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十八歲那年,武校剛畢業就進了監獄。
掐頭去尾在監獄裡關了將近兩年。在醫院裡住院的時候,每天躺在牀上被手銬靠在病牀上,有過對未來的彷徨。
在監獄裡戴着腳鐐手鐐,五花大綁這被執行槍決時,有過對生命的渴望。
即將出獄時望着蔚藍的天空,漫天飛舞的雪花有着對自由的憧憬。
然而我那衝動性格卻一直未變,甚至開始有着變本加厲的趨勢。
邢睿這個女孩,我不想過多去評價她。
雖然我和她之間,有着某種凌駕於感情之上的精神寄託,歸根結底還是那種深深的虧欠因素在裡面。
但是她和我確定關係後,卻在和我沒有分手的情況下,和李俊那個聰明甚至有些卑鄙的小人,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而那種精神寄託在一瞬間蕩然無存。
邢睿深深的傷害了我,她讓我有一種被人戴綠帽子的感覺,那種痛苦真tmd難以啓齒。是在踐踏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自尊。
姥爺見我陷入了沉思,從沙發上站起身喊着丁玲要走。
當時丁鈴正和富強那廝在我臥室裡,玩我的拳擊手套。
丁鈴那女漢子戴着拳擊手套,作出着各種擊打動作。
富強那憨貨站在兩米之外,裝着被各種毆打的樣子,我不由的感嘆,真tmd是兩個傻逼啊。
丁大爺站在門口咧嘴笑了半天,最後看了看手錶說:
“鈴,走了回家去!我哪裡能輕易讓他們走。
我攔着丁姥爺便說:
“姥爺,你這是啥意思?這屁股都沒坐熱就急着要走。
丁鈴顯然也不想走。扭扭捏捏的站在門口。
富強那廝一見他們要走,有些急說:
“姥爺別走啊
!我大娘大爹給冰冰看婚房,一會就回來了。
姥爺一聽給我看婚房笑着說:
“冰冰,你和那警察準備結婚了!
我有些爲難的地說:“不是那女警察,是和以前住在五樓的陳妮娜結婚?
正在這時。我父母,富貴推門而進。
我媽見到姥爺後說:“爸,你站在門口乾什麼,怎麼不進來坐啊!
姥爺有些拘束笑着說:
“來好一會了,天快黑了回家還有事?
我媽說:
“爸,你啥意思啊!冰冰不是打電話說你來了晚上一起吃個飯。我和建國特意去東四街王麻子家。買了你最喜歡吃的椒麻雞。
我媽說着拉着姥爺進客廳。
姥爺有些感動的說:“都這麼多年了你還記的?我好這一口?
我媽說:“咋能不記的,昨天晚上我睡在牀上想了一晚上。
我就納悶你從小那麼喜歡我疼我,就連我的婚事還是你張羅的呢!我咋就沒想到,你是我親生父親呢?後來我想你認我們這一家,你到底圖啥啊?原來你和有血緣關係。這老話說的好,打斷骨頭連着筋,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我父親撲哧笑了出來說:“你看這艾冰激動的,說話都前言不搭後語了!這哪根哪啊!有這麼比喻的嗎?師傅坐啊。
我見縫插針地說:“爸!你別光我我媽,你呢?我和我媽都認丁姥爺了,你咋還叫師傅呢?你還是這家人嗎?你應該出去好好反省反省,飯你也甭吃了,家你也甭回了。什麼時候改口了。什麼時候回來。
我媽摟着我說:“我兒子說的對,我說建國,你還是出去反省反省再回來吧。
我爸一愣撇着嘴說:“冰冰。你小子是過河拆橋啊!見你媽說一套話,見我說一套話!以後你什麼事也甭和我商量了,你的事你統統找你嗎,我可不挨你!
姥爺樂得嘴合不攏,我從他那笑容滿面的臉上能看的出,他很喜歡這種家庭似的鬥嘴。
隨後姥爺和我父親坐在客廳沙發上閒聊。
我媽和富貴在廚房裡張羅晚飯。
姥爺和我父親一直在聊殯儀館工作上的事。一些人事變動啊!誰,。誰,安排誰進殯儀館上班。天天不露面光拿錢什麼的。
還有單位裡誰家結婚,誰,誰,搬走了,什麼的!還有在過一段時間就換電子鍋爐了。
丁姥爺顯然對電子鍋爐感興趣,我把就和他解釋電子鍋爐的好處,什麼剩時間了,環保,而且比傳統的操作簡單,丁姥爺一直認真的聽。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我母親和富貴端着蔡從廚房裡出來,我也破天荒的搭把手去端菜,我姥爺顯然一直在等我媽來了才說正事
。
我們一家人端着酒杯先敬姥爺。
丁姥爺喝完酒,夾了一口菜冷不丁地問我媽說:
“我剛纔聽冰冰說,他不和那警察處了,準備和這樓上的陳妮娜結婚,這是咋回事。
我媽一副狠鐵不成鋼的表情說:“哎!這話我都沒有辦法張口,家醜啊!我媽說的姥爺直愣。
我爸拽了拽我媽的衣角解釋說:“爸事情是這樣的,邢睿,就是那警察在單位裡談了一個同事,家庭條件各方面比冰冰好。
爸,你也知道現在的社會,女人現實就咱家這條件,也不能怪人家。
丁姥爺哼的一聲,臉一甭脾氣上來說:
“不就是個警察嗎?有什麼了不起,我孫子哪點比人家差了。
1米八的個子,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咱又不是買不起房子,咱又不是收入低掙的不夠吃的,現在政策那麼好,我還準備攢幾年個冰冰買個車呢?
tmd別人有的咱冰冰一樣有,這種女人不要也罷!
姥爺說這話的時候,我媽又一次淚流滿面。
我爸按着我媽的肩膀動情地說:
“爸,我敬你一杯!你這些年過的也不容易。你就搬出來住吧!
姥爺舉着杯子的手僵在空中,就連我媽也沒想到我爸會說這事,我從我媽震驚的表情上看,顯然這事他沒和我媽商量。
丁姥爺有些感動地說:“我一個人生活習慣了,這真搬回來和你們一起住。我先考慮考慮!
我爸說:
“剛纔我和艾冰去買傢俱定了兩張牀,明天人家送來,這以後富貴和富強就住樓上。
回來的時候順便在安康路南頭於人民路交叉的東二環,羅馬假日小區看上了一套房子,那小區處在市中心和殯儀館的中間,環境各方面還不錯。房子是開發商裝修好的,搬進去就能住。
房子有一百二十多平米四室兩廳,價格73萬一次性付清還優惠五萬元,現在買送一輛價值10萬元的車,我和艾冰之所以想買個大套臥室多的。就考慮這以後冰冰結婚,你年齡也大了,和我們一起住,有事好有個照應。以後在家養個花,帶帶曾孫子啥的
丁姥爺眼睛有些微紅說:
“這事以後在說吧,那房子訂了嗎?錢不夠我想辦法,只要你們能看上就中。
我爸說:
“還沒訂呢!剛纔在回來的路上,我就想。我父母都不在了,艾冰只有你,老話說的好父母健在就是兒孫福。
這事我也沒和艾冰商量。爸你給個準話,行咱就辦,不行以後我們在商量。
姥爺端着酒杯說:
“建國,啥話不說了你有這份心,我就知足了
。冰冰婚事辦嘍我就搬回來!
我父親顯然很高興怕丁姥爺,反悔似的說:
“爸。你老可是一口唾沫一個釘,不帶反悔的。
姥爺拍了拍胸口說:“我爲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到哪不是敞亮地。
那天姥爺在我家呆到很晚才走,我因爲昨天和那個女鬼約定去找她。所有借送姥爺回家之機,偷偷拐進殯儀館。
夜間的殯儀館門口,依然是那盞破舊不堪的老路燈,燈泡暗黃像是在刻意透露着一種陰暗。
整個殯儀館前區空無一人,我快步經過廣場進了走廊。
自從被風鈴上過身後,我每次進入這個走廊時,總希望再一次感覺背後一種陰冷潮溼的感覺,再一次見到風鈴。
那短短一百米的距離,彷彿是一個希望的起點,失望的終點。
然而這次我依然懷着那種希望,猛然間感覺到背後一陣陰冷,有些驚喜地回頭,我定眼那麼一瞅瞬間頭皮發麻。
卻看見昨天那穿着一綠色壽衣的老頭,站在我的身後。
那老頭看着我的臉,冷不丁的往後蹣跚了步說:
“小子,你嚇死我,你臉腫成這樣還出來嚇人?
你能不能讓個路嘛!
我急忙往一邊躲沒敢接話,我知道這老頭不是人,因爲我在狹窄的走廊裡右手一隻在發熱提示我。
然而我卻看不見他的影子,而起他腳上還掛着殯儀館的號碼牌,藉着燈光我清晰鮮紅的數字p0846。
那老頭眯着眼一瘸一拐地經過我的身邊,走了幾步扭頭說:
“你小子今天不值班,來幹什麼啊!是不是來找那女孩?來晚了,她今天下午就被燒了。
我有些想笑心想你懂個屁。
這屍體入殮家人,沒有個兩三天的忙乎,能急着來殯儀館入殮。
那老頭見我不信笑着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隨後我跨步經過站在走廊拐角處,瞅了一眼休息室,見門口沒人,躡手躡腳的穿過走廊於花化車間的交叉口,進了停屍大廳。
停屍大廳裡顯然多了幾具屍體,其中有一個包裹嚴實的屍體,發出濃重的惡臭味。
我掩鼻從旁邊經過,走到一排屍體前,挨個查看懸掛在腳上的編號姓名。
我望着那乾枯發青的腳掌,心裡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那種感覺很複雜,有些象癩蛤蟆趴在腳上,不咬人卻膈應人。
那一排屍體以老年屍體居多,幾乎全部是60至80歲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