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午飯,趁着午休的時間,孫家樹急急忙忙地向小英子住的村子裡趕去,沒費多大勁他就找到了小英子的家。石頭徹的院牆,有一段牆倒了用玉米秸擋着,低矮的木門歪在一邊,看起來已經長時間沒關過大門了,他徑直走了院子,房子也是用石頭砌的,房頂上的草足以說明房子已有年頭了,跟兩邊紅磚藍瓦的新房比起來顯得極不協調。屋門虛掩着,孫家樹用手輕輕拍了拍門問:“有人在家嗎?”沒人應聲,難道屋裡沒人?可門並未上鎖啊?良久,屋裡傳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看來,人在屋裡,孫家樹站在外面耐心地等待着,又過了好大一會兒,年久失修的屋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露』出一張被病魔折磨得扭曲變形的中年『婦』女的臉。
“你找誰呀?”中年『婦』女剛一說話,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這是小英子的家嗎?我是爲小英子上學的事來的。”孫家樹說。
聽說是爲了小英子,中年『婦』女因咳嗽而漲紅的臉勉強『露』出一點笑容。“是的,我是英子她媽。”她吃力地拉開門:“到屋裡坐一坐吧,小英子放羊去了,到天黑才能回來。”說了幾句話,她有激烈地喘了起來,好像要把肺咳出來似的。
孫家樹說:“大嫂,看來你病得可不輕啊?怎麼不去醫院看看呢?”
“這是老病了,看了也白看。”英子媽苦笑着說。
孫家樹走進屋子,正當門是一個破桌子,兩張破椅子歪在一邊,牆四周貼的報紙已經發黃了,看內容還是包產到戶的“新聞”,尋遍整個屋子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用家徒四壁來形容是再恰當不過了。
英子媽顫顫抖抖地搬過一張小椅子,先用手搖了搖,看來還能坐人,她不好意思地對孫家樹說:“大兄弟,你湊乎着坐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大嫂,別忙了,我坐一會兒就走。”?孫家樹用手摁着小椅子輕輕坐下來,他看到小椅子不是很牢固,怕坐猛了壓壞了椅子,看到英子媽雙手顫抖着倒了一杯水,忙又站起來接過水杯說:“我來,我來。”
“大兄弟,家裡沒有茶葉,你就將就着喝吧。”英子媽顯得很不好意思。
“這就行,這就行,大嫂,英子還小,不上學怎麼能行?”
唉,她爹走得早,我又得了這倒黴的病,有錢都買成『藥』了,又欠了一屁債,家裡實在拿不出錢供她上學了。”英子媽說着便抹了眼淚。
孫家樹忙把錢掏出來遞了過去,“大嫂,別難過,這是一千元錢,是我們一個班爲小英子湊的,你讓小英子繼續上學吧。”
“真是大好人啊,然我怎麼感謝你呢?就讓我給你磕個頭吧。”英子媽說着就要下跪,孫家樹急忙阻攔。
“別,別這樣。”只聽見喀嚓一聲,孫家樹起身的時候一用力,坐的那張小椅子一下子就折了,孫家樹抱歉地說:“對不起大嫂,有釘子嗎?我來修一下。”
英子媽說:“你身後的箱子裡有釘子,英子爹活着的時候是個木匠,他人緣好,家裡可沒少做凳子,都讓他送人了,真應了那句話,木匠家裡沒凳子坐啊。不過,他走後,街坊鄰居都幫了不少忙,不然我也不會撐到現在。”
孫家樹打開箱子一看,果然是木匠的工具箱,錘子釘子都有,他二話沒說,拿出工具就幹起來,一陣丁丁當當的響聲過後,壞椅子就修好了,他還順便把另外一把小凳子也加固了一下。完了後,他把工具放回原處說:“大嫂,我該走了,下午我們還要訓練呢。”
“大兄弟,水還沒喝一口,喝完再走吧。”英子媽挽留着。
“不啦大嫂,我走了,你留步吧。”孫家樹說着就朝門外走。
“大兄弟,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讓我以後咋找你呢?”英子媽忽然想起說了半天話還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別問了大嫂,我叫解放軍。”孫家樹說着就走了出來。
英子媽追到大門口,嘴裡不停地說:“解放軍好啊,解放軍好啊。”
孫家樹回到部隊,班裡的戰士都圍過來問情況,孫家樹直搖頭,“家裡窮得不能再窮了,連個能坐的凳子都沒有,英子媽患了嚴重的哮喘病,咱們送去的錢簡直是杯水車薪,雖然可以讓英子上學了,但保證不了日後就不綴學,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有先治好英子媽的病,看來咱們是無能爲力了。”
聽完孫家樹說的話,大夥都不吭聲了,這治病可是要花錢的,當兵的一月那幾十元的緊貼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
小廣東突然打破沉默的氣氛說:“家樹,你說說看病要花多少錢吧?”
“?怎麼也得三五千塊吧。”孫家樹說。
小廣東笑了,“不就幾千塊錢嗎?我還以爲有多少呢,家樹,這個任務交給我吧,我兩個月內保證湊齊。”
孫家樹問:“你有什麼辦法說出來讓大夥聽聽。”
小廣東神秘地說:“暫時保密。”
“我可警告你,不管你幹什麼,第一不準搞歪門斜道,第二不準伸手向家裡要,這兩個條件之外你可以好好伸伸你的本事。”孫家樹說。
“放心吧我的班長,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請求,咱們班星期天外出的名額必須讓給我。”小廣東說。
“只要你能完成任務,你怎麼着都行,就是今年我們都不出去也行。”孫家樹說。
“那就委屈各位兄弟了,完成任務後我請大夥吃飯。”小廣東說得跟真的一樣,大夥都猜不出他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