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越來越遠，慢慢的，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凌管家的身邊又恢復了安靜，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
她在花園裡站了很久，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此時，已經是夜裡近三點，天空一片漆黑，蒼穹如墨染，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到處都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和清冷。
凌管家一直在思考，等天亮了，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跟四少說。
外面很冷，但凌管家感受不到冷意，她一直在外面徘徊。
到了將近四點的時候，她才進了自己的房間去。
現在，她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着，將近五點時，她才稍稍打了一個盹，閉上了眼睛。
剛閉上眼睛沒有多久，手機響了。她趕忙接了起來，原來是肖莫。
他可算是看到電話了，真不知道肖莫夜裡爲什麼沒有接到她的電話。
“凌管家，抱歉，夜裡睡太沉，沒有聽到手機響。”肖莫道。
凌管家知道肖莫是託詞，像他這樣的首席秘書，二十四小時都必須保持警惕，手機開機，不會出現找不到人這種情況。
但凌管家沒有說穿，也許肖莫是真有什麼事。
“肖秘書，有點事，想找你商量下的。”凌管家道。
她看了一眼窗外，這個時候天還沒有亮，外面黑漆漆的。
“是傭人的事情？”肖莫道。
“嗯。”凌管家點點頭，肖莫不愧聰明。
“是元兇找到了吧。”
“對，您說的沒錯，您聽我細細跟您說。”凌管家道。
這會兒，她將晚上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跟肖莫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一句都沒有隱瞞。她知道，在沈遲知道之前，最好的解決方案是讓肖莫知道。
肖莫經歷的事情要比她多多了，人也很聰明，有肖莫在，肯定能更好的解決。
果然，肖莫聽完這些後，沉默了。
凌管家也一言不發，等着肖莫開口。
過了半晌，肖莫道：“我去一趟。”
“好，好，我等您。”凌管家喜出望外，她沒有想到肖莫會親自過來，他能親自過來，最是再好不過了。
凌管家又急忙穿好了衣服，去客廳裡等着肖莫過來。
肖莫人還在酒吧，他一晚上都沒有離開。喝了太多酒，他的頭昏昏沉沉的，眼皮子也很重。
一夜宿醉，醒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凌管家的打來的電話，那個時候還是夜裡兩點多鐘。
他稍稍思索一下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立刻就給凌管家回了電話。
他穿上外套，從酒吧離開了，往水榭的方向開過去。
但，他沒有想到，他的車還沒有趕到水榭，凌管家又是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管家。”
“肖秘書，不好了，剛剛跟你說的那個笑笑死了。”
“死了？”肖莫臉上有幾分震驚。
“是啊，我去看了她，想將她拖出來問話，沒想到，她自殺了。”
“自殺……”肖莫咀嚼着這兩個字。
“嗯，肖秘書，現在該怎麼辦？要告訴四少嗎？”凌管家着急地問道。
“先等我去看看。”肖莫鎮定道。
肖莫加快了車速，沒過多久，他就將車開到了水榭裡。
但，不知道是誰還是將風聲透露給了沈遲，肖莫纔剛剛將車開到水榭門口，沈遲的車也到了！
沈遲是自己開車來的，朦朦朧朧的清晨裡，他的臉上覆了一層寒霜。
肖莫替他打開了車門：“沈總。”
“事情我都知道了。”沈遲下了車，嗓音裡透着幾分嘶啞和低沉。
他的臉上依然是疲憊和黯然，清晨微薄的霧氣裡，肖莫看了沈遲一眼，點了點頭。
“進去。”沈遲道。
說完，他就大步往水榭儲物間走去，肖莫緊跟在後面。
凌管家一直守在外面，她心裡很害怕，忐忑不安地走來走去。
看到沈遲和肖莫一起過來了，她這才放下了一顆心，跟隨他們一起進了儲物間。
外面的薄霧四散開來，隨着風在空中肆意飄散，到處都透着冷意。
天空還是矇矇亮，水榭裡本就安靜，聽不到嘈雜的聲音。
時間一點一點地飛逝而過，慢慢兒，太陽也從東邊升了起來，帶着絲絲暖意。光線從薄薄的雲層中照射下來，給大地帶來了明亮，霧氣也慢慢兒散開了。
今天的霧不重，太陽出來沒有多久，就全散了。
倒是樹梢頭還覆了一層寒霜，帶着冷意。
半個小時後，沈遲和肖莫都出來了，沈遲臉色沉重，肖莫也同樣如此。
“去客廳。”沈遲淡淡道。
他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邁開步子往客廳的方向走去。
肖莫停頓了幾秒，這才走上前去。
從背後看，沈遲的身影裡有幾分落寞和孤寂，脊背線條挺得筆直，但掩蓋不了他心裡的沉重。
從洛杉磯回來，他明顯感覺沈遲話少了很多，以前就少，現在更少。
許朝暮心裡不好受，沈遲心裡恐怕也不好受。
到客廳後，肖莫關上了門，偌大的客廳裡只有他和沈遲兩個人。
沈遲站着，目光深沉。
“沈總。”肖莫先主動開了口，“這件事情，您打算怎麼辦？”
“你認爲，還會有真相嗎？”沈遲淡淡問道。
“……”肖莫沉默了，沒有開口。
所有的線索都沒有了，這個叫笑笑的傭人只指出了一個沈世寒。在肖莫心裡，沈世寒雖然爲人心狠手辣，但五年後的他還不至於再對許朝暮動手。
這個笑笑說這種話，明顯是受人指使。
沈遲這人手腕強硬，冷漠無情，商業場上，他的作風得罪過的人太多了，有真正臣服沈遲的，但也有暗地裡不服氣的。
前段時間的周培天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當年的沈遲將周培天逼到絕路，原以爲周培天死了，沒想到周培天還活着，並在五年後做出了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現在這件事，線索斷了，等於將石沉大海。
“不管是不是沈世寒，我與他之間，終究勢不兩立。”沈遲沉聲道。
“沈總，我都懂。”肖莫點點頭。
五年前的事情，始終是沈遲心裡的一根刺，沈遲只是在找一個恰當而合適的機會，讓沈世寒永無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