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挑釁,囂張跋扈的挑釁。孫恆知道自己早已被盯上,甚至知道自己已經被狙擊步槍鎖定,但是他依舊敢發出囂張的挑釁。
“幹掉他!”顏烽火咬牙切齒。
“不行!”趙紅旗與祖燕山同時發出聲音。
不能殺孫恆,起碼現在這個時候不能殺孫恆。因爲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孫恆,還有一直沒有露面的孫六指。
“不行。”雷蕭眯起雙眼,按下顏烽火的槍口道:“你可以一槍擊中孫恆的腦袋,讓他沒有任何機會再說話。但是他若被狙殺,懷裡摟着的女孩也會死掉。我可不相信他敢直接面對狙擊步槍,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摟着女孩的手上連接着手雷的保險。當他中槍倒地之後,保險會拉開,把女孩炸死。”
那是孔雀,那個女孩是孔雀!!!
顏烽火瘋狂的錘着地面,卻又沒有任何辦法。因爲雷蕭說的非常正確,孫恆不可能沒有任何準備。
端起狙擊步槍,顏烽火清晰的看到孔雀的模樣,那張臉上充滿絕望與深深的哀怨,恍若行屍走肉一般。
這樣的神情就像用一把刀子在他心臟上不停的割着一般,疼得他陷入癲狂狀態。
曾幾何時,那個百靈鳥一般的女孩是那麼的快樂,可現在……都是因爲自己,全部都是因爲自己!
活了大半輩子,雷蕭除了流氓、貪財,基本上一無是處。但是他有一個絕對的優點:護短!
顏烽火的情緒異常激動,眼睛裡早已爬滿血絲。他已經完全失控,一切皆因孔雀此時的模樣。甚至他在設想如果當時真的把顏烽火殺掉,也許此時已經能夠把這個女孩摟在懷裡,走在送她回家的路上。
“把槍放下!”趙紅旗瞪着一雙兇目,端着槍指向雷蕭的腦袋。
“聽着!”祖燕山一把揪住顏烽火的衣領,沉聲道:“我不允許你破壞我們的計劃。我們要救出這個女孩,更要擊殺孫恆與孫六指,所以你給我冷靜一點。告訴我,你職業軍人氣質在哪?沒有!我只從你的眼睛裡看到了衝動,看到足以毀掉我們的魔鬼!如果你繼續這麼衝動下去,我會毫不猶豫的讓你睡一覺。”
祖燕山的拳頭結結實實的砸在顏烽火的面頰上,將他擊出數米之遠。
“你?”顏烽火的牙齒瞬間齜起來,冷冷的衝祖燕山說道:“你算什麼東西,龍巢的兵王是嗎?可惜在我眼裡連個屁都算不上,誰也不可能擋住我的步伐,誰也不能左右我的思想。所以……滾吧!”
“你罵了隔壁的!”雷蕭暴吼,一腳踹在祖燕山臉上,踢得對方口鼻流血:“敢他媽打俺們血狐的人,信不信老子一槍崩了你!”
短短的時間裡,四個人發生了一場無可挽回的內訌。顏烽火只想救孔雀,別的他一概不想問;雷蕭只幫自己的小師弟,別的誰他媽愛乾乾去。
根據他們推測,孫恆出現在這裡,那麼孫六指肯定在附近。他們父子兩個人一直都在一起,沒有分開的時候,因爲孫六指不放心他這個自以爲是的兒子。
就算排序,雷蕭也算是顏烽火的大師兄,哪有大師兄看着小師弟捱揍了不管不問的?
張朝陽的兵不是誰想當就能當,沒幾個人能入他法眼,數來數去就是三個:雷蕭、莫臥虎、顏烽火。
一記重拳狠狠砸在顏烽火臉上,祖燕山毫不猶豫的選擇出手,想要擊暈這個隨時可能破壞整個計劃的顏烽火。
他是血狐大隊的人,顏烽火是血狐大隊的人,怎麼着也能擔得起顏烽火叫他一聲老班長。再者說了,顏烽火是張朝陽親自挑的兵,既然是張朝陽挑的兵,那就是張朝陽的兵。
“草,有種就一槍打爆老子的腦袋。”雷蕭吐了口吐沫,不屑道:“龍巢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那是老子不在,才讓你們人五人六裝的跟真的一樣。”
“顏烽火,忍一忍。”趙紅旗按了一下顏烽火的肩膀。
旁邊的祖燕山死死盯着雷蕭,毫無畏懼的頂着對方的槍口,他的眼睛裡散發着爆發前死死壓抑的沉穩。這種眼神是極度可怕的,一旦爆發,誰也不知道龍巢的兵王會瘋狂到什麼程度。
“我自私。”顏烽火擦了一把嘴角的鮮血,面色鐵青的吼道:“我一直都是一個自私的人,我無法控制住我的情緒。當我看到孔雀臉上的表情,我知道我無法繼續等待下去。她爲我付出的太多太多,她所有的不幸遭遇都是我造成的。我他媽就是一個雜碎,徹頭徹尾的雜碎。我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我只想站在她的面前,告訴她顏家阿哥一直在找她,一直沒有放棄過,僅此而已!僅此而已!!!”
說完之後,雷蕭收起槍從地上爬起來,很是不爽再吐了一口吐沫。
說完,顏烽火大步朝山下走去。
涇渭分明,雷蕭與顏烽火是血狐大隊的,而趙紅旗與祖燕山是龍巢部隊的。雙方一旦起了爭執,必然是以部隊劃分的清清楚楚。
“忍個屁,你們是我嗎?”顏烽火猛的甩頭,指着自己的雙眼衝趙紅旗吼道:“知道我的這雙眼睛是誰的嗎?是孔雀的!她本來擁有一雙靈動如精靈一樣的眼睛,但是她給了我。你再看看她現在的模樣像什麼?冷靜?竟然讓我冷靜?你們想抓孫六指跟我有個屁關係,老子要的只是孔雀而已!我不想她繼續受孫恆的折磨,我得讓她回家,這是我欠她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而起,你們懂嗎!”
而趙紅旗與祖燕山想要的是孫六指父子二人,在某種程度上很需要雷蕭與顏烽火的幫助,否則就不會在一開始跟顏烽火演一場以假亂真的自殘戲。
“這是兩碼事!”雷蕭瞪着眼睛道:“我是來幫顏烽火的,你們的事關老子什麼事?想報仇,行呀,去唄,沒人拉着你們。總之老子現在跟你們劃清界限了,我血狐大隊跟你們有毛的關係?”
那場戲就是爲了搞清楚孫恆究竟在哪,孫六指究竟在哪,然後把他們父子二人全部幹掉。可發展到現在,原來的計劃徹底沒法進行下去。
狙擊步槍直接頂上祖燕山的腦袋,滿臉殺氣的雷蕭猙獰無比,隨時都有可能扣動扳機。
“不是因爲龍巢,而是因爲……”趙紅旗放下槍,咬着牙齒道:“我跟祖燕山有共同的殺父仇人,那個人是孫六指!”
“嘭!”
“狗日的,回來,不是要救她嗎?”雷蕭大吼。
“救?”顏烽火轉過頭慘笑道:“哈哈哈……你們知道個屁,我下去纔是真正的救她。她給我下了蠱,我死,她就會死。我就想讓她知道,她的顏家阿哥來了;只要有她的顏家阿哥在,她就可以無所畏懼,哈哈哈哈……”
伴隨着聲聲慘笑,顏烽火義無反顧的朝山下走去。
他不管這些究竟值不值,他只需要站在孔雀面前,用活生生的自己,安撫這個失去笑容,傷痕累累的小女孩。
沒有值不值,沒有對與錯,只有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