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淩和玄冥消失了以後,伯爵會所所有人都繼續忙碌着。
而由於各類項目和開發都已有了一定規模,所以曉寒也不需要特別的再去盯着哪一部分,曉曉那邊的動作自然早就不需要再管了。兩個人一時間都清閒無比的呆在別墅裡,做起了米蟲。
當然,在曉寒眼裡,清閒無比的人,嚴格上來說只有曉曉罷了。
她一邊每天侍候着她的曉曉大小姐生活起居,一邊還要趁其睡覺或者玩遊戲的時候偷偷找着自己想要的資料,同時還要想方設法的不讓曉曉知道,可謂生活樂無多,驚喜代價多了。
終於在那一年的夏天,曉寒決定了:出去玩哦!
一大早,還賴在曉寒懷裡睡覺的曉曉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她鼻子上撓着,她不耐煩的翻個身拱了幾下,又扯了扯空調被,揮手迷糊道:“寒,乖哦,不想我現在吃了你,就自己玩去。”“哦,那我走了。”“嗯,乖……”“走哦,可惜某人要睡覺,真不知道到了那裡某人睡了幾天發現我失蹤了是什麼表情,哦呵呵呵……”
曉曉終於聽出點不同來,也不再懶了,翻身坐起來盯着趴在牀上守株待兔的老女人:“說!去哪!”
“海灘!海鮮!美女!古戰場!神蹟!”
“……到底是哪?”
“去了就知道了。你走不走,不走我就自己走了?”
“……親愛的寒,你能不能先讓我起牀啊?”
“我改變主意了……”
下午四點,飛機從機場呼的一下飛到了海邊的旅遊城市。
兩個興奮無比的女人走在風情街上,左手一碟海瓜子,右手一個大生耗。“啊,果然海邊的海鮮,纔是真正的海鮮!”
她們吃飽喝足了,正趕上夕陽西下,於是兩個人一路從早就租好的渡假屋裡衝到海灘上並肩坐下,凝望那天際一片紅霞,和最後一抹夕陽。
曉曉沒有回頭,繼續看着,“寒,謝謝你。”
“嗯?什麼?”
“這裡很美。比普通的許多人去的那種嘈雜地方,好多了。”
“嗯。喜歡就好。”
“……你總是這句。”
“本來就是啊,喜歡就好嘛。”
“好吧,好吧。你贏了。我又被你感動了。”
“哎嘿?那以身相許吧哈哈。”
“……”
“哎呀,謀殺親夫了!疼死了,你不要再這樣不吱聲就摔人行不行?”
“不行!”
曉曉說完,卻站起身來,獨自一個人回到渡假屋去了。
曉寒望着那個背影在海灘上移動,越來越小,心裡不由得抽了一下:你,不要總是這樣,默不吭聲的就轉身走掉,可以嗎?
曉寒一個人坐在海邊,靜靜的望着黑下來的海面,想起從前……。
她記得那時候,認識曉曉的時候,那是多麼機靈又單純的一個女孩子。儘管,那只是她衆多面具中的一副。可她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將曉曉放在心裡作爲自己的朋友、妹妹、親人。
可到了後來,連串的打擊,每一次侵襲過來的,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結果:“你既然只是
好玩,也知道我有男朋友,又何必招惹我?”幾乎,次次都是這樣的說着,那個瘋狂的丫頭,每次惹得她要發狂,卻總是用這種藉口,來掩飾當着她面的所有行爲。
每當這時候,曉寒就在遊戲裡抱着曉曉說:“如果,她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而曉曉總是笑道:“寒你別這麼說,我和你,像是鏡子一樣,能看清彼此的想法,我們是一樣的。她,當然不明白。可是,她本來不也是喜歡你麼?”
“嗯?喜歡?喜歡到成天在我面前故意和別人打情罵俏還不準有意見的地步?”曉寒覺得非常好笑,卻只得認同曉曉的看法:“我記得,傳說中有一種花叫彼岸花,又叫曼珠沙華。相傳,花葉成長一千年後,葉敗花開,花開一千年後花敗葉長。終究是花不見葉,葉不見花。卻是黃泉地府唯一的風景。”
曉曉每當這種時候就會用遊戲裡撒嬌的表情哄着她:“對啊,我和你就是彼岸花,兩不相見,只因爲同根而生。太像了,所以反而沒有那種感情。”
曉寒總是有些失落的應了。卻在幾年後,冥淩回家的時候特地挑了禮物送去,才發現曉曉已不是自己印象中那個女孩子了。
雖然她總是嘻嘻哈哈的,卻又在關鍵時候冒出一句能主導全局的話來;雖然她只是普通人,卻又和玄夜手下的那些女孩子們混得非常好,甚至好些要和她纏在一起的,見了曉寒都十分不高興。
爲了不使曉曉爲難,曉寒選擇視而不見,卻只是一次酒醉之後,夜妖的勾引,使得曉寒真的清醒過來:“縱然是曼珠沙華,我也要改變它的傳說!”
於是她一面向師傅和弟弟說出一段朋友之間的友誼,一面無意中遇到了黃泉和返回地府的幽冥。在她無意識落入地府之後,更是央着黃泉修補曼珠沙華花不見葉,葉不見花的缺憾。
黃泉無奈的拒絕了她,並告訴她,世間萬物,自有其生長規律,若曼珠沙華不是花不見葉葉不見花,也不會真的能引回各人往生的回憶了。
曉寒帶着失望回到別墅,卻發現早就急得要瘋了的曉曉一邊狠狠的罵她,一邊狠狠的擦眼睛。曉寒呆呆的思考之下,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曉曉在人前流淚。
在那幾年之間,曉寒向曉曉承諾過:有空,出去旅行。可是這個有空,卻過了七年之久。
如今兩個人都已經快要是中年人,卻仍然像兩個孩子一樣,沒有太大的變化。一如她們之間的關係,雖然兩方家長都允許承認了,可還是與從前一樣,雖然同吃同住,雖然互相索取,卻還是經常令曉寒覺得茫然,無法看透這個重重面具之後的女人,究竟是怎麼想的。
不知不覺的,夜深了。
海風呼嘯着捲起浪花,翻滾中淋了曉寒一身的海水,粘在身上鹹鹹的帶着腥味,再不復白天那種無垠的寬廣。
曉寒縮了縮脖子,清醒過來。她緩緩的站起來,一個人往回走,海灘上的腳印一個個被海浪卷得無影無蹤,尤如方纔的沉思,也迅速被眼前的人打斷了。
迎面一個巴掌揚了過來,卻遲疑了一下,繞到曉寒肋下扶着她:“你瘋了啊,一個人呆到大半夜?不餓?不困?不冷啊?”
“……我想起原來的事情,就忘了。你一說,我真的餓了。”
“我靠,虧我弄了那麼多吃的,全涼了,再熱也不好吃!”
曉寒擡起頭,望着那雙仍在閃着光的眼睛,笑道:“老婆做的,最好吃。涼了也一樣好吃。”
“想得美!先去洗澡,一身腥味,難聞!”
“是是,老婆大人。”
“還有你這身衣服,自己在浴室洗乾淨曬好了再出來!”
“是是,老婆大人。”
“你不能換個詞?”
“哈依!YESMADAM!”
“……靠!”
“嘿嘿,這樣還不行?那我要怎麼說?”
“哎呀你髒死了不要拉着我!”
“你剛纔就抱着我了,這會嫌我髒,哼哼,跟我一起進去收拾乾淨!”
“不要!我纔不跟你一起進去……”
“……你是不是真以爲我打不過你啊?”
“不然呢?……靠,你個死女人,咬我?!”
“唔?咬回來唄,嘿嘿!”
兩個人衣衫凌亂的滿屋子瘋了半天,桌上的菜式豐富,卻早就涼透了。而桌邊陽臺上,一幅畫正靜靜的佇立在畫架上:
夕陽西下,兩個背影靠在一起。面朝大海,海闊天空。後面是三三兩兩的渡假屋。
整幅畫以夕陽的紅色與海面的藍色爲對比,兩個穿着一黑一白的女人,在兩種極端色彩的襯托下,顯得那麼和諧,安靜。
旁邊一行豎着的小字:
原以爲只是你遺忘的約定,沒料到卻想將這一幕畫成永恆。
傅曉文
此時,浴室裡嘩嘩的水聲傳來,間中夾雜着瘋鬧、衣服被大量水流衝擊的聲音,漸漸的,一切聲音都緩緩的淡化了。只有一句話透過重重的水簾,傳到曉曉耳邊:“曼珠沙華的傳說,我雖不能打破。但,面具,是我可以看穿的,這樣就可以了,不是嗎?我親愛的老婆大人。”
曉曉楞楞的望着還在洗衣服的曉寒,許久才冒出一句:“是你個頭!就憑你,還早着呢!”說完,又一把將自己的衣服丟到曉寒的盆子裡:“幫我洗!”
“噢。好。”曉寒回頭望着她笑了笑,繼續蹲下做自己的事。可卻突然又冒出一句:“這裡好玩嗎?”
“……還行啦。”
“要不,我們明天就走吧。”
“啊?這麼快就回去?哼。”
“在想什麼呢?是去別的地方。”
“那……你不是才洗了衣服?明天肯定還是溼的,現在都凌晨四點了!”
“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去。”
“什麼地方?”
“埃及”
“大沙漠?”
曉寒三兩下曬好了衣服,走過去坐下吃那些涼透了的菜,望着曉曉點點頭,一邊道:“嗯嗯,涼了有另一種味道。”
“另一種?腥味?”
“不是”
“什麼味道啊?”她剛好奇的走到曉寒面前,想伸出手拿一片海貝來嘗,卻被曉寒猛的扯進懷裡,“你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