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蛇的防禦的確過於強大了,已經超越了半靈獸的範疇。
南宮軒璘左手虛握,離火弓浮現。
“爲了保證鱗甲的完整,只能用離火弓作戰了。”
他撇撇嘴,身形飛閃的剎那同時開弓,火焰箭矢呼嘯激射,火焰光虹在空地上交錯。
蝰蛇碧綠的豎瞳微微收縮,這個小小的人類竟然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在所有的元獸種族裡,蛇類是公認同級別中智慧排名前三的種族。
呼,蛇尾掃過,數十支火焰箭矢在空中爆裂,火光將昏暗的森林都照得有些明亮。
銀色的刻痕在眉心浮現,精神之眼俏無聲息的開啓,蝰蛇的一舉一動都落入南宮軒璘眼中,它的身體構造,能量強度,防禦弱點,完全在精神之眼的剖析下無所遁形。
南宮軒璘身形閃轉,弓弦震顫,火焰箭矢划着巨大的弧線射向蝰蛇的眼睛。
蝰蛇嘶叫,巨大的嘴裡噴出碧綠色的毒液,火焰箭矢在空中便被腐蝕,化成嫋嫋的輕煙。
“好烈的毒,居然連元力和血脈之力都能腐蝕。”
南宮軒璘臉色變了變,速度再度提升,黑色的身影在空地上時隱時現,彷彿瞬移。
蝰蛇不敢怠慢,蛇尾追擊,在空地上留下抽擊的痕跡,大地巨震。
“精神之眼,預知。”
南宮軒璘在心裡默唸,蝰蛇的動作頓時慢了下來,代表着能量流動軌跡的線條明暗變化,僞靈晶像是一團碧綠的火焰在蝰蛇體內燃燒,火流順着複雜的線條流轉。
咻咻咻,數十支火焰箭矢激射,划着完全不同的軌跡籠罩蝰蛇的身體,其中幾支隱藏在箭雨裡刺向蝰蛇的眼睛。
“嘶嘶......”
蝰蛇憤怒的嘶鳴,盤踞的身體完全展開,斑斕的蛇鱗上爆發出五色的光彩,形成一層光幕防禦。
火焰箭矢刺上五色光幕,接二連三的爆裂,火光升騰,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南宮軒璘也閉上了眼睛,隱約聽到蝰蛇冰冷的嘶鳴,五彩的流光從它猙獰的巨嘴裡噴出,射向南宮軒璘。
他扯動嘴角,露出冷笑。好狡猾的傢伙,居然還知道反過去利用對手的攻擊,要是換成另一個人,可能還真的就讓它成功了。
離火弓極致曲張,弓弦上元力絲流高速交織,在一個極短的瞬間構成術陣,兩米多長的赤焰箭矢浮現。
“爆炎箭,去。”
赤焰箭矢迎着五色流光激射,兩者在空中相撞,光芒暴漲,無法視物。
南宮軒璘再度開弓,術陣和箭矢幾乎同時凝聚,琥珀色的箭矢長達兩米,泛出奇異的光芒。
“熾光。”
他鬆開弦絲,熾光箭破空而去,隱沒在五彩的光裡前進,划着巨大的弧線,射向蝰蛇的眼睛。
“嘶......”痛苦的嘶叫聲在光流裡傳來,爆炎箭和五色光團撞擊產生的光流僅僅維持了短短的幾個瞬間,可就是在這樣的幾個瞬間裡,南宮軒璘便完成了一次完美的襲殺。
熾光箭刺穿蝰蛇的左眼,分裂成數十條熾熱的光絲鑽進它的身體,一個呼吸後無數道金光從蝰蛇的眼睛裡,嘴裡,蛇鱗間的縫隙裡射出。
光芒漲落,蝰蛇擡起的身體轟然墜落,蛇皮聾拉着,熾光箭從內而外爆發,竟然瞬間就焚燒盡了它的血肉,將其化爲一堆骨骸。
“呼。”
南宮軒璘鬆了口氣,走上去拉着蛇皮一抖,將所有的骨骸抖落,一顆雞蛋大小的碧綠色僞靈晶從蛇皮裡滾出來,冒着熱氣。
......
接下來的十幾天,南宮軒璘就這樣帶着黑衣衛們在三級狩獵區裡瘋狂的獵殺。
白天在森林裡尋找獵物,晚上就回到山谷紮營,修煉到天明。他在兌換大殿裡兌換的地元丹、化元丹,和木靈丹已經全部分給了黑衣衛。
十幾天來,已經陸續有人突破了瓶頸,實力大增。尤其以魅影和血狼,他們兩人的修爲本就處於凡境巔峰,有了地元丹的相助,修爲更是直接進入了半步王境的層次。
其餘的黑衣衛,也大都進入了凡境巔峰的層次。只有極少數因爲之前就修爲較低的緣故,所以即使有了地元丹相助,也未能達至凡境巔峰。
營帳裡,南宮軒璘盤膝坐在牀上,從虛靈戒裡取出一顆天元丹扔進嘴裡,結出修煉的印訣,煉化藥力。
熾熱的感覺從小腹處升起,溫暖的氣流進入經脈,緩緩的化成元力融入赤色的元力流裡,按着功法流線運轉。
一個大周天,兩個大周天......某一刻,十幾天裡淤積在他體內的藥力忽然完全爆發,百川歸海般匯入經脈,化成元力順着功法流線運轉。
夜半時分,經脈裡傳來輕微的刺痛,身體裡灼熱感浮現。那股淤積的藥力竟是強烈得有些可怕,源源不斷的化成元力進入經脈。
周遭的天地元氣慢慢的朝着南宮軒璘匯聚,一層赤色靈光從他身上升起,將漆黑的營帳照亮。
經脈裡的元力流飛快的壯大,化成奔涌的洪流,經脈劇烈的臌脹,刺痛感變成撕裂感,久違的灼痛臨身,肌肉,筋骨,和臟腑像是被放到了劍爐裡煅燒一樣,炙熱難耐。
南宮軒璘額頭上遍佈汗珠,汗珠順着脖頸流下,被身體裡散發出的高熱蒸發,白霧如雲煙升騰。
他慘白的小臉完全扭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肌肉劇烈的顫抖,彷彿在不受控制的痙攣。
結印的手指吱吱作響,血色盡褪,骨節泛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層赤色靈光爬上他的肌肉,筋腱,骨骼,臟腑,然後緩緩的融入其中。
灼燒般的痛感忽然間強烈了數倍,淡淡的青煙從南宮軒璘身上飄起,他白皙的皮膚飛快的枯黃,開裂,火光順着裂縫蔓延出來。
枯黃的皮膚在元力之火的煅燒下炭化,變成飛灰散落到空氣裡,暴露出被元力之光包裹的肌肉。很快,新生的皮膚在元力之光的滋養下浮現,素白如冰雪。
體內的雜質也在元力之火的煅燒下,隨着炭化的皮膚消散到空氣裡。灼燒感慢慢退去,緊接而來的是充盈的力量感,腦海清晰,五感倍化。
方圓數百米內的一切風吹草動都落入他的耳中,他睜開眼睛,熾烈的火光閃過,入目的一切都那麼清晰,似乎所有的細節都被他掌握,再無遺漏。
握了握拳頭,感受着體內涌動的巨大力量,南宮軒璘長舒出一口氣。
“終於突破凡境巔峰了。”他的臉上並無喜意,反而有種淡淡的憂愁。
因爲越強大,便越是要吞噬更多的生命,才能繼續往上爬。他要脫離那個男人的掌控,就要吞噬難以計數的生命。
他厭惡殺戮,可他不能回頭。回頭就等於認命了,他從來都不信命,所以要反抗,即使要爲此賭上自己的性命,吞噬別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走下牀,掀開營帳的帷幕,南宮軒璘來到山谷裡。那棵老樹還是光禿禿的模樣,野草在它的周邊茂盛的生長,夜風凜冽,忽然間有些白色的冰晶落到他的臉上。
他伸出手去,接住幾片小小的雪花,冰冷的感覺順着手掌蔓延到心裡。
“下雪了。”
數百萬裡之外的焱麟城,南宮家某處。
白袍的年輕人披着重錦的大衣,站在閣樓的高處看向遠方,瞳眸深邃,目光冷傲。
夜空下飄着大片的雪花,寒風被某種力量阻擋在外,只有寒意滲了進來,悠悠然的流過。那些雪花落到地上並不堆積,很快就完全消融,雪水在某種力量的牽引下順着石板拼接的黑色凹痕流走。
咚咚咚,腳步聲從上樓的地方傳來,黑衣的中年男人走到年輕人身後。
“公子,他們來了。”中年男人的聲音不高不低,聽起來很舒服。
“讓他們過來吧。”
中年男人回身,揮揮手。遠處的三名孩子走上前來,單膝跪地。
“見過大公子。”孩子們單膝跪地。
“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吧。”
“是。”孩子們站起來,微微擡眼,卻見大公子並沒有回頭。
大公子看着夜空下的落雪,沉默了很久後纔開口說。
“恭喜你們,都覺醒了火麟血脈。”
“這還得感謝大公子,要是沒有大公子的幫助,我們三人又怎麼能盡數覺醒火麟血脈。”南宮哲躬身說。
背對三人的年輕人露出淡淡的笑。
“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件事要交給你們去做。”
“大公子請儘管吩咐。”南宮哲低頭,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孩子的面容。難道是爲了他麼?
“上次讓你們注意的人,還記得麼?”
“記得。只是那傢伙似乎並沒有參加家族大比,甚至連之後的血脈覺醒儀式都沒有參加,好像在焱麟城消失了一樣。”
“嗯,他現在在狩獵場。”
“狩獵場,他怎麼會去狩獵場的?”南宮哲驚道,“家族不是規定,未成年的家族子弟是不可以進入狩獵場的麼?”
“普通的家族子弟當然得受家族法規的約束,不過那小子身後有個人可以讓家族爲他破例。”年輕人隨口解釋了一句,接着說,“這次叫你們來,就是要你們進入狩獵場,完成之前沒有完成的事。”
“你們,可願意麼?”他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有種不容抗拒的威嚴。
“願爲大公子,肝腦塗地。”南宮哲,南宮山,和南宮嶽單膝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