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地被南明成高價拍下,結果地卻出了問題。”
白向回想起南明成那天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扯起一抹譏笑:“他以爲自己很聰明,拍了那塊海峽,蓋一個海上游樂園,就能翻幾十倍的利潤。”
“殊不知那片海域是保護區域,根本沒辦法開採,他算是着了江時的套了,一下子折了幾個億進去。”
南七聽的咋舌,這種蠢事,居然會是南明成乾的。
她問道:“幾個億還不足以讓南家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吧,難道南家會因爲區區幾個億破產?”
白向握着方向盤轉了個圈,嗤了一聲:“幾個億當然不會讓南家破產,但,若是幾個億現金呢?”
南七聞言愣住,南明成居然用現金做買賣?
這是掏空了南氏企業所有可運轉的流動資金吧。
她砸吧一聲嘴:“沒想到南明成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白向樂了:“不是他犯蠢,只能怪你老公太聰明,一步一步給他畫大餅,挖了個大坑引着他往下跳。”
南七聽得失神,江時做了這麼多,是爲了她嗎?
可他沒道理爲了自己這麼做。
白向餘光暼了她一眼,接着說:“江時把南明成公司流動資金掏空,又給了他一個重擊,連合所有企業與南氏斷了合作,並放出話,誰跟南氏合作就等於斷了和江家的往來。”
試問誰願意爲了一個南氏企業,和江家作對呢。
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這種事只會存在於童話故事中。
商人重利,誰能給他們利,他們就倒向誰。
南明成拿全部身家投了一塊沒用的地皮,失去了流動資金,公司運轉不過來,銀行,同行,貸款公司無人肯借錢給他,南氏企業被掏空不過是早晚的事。
一個月,南家堅持的都夠久的了,想想當初的傅家,家道淪落不過朝夕之間。
車內一時無人說話。
許久,車子開入江家大宅。
下車時,白向忽然說道:“你老公這一個月教會了我很多。”
從駱財和駱天華到南明成。
江時就像是一個棋手,在棋盤上運籌帷幄。所有人都不過只是他棋盤上的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
他擺好局,等着所有人入坑。
用一顆子吃掉另一顆子。
而他,自始至終,不沾惹分毫,連手都不曾髒過。
白向腦海裡突然蹦出他哥曾經說過的話。
“江時是條不能惹的毒蛇。”
是了,他可不就是條毒蛇嗎,渾身上下沒一處不摻着劇毒。
南七看出白向在想什麼,她突然福至心靈,“你怕江時?”
被人直白的戳中心事,白向羞腦的脖子都紅了,他支支吾吾的說道:“沒……沒有!”
他就是……就是一點點怕而已!
南七噗嗤一聲笑出來,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新鮮事,“看不出來,還有你這個小屁孩怕的人,真難得。”
白向被她氣的說不出話,哼了一聲開車走了。
他現在除非必要,否則那是一刻都不想待在江家,因爲在江時面前,他總是沒來由的心慌,大氣都不敢喘。
最最重要的是,他連牌都不敢打了!!!
這一個月他過的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成天幫江時跑腿,完了還總是被罵,被罵了還偏生不敢反駁什麼,只能生生忍着,受着。
白向越想越覺得委屈,腳下油門一踩,跑的飛快,很快就不見影子了。
一眨眼的功夫,南七隻能看得到車尾氣了。
她聳了聳肩,轉身回屋。
江時還沒回來,屋子裡和她上午走的時候一樣,空蕩蕩的。
別墅裡平日除了他們三個人,沒什麼別的人進來,飯菜什麼的都是江婉人弄。
今天兩人不在,南七隻好親自下廚。就着冰箱的食材給自己簡單做了份面,吃到一半,索然無味,她心裡圍繞太多事了,沒搞清楚之前,她吃不下去。
匆忙把碗碟收拾乾淨,到底是忍不住給江時發了條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有些事還是當面問比較好。
江時隔了很久纔回復。
“晚上。”
南七得到答案,關了手機,腦子裡混沌的很。
驟然,她腦子裡劃過謝琴說的話。
惡鬼纏身。
除了她,能有這個能力對謝琴和南明成下手的還有誰?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南七那張清秀的小圓臉陡然沉下來,她幾乎是立刻就站起身往外跑。
車子被白向開走,南七去車庫又開了張車。
一路疾馳,車子在郊區一處寂靜的閣樓外停下。
南七這一路上已經冷靜下來。她在腦海裡構建了無數個可能,可沒有一種是能跟這棟閣樓裡的人掛上鉤的。
到底是爲什麼?
南七跨了進去,意外的,有人早就等在了那裡。
四周空蕩蕩的,沒什麼多餘的傢俱,四面通透的格局讓南七一眼就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老者。
阿婆還是那副苗疆裝扮,一動起來,身上叮零噹啷響個不停。
似乎是早就猜到了她會來,她一進來,阿婆就朝她招了招手,“過來這邊坐,我特意給你定的藤椅,你看,像不像你當年在江府喜歡的躺的那張。”
南七一眼便看到了那張藤木椅,上面的花紋雕刻和她從前愛躺的那張一模一樣。
可再像,也不是從前那個了。
南七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心中的疑惑像一張巨網把她纏住,再不問清楚,她怕自己會被這張網纏死。
阿婆倒是善解人意的說話了,“去過南家了?”
她是問過出口的,可語氣卻是陳述口吻。
南七擡了擡眼,問:“南明成和謝琴的事是阿婆做的嗎。”
阿婆沉默片刻,沒否認:“是,這樣不好嗎,自作孽不可活,我不過是給了她們點教訓,七兒,我在幫你。”
南七握緊的手心又纂了纂,說道:“阿婆,我跟你認識了多少年,幾百年還是幾千年,你是這麼善心的人嗎?或者我說的更直白一點,你不是。”
阿婆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七兒,他們變成那樣是活該,你當初不也用了這個法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