進來，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溫靳琛和高展陽以及祁瑞臻和阿川等人，就連顧知夏和顧南北也在百忙中抽空趕了過來。
以郝主任爲首的醫生們相繼替楚雲昊做了一番簡單的檢查，整個過程中，卻也沒有哪個醫生主動開口提起關於楚雲昊禁區病情的問題，都是說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
只是走時，郝主任意味不明的看了辛晴一眼。
辛晴瞥見了郝主任眼中那抹神情，心開始一寸寸下沉。
也許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醫生走後，就成了溫靳琛等人的探病時間。
幾人圍上來，除了顧知夏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外，祁瑞臻只是禮貌性的問了幾句，便立在一旁，而溫靳琛從進門後卻是從始自終都沒有開口，只不過他那道炙熱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辛晴身上。
但是大部分的時間，楚雲昊都是安靜的閉着嘴，不是他不想說話，而且辛晴說他身子太虛弱，還是需要好好休息，而且說話太多，會帶動傷口，所以，他只得眼睜睜的裝死。
溫靳琛他們知道楚雲昊剛醒不宜太過疲憊，也沒有呆多久便紛紛散去，一致表示過兩天在來看他。
一下子，病房內只留下了辛晴陪在那裡。
辛晴坐在牀邊，看着牀上盯着天花板發呆的楚雲昊，好幾次話到了嘴邊便又吞下。
“有話就直說吧。”
楚雲昊的嗓音有些低沉，辛晴不自覺的低下頭去，不敢再去看他。
這樣的楚雲昊讓她覺得難過。
辛晴長時間不說話，楚雲昊主動開口問，“你是想對我說我手以後再也拿不了手術刀的問題吧。”
辛晴突然擡頭去看楚雲昊，只見他神色平平，彷彿在說一件很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心下愧疚加深，眼睛一酸，眼淚便撲簌撲簌的掉了下來。
這樣的楚雲昊讓她覺得好心疼，讓她覺得無地自容。
楚雲昊見不得女人掉眼淚，更別提面前這個女人還是辛晴，心底澀澀的，莫名的覺得不爽，堵得慌。
“別哭了，我不是說過嗎？你哭起來的樣子真醜，而且你也答應我的，不會再哭。”
如果可以，他真想坐起來然後一把將這個女人抱進懷裡，而不是像他此時這般無助。
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辛晴忙伸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保證道，“恩，我不哭了，保證不哭了。”
只不過她剛擦完眼淚，卻是哭得比剛纔還卻是哭得比剛纔還厲害。
“既然都說不哭了，那你還哭！是你嫌你喝的水太少了嗎？”
楚雲昊有些惱怒的呵斥道，他實在是看不得面前這個女人大哭。
她一哭會讓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奔潰了。
辛晴聞言卻是沒心沒肺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楚雲昊，你說話就不能不這麼損嗎？我好歹也是爲了你在傷感好嗎？請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想想前因後果，我是在爲你不值。”
楚雲昊自然知道辛晴是在說他爲她做了那麼多，卻得不到她的迴應，不爽的再次厲喝出聲，“沒什麼值不值得，只看我願不願意。”
是的，如果不是他願意，他現在完完全全可以和麪前這個女人劃清界限，只是他捨不得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就是他的毒，想放下已經是完全不可能。
辛晴見楚雲昊的臉色有些微變，整個人更是覺得愧疚，這樣不計回報的楚雲昊讓她更是無地自容。
“雲昊，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的手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我”
辛晴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以身相許還是留在楚雲昊的身邊照顧他一輩子？亦是把她自己那雙手賠給他？
此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她的無能爲力。
“我說過，這些都是我自願的。”楚雲昊有些賭氣的接過了辛晴後面的話語。
“晴晴，你不需要內疚，而且我只是拿不起手術刀，又不是拿不起筷子了，我這雙手現在還好好的在我身上，我不需要你把你的雙手賠給我，我也不會因此而把你強留在我的身邊，所以你就不要不開心了，如果你真覺得愧疚，那就別再我面前擺出一副苦瓜臉，開心些，我希望你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哭哭啼啼的，你應該是笑得燦爛，對生活充滿了嚮往，你該是那樣無拘無束的人才對。”
“雲昊，我”辛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寧願楚雲昊自私一些，那樣她最起碼有愛他或者恨他的理由。
可是現在，她除了愧疚就再也生不出其他。
如果她主動提出想要留在他的身邊，以楚雲昊的驕傲也自然會拒絕，也自然會以爲她這是在可憐他，只不過是在補償而已。
“別你了。”楚雲昊有些沒好氣的嗔了一句，突然又開口逗她，“來，妞，給爺笑一個。”
辛晴見楚雲昊笑起來的樣子，心下更是鈍痛，他都已經這樣了，卻還不忘顧忌她的感受，想要將她從那些不開心的記憶中拉回來。
“楚雲昊，你就沒個正經的時候。”
辛晴還是配合的嬌嗔了一句，卻背過身去抹掉了臉頰上的淚水，楚雲昊雖然也有察覺，但是卻也沒有直接點破，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再提。
“好了，你剛剛醒來，身子比較虛，應該要吃點有營養的東西才行。”辛晴說着去拿過剛剛送餐人員送來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挑選着，只要是楚雲昊不喜歡吃的東西，她都也盡數挑了出來。
楚雲昊的手上還纏着紗布，就算是有心自己動手也是無力，於是便安靜的坐在那裡，看着辛晴忙前忙後，雖然知道時間不適宜，他的嘴角還是揚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是很滿足於他現在的生活，不想要去奔波，不想被什麼事情所打斷，就那樣安靜的看着那個女人，看着她的一顰一笑，然後慢慢的重新開始。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一次便是永遠。
此時，屋內的兩人其樂融融的說着一些話，場面也顯得極爲的溫馨，而溫靳琛站在門外，就那樣遠遠的安靜的看着兩人，心一下子涼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