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巴掌聲將她的話打斷，也打斷了所有人的思路，清晰的巴掌印印在她蒼白的臉上，她的頭因爲慣性偏向一側，不一會兒，整個右臉高高腫起一塊，嘴角溢出血，可見用力之大……
“給我滾！”三個字是寂玖夜咬着牙根說出來的。
音凡的嘴角上揚的更加完美，嘴邊的血顯得整個人無比邪肆，她轉過頭將眸子對向他，“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還有你，寂玖夜，平時你不是恨他掌控你的生活嗎？現在他死了，你跟那個女人之間也就沒阻隔了？寂玖夜，我覺得你應該謝……”
啪——
又一巴掌落下！
沒有人上去阻止，因爲現在就連尚子墨和雲少哲都覺得音凡太過分了。
音凡也沒有生氣，只是笑得更加冷豔，“你最好能打死我，否則我連他的墳都會挖了，讓他屍骨無存！”
寂玖夜狠狠攥着拳頭，即將又一巴掌落下的時候，夏雅琪阻止了，“夜，不要再打了！音凡，你快點走吧！不要再這兒刺激他了！”
音凡冷冷瞪了她一眼，“夏雅琪，少在我面前裝聖母白蓮花！我噁心！”
“你們都給我退下！”艾宛心作爲大家長髮話了，她走到音凡面前，把雨傘放到她的手中，“你走吧，不要在出現了好嗎！”
音凡一點都不領情，把雨傘打掉，冷哼一聲，“走？呵呵！真他媽的可笑！”
“音凡，你到底想怎麼樣？”艾宛心疾言厲色地說道。
“我想怎麼樣？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們吧？”
所有人默不作聲，等着音凡接下來的話——
“我爺爺，我爸，我二哥死無葬身之地，而這個殺人兇手憑什麼接受這麼多人的祭拜，他有資格嗎？他死十次都不夠平復我內心的仇恨……”音凡憤恨地說道，“艾宛心，艾伯母，擦亮你的雙眼，您眼中的好公公是個什麼樣的人您知道嗎？……他是一個連兄弟都可以出賣，殺人不眨眼的混蛋！您知道嗎？是他讓我差點變成孤兒，是他造就了他現在的下場！想想我真是瞎了眼，認賊作父！呵呵……”
音凡的話讓所有人心裡捏了把冷汗。
艾宛心震驚，音凡身上竟然揹負着這麼大的仇恨——
寂玖夜隱忍着怒氣，咬着壓根問，“你憑什麼認爲是我爺爺乾的！”
“憑什麼！好一個憑什麼？”音凡冷笑，“是他自己承認的！他承認了！寂玖夜，他承認了！他親口承認了！……”
音凡像是瘋子一般一直重複着一句話，“他怎麼能承認？他爲什麼要承認！爲什麼！！！”
歇斯底里的沙啞聲音震痛了所有人的心，雨水和淚水在她臉上混合，她狂笑不止，但是笑聲卻那麼悲悽……
雨下的很大，卻淹沒了不了她內心的悲哀，聲音輕飄飄的，“他只要說不是他做的就好了，只要他說了我就信他，可他爲什麼要承認？他爲什麼要承認……只要你說了我就信，你爲什麼承認呢！我一直堅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一直相信着……”
她的喃喃自語和近乎瘋子的行爲讓人心疼，寂玖夜低着頭，額前的髮絲一縷縷地貼合在一起，雨水洗禮着那些數不盡的悲傷。
音凡的臉色慘白得跟鬼一般，一點血色都沒有，她的傷口裂開了，血浸紅了衣服，她所站的地方雨水沖刷着她腳下的鮮血，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那成股匯成的血水……
寂玖軒抿着嘴脣看着音凡，寂玖落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對着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插手這件事。
夏雅琪攙着寂玖夜的胳膊，做出了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拿出三少奶奶的做派，“音凡，你不要在這兒生事端了好嗎？爺爺屍骨未寒，他生前那麼疼你，你就不能尊重一下他老人家？”
“尊重？夏雅琪，你有什麼立場來對我評頭論足？”
寂玖夜冷冷地說道，“音凡，你不要得寸進尺！”
“夜，算了……她現在這麼虛弱，你快點讓她走吧……”夏雅琪再爲音凡求情，是個人都覺得夏雅琪簡直就是菩薩心腸啊。
音凡嗤笑，“噁心！”
寂玖夜擡起手，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巴掌就要落下的時候，音凡從腰間拿出一把槍，正對着寂玖夜的眉心……
很多人都沒有見過這麼個場面，嚇得花容失色的貴族太太們大有人在。
瞅着這逆轉的形勢，雲少哲他們暗自捏了把冷汗……
“寂玖夜，你這一巴掌一下來，下一秒我這顆子彈就要了你的命！”
音凡說得無比狠戾，她眼中的殺氣讓寂玖夜爲之一震。
夏雅琪拽着寂玖夜的衣襟，小聲地勸說道，“讓她走吧！”
誰知寂玖夜不但不聽勸，反倒用手握住她黑乎乎的槍口，將其抵在自己額頭上，平靜地說道，“有本事你就開槍！”見音凡沒有動靜，直接怒吼道，“開槍啊！”
夏雅琪見無法勸動寂玖夜，於是把心思打到音凡頭上，她拉着音凡的胳膊，哀求着，“不要，音凡，求求你，不要開槍……千萬不要開槍……殺人是犯法的，音凡……你殺了他，你也難逃其咎，就當爲你自己着想好不好？”
音凡用餘光瞥了夏雅琪一眼，“我身上都揹負了那麼多條人命，還在乎這一條嗎？”
還在乎這一條嗎？
這算是間接承認她殺害了爺爺嗎？寂玖夜盯着她的眼睛，裡面尋找不到任何溫度……
“音凡，有種你就開槍！”
音凡頭一歪，像一個傀儡娃娃般機械地笑道，“你以爲我不敢嗎？”
無視所有人的求情，臉上的笑容更加放肆，她修長的食指慢慢扣動……
夏雅琪哭得梨花帶雨，跪下來求着音凡，“求求你……不要……不要……”
其他人都在賭，賭音凡對寂玖夜的感情，屏息凝視着——
砰——
一陣陣尖叫響徹天空……
一顆子彈穿透了音凡的手臂，打落了手中的槍，血滴滴答答地落下……
一道閃電劈開了陰沉沉的天空，接着便是轟隆隆的打雷聲震醒了每個人的思考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