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末只是擔心雪天路滑,喬梨現在可不能有任何閃失。兩人很快到了徐先生的房間,讓人奇怪的是,徐先生的房間正亮着燈,好像在等待誰一樣。
喬梨剛剛在門前站定,門便被自動打開,徐先生淡定的聲音就飄了出來。“進來吧!”
喬梨跟離末對視一眼,走了進去。徐先生正在拿着一本書看,見他們兩個微微一笑,親自給喬梨二人倒了茶。
喬梨扶着離末的手給徐先生見禮,徐先生笑道:“王妃不必多禮,說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孃家哥哥。錦亭這孩子一直在家中,我早年對外界世界一無所知,顯露出一些不被人所接受的本事因而被**,幸好遇見白翎染……於白翎染對我有救命之恩,於錦亭我們又是如此近的親戚關係。”
喬梨被他一直在攀關係弄的有些頭暈,貌似應該是她來找徐先生的吧?應該是她有事要問徐先生的吧?怎麼好像徐先生有事要求她一樣?喬梨就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
果然,徐先生說完這些,沒等喬梨說話,便自顧自的說道:“所以說在下不會欺騙王妃,一定會以王爺跟王妃的利益爲主。”
喬梨真想叫停,怎麼攀完關係,又表起忠心來。徐先生笑道:“王妃不必擔心,一切自有在下。”
喬梨就問:“先生知道我找先生什麼事?”爲了表現尊重,喬梨還是如此稱呼徐先生。
徐先生就笑着拿起茶盞抿了一口道:“深夜來訪,必是有要事相問。在下站在王妃的角度上,也多少猜出王妃的心思。只是現在的情形,誰都做不得準,計劃沒有變化快。王爺不答應你,是因爲他並不知道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多重,等想通了,自然就明白了!到時候,結果自然就出來!王妃又何必苦苦相逼,沒得鬧的兩人生分。王爺在來此之前,四天四夜也只是小憩片刻。不是他不睡,而是他睡不着……他其實比我們任何一個人壓力都大。如果王妃非要得到一個答案,不如等王爺能安心睡一個覺再說。”
等白翎染能自安心睡一覺的時候,說明所有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到時候,白翎染自然能做出相應的選擇。只是……喬梨等的起嗎?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摸摸高高隆起的腹部,沒有把握……
喬梨沉默,徐先生也不語,離末如透明人一樣站在喬梨身後,若是喬梨不問,一般不會發表任何意見。
良久,喬梨擡起頭,有些悵然的說道:“白翎染的手書,一定是要滅掉越國吧!”
徐先生沒有說話,默認下來。喬梨苦笑,站起身對徐先生行了一禮,無聲笑道:“所以,接下來他們很快就會派兩國使者見面,然後敲定下日期……然後對着越國發兵。”
徐先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喬梨的一個年級如此小的婦人,竟然懂的如此之多。國家大事,在古代婦人是不能輕易言論的,就算說了她們也不懂。但喬梨只是按照自己的猜測就說出這些,徐先生不吃驚是不可能的。
“王妃,這是命數。”這是一個國家歷史
變遷的命數。驚訝過後,他再對她說話的時候,便拿出平時對白翎染等人的態度,認真,同等。
喬梨笑道:“是啊!這是國家的命數,這命數都是無數將士用生命跟鮮血換來的。喬梨只是一婦人,懂的不多且優柔寡斷,心地軟弱。男人們的心思,我不懂也不想懂,你們看到的是利益,是疆土,而我看到的只是性命。或許是因爲懷孕的緣故,我總覺得生命來之不易……日後若白翎染執意要江山……我都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選擇。或許,是不想看到我的孩子跟他的孩子如同他跟幽帝一樣爲了皇位而廝殺吧!”
“不會的。”徐先生微微蹙眉,篤定說道。
喬梨微微一怔,搖了搖頭。以前白翎染還不會呢,後來不還是跟白幽帝爭奪起這江山來。現在不會,誰知道以後呢!
徐先生見她不以爲然,忍不住說道:“榮素側妃那個孩子……聽說會被當成誘餌。”說完這句話,徐先生就緊緊閉上嘴巴,好像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什麼誘餌?”喬梨難掩臉上的驚訝。現在那孩子不過幾個月而已……那麼小。
徐先生有些疲倦的擺擺手說道:“這件事我也不太確定,時間不早了,王妃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徐先生端起茶準備送客了!喬梨還想問,可見徐先生臉上的疲憊,她便按住心中疑惑,扶着離末的手走了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喬梨聽見徐先生的呢喃。“戰爭,是推動歷史前進的必然。”喬梨聽聞,像是被釘在當場一樣,猛地僵直身子……
一夜無話……
白翎染醒來的時候,眉宇俊朗的舒展着,血紅色的鳳眸裡面流轉着淡淡的七彩色,如天邊霞光燦爛,又如春日的陽光一般讓人感覺很舒服。他微微側頭,便見喬梨很是安靜的閉着眼睛,眉心微蹙,像是夢中還有解不開的心結。
白翎染剛剛伸過手去,喬梨的身體就下意識的依靠過來,兩隻手攬住他的腰,像貓兒一樣貼近他的懷中。白翎染伸手摸着她因懷孕而吃的粉嘟嘟的小臉,低頭親了親。
這樣的早晨無比美好,他卻不知道還能不能留在。
未來的變故太多,他不能給她任何保證。
他們不能多做停留很快就得往回走,喬梨自然也知道前線的緊張,雖然戀戀不捨,但能見到他一面已經足夠了!只是到他離開,她依舊沒有鬆口。
白翎染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曠野之中,明明已經看不見了,可她還是不忍離開。桃核走上前來,輕聲說道:“王妃,城牆上風太大,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喬梨淡淡的應了一聲,似是不經意的問:“離末呢?”
“離公子說有事,出去了。”兩人往城下走去,剛剛下過一場大雪,路顯得有些滑,桃核更是小心翼翼,而馬婆子跟於婆子則是走一個臺階便鋪上一層軟墊給喬梨踩。
喬梨聞言停住身子,將桃核嚇了一跳。“去哪裡了?”
“奴婢不曉得。”桃核有些爲難的說道。
喬梨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桃核無法,只得低頭說道:“離公子說去找王爺。”
“找白翎染做什麼?”她說完,慢慢朝城下走去,很快上了馬車。這個桃核就不知道了,只能搖搖頭。
回到城主府,喬梨讓城主過來見他。城主是個很溫和的中年男子,行止間頗有幾分士大夫的樣子。微微行過禮之後,問喬梨是否有什麼吩咐。
喬梨道:“我身子重,若是前線有什麼事情可不要瞞着我。”
彼時喬梨在見城主,而離末則是追上白翎染。白翎染見是他,很納悶的問他有什麼事,而徐先生則帶着衆人繼續前行。
離末淡淡說道:“你真的會爲了江山而放棄梨兒?”
這個白翎染不好回答,甚至認爲這跟外人無關,就是喬垣之都沒有權利過問。因此眉心微蹙,沉默不語。
離末嗤笑道:“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梨兒怎麼愛上你這種男人。”這話說的真讓人惱怒,白翎染不由冷笑道:“我如何是保不住梨兒?”
離末仰頭面帶不屑的看着他。“你不省的,這孩子一旦落地,只怕梨兒的行蹤,便不是你能掌控的了!”
白翎染臉色一冷,但卻任何話都說不出來。離末此時同他說出這些話,是不是就因爲喬梨根本就存了這樣的心思?像是能看出他心中所想,離末冷冷道:“她本有心跟你同進退,可是你自己親手將她推走。白翎染,江山跟美人之間,自古以來就是一個難抉擇的問題。想兩者兼得,你要看看你在美人心中多重。梨兒是愛你,可她不愛那個高高在上的位子……”
“她究竟在怕什麼?”白翎染不由自主的問出口。
離末微微怔神,輕嘆說道:“或許是怕夢境終有一日會成真吧!”
“不會的,一是喬垣之在大羅國,二是我不會再傷害她。”
離末道:“話說的不要太滿。”他調轉馬頭,走了幾步回頭說道:“你這人有什麼好?”他搖搖頭,似乎有些想不通。
看着離末的身影就這樣消失了,白翎染還沒有反應過來。不由喃喃道:“他來找我就爲了說這幾句話?”是說梨兒生產完之後就離開嗎?
他沉默下來,低着頭打馬前行,眉心慢慢蹙起,清冽的聲音慢慢散在平原之中。“看來,一切都要在梨兒生產之前進行完啊!”
越國,到底是滅還是不滅?
這是個大問題,喬梨此時也在考慮。於現在的情形來說,最好是滅掉以除後患,可是滅掉的話,耗費的時間太長,至少她是等不起的。白翎染也等不起……可是若不滅掉的話,他們兩國一旦聯手,越國一定會誠惶誠恐,很有可能破罐子破摔,置之死地而後生。
對於越國來說,這是一場必死之局。
如果是喬梨,一定會奮起反抗,不管越國的君主怎麼樣,但越國的百姓都是無辜的。
所以,如果站在白翎染跟道天的角度上想,一定會出手,直到將越國滅掉,皇室餘孽絲毫不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