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服務員把蓋澆飯和飲料送上來了。
馬成警官喝了一口飲料道:“既然你有這樣的推想,接下來你想怎樣做?”
羅菲把飲料吸管放在嘴巴前,說道:“吃飽後,我們馬上出發去紅山精神病院,我堅信那附近會有塔。”
連綿起伏的山峰,似畫一樣優美。
其中稍高的一座峰頂上,有一個塔形建築。
羅菲欣喜若狂地順着人工小路,一口氣爬了上去,等了一會兒,馬成警官才氣喘吁吁地到達目的地,累得趴在一個大石頭上,半天才喘過氣來。
站在塔下,能望見山下的紅山精神病院。
馬成警官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道:“不想你記憶這麼好,精神病院附近還真有座塔。”
羅菲望着離塔不遠的水泥小屋道:“難道那個小屋就是老人說的黑暗小屋?”
馬成警官道:“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羅菲道:“破舊成那樣能住人嗎?”
水泥小屋朝南方向有一個小窗,小窗左側有一扇緊鎖的鐵皮門,門上鏽跡斑斑。水泥屋常年沒有人居住,已經破舊不堪。
近看,窗子是一個邊長十多公分的正方形口子,上面貼有擋風的紙,風一吹,會颼颼地響。此時,一縷強烈的陽光衝進小窗,太陽把那道口子反射到地上,看起來像一塊灰色的布上打了一個金黃的補丁,又似乎是一隻眼神譫妄的眼睛。
水泥屋靠牆處有一張木板牀,牀上躺着的人並沒有注意到這特別的景象,可能是因爲躺着人已經死去,或者說那人奄奄一息,根本沒有力氣起來看那抹帶有希望的陽光。
終於,躺着的人動盪了一下,她正是羅菲他們此時要找的人——姜韻。
她頭髮凌亂,遮住了她的雙眼,臉色蒼白,但穿在身上的灰色套裝還是那樣的整齊。
她兩眼無神地望着水泥屋的頂子,頂子上有一扇鎖着的天窗。她呆滯的目光定格在天窗上,久久沒有移開,正痛苦地思索着什麼。
好像這一刻——是她一生中最激盪、絕望的時刻,各種各樣的可能,不論是死亡,還是活着,全在她腦海裡涌現,略一眨眼睛,極其荒誕古怪的幻境就在她腦海裡紛飛。她好象已經來到地獄,只見惡鬼們都好奇地看着她,隨時都會把她吞噬掉,不禁打了一個冷戰。她感覺自己睡了一個世紀,醒來時,一切事情對她來說,是那樣的模糊。
她艱難地下了牀,打算看一眼窗外明朗的陽光,活動一下勞累的眼睛,卻發現陽光反射在地上的窗子口上有一個人影。她心上一顫,不知道是有人來救她了,還是關她的人又來了。
馬成警官用盡力氣推了推鐵皮門,門紋絲不動。
羅菲道:“你沒看門被鎖着嗎?肯定推不開了。”然後他叫喊了幾聲,世界好像靜止了一樣,沒有任何人回答他。
羅菲找來石頭,粗魯地砸壞了門鎖。
門開了,姜韻正在知所措地在屋子裡跺來跺去,焦慮寫滿她的臉上。她一時適應不了外面強烈的光線,立刻眯縫起眼睛來。
羅菲問她話,她像啞巴一樣盯望着他,不能說出話來……
羅菲一再追問她是不是就是姜韻女士,她只是一味沒有表情地看着他。如果頭腦沒有問題,就算嘴巴不會說話,點頭或者搖頭應該會。但她的表現就是一個完全沒有理智的人。
看姜韻女士現在的狀況,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情,不僅不能說話了,神智還變得不清了,看來事情很嚴重。
姜韻扶着牆,搖晃着要出門時,差點一個趔趄,應該是好久沒有進水和飯食了,才顯得這麼虛弱。羅菲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扶着她出了門。
姜韻走出那個黑暗的小屋,擡頭望了望碧藍的天空,嘴巴里發出嗡嗡聲,像巫婆在念咒語。
馬成警官對羅菲說道:“你真了不起,把我們警察費盡腦子找不到的人,你卻找到了。”
羅菲嘆了一口氣,說道:“肯定是有人對姜韻用了非常手段,她現在才變成這樣的。”
馬成警官道:“我們先送她進城,找一個醫生給她看看,可能醫生會給我們答案。”
這時,一陣風吹來,一縷頭髮遮住了姜韻的雙眼,羅菲幫她拿開,免得遮住她的眼睛。
姜韻向羅菲投去好似感謝的目光。
馬成警官道:“原來修女夥同精神病院長,把顧太太送到這個小屋來關着了。”
羅菲道:“我看那個小屋什麼都沒有,她們是想把她送到這裡來,讓她自生自滅,打算讓她死掉。”
馬成警官道:“你的英明救了她一命呀!”
羅菲道:“先前我只是不確定地猜測修女厲銀花會不會跟姜韻失蹤有關,而且跟她常來的精神病院有某種聯繫,不想我們是這樣找到姜韻的,真是我萬萬沒想到的。不過,總算把人找到了。”
馬成警官道:“之前我們警察太天真了,竟然認爲姜韻是兇手,現在看來,顧家的案子很是複雜呀!”
“事情本來就不能只看表象。”羅菲道,“你把姜韻女士送回家,交給顧哲夕,讓他找個好醫生給他媽媽看病,我要再去跟修女厲銀花好好談談。”
進城後,馬成警官送姜韻回家了,羅菲直接去流雲教堂見修女厲銀花去了。
厲銀花不在教堂,問她行蹤,教堂的人都說不知道。
羅菲不能就這麼毫無收穫地回去,他決定登門造訪林木子小姐。
林木子正在家悠閒地坐瑜伽,聽到門鈴聲,起身看門上的視頻,門外的人是有過交流的業餘偵探羅菲。
林木子有些不願意地開了門,問道:“你怎麼還找到我家裡來了?你要來搜我家嗎?”
羅菲道:“我不是官方警察,沒有搜查證,不敢隨便搜你的家,不過我到想搜搜你的家。”
林木子道:“你究竟來找我做什麼?”
羅菲道:“找顧大勇先生出事那天你的不在場證明。”
林木子淺淺地笑了一下,讓開身子,把門拉開,說道:“進來吧,你想怎麼找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