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丘比特大炮(下)
送走了孔森的方漢還在和老姐方楚通話中。
既然不能去露臺上耍,那大炮想睡個回籠覺了,跑到沙發上躺得四肢展展地舒服,可是它剛閉上眼睛便聞到了一股誘惑的味道,咦,找到嫌疑犯了,就是這件衣服在作祟,呔,你是何方妖物,速速把香香交出來!
所以打完了電話的方漢一回到客廳裡就看見大炮正在和一件棉外套作鬥爭,急死,因爲這件棉外套是孔森落下的,“大炮,No!”
大炮聽話地鬆了口,不過也來不及了,那衣服已然是皺皺巴巴洞洞棉花狀了,方漢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和孔森坦白爲好,嘆氣。
門鈴響起來,孔森知道自己的陰謀得逞了,就是沒想到會得逞得這麼快,剛纔他趁方漢在打電話的時候離開爲的就是順利地把自己的大衣“落下”,而且還故意把幾塊兒狗零食塞進了大衣的暗兜兒裡面,料定嗅覺超好的大炮發現之後肯定不會視而不見,哪怕只是蹭上些口水也會有利於他開展抓捕黑豹的下一步行動。
自己的手段是卑劣了點兒,但是有想法卻沒有魄力付諸於實踐可不是他的行事作風,此時看到方漢手中的算破爛的自己的大衣,好吧,沒關係,仍舊是划算的代價,煩惱樣兒道:“哎,馬上要出門,我可穿什麼啊?”至於功臣狗大炮,日後必定重重有賞。
窮死你只有一件外套能穿出門!但是方漢能這麼抱怨麼?他道:“不介意的話,我先借你吧。”
當然是一點兒都不會介意了,孔森微笑。
大炮在門口迎接人,問道,眼鏡,你腫麼老是往我們家鑽啊?
孔森笑而不語地稀罕着大炮。
只是孔森的企圖還是落空了一部分,因爲方漢的衣櫃並不在他想趁此良機好好參觀一下的臥室裡,而是在獨立的一間更衣室中。
更衣室也算是私密空間,是不是不太適合於讓外人進來參觀啊,但是,當一個人的衣帽間屬於各種意義上的牛X時,可以允許別人到此羨慕一下對不對,所以方漢就大方地請孔森進來參觀了。
不過也不是方漢想這麼講究,而是身爲正罡的董事長助理,他在外表上不能有一絲的馬虎。
孔森看着眼前的主色系爲經典的黑白灰的衣褲等,道:“你這單身貴族喜歡的風格可真枯燥。”
穿成五紅大綠的那是鳥!方漢只是希望孔森能挑完後快走,道:“是啊。”拎起一件他還沒上過身的黑色厚裝道:“如何?”
孔森卻摸向了方漢常穿的那一件,目光無轉移,見方漢也首肯了,他就當場試穿了起來,即使很滿意也要這樣說:“湊合着就是它吧。”
方漢道:“行,送你了。”不是他慷慨,這件事兒想起來也憋氣,所以他又怎麼會留下能引起憋氣回憶的東西。
孔森溫文爾雅道:“說實話,我就沒想還。”
方漢:……
孔森見好就收地又告辭了。
大炮這時纔敢小心翼翼地來到主人的身邊,小方,是不是我給你惹麻煩了,對不起哦……
方漢和大炮說着沒關係,也不太確定地合計過味兒來此事有蹊蹺,火速打開監視器查看一下孔森剛纔是以何種表情跟着他回來訛衣服的,可是沒看上幾眼呢,他愣住了,走在他身後的孔森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衝着攝像頭就不偏不正地舉了一個剪刀手,戲謔式地表明已經發現了他的小儀器。
方漢百思不得其解孔森究竟是怎麼發現的,也煩躁,爲什麼孔森總能站在一個俯視他的位置,雖然不至於把他看扁,但是一直帶着貓戲鼠般的微笑,可惡,他在意了,因爲自己雖有足夠的還手的實力卻沒有合適的還手的機遇,老天真不開眼!
每個人消解鬱悶的方式都不同,方漢是利用運動來讓自己冷靜再冷靜,隨即在健身器材上開始做起幾組稱心又痛快的動作。
而大炮這時又跑回到沙發上懶着,因爲小方健身它也幫不上忙,況且健身器材對於它來說也不是值得一看的新奇,在馬校長那兒都見過的,儘管馬校長的減肥計劃總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而擱淺……
不知不覺地大炮睡着了,夢見了象叔逗馬校長的情景,馬校長說要運動減肥,象叔說然後馬校長會變成一個健康的胖子,馬校長又說要節食減肥,象叔說然後馬校長會變成一個虛弱的胖子,馬校長再說乾脆絕食減肥,象叔笑道馬校長是想直接變成死胖子,馬校長不鬧了,認真地考慮着瑜伽減肥的方式,可是象叔的眼中散發着人類看不到但是狗狗能看到的綠光地回答道,馬校長原來是想變成一個柔軟的胖子……
大炮驚醒,打哈欠,大總裁象叔的嘴巴真毒,幹嘛用這麼殘酷的領悟把馬校長打擊得都站在窗口那裡迎風流淚狀了,但打斷它的睡眠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外面有人在叫門。
得知來者還是孔森,方漢努力地剋制自己的火氣,雖然在他的身後有利於舒緩情緒的Bob Dylan的歌曲還在播放中。
門開的剎那,孔森有生以來第一次品嚐到了心動的味道,優美動聽的音樂,身着運動裝且微微出着汗的那個人,也許他對方漢的感覺正如這首在恬靜地悠盪着的英文歌所要表達的那樣:
“……
我確信從我們相遇的那刻起,
我就從未懷疑過你該屬於誰,
……”
方漢伸手在孔森的面前晃了晃,不解孔森爲什麼要學定住般的石像,更加想不通孔森又怎麼會手捧着一個魚缸。
孔森淡然回神,坦率地請問道:“臨時決定,我要出差一趟,歸期也不詳,能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魚嗎?”
這點兒小忙可以幫,方漢道沒有問題,因爲俗話不是說遠親不如近鄰麼,雖然他不想和孔森深交,但是爲了以後自己和大炮在生活上的一些便利,還是稍微容忍一些孔森的莫名其妙爲好。
這分明又是孔森的一個圖謀不軌,但是到此也得深層次地分析一下爲何向來謹慎的方漢會麻痹大意。
對於方漢來說生活是履行不完的責任,這種融入骨髓的觀念來自他的坎坷的成長經歷,常說男人是家裡的頂樑柱,但是方爸爸走得早,於是方漢把這份責任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儘管有這個認知的時候他還是個偶爾會躲在老媽的懷裡哭的小娃兒。
因此,老媽在,他和老姐一起照顧老媽,老媽不在了,他就一心照顧老姐,總之他習慣於把責任當做生活的主旋律和自我治癒的方式,如今老姐有了歸宿,其餘的他所在乎的人也基本上麻煩不着他了,所以他就找來一隻可以讓他繼續發揮保護欲的大笨狗來填補心頭的缺口,而以上有關於自己的種種他本人並沒有意識到。
方漢是剛強的,剛強得好像不需要任何人的靠近,但是在實質上,他需要混亂而脫序地生活一下,他也需要隨性而至地過一段自己的人生,他更加需要有一個能理解他並主動與他糾纏的對象,所以說孔森是好運氣地撞見了這個百年不遇的契機,或者說方漢是被孔森趁虛而入了也恰當,不然換個階段再讓孔森來和方漢胡攪蠻纏試試,寒冰方助理凍不死他!
後來,方漢把圓圓大肚子的玻璃魚缸和其他養魚所需的用品搬到了自己的家中,安排好了這些後,他看着孔森囑咐給他的寫有養魚注意事項的紙張,心說,上面的字兒是用鋼筆寫的,這年頭喜歡用鋼筆的人不多了,孔森的性格也挺耐人尋味地……
大炮笑靨如花,前爪兒扒桌地看着小魚在水裡游來游去,不禁還要唱上一唱,小魚小魚遊啊遊,咿呀咿呀哦……
準備去衝個淋浴的方漢也沒管大炮,因爲魚缸所處的位置剛剛好,大炮看得着但也扒拉不倒。
可是方漢走進浴室後還沒脫上衣服呢就聽見大炮老大聲地嗷嗷叫。
大炮在叫啥,它被嚇着了,魚缸裡的兩條淡粉色的小魚招呼都不打一個地就吸在一起了,這是要把彼此吃了麼,小方,快來呀,它們想不開地不要愛與和平啦!
走過來又看明白的方漢暈啊,孔森的品味實在另類,養倆接吻魚是在排解單身的寂寞不成?
開上車去單位的孔森在遇上第一個紅燈時稍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身上穿着方漢的衣服,方漢的家裡養着他的魚,這便是建立了聯繫,至少出差的這段時間他就有充分的理由給方漢打電話了,因爲很關心自己的魚過得好不好,笑,綠燈亮起,暢通無阻地行進……
靈好原創,獨家。
晚上,方漢帶着大炮去自己的老姐家轉轉,方楚和裘亮都很忙,所以有假也不能休,不過咋地也得抽出空閒來見見家裡的新成員大炮啊,於是就約在了這個時間。
等一家人正吃着晚飯時,方漢就接到了孔森的的電話,問魚,儘管只需簡單地交流幾句,但他還是想就地摔手機,心說這人得多愛自己的魚啊,分開才幾個小時就迫不及待地要打聽近況了,磨嘰得煩人!
方楚問回到飯桌來的弟弟道:“誰啊?”
方漢大口吃飯道:“一個朋友。”
裘亮不相信地笑道:“真的?”他也看出了奇怪,不知是怎樣的一個朋友能讓經常是表情稀缺的方漢在一個電話的時間裡就表情幾變,外加上方漢回答得還挺含糊,呵呵呵,大有問題!
大炮可算是找到了時機能無視主人命令地湊到飯桌旁了,我知道是誰,他是我們家裡的鄰居叫眼鏡,熱情地給方楚和裘亮答疑解惑是掩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飯桌上的好吃滴。
方漢哭笑不得,大炮啊,你能不到處丟人麼……
想說,方漢還是低估了大炮的“二能”,一會兒又發生了什麼嘞,慢慢道來之。
從姐姐和姐夫那兒回來,方漢得先到地下停車場停車,然後向電梯走吧,大炮卻立定了。
原來,一隻在冬天裡也很活躍的小強不長眼睛地在此路過,倒黴催地還敢趾高氣昂得目中無人更無狗。
大炮低頭嗅了嗅,再上爪敲了敲,最後一伸舌頭就把它捲進了自己的肚子裡,速度之快讓方漢措手不及,而對於大炮來講,每隻小強都是折翼的蛋白質,如此大補的機會焉能錯過!
緊接着,停車場中又出現了一隻貓,屬於流浪大軍中的資深一員,目測周圍環境可以讓自己自由活動的大炮就興奮地一邊吠一邊追了,不過它也是個實心眼兒,貓都拐彎兒了,它還在直線追呢。
貓看了一眼大炮的背影,當時就愣在那兒了,不是在追我麼,難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終於攆上了大炮的方漢汗死,這大傻狗丟人都丟到貓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