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兒嚥了一口唾沫,從地上爬了起來,丟下一句:“我還會回來的,你給我等着”後就速度飛快地往出入口奔去,像是身後有厲鬼在追她似的。
電腦的信號時好時差,顧景琛看到屏幕上即使灰撲撲,但還是難掩精緻的青年身上,驚得甚至微微顫抖。
這,居然是南方!
他的親弟弟,南方!
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麼個小島上面?
顧景琛情不自禁靠近了屏幕,然而因爲信號不好,他什麼都看不到了,只能煩躁地一拳砸在鍵盤上。
南方看着林婉兒落荒而逃的背影,嗤笑一聲:“她膽子可真小,就這麼被你嚇走了。”
“你再給我講講島上的其他情況吧。”林清清看向他,神情嚴肅:“我想把大家救出去。”
身爲最高執政官,自己手底下發生這些事,她卻毫不知情,本就是她的失職,只能盡她所能把秩序恢復好,還無辜的人一個公道。
南方眸色卻是微微暗下,溫吞道:“好,我跟你說……”
這時,顧景琛面前的屏幕重新亮了起來。
他以爲看見的只有林婉兒,沒想到並沒有。
畫面上是南方和林清清。
原來林婉兒剛剛在林清清手裡掙扎的時候,微型監控器黏在了南方身上,所以,顧景琛現在可以通過監控器看到礦區的一切。
南方輕聲述說着,感情真摯,時不時還淌下淚水,動人得很。
只是顧景琛卻是微微皺眉。
這,不像是他的性格……
不,或許說,他弟弟就是這樣。
看起來純白無辜,實際內心黑暗,自從他們父母死後,除了他之外就沒有人能管的住他,更沒人能在他手裡討來便宜。
三年前弟弟一聲不響離開,顧景琛動用了全部力量,幾乎把南方能去的地方都翻了個天翻地覆,然而還是沒有發現他的任何蹤跡。
沒想到會在海島找到。
顧景琛的眸光逐漸晦暗起來,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南方和林清清談了一陣就到了天黑。
因爲這一處的礦場和其他地方是分開的,所以動靜並沒有傳出去,林清清一羣人還算安全。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南方看了她一眼,詢問。
林清清勾起脣角,“找證據。”
“我跟你一起吧,我對這裡很熟悉,可以給你指路。”南方眼神沉痛,語氣都透着一股壓抑:
“我本來可以好好地在我家打漁爲生,卻被這些人抓到這裡來,我一定要讓他們爲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
顧景琛:“……”打漁?他們家是打漁的?
身後待命的徐凱縮了縮脖子,不敢去看顧景琛的臉色。
這二少爺,又開始日常作死了,一會兒估計會死的很慘吧。
林清清點點頭,神色有些動容,“你們家是打漁的啊,那你父母還在嗎?”
南方垂下眸子,眸光閃爍着晶瑩的光,“不在了,外出打漁的時候遇到海上風暴,溺死了。”
顧景琛的臉色又黑了一個度。
好,很好,原來他們爸媽是這麼死的,他自己都不知道。
“這樣啊。”林清清唏噓不已,“那你就沒有什麼兄弟姐妹了嗎?”
提到兄弟姐妹時,南方明顯的瑟縮了一下,下意識地回答:“我有哥哥。”
“那你哥哥在哪裡,還在家裡打漁嗎?”林清清不經意地問。
似乎不想再進行這個話題,南方僵硬地點點頭,“是,是的。”
在家打漁的顧景琛:“……”
徐凱簡直是不忍直視,他已經料想到接下來的畫面有多血腥了。
林清清和南方一起往外面走去,出了這一塊的礦山,是一處草地。
夜裡涼,空中一片霧氣,小草軟綿綿的,上面沾着污泥和金色的顆粒。
誰能想到,這麼一處小島上,居然開採出了金礦?
南方目光幽幽,脣角若有若無的翹起,眼神涼薄。
在林清清沒注意到他的時候,他的袖口處飛出了一條黑色的小蛇,直往林清清的腳脖子上咬了一口。
林清清悶哼一聲。
“怎麼了?”南方忙湊過去。
爲避免血液流動過快,林清清直接坐在地上,看着腳踝處已經滲血的傷口,眉頭一皺,“有毒蛇,你小心點。”
聽林清清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讓自己小心,南方眸光閃動,但最終還是趨於暗淡。
另一邊顧景琛的臉色就沒有那麼好看了,他直直盯着南方,看着那張和自己八分像的臉,氣的幾乎是面龐扭曲。
陰鬱,腹黑,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弟弟。
“我看看。”南方蹲下去,細細的打量着,“毒性不強,但還是要敷藥。島嶼上有這蛇毒的解藥,我現在去給你找。”
林清清有些意外,“你還會醫術?”
“只是知道一點醫療常識罷了。”南方垂眸,神色一片冷寂。
顧景琛死死盯着屏幕,墨色的黑瞳掀起一片風雨,徐凱注意到顧景琛緊握成拳的手在微微顫抖,他很清楚的意思到——男人動怒了。
看來這個林清清果然身份不一般,八成就是他家總裁心心念唸的女人,也有可能就是幾個少爺的親生媽媽,南方少爺惹到了林清清,怕是要有的苦頭吃了。
南方自嘲一笑,笑意多了兩分淒涼,“也幸虧這醫術,否則,我也活不到今天。”
一番話,聽得林清清微微皺眉,心口處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南方會這樣,還不都是她的錯?
要是她對島上的事務更加關心,哪裡會發生有人偷偷挖礦的事情!
“我去給你找藥,你在這裡等我。”南方釋懷一笑,起身往左邊跑去。
只是那雙狹長瀲灩的眸子,在她看不到他地方,卻是冰冷得攝人。
女人哪,就是好騙。
直升機上,一直關注着兩人動靜的顧景琛眉頭愈深,緊盯着南方的動靜。
自從南方放蛇,他就一直在思考。
他知道自己弟弟一向陰鬱腹黑,偏執極端。
可他爲什麼會把毒蛇放出來咬林清清?
而且以他的本事,輕而易舉地就可以逃出礦場。
他在演戲,可是他的目的呢?
林清清等了一會,南方就趕回來了,衝着她溫和一笑,“我找到了,我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