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許朝暮,你就不記得你上次去未央說了我什麼好話嗎?”
沈遲啞着嗓子,故意低下頭。滾熱、曖昧的氣息便拂上許朝暮的臉頰,酥酥麻麻的。
眼皮子一跳,許朝暮頓時想跑。
未央……
她在未央可是說了他不少“好話”……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嘻嘻一笑:“未央?我不記得了啊。哦,我想起來了,那天晚上,我讓你滾,是不是這個?”
“你讓我滾這筆賬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某些話,我可沒那麼大度。”
“呵呵,呵呵……”許朝暮笑得比哭還難看,趁機想開溜。
“許朝暮,你是不是覺得我真不行啊?”
“……”媽蛋,她哪裡知道。
不過她爬了他那麼多次牀,他不都無動於衷嗎?
“我還聽他們說了,你說一晚上都是你在主動。”沈遲不要臉道。
“我沒說,我什麼也沒說。四哥,你這算不算帶壞未成年?”許朝暮矢口否認。
“這會兒倒不承認了,害羞?”沈遲低頭,用臉頰蹭了蹭她的臉蛋。
“沈遲,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許朝暮怒。
她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但他是誰,輕巧地就避開了。
“許朝暮,以後少編排我,不然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行不行。”沈遲板起臉,一本正經。
“四哥,你這樣跟你妹妹說話,真得好嗎?我都被你帶壞了!”
“誰帶壞誰了?誰十歲就在那看限制級漫畫?”
“是你!”許朝暮振振有詞。
“小混蛋。”沈遲寵溺一笑,眼睛眯了起來。
他拉着她的手洗碗,其實,大多數時候是他在洗。
但,他就是喜歡這樣的感覺,彷彿時間都變得很慢很慢。
好不容易洗完了,許朝暮一臉的不情願。她甩甩手,走出了廚房。
沈遲從樓上拿了兩件外套,其中一件披在了許朝暮的身上,另一件黑色長風衣則穿在了自己身上。
“走,我帶你去天台。”沈遲拉起她的手。
至始至終,這男人就透着一股子霸道勁兒,根本容不得許朝暮去拒絕。
他要牽她的手,她就得乖乖配合;他要坐在她的身邊,她就不能往旁邊挪;他讓她看星星,她就不能看月亮。
“沈遲,你還有完沒完,今天天氣很冷嗎?你別往我身邊靠了行不行?”
於是,就在沈遲再一次往她身邊挪的時候,許朝暮發飆。
“天氣不冷,我冷。”
說完,哪裡容她再開口,他一把摟住她,將她抱到了懷裡。
今天這種好日子,他抱一抱她,不爲過吧?
“沈遲!”許朝暮再一次發飆,怎麼能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你對我是怎麼想的?你自己有未婚妻了,幹嘛還要跟我不清不楚?”
“怎麼想的?當然是朝思暮念地想。”
“……”許朝暮就知道自己玩不過這男人。
“別吵,安安靜靜看會月亮。”
沈遲摟着她,將她擁在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上,他能夠聞到她身上那清雅的香氣。
一念成災,終是不能倖免。
天台上很安靜,清清淡淡的月光灑在天台上,灑在他們的身上,如流水般。
風吹竹影動,繁花送香來。
許朝暮不鬧了,她心裡頭雖然不痛快,但這一刻,她竟無法拒絕。
她什麼時候能不愛這個男人了呢,然而,愛是一碼事,嫁又是另外一碼事。她不能嫁給他,但她不能說服自己不愛他。
她被他摟在懷裡的時候,淚水就流了下來。
他不屬於她,永遠都不屬於。
她也願意放手,因爲,他不愛她。勉強來的,都沒有任何意義。
大概是發覺了她的不尋常,他低下頭,捧起她的臉龐:“怎麼哭了?”
他皺起眉頭,有些心疼。
“我怎麼會哭?不過就是風太大了,眼睛有點難受。”
“你也就跟我逞逞強。”沈遲嘆了一口氣。
說完,就將她摟得更緊了些:“乖,別哭了,我捨不得你哭的。”
許朝暮不開口了,他對她,終歸是哥哥對妹妹的關懷。他這個人,從來都將界線分得很清楚。
就比如,他有了未婚妻,就絕對不會再碰她。
上次她誤喝了摻藥的酒,難受成那樣,他也不會碰她一下。他這人呢,是要爲他未婚妻守身如玉呢。
“對了,你不是有東西要送給我嗎?讓我看看值不值錢。”許朝暮打破這寧靜。
“把眼睛閉上。”沈遲嗓音低沉。
月光下,他的眸子越發清亮迷人,尤其是看着她的時候,透着溺愛與深情。宛如那醇酒,醉進去便醒不來了。
許朝暮便乖乖閉上了眼睛。
光線照在她的臉上,白淨的臉蛋上有一抹微紅,小巧高挺的鼻樑,微抿的雙脣。
沈遲按捺住體內的一股衝動,他真想捧起她的臉,一吻不復醒。
他默默看着她,就那樣看着,很久很久。
他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條鉑金的項鍊,項鍊下端掛着一枚通透無暇的碧玉墜子。
月光下,玉墜子散發出瑩瑩綠光,宛若美麗的綠精靈。
玉墜子是菱形的,天然去雕飾,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別動。”他靠近她的身邊,挑起她的髮絲,替她戴上了這條項鍊。
許朝暮只覺脖子上一涼,她便將眼睛睜開了。
一睜開,就對上了他深沉如水的眸子。
她碰了碰玉墜子,冰涼溫潤,手感極好。
眼窩子莫名一熱,她低頭看着這條項鍊,沉默不語。
“喜歡嗎?”他柔聲問道。
她撇撇嘴,擡起清亮、澄淨的雙眸,故意歪着腦袋:“值多少錢?哪天我要是不要了,賣了也是好的。”
“你要是哪天真不要了,就賣了吧。”
沈遲撫摸着她的臉龐,指腹滑過她的眉眼,一遍又一遍。
倒是她沉默了,她還以爲他又要很霸道地警告她“你敢”。
“這上面的字,是我的名字?”許朝暮藉着月光,這才發現,玉墜子上面有兩個小字。
字很小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看不見。
“自己名字也不認得了?”沈遲彎脣笑了,越發覺得她蠢萌蠢萌的。
許朝暮低頭看着那兩個字,沒有錯,是“朝暮”。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兩個字,特別像沈遲的字。他的字很好看,沉穩有力,她看一眼就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