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宛有些恨鐵不成鋼,拉着七公主坐下了準備細細解釋。
那邊貴女卻見七公主原本發怒的,沒想被身邊的婢女三言兩語給勸住,這婢女看來也不簡單。
馬氏卻盯着宋青宛,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到兩人的耳中,她說道:“這位婢女可不簡單,特別會爬主子的牀,把樑國的太子殿下都給迷住了。”
馬氏話落,周圍的貴女無人敢接話了,畢竟那樑國太子與馬氏是有婚約的,她這麼一說莫不是心裡頭不痛快了。
馬氏說完卻是笑了笑,“也只不過是婢女,使用如此下三濫的招數又能如何,等我入了太子府中,看她還敢興風作浪。”
其他貴女聽了又跟着活躍了起來,果然樑國來的太子和公主都是不檢點的,都需要調教,自然調教之人便是她們夏國的女子,馬氏這般漂亮,家世又好,又是興州城裡的才女,必能征服了這樑國太子去,區區一個小婢女算得了什麼。
說起來宋青宛聽到馬氏的這話,不可能不惱怒,但是她忍住了,現在是在夏國的皇宮,便是完顏玉在也護不住兩人,兩人還是走開好了。
於是宋青宛拉着七公主走開了。
兩人才走出小道,迎面一隊宮人,掌扇打香,前前後後相擁,中間坐着步輦而來的不正是沒藏氏麼?
先前宋青宛跟着七公主剛入京曾參加宮宴,曾看到過沒藏氏,那日與完顏玉在相府相遇,也曾近距離的看着高座上的沒藏氏。
宋青宛拉着七公主與衆位貴女立即退到一邊。
在那沒藏氏身後有不少大官後院的夫人們,她們都是有誥命品階的夫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花廳,看到衆位貴女,沒藏氏心情極好,同身邊的貼身嬤嬤說道:“我瞧着呆會可以順帶替皇上選幾位美人了。”
“皇上年歲不大,但女大三抱金磚,女子大些懂事。”
那貼身嬤嬤連連應是。
沒藏氏坐下後,在人羣裡掃了一眼,忽然看向角落裡一位穿着青衣的嬌小身影,沒藏氏點了點頭,“我瞧着這位的身姿卻是不凡,可惜跪在那角落裡頭,也看不太真切,你且替我上前瞧瞧,瞧着這姑娘如何?”
那貼身嬤嬤聽令去了。
來到青衣女子身邊,蹲身下去,叫青衣女子擡起頭來。
宋青宛莫名的被這位宮人要求她擡頭,她只好應了她,只是當她擡起頭來時,那宮人卻是臉色大變,立即起身走了。
宋青宛百思不得其解,就看到那宮人來到沒藏氏身邊低語了幾聲,接着沒藏氏的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宋青宛又垂下頭去,她側首看向站着的七公主。
像她們這樣的一直都跪着,只有七公主與一衆貴女不同,行了個禮後,得了沒藏氏的令起了身。
終於得了沒藏氏的令,大傢伙起身,宋青宛明顯看到了沒藏氏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而沒藏氏的身邊那先前的貼身嬤嬤,此時臉色也是不好,原本沒藏氏還有心在幾位貴女當中挑選幾位入宮,不曾想第一面看上的居然是樑國太子心悅的婢女,竟然是樑國公主的婢女,果然是姿色不凡,便是這身姿也是沒得說的。
那日倒是沒能細看,這位婢女被樑國太子攬入了懷中,先前她以爲只是歌舞班子裡的人物,沒有放在心上,事後範相過來稟報,說七公主與那婢女混入了歌舞班才進了相府,沒藏氏才得知身份。
於是沒藏氏也沒有了心情爲李弈選美人入宮,她與衆位夫人說了一會兒話就要進宴場了,不過沒藏氏的心思可沒有放在這些官員內眷的身上了,她最要想去應付的是前宮的各位朝臣。
李弈畢竟年紀大小,沒藏氏一直抓着政權不放手,自然便是這宮宴她也要是掌握大局的。
那邊登基大典要開始時,沒藏氏便帶着宮人走了。
只餘下這些內眷在這宮廷後院裡賞花賞景,有不少官夫人結交甚深的,倒也樂得一個輕鬆自在起來。
宋青宛乘着沒藏氏走後,她捂着嘴往遊廊上去。
七公主一個沒注意就沒有看到宋青宛了,於是在人羣裡到處尋她。
宋青宛拐過遊廊,她在一棵大樹下再也忍不住的嘔吐起來,懷孕當真是辛苦,這些日子早晚各一次,平時聞着味兒也是不舒服,倒是跟懷小元豐時差不多。
那時在宋家村時,伍氏還曾說她命好,孩子沒怎麼折騰她,吐也只是早晚各一次,住在宋家村裡頭,空曠的不得了,哪會聞到什麼怪味。
可是眼下在皇宮,那些貴女們衣香鬢影,當真是害得她好不舒服。
嘔完了,宋青宛用巾子抹了一把嘴,回身時,居然看到馬氏帶着兩位婢女站在不遠處,她此時也正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她不會是猜到了什麼吧?
宋青宛心下一驚,輕咳了一聲,從她身邊走過,來到花廳裡,就看到七公主正焦急的尋她。
宋青宛上前拉住七公主的手,被她好一頓責備的。
兩人也不再去趕這個熱鬧,往邊邊角角走去,沒想走過兩道假山,前頭居然有一處荷池,那荷花的香味兒當真是好聞,難怪剛纔在花廳裡還能聞到這味兒,只是被貴女們的香衣攪亂了。
兩人站在荷池邊上,宋青宛的心情當真平復了,也沒有想吐了,她蹲在池邊,伸手在池子裡摘下一朵荷花。
這荷花池倒是挺大的,這麼漂亮,當真會享受,像這樣的地方,宋青宛想着,要是能泛舟在荷池裡頭,躺在船上,望着天空,不知道多愜意。
七公主倒沒有宋青宛的這心思,她靠近她,看了她手中的荷花一眼,笑道:“這有什麼好玩的,眼下咱們左右無事,要不我教你鞭子吧,以後要是誰敢欺負你,你就拿出鞭子來。”
宋青宛忍不住笑了起來,看向七公主那一本正經的臉,就見她從腰間真的把鞭子拿了出來。
宋青宛卻是擋住她的手,“成了,你別拿出來,我纔不要學。”何況她眼下的身子也學不了,要是身子爽落,宋青宛還當真會動容,一技在身是多麼的重要,當初要是沒有在張小環的馬場裡學會騎馬,如今這一路奔騰的,連逃命都無能。
七公主有些惋惜,嘆道:“中原的女子便是放不開,在我們九黎,便是女子也是馬術了得,哪位姑娘家的不彪悍,不學功夫,就算不舞刀弄槍的,那鞭子上的功夫自是少不了的。”
宋青宛不好接話,她的確挺喜歡七公主這爽落的性子,說白了以前在樑國她身爲公主,精貴的富二代裡頭,遊戲人生、不知人間疾苦,又豈能讓她心地變好。
如今吃了不少苦後後,七公主倒恢復了她的真性情。
兩人正在荷邊聊着,忽然有一位宮女匆匆走了過來,那宮女說道:“公主殿下,太后有請。”
太后?
那就是沒藏氏了。
宋青宛看向七公主,七公主只好依言起了身,她本要帶上宋青宛一同去,那宮人卻說是太后的懿旨,只見七公主一人。
七公主去了,可是那宮女卻是去而復返,宋青宛無事還蹲在池塘邊,聽到腳步聲,還以爲七公主這麼快就回來了,回身一看,就看到那宮女徑直朝她走來。
宋青宛心覺不妙,人還沒有站穩,她就被那宮女給推下了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