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宛想到了,而站在不遠處的肖氏也想到了,兩人對視一眼,肖氏點了點頭。
宋青宛立即從羽手中奪過銀袋子,把裡頭的銀子和銀票全部倒在地上,她臉上露出一絲笑來,真正是天助她也。
宋青宛怎麼也想不到這次事件居然是吳府嫡長女吳倩支使這些人,前後再這麼一想,宋青宛算是想明白了,不是吳倩還能是誰,也只有她跟她三番兩次有過過節。
當然她先前也懷疑過七公主的,但七公主一向勢大,從來都是以勢壓人,制服起人來也很直接,這拐彎抹角的事情怕是想不到,就算想到也不屑去做。
這下仇人鮮明瞭,宋青宛卻跟着心生一計,將計就計。
她把銀袋拿在手中仔細辨認了一會兒,便站在原地四處張望。
羽護衛卻是一臉莫名的看着宋青宛的舉動,見她在四處尋找,於是問道:“不知主子在尋什麼?”
宋青宛簡短的答道:“幫我尋位俊郎的屍體。”
羽護衛一臉的古怪,卻看到宋青宛如此認真,一時間也不好再開口詢問,只好跟着尋了起來。
這場地裡打來打去的死了不少人,有自己人也有賊人,宋青宛在裡頭四處尋,挨個捱過的尋的,好在兩邊人的穿着都是不同的。
終於宋青宛在一具屍體前停住,羽護衛往前看了一眼,腳角抽了抽,眼前的這具屍體是誰他認得,在黑市裡頭出了名的外號叫‘繡花枕頭’,就是人長得極其俊郎,功夫卻不咋滴,不過比普通百姓自然要強。
用着那僅有的一點功夫兒四處採花,成了出名的採花大盜,是官府頭號捉拿的犯人,偏偏這傢伙不學無術卻學了一門腳底抹油的功夫。
後來因爲採的姑娘有家世背景,他在樑國差點混不下去,不得不學了一門易容的手段,今個兒居然沒有易容,本來面目示人卻死在了這兒,也算他倒黴。
宋青宛瞧了兩眼,很是滿意,她對羽說道:“把他的屍體擡回去。”
這是做什麼?要一具屍體做什麼?因爲長得俊郎?
羽忍不住看了那具屍體一眼,特別停留在那張臉上,心裡犯着酸,一具屍體而已,有什麼不一樣麼?不過這屍體死得不久,臉上還沒有全白,也沒有全身僵住,瞧着還像個人睡着了似的。
那些屬下要過來搬走屍體的時候,宋青宛問道:“羽護衛,你瞧着這人是怎麼死的?要是中刀子死的怕是有些麻煩。”
羽於是蹲身細探,接着臉色越發的古怪起來,不只他臉色有些古怪,那下屬中有一位的臉色也有些奇怪,他有些忐忑的站出來,說道:“此人是我不小心踢……踢死的。”
踢死的?居然踢也能把人踢死,怎麼說在場的這些人個個都會功夫?這也太奇怪了。
但這護衛說了,羽卻沒有開口反駁,他的臉色越發的古怪了。
宋青宛卻抓住羽問:“他到底是怎麼死的?身上可有傷痕?”
羽答道:“身上有一個傷痕,那就是……下身。”
下身?宋青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肖氏卻碰了一下她。
宋青宛愣了一下沒有說話,那些護衛卻飛快的把屍體給弄走了。
此地不宜久留,一行人匆匆下了山,從山間小道上下來,終於來到了官道上,官道上被山影密密罩住,很是陰森恐怖。
宋秋雲和宋雪兩位小姑娘靠緊肖氏和宋青宛兩人往前走,四人卻被羽一夥人護在中間。
羽不停的催促四人快點走。
走得越快,越能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還有樹林裡樹葉颯颯作響的聲音。
就這樣緊趕慢趕的跑了一夜後,天邊剛剛泛白肚,一行人來到了城門不遠處。
羽讓大傢伙停下來,天沒有大亮,城門不會開的,幾人就在這兒等着城門打開再入洛陽城。
於是等了好半晌,城門打開了,裡頭陸續有人出城,宋青宛一行人卻跟着進城的隊伍整齊的往城門口走。
那具屍體卻被一個護衛背在背上,身上蓋了一件大氅,讓人瞧着以爲他背上的人生了什麼重病似的,倒也沒有人好奇。
一行人經過城門守衛軍檢查後放了行,終於進城了。
他們回到院中。
宋青宛叫羽給那屍體換了身體面的衣裳,還叫肖氏幾人給那男子整理了一下遺容,這麼一收拾,雖是具屍體,卻也是具漂亮的屍體。
羽自始至終不知道宋青宛要做什麼,心裡一直古古怪怪的揮之不去,總覺得對一個屍體這麼收拾打扮很是不妥,但他站在一旁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肖氏等人把屍體收拾好了,宋青宛纔過來瞧了一眼,她撐着下巴仔細思索。
所有人當中只有肖氏猜出幾分,她來到宋青宛身邊,輕聲問道:“大丫打算如何處置?”
宋青宛說道:“以其人之道還冶其人之身,她要污了我的名聲,我爲何不能污了她的名聲。”
肖氏立即會意,那邊羽聽了方反應過來,再看宋青宛就覺得她高深莫測,不可思議。而一旁站着的宋秋雲和宋雪兩人卻還蒙在鼓中,根本聽不出宋青宛的意思,不過卻是老實本分的站在那兒,只等着宋青宛吩咐。
“可惜了,咱們只找到一個銀袋子,恐怕這物證站不住腳。”肖氏嘆道。
的確是有這個顧慮,宋青宛忽然心思一轉,從袖口拿出吳倩的玉佩,“若是用上這個呢?”
肖氏雙眸一亮,那邊羽護衛卻接了話,“恐怕不成,這人我認識,是官府追擊的頭號採花大盜,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他專挑權貴家時的貴女千金下手,是權貴們痛恨的人物,所以就算那玉佩在他手中,他們只認爲是這人偷了去,不會做他想。”
肖氏聽了羽說的話,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對,“怎麼就隨意找的一具屍體,沒想卻是這麼一個不乾淨的身份,這事兒怕是不成了。”
宋青宛卻是搖了搖頭,“銀袋子和玉佩不成,若是再加一封情信呢?”
情信?
羽陷入沉思,肖氏卻猶豫了,“可是我們不能逼着吳府千金寫下情信吧?這樣行不通。”
“的確,咱們不可能潛入吳府,逼着吳倩寫下情信——”
羽立即打斷了宋青宛的話,“我可以今夜潛入吳府,逼吳府千金寫下情信。”
“不成,這不就打草驚蛇了麼,不行。再說這情信爲何非得吳倩寫,這位郎君寫爲何不成?”宋青宛沉着說道。
羽和肖氏驚訝的看着她,“你是說我們寫一封情書當作他對吳倩的信,然後藏在身上準備交給吳倩?”
宋青宛拍了拍掌,“不錯,你們都知道我的想法了。”
宋青宛說完,看向羽,“他可有字跡留傳於世?”
羽搖頭,“並沒有,他根本不識字,也沒有寫過字。”
“那就太好了,這樣咱們就不用模仿了,咱們直接寫吧。”
“可是他不識字,他又怎麼會寫情信?”肖氏和羽異口同聲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