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和比利開着他們的‘治安官坐騎’一輛有些老舊的奔馳ML350,從小型機場往回走。
十幾分鍾前,30天內最後一班飛機載着回鄉和度假的旅人消失在日光只剩下一線的天際,機場已經掛牌停飛,工作人員在關閉了最後一組設備後,紛紛駕車回家享受假期生活。
林奇和比利的工作卻遠沒有結束。暴風雪來臨之前,他們還有兩個站點要去巡視,一個是衛星通訊站,一個供暖站。
“極夜準備怎麼過?”開車的林奇問留着落腮鬍的比利。
“啤酒、烤肉、電視、SEX!不過今晚得去斑那裡吃一頓,桑德拉帶着尼克在寡婦妮娜家坐客,等我們忙完,早過了吃飯的點。”比利望着車窗外漂浮於地面的迷濛‘白霧’,那是被風吹飛的碎雪,只是看着便讓人覺得寒氣逼人。“看來今年的極夜會比往年寒冷一些!”他說。
林奇笑,“所以,喬什那邊的供暖鍋爐應該多出些力,還有,爲了保證你的電視不至於看着看着畫面定格,古斯那邊也是一定要關照的。先去哪兒?”
“衛星站吧!我們巴羅鎮的人,已習慣了寒冷,但寂寞卻始終不習慣。”比利從上衣口袋摸出扁扁的小鐵壺,擰開蓋飲了一口龍舌蘭酒。
“如你所願!”林奇笑着一打方向盤,ML350從岔道拐上一條坡路。
衛星站,在巴羅鎮外惟一的一座小山上,不是很高,卻也可以站在山頂俯瞰遍巴羅鎮全景。本來站裡是有4個人的,極夜來臨,休假的休假、回家的回家,現在只有胖子古斯當值,他的臨時住所也在那,至於家,遠在數百英里之外的育空堡。
等林奇和比利駕車到了衛星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遠遠的就看見衛星站沒有一點燈光,矗立在風雪瀰漫的山頭上,如同一座被冰封多年的荒宅。
停下車,藉着車燈的光芒,林奇和比利都看到衛星站的柵門是虛掩的,裡邊的房門更是完全大敞,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出了氣氛的不同尋常。
下了車,林奇和比利舉着佩槍,另一手持着手電,一邊接近,一邊喊:“古斯!古斯!你在嗎?”
迴應的只有風雪之聲。
“比利,你去周圍看看!”林奇招呼一聲同伴,用腳推開鐵柵門,握槍的手推開了保險,電筒用另一隻手託於槍下,小心翼翼的向房間走去。比利則沿着衛星站的外圍展開搜查。
滋滋……房間內的通訊設備明顯是被人爲搗毀的,冒着藍色的火花和陣陣黑煙,地板上有凌亂的雪跡腳印,看起來離去時間並不長,因爲屋內餘溫尚存,而雪印一直延伸到內屋,都少有融化的。
再向內,是古斯休息的房間,裡邊一片狼藉,林奇毫不懷疑這裡曾發生過扭打撕扯,一面牆上,林奇發現了還未完全凝結的血跡,剛想進一步查看,就聽到外邊傳來比利嘶啞的慘叫,啊……
林奇迅速衝出房間,一邊四下掃視,一邊大喊:“比利,比利!”
“我在這兒!”比利慌慌張張的奔了過來,一下子撲在了鐵柵上,大口地喘着氣,一張臉白的沒了血色。
“Shit!快被你嚇死了!發生了什麼事?”林奇迅速從柵欄門繞出來,垂下槍口問。
比利使勁嚥着唾液,用持槍的手,指着不遠處風雪迷濛的黑暗,“古斯,是古斯……”
林奇緊跑幾步,果然看到了古斯,一根鐵桿子上,挑着古斯的人頭,臉上的表情驚恐而猙獰,頸上的傷不似切痕,倒向是被什麼動物啃斷的,血肉翻卷,筋骨隱現。地上的鮮血並不多,附近也沒有屍身,到是找到一條帶血的拖痕,一直延伸到不遠處的斷崖,林奇順着拖痕跑到斷崖邊,用手電照了照,除了風雪、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Fuck!”林奇恨恨地罵。
嗚……風雪中,傳來有幾分像狼嘶嚎的鳴響,又似乎只是風在嗚咽。
“似乎有什麼危險在接近!”比利緊握着槍,另一手中的電筒亂晃,但什麼都找不到。
林奇神色凝重的四下望了望,聽了聽,拍了下老友肩膀,催促道:“走,比利!我們先回鎮!”
兩人快步往回奔,上車,轟油門,打方向盤,ML350像匹脫繮的野馬在雪地中打個旋,順着山路向山下衝去。就在他們走後不足一分鐘,衛星站的天線鍋後面,幾個人性身影出現,一道道油綠的目光一直盯着車遠去……
“這個命案不簡單,不是一個人乾的。通訊站被破壞了,我們跟外界徹底失去了聯繫!”汽車在雪路上顛簸着,車內林奇緊握着方向盤,望着前方,分析道:“等會兒,你沿街通知,讓所有人都回到屋子裡,關緊門窗,將獵槍準備到伸手能及的地方,那些沒有家的就讓他們去附近的旅館或酒吧。我去找吉克,巴羅鎮的警力只剩下我們5個,還有兩個是文職,我們需要增援。”
“可你看看現在的天氣,直升機能飛嗎?”比利說。
“那你說怎麼辦?駕車在連道路都看不清的暴風雪之夜,行駛兩百多英里?也只能在暴風雪還沒有完全降臨前,賭一賭了。我的預感很不好,就衝他們破壞衛星站的目的,這事遠遠沒有結束。”林奇聲急色厲的說。
“好吧,好吧!我說不過你,你這個瘋子!”比利確實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就在兩個治安官爲巴羅鎮十年不遇的殺人事件煩惱的時候,梟正在巴羅鎮最大的餐館——夜餐店享用色澤金黃的烤海魚,飲着產自德國的萊茵白葡萄酒。陪梟一起就餐的是布魯斯,不過布魯斯現在胃口不太好,這個很正常,換誰被一腳踢到伏在地上十幾分鍾爬不起來,他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多分鐘,就恢復如初。
就在半個多小時以前,英把所發生的事情,已經所面臨的境況告訴了梟。梟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幸災樂禍,因爲他意識到,即使拋開那把懸於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現在的處境仍然是窘困而危險的。要知道,他和英分攤控制身體的時間,並不是單單因爲他喜歡夜晚,英喜歡白晝。一個重要的因素不能不在提到,那就是英和梟,單獨一個,還沒有能力完全支撐這個身體。這也是英和梟退後決鬥時間的原因。
極夜確實可以讓梟在時間分配上佔盡便宜,但他仍必須分給英操控身體的時間,他需要休息,這種休息不是睡一覺那麼簡單,而是全力接收由燃產生的靈魂能量,並將其吸收,這就彷彿是另一種模式的進食。
現在的問題是,夜晚對於英的影響非常大,尤其是這種永夜,梟不知道,英單靠燃產生的靈魂能量存活,能不能熬過30天。見不到太陽,對英來說,就好比光吃飯不喝水,或光喝水不吃飯一樣。由於梟和英的靈魂的不完全,以及曾經消耗劇烈,所以,沒有相對能量的滋潤,兩人會弱化、枯萎,直至死亡。
英如果早早的完蛋了,則意味着梟需要獨撐身體,意味着他沒有時間去吸收燃產生的靈魂力量,那樣,他也得死。這是種很離奇,也非常難以形容的現像,但事實確實是這樣。
梟當然很生氣,除了氣英的愚蠢,也氣那些幕後主使者。如果不是梟還沒想到合適的方法應付核彈的威脅,早在掌控身體的一瞬,就把布魯斯幹掉了。不過,梟還是小小的懲罰了下布魯斯,以作爲他因對英撒謊、而要付出的代價的一部分利息。
布魯斯到現在還未從五臟移位般的痙攣痛楚中解脫出來,他一手託着腮,一手用餐刀緩慢的切割着餐盤中的牛排,汗珠從額前不斷滲出,然後流淌,一臉的痛苦。
布魯斯沒胃口,但梟讓他吃,他選擇了順從,並且儘量在人前表現的正常些,否則,引起梟的不滿,也許會在下一刻會扭斷他的手臂或手指,死罪易受,活罪難熬,布魯斯知道,他的上司們絕不會因爲他的痛苦而輕易的用核彈毀滅一切。所以,如果他不懂得在梟面前低頭做人的話,時間將很難熬!
梟和布魯斯的飯剛吃到一半,一輛警車閃爍着紅藍相間的燈,緩慢的從店外駛過,擴音器喇叭裡傳來了宵禁通告:“所有人都不得在街上逗留,關緊門窗,將你們的槍準備在身旁……”那是比利在按林奇的吩咐通知鎮裡的人。
“布魯斯,去把我們的車找個妥善存放的地方,如果被那些野獸弄花了,我可是要發飆的!”梟將一塊外焦裡嫩的烤魚塞進嘴裡,使勁的嚼着,彷彿是咀嚼着仇人的血肉。他已感覺到了那些‘野獸’的存在,那些傢伙都在鎮子的外緣徘徊,似乎並不急着進鎮。
梟理解這些行走在黑暗中的生物,如果換做是他,也會這麼做。30天是個不短的時間,不用非得讓鎮子裡的所有生命在幾天內都變成冰冷的凍肉。鮮血,熱着喝纔有味道,心臟,因恐懼和驚嚇而加速跳動的吃起來纔有味……
說實話,梟現在有些百爪撓心的感覺,他興奮,跟那些‘野獸’廝殺,一定比普通人更爽快淋漓,真是讓人期待……
“好!”布魯斯起身向前臺走去,問問看有沒有什麼地下停車位之類的。心在鄙夷,“這是不是貪慾的表現?伸手便可得億萬財富,小小一輛豪華越野車也劃歸爲私有,花個皮都心疼……”
500美元,餐館老闆把自己的車從車庫開出來,布魯斯將車開進去。餐館老闆一看,怪不得,乖乖!定做版的林肯領航者,裡邊高科技超豪華配置,四驅全防彈,車身亮的能照見人影,每臺售價超過300萬美元,確實不該受風雪之苦!不過,當他看到布魯斯從車上拎下的兩個大行囊時,臉色稍微有些變,他是車迷、軍迷,布魯斯拎的這種軍用包是隻屬於特種兵以上專業人士使用的非賣品,別說是手工材質,就是上邊任意一個小口袋,開的都是非常有講究的。
“先生,和朋友來巴羅度假嗎?”餐館老闆跟布魯斯套近乎。
布魯斯並不言語,只是輕輕一笑,拎着包從餐館的側門進了屋。
剛將兩人的包放好坐下,餐館的正門叮鈴一聲被打開了,冷風夾雜着碎雪將一個人送了進來,穿着黑色的警用厚皮衣,腰間有槍,胸口有警徽,留着落腮鬍,一進門先掃視一遍屋內的情形,正是巴羅鎮治安官之一的比利。
“斑!給我弄點吃的!餓壞了!”比利摘下帽子,掃落了上邊的雪,一邊向吧檯走去,一邊向餐館老闆打着招呼。這個鎮子上的人不算多,基本上都認識,尤其是治安官,自己的管區,別說是人,就是那些雪橇狗的名字,也能十個裡叫出八個的名字。
比利搓着手,呵呵的呼了幾口氣,路過梟和布魯斯的桌子,走過去,又倒退幾步回來,“兩位,以前沒見過,今天來的巴羅鎮?”
“是的,開車來的,想見識下極夜。”布魯斯搶先回答,在他印像中,梟的脾氣不是一般的臭,布魯斯怕兩句話說不對,梟直接將比利的頭擰下來。
上上下下掃視了梟和布魯斯一番,比利的目光又在兩人的揹包上停了片刻,“開車?最近的吉蘭克鎮,離這裡也有近300英里,你們趕了一天的路,只爲了看極夜?”
布魯斯知道比利起了疑,微微笑了下,從懷中拿出證件,向比利出示。那證件很獨特,一張照片,然後是條形編碼以及一組凹凸的字母加數字,背面是磁條卡,猛的一看像銀行信用卡,但信用卡沒有條形編碼和照片,更不可能在背面正中印有國防部的徽標。
指了指梟,布魯斯道:“我同事。”
身爲警察,比利當然知道這證明意味着什麼,簡單的理解,這兩人就算當場把餐廳老闆殺了,他也沒有權過問。當然,前提是證件是真的。比利不知道兩個國家安全局的特工跑到冰天雪地的巴羅來幹什麼,他只是因爲不久前發生的血案,精神有點過於緊張,看到兩個陌生人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在鎮上,所以才盤問一番。看了看證件,又看了看布魯斯和梟兩人,比利聳聳肩,離開了這一桌,繼續向吧檯走,嘴裡嘟囔:“衛星站出了故障,想確認真假也不能!”顯然,他只是佔一些口頭便宜,實際上已經相信了梟和布魯斯的身份,畢竟,兩人身上都不缺乏一種淡漠冷寂的氣息,比利的感覺一項不錯,他知道,這種氣息,一般都是見過生死、殺過人才會產生的,而且,他從兩人的着裝以及揹包行囊,也看出了不少內容。
“斑,我……嘔!”比利剛坐到吧椅上,餐館老闆正好給他端了一盤熱氣騰騰的番茄燒牛肉上來,比利當時就乾嘔起來,原因無他,半個多小時前見了古斯的人頭,其脖頸上血肉淋漓的樣子實在太像眼前的番茄燒牛肉,讓比利如何能吃的下。
“怎麼了?你不是喜歡這道菜嗎?剛纔有人點,哦,就是那邊的三個年輕人,我特意讓廚房多做了一份給你留着的。”吧檯後手裡攥着塊抹布的餐館老闆不解。
“沒,沒什麼!”比利臉色慘白的說。他不是八卦記者,古斯的事並不適合亂講。“我今天胃有些反酸,看着番茄就忍不住……,來盤通心粉吧,謝謝!”
梟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裡,一口飲盡杯中酒,將桌上的盤盞隨意向旁邊一推,側身拉開自己的包,將M500散彈槍、彈夾、下掛激光照準器等物品一樣樣的拿出來,噹啷,噹啷的擺了一桌,“單純用槍械總行吧?!我的射擊水準可是一流的……”
對面坐着的布魯斯暗自搖頭,“這個梟,讓他忍耐實在是件困難的事,只要他在,就必須是焦點,眼下這麼做明顯是故意的!”
果然,梟這麼一折騰,餐館裡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有對夫婦匆匆結帳走了,剩下的另三個青年男子到不急着離開,不過也不再吃飯,而是饒有興趣的看梟的槍械,彷彿知道那是軍品管制類,平民別說私有,就是見到實物也很困難。
十多分鐘後。
叮鈴,開門聲響起,林奇蹙着眉,快步走了進來,“比利,知道你就在這裡,什麼時候了,你……”林奇看到了擺弄M500的梟,神情一緊,迅速從後腰扯出槍,瞄準梟,“不許動,把手裡的東西擱下,雙手放在頭上!”
梟當林奇的話是個屁,瞭都不瞭一眼,繼續檢查組裝。吧檯那邊,比利喊:“嘿!嘿!夥計,別緊張,放下槍,是自己人!”
林奇確實很緊張,布魯斯又出示了一次證件,林奇仔細檢查了一番,才勉強相信兩人的身份。“呼!”林奇吐出口濁氣,一邊收起槍,一邊沮喪的對比利道:“吉克的直升機被砸了,我去找他時,他正要開車到警署報案!”
砰砰!連着兩聲槍響,聲如雷轟,林奇震驚之餘,拔槍在手轉身回頭,只見梟單手握着黑色沙鷹,還保持着射擊的姿勢,一縷硝煙從槍口冒出。那邊,三個吃飯的年輕人,有兩個死在了血泊中,皆是一槍爆頭,腦漿、鮮血、碎肉塗地桌上、牆上,到處都是,猶如萬多桃花開,那真叫一個觸目驚心。
“嘔!”比利目光一接觸這般場景,剛咽肚裡的那點通心粉,又都從嘴裡吐了出來,從鼻子裡噴了出來。心裡這個罵呀,“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不就想了一下國家安全局的人崩了誰都跟咱沒關係嘛?沒三分鐘,就真崩了兩,還是爆頭,這他媽是不是一瘋子!?”
“Fuck!”林奇又是氣憤,又是緊張,“今天這都是怎麼了!這都是什麼人?都從哪鑽出來的變態!”他雙手捧槍,瞄準梟,用盡力氣大喝:“把槍放下!我讓你他媽把槍放下,我數到三!一、二……”
“蠢貨,看看那邊!”梟冷聲說,並衝三個年輕人那邊努了努嘴。
林奇本能的一望之下,不由目瞪口呆。只見那個惟一沒被殺的年輕人,已在一陣裂帛聲中變了模樣,嘴緣前凸,嘴岔變深,牙齒極速伸長,鋒利細碎如一口緊密相鄰的棱刺鐵釘。耳朵也變長、變大、變尖,眼睛裡的瞳孔變成了月牙的形狀,像強光照射下的貓眼,或是鱷魚的眼睛,那是月之瞳。變化不僅是面部,還出現在身上,脊背弓起、身體伏低、前臂變長,手變成了爪、指甲鋒利彎曲、身上肌肉憤起,那肌肉羣的佈局結構,就是傻子也能看出來,絕不是人的,簡單地說,年輕人已在短短十多秒內變成了一隻肌肉虯結的狼形怪物。
梟站起來,一手拎着散彈槍,一手拿着沙鷹,一步步向伏於桌椅之上、衝着他齜牙的怪物道:“就這種程度也敢來開Party?”
嗷!那怪物一聲低嘯,如狂風一般向梟撲縱了上來,忽然中途一個橫滾落地,向窗外竄去。可惜,它的伎倆又怎麼能逃過梟的洞察力?怪物的動作剛從橫滾狀態改成竄射,M500轟的一槍直接擊中怪物的後腰,巨大的動能讓它一下在腰部塌貼於地,梟在開槍時,身形已經跟進,還未等怪物起身,一隻腳已經踏住了它的腰,砰!沙鷹後側方射擊,直接腦袋開花。
與此同時,兩個被轟掉腦袋的青年那爛茬茬、噴着黑紅色血液的脖頸,突然開裂,兩隻浴血的蝙蝠吱吱叫着鑽出,剛想展翅飛去,梟彷彿後背長了眼睛般,頭也不回,沙鷹從腋下砰砰又是兩槍,直接將蝙蝠轟成了碎末。
散彈槍一挎,從旁邊盤盞未撤下的桌上,順手拿了把串烤肉的鐵釺子,梟走到最後死的怪物身前,擡腳將它的屍體翻轉過來,嘿嘿笑着,向其胸腹處開了一槍,然後衝靠上的部位又開了一槍,彷彿是在逼迫什麼東西從屍體中出來。
不一會,同樣的蝙蝠從怪物頸部鑽出,剛露頭,便被梟一釺子扎串了身體,一個勁叫着撲騰,可惜已無力飛走。
收起沙鷹,也沒見梟有什麼大的動作,只是一揚手,一把木椅後靠背中的一根已經在他手中,抖了抖,前端火起,梟就用火炙烤着那隻還未死的蝙蝠,如同在做燒烤般不時轉動着釺子,呵呵地笑。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均覺得一陣惡寒,這是人嗎?怎麼看都覺得比怪物還變態可怕!
餐館老闆顫抖着雙手,舉着從吧桌底面摸出的獵槍,舔着嘴脣,結巴的問:“這,這到底,是……是什麼東西!?”
“猜一猜!”眼看着那面目猙獰、牙齒鋒利的蝙蝠被燒的寂然不動了,梟也失去了興趣,隨手一扔,回頭衝斑露出兩排整齊的森白牙齒,“給你一些提示,什麼東西,喜歡黑夜,喜歡鮮血鮮肉?”
“狼,是雪狼,狼妖?”
“這是什麼想像力?有夠笨!”梟頗覺無趣的坐回自己的位子,將散彈槍擱到一邊,退出沙鷹的彈夾,從包裡翻出子彈盒,開始一粒粒上彈,剛纔恰好用了七顆子彈,他心裡有數。
此時,後邊的廚師和進去不知忙什麼的女招待已經被槍聲驚動、跑了出來,一看之下,頓時傻眼了,那女招待尖叫着直接軟靠在了胖廚師身上,廚師也好不到哪,扶着牆就開始吐。
“老闆,請幫我熱一下牛排,趁還來得及,我想吃點熱的食物。”跟着梟,彷彿連布魯斯也變態了不少,屋中飄散的濃重血腥味和慘烈場景,似乎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布魯斯是真的有些餓了,同時,他知道,以後幾天,要想再如現在般吃飯,恐怕不太容易了!
“我不行了,我去外邊呼吸幾口新鮮空氣,這裡交給你了!”比利拍了餓拍林奇的肩膀,彎着背、撫着胸,一路乾嘔着衝出了餐館。
林奇強忍着‘噴發’的慾望,走到梟的桌旁,收起槍,伸出手,“嗨!我叫林奇·安德魯斯,是這裡的治安官。”
梟依舊無視,專心的把玩槍彈,還是布魯斯伸手同林奇握了握,“約翰·史密斯,我的同事性格如此,請不要介意。”
林奇很想拉把椅子坐下談,但回頭看了看三具屍體,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我們可不可以換個地方談,這裡實在……”
“我真的很希望吃些熱的食物!”布魯斯堅持。
林奇:“……”
布魯斯笑笑,他也不想再爲難這個可憐的治安官,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們是國家安全局的,來這裡的目的恕難奉告,剛纔的事件只是偶然。我的同事有相當敏銳的洞察力,他可以輕易的發現普通人根本難以察覺的細節,而他又參加過‘格羅茲尼絞肉機’那樣的戰役,所以,你知道……比較具有進攻性。”
“但我看你的這位同事,似乎對那些怪物非常熟悉……”林奇說出了心中的疑問,雖然年輕,但身爲治安官的小頭頭,他比年長的比利鎮定的多,也細心的多。
“不瞞你說!”布魯斯表現的一臉懇摯,彷彿林奇就是跟他穿一條褲子的鐵哥們兒,“我們有時會處理一些古怪的案件,這樣的怪物確實不是第一次見到,它們是一種只生活在傳聞中的怪物,不是什麼狼妖,而是吸血鬼。”
“哦!天,這是真的嗎?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吸血鬼?”林奇驚愕地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如果這是事實,那太可怕了,三十天見不到日出,鎮上的人如何對付那些惡魔!?
這類自以爲是的疑惑神情,布魯斯已經見的太多,他懶得再管林奇,高聲對老闆喊:“可以給我熱下牛排嗎?或者再做一份,我出雙倍錢!”
似乎完成了傳說中的物極必反轉換,餐館老闆斑忽然變的頭腦聰穎,靈活百倍,他小跑着過來,一臉殷切的道:“當然沒有問題,我親自動手,牛排的味道一定讓您滿意。請您答應,您和您的同事,保護我一家的安全……”見布魯斯沒什麼反應,有急道:“我可以給您報酬!”
“你女兒漂亮嗎?”梟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讓人絕倒的話。布魯斯直翻白眼,心道:“就算你是淫獸,也有些扮演角色的覺悟好不好?你扮演的是國家公務員,又不是趁火打劫的匪徒!”
說話間,就聽見嗤嗤的聲響,衆人一看,只見那三具屍體,如同被潑了強力硫酸,冒着黃煙化成了一灘灘膿水黑血,撲鼻的腐爛屍臭彌散開來,餐館裡一下子嗆的讓人無法再呆下去。
“唉!”布魯斯嘆一聲,這頓飯,終還是沒吃上。布魯斯想的很開,他知道,有梟在身邊,他不用爲自己的安全操心,當然,如果梟找到了解除核彈威脅的辦法,那麼,就算他操心,也保不住自己的命。
收拾東西剛從餐館裡出來,幾人只見街上的路燈、商店的霓虹燈招牌、民宅裡的燈,譁!譁!譁!一片片的都滅了,整個巴羅鎮不到30秒,全部陷入了黑暗當中。
啊!唉……救命!……啊……砰砰!慘叫聲和嘶喊聲,以及槍聲,從鎮子的邊緣響起,風將這些聲音清晰地傳遍風雪瀰漫的街,似乎四面八方都有。
林奇的心在下沉,他知道,巴羅鎮被包圍了,這裡將淪落成屠宰場,淪落成地獄,在漫長的三十天內,噩夢將會無休止的進行,而外界,沒人知道這裡發生的事,巴羅鎮的人,得不到任何的救援。
敵人是吸血的惡魔,林奇對鎮上的人能活到太陽再度升起,不敢報一點幻想。
“可是,總得做點什麼吧!躲藏?逃避?還是一起團結起來奮戰?”林奇的目光最後落在布魯斯和梟身上,“也許,他們知道生存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