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和盧炎見勢不對,趁夜逃了出來,居然遭到了蕭澈的追殺,他們二人慌不擇路,就這樣撞進了大山深處。
好在蕭澈急着帶大軍北上,便沒有追了進來,二人跑了兩夜,居然在樹上發現了蕭璟留下的聯絡暗號,這才一路跟了過來。
兩人都沒有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蕭璟,又是欣喜又是激動,然而說起軍中局勢時,又忍不住潸然淚下。
爲了震懾黑甲軍,前鋒營十二大將就被蕭澈砍了六個,然後全部換上了大皇子的人馬統領。
然後蕭澈不知道又和納蘭家達成了什麼協議,居然連五萬納蘭家軍也歸入了大皇子麾下。
顧錦珠只聽的心驚肉跳,沒想到只是離開短短几天,前方就變了天,大軍都被大皇子收編帶走……
她心裡記掛着芸香她們,等楊平稍一說完,忙問道,“那,那我的女兵營呢?”
楊平看了她一眼,搖頭道,“王妃,在您走後,女兵營就歸入了郡主麾下,此次也被郡主一併帶走。”
顧錦珠心底有些焦急,不知道那幾個丫頭和童生怎麼樣了,聽到納蘭明月把他們帶走,她整顆心都吊了起來,恨不得快些回去看看。
蕭璟又問了幾個問題,兩人一一回答,說起蕭澈的時候,更是氣的咬牙切齒。
在葫蘆谷,自家王爺就是爲了救他,才損失了那麼多精銳兵馬,然而這大皇子不知道是怎麼跑回來的,居然強收了黑甲軍,並且明知道蕭璟下落不明,也不派人出來尋找,反而匆匆帶了大軍北上。
而蕭璟聽完,眉頭緊緊皺起,手指曲起輕輕在巖壁上敲着。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若是還看不出這是一個圈套,那他也不用活了。
之前只是懷疑,現在他可以肯定,大皇子蕭澈一定早就與北狄人勾結,先是設了個圈套把他誆去,想在葫蘆谷裡除去他。
然而他們沒有如願,便趁着蕭璟這次下落不明,匆匆接手了黑甲軍。
楊平滿臉焦急道,“主子,我們現在得快些回去,趁大軍還沒有走遠,現在還能把軍權奪過……”
他話音還沒落,蕭璟已是淡淡道,“晚了。”
什麼晚了?兩人一愕,就聽蕭璟淡聲道,“大皇子如此費心才把大軍抓在手裡,你們覺得他還容得下我嗎?”
恐怕現在蕭澈現在滿心滿腦,都是怎麼弄死他吧!
兩位副將悚然一驚,先前忽略的事都瞬時浮上了心頭,兩人臉色一白,盧炎結結巴巴的道,“主子,您是說,大皇子是想,想……”
他終究是沒膽子說出那兩個字。
蕭璟脣角微挑,眼底卻是一片諷刺寒芒。
大皇子蕭澈性格懦弱膽小,向來不得明宣帝的喜歡,在朝中也一直安份守已,扮演一個懦弱無能的王爺。
沒想到卻是咬人的狗不叫,這場戰事,怕都是蕭澈一手挑起,而只有在混亂中,他纔有機會登上那個位置。
而他現在,最缺的便是兵馬,自然第一個要除去的,就是爲大夏朝守衛邊境的蕭璟,再趁勢收編了他的兵力。
顧錦珠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有些發白,擔憂的望向蕭璟。
一手訓練出的鐵血兵將就這樣被人奪走,他又如何甘心!可是現在大皇子兵權在握,一定是鐵了心要處死他,怕是蕭璟連露面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他下黑手。
洞中火光噼啪,兩個副將恨的直咬牙,楊平怒聲道,“那怎麼辦,主子,難道我們就這樣白白的便宜了大皇子?”
十多萬的兵將啊,全是蕭璟花了心血訓練出來的精銳,難道便這樣成了別人的踏腳石?
蕭璟淡淡笑着,眼底卻掠過一絲寒芒,“他能接手,也得使喚的動才行!”
黑甲軍並不同於一般的兵馬,是蕭璟一手訓練出來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只聽從蕭璟一人號令!
更是大夏朝最精銳的軍隊,若非如此,也不會被蕭澈看上,如今他強行以皇權威壓,收編大軍,但人心不服,黑甲軍便不會真心爲他賣命。
兩個副將一怔,也很快反應了過來。
這一晚上,蕭璟整夜沒睡,和兩個副將一直在商量該怎麼辦,先開始顧錦珠還豎着耳朵聽着,後來便睏倦的不行,兩隻眼皮就像墜了鉛般不停往下落。
直到她實在撐不住了,不知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
蕭璟回頭看到,走了過來,輕柔的把她抱起,放在草墊上,又把自己的長衣脫下來蓋在她身上。
大夏乾元十一月,大皇子蕭澈率領大軍一路北上,沿途匯聚各方殘兵,短短兩個月間,竟聚集了五十多萬的兵馬,一時聲勢浩大。
他經赤水道兵分兩路,一路二十萬大軍由副將劉庭帶領,從潼臨口入關,一路揮師北上。
另一路三十萬大軍竟從青河口渡江直上,從右翼包抄洛平城,由大皇子親自帶領,竟然一路南下,直奔明宣帝藏身的江南,竟挾持了皇帝,以皇子身份號令天下。
顧錦珠已經隨着蕭璟從山中出來兩個多月了,天氣越來越冷,他們從出了山谷就一路馬不停蹄的趕路,幾乎是日夜兼程。
四國混戰,整個大夏國已經山河破碎,北狄四國聯軍肆意燒殺搶奪,將中原之地當成了一塊大肥肉,恨不能一次搶個乾淨。
而蕭澈竟然裝聾作啞,壓下大軍不動,任由蠻夷在中原之地橫行,又以求和的名義,送了無數金銀珠寶美女,並和北狄皇子稱兄道弟,又在臨江湖畔簽下協議,願意割地賠款,並送公主下降,以求兩國百年之好。
大夏朝安穩已久,百姓太平慣了,這場戰亂讓所有人苦不堪言,百姓流離失所,客死異鄉,因此大皇子極力求和的消息一出,百姓盡皆拍手稱讚。
對於百姓來說,割不割國土無所謂,向蠻夷諂媚示好,賠償無數金銀也無所謂,只要能立時停止戰爭,讓大家過上從前的安穩日子。
因此,大皇子倒是前所未有的得了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