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被困在這裡了。”多次試圖打開室門未能如願後,常夢迪顯得有些氣餒。
“不,不可能!”許乾銘搖着頭,即便最後一刻,他也決不會放棄,在他的字典裡,從未有“放棄”這兩個字,更沒有“認輸”二字。
不斷摸索着四周的牆壁,許乾銘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們還沒被憋涅盤。”
“咦,真的!”經許乾銘提醒,常夢迪立即在黑暗中嗅了嗅,喜道:“這說明,附近有通風孔。那……這裡一定有通道連接着外面!”
“但願,這個通風孔足夠大,大到能讓我們鑽出去。不然……等我們挖開它的時候,恐怕那時間,足夠讓我們成化石。”許乾銘不太樂觀地說着,一邊用手輕輕地感觸着空氣的流動,他首先要找到這個風口。
過了很久,兩人才找到那個風口,在天花板正中。讓人氣餒的是,這個風口只不過是一根水管粗細的管道,別說是人了,就算是隻老鼠,也別想從這裡出去。
“現在怎麼辦?”常夢迪沒了主意。
“打開室門。”
“可是,剛纔我們試過,打不開……”
“那就撞開。”說完,許乾銘後退幾步,向蠻牛一樣向室門衝撞過去,打定主意暴力破解。
轟隆隆,又轟隆隆,一下又一下的撞擊,彷彿讓四周都震動起來。天花板上紛紛崩落石土,可見許乾銘的撞擊力量有多麼大,簡直能媲美小型攻城錐了。如果是在以前,沒開啓超能力前,許乾銘斷然不可能擁有這般力量。
“這……能行嗎?休息一下吧。”黑暗中,雖然看不到許乾銘是否被撞傷,但常夢迪聽着那轟隆隆的巨大撞擊聲,心痛了。
“嚯嚯……”許乾銘狂喘粗氣,停下來說道:“我想應該行,只不過我現在身體還未完全康復,力量不夠。不然應該行。”說着,許乾銘累得癱坐到地上。忍着傷口迸裂帶來的痛苦,閉上眼靜靜的感觸着身上傷口慢慢癒合的奇妙感覺,打算等傷口癒合後,再試一試。
……
地下基地另一處,幾個士兵正赤手拼命地挖刨着土石。另幾個士兵更是拿起他們曾經珍愛無邊的槍械,狠狠地砸打着身前的石頭。彷彿那土石後面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生的希望?又或是什麼。
“頭,你要挺住。我們馬上救你出來!”黑暗中,一個帶着嗚咽的聲音大喊着。
“對,對。頭,你一定要挺住啊!”一個黑人士兵雙手其下,大塊大塊地刨着土石,在微弱的手電光下,渾然不覺那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自己指尖流出的鮮血。
“我挖到了!”有士兵驚喜地大喊起來。手電光一下射了過去。“這……這是頭的軍鞋,快挖……”
舉槍打着手電的士兵,也不顧什麼,把槍一丟,撲上去加入衆人的挖刨中去。
“腿,腿出來了。”
“我挖到手了……”
“頭,你醒醒。水……給我水。”有士兵吼道。手電光又被舉起,一個軍用水壺遞了過去。那抱着一個幾乎不成人形的血人的黑人士兵,忙擰開壺蓋,顫抖着向血人口中灌着水。
“衣服……給我衣服。”見懷中的血人越發冰冷,黑人士兵大吼道。數件破爛而帶着血跡的吉利服,紛紛遞了上去。
血人被包裹得緊緊的,被士兵抱得緊緊的。
“頭,醒醒。兄弟們都在呢,你可不能走。”黑人士兵拍打着血人的雙頰,想喚醒他。
四周靜悄悄的,只剩下那士兵不斷拍打的聲音,還有那沙啞的呼喚。
很久,一聲輕微的呻吟從血人口中發出。血,參雜着水,一個勁的從那血人口中冒出。
“頭,你挺住啊。醫療兵,醫療兵在那裡?”黑人士兵帶着哭腔喊道,可是,包括他自己也知道,這個時候,別提醫療兵了,就算是找到那麼一丁點的藥品也是不可能的,哪怕是走出這間地下室似乎也是一種奢望。
在一衆士兵面面相覷,黯然神傷的時候。血人開口了:“你他媽的綠鬼,怎麼又要淌狗尿了?”血人的話很虛弱,但聽起來似乎很輕鬆。
“頭……”
“你們別他媽的都學綠鬼,沒事淌狗尿。咳……咳咳……”那帶血的嘴脣向上一翹,笑了笑,說道:“你們知道剛纔我在指揮部,知道了什麼消息嗎?”
衆士兵默不作聲。只聽那血人繼續說道:“你們不是質疑我們前天的任務嗎?質疑我們花那麼大的代價,甚至不惜暴露地下基地的危險,在邏薩救回那倆個人嗎?你們的疑惑,我已經找到了答案。剛纔,慕輿紇辛將軍的副官偷偷告訴我,我們救回的那個男人叫許乾銘,許乾銘上尉,是參加中京保衛戰的英雄,而且……似乎他還帶回了極其有價值的情報。”
“頭……別說了,無論他們是誰,我們早已想通。無條件執行,就是命令。”
“綠鬼,很好……很好,很好,你已經成熟了。不過……”血人的話,越來越虛弱了,說到這裡狂吐一陣血水過後,更加虛弱地說道:“記住,戰涅盤,是我們軍人的歸……”話未說完,血人頭一歪,生命氣息一下耗盡。
“頭……”
伴隨着一衆士兵瘋狂的喊叫,只聽更大的聲音響起。轟隆隆一聲,衆士兵身後的牆壁突然炸開。
牆壁炸開,一個黑影飛躍而出。訓練有素的士兵們,嘩啦一聲,齊齊舉槍瞄向黑影,無數紅外準星停留在黑影頭和胸前要害之上。
“是你?”有士兵認出黑影的身份,用中文叫道:“許乾銘……許乾銘上尉?”
“很不錯,訓練有素嘛?”說實話,全身要害被瞄着的感覺,很不好,如果不是那士兵出聲,而且沒有諸如打開保險,上膛之類的聲響,許乾銘在剛纔那剎那,早已扣動手指上的扳機了。許乾銘慢慢站了起來,並慢慢放下沙鷹。好奇地問道:“你們……認識我?”
“是的,上尉。你和你的女人,是我們夜影突擊小隊從邏薩帶回來的,對你的印象很深。”黑人士兵說道。那話,讓人聽不出是褒是貶,是邀功還是陳述事實。說的依然是中文,隨着華人勢力的強大,中文早已成了世界通用語言之一,大街上隨便逮到一個人,會說中文見怪不怪。
“哦。”許乾銘微微驚訝,沒想到在這裡遇到救命恩人。
這時,只聽那破洞內響起一聲高喊:“都不許動,放下武器,不然……不然我引爆這顆手雷,同歸於盡。”這是常夢迪的顫抖的聲音,隨着衆士兵本能地,嘩啦一下調整槍頭,無數槍前照明燈的照射下,常夢迪像上舞臺的女主角般,閃亮登場。她雙手裡正緊緊地握着一枚前不久從許乾銘那裡偷要來防身的“手雷”。
雖然她此刻雙手發顫得厲害,但從她那決定的神情來看,沒人會懷疑,她真的會拉響那枚“手雷”。
“放下吧,都是自己人。”看着常夢迪那神情,許乾銘忍住笑容,大聲說道。幾步走了過去,奪下“手雷”,邊嘀咕道:“不知該誇你呢?還是該罵你?居然連煙霧彈和手雷也分不清。”
“哈哈哈!”一衆士兵大笑起來,其實和許乾銘同一刻,他們就發現那是一枚冒牌的手雷。
可愛的女人立即大窘起來,在手電光的下,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脖子根。
這時,許乾銘終於發現衆士兵的陣型中,正躺着一個毫無生氣的血人。一下止住笑容,不用問,他也知道那血人,定是衆士兵一個很重要的人,同爲軍人的他,很理解那種失去戰友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