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他!”
雷損的怒喝之聲從酒樓當中傳來。
他並不擅長輕功,也無法在一瞬間追上想要逃脫的蘇墨,只好怒喝了一聲,寄希望於外面的幫衆可以拖延一下蘇墨的腳步了。
哪怕是稍微拖延一下,讓雷損可以追上就可以。
聽到總堂主的話,六分半堂的幫衆們立刻就行動了起來,不少人把手中的刀尖朝着蘇墨丟了出去。
沒辦法,這個時候蘇墨已經是在半空中了,以幫衆的輕功也沒有那本事追上蘇墨。
只能用遠程攻擊了,至於還有一小部分則是搭箭拉弓,這樣的人就更慢了,暫時不去理會。
至於弩箭這種東西,哪怕是君臨天下的李沉舟手下的權力幫都不敢去收攏這種違禁武器,一旦被發現,就是造反大罪。
雖然李沉舟不鳥朝廷,很多江湖人士也不鳥朝廷,但是造反這種事情他們卻從來沒有想過,這跟他們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完全不符合。
似乎也只有白雲城城主葉孤城想要當個皇帝什麼的,一般的江湖人士,人生至高目標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當個武林盟主號令羣雄之類的了,非常淳樸。
不得不說,這是一羣相當純粹的人,跟蔡檜這些權臣比起來,這些看似破壞力巨大的江湖人士,簡直就跟小白兔一樣純潔可愛。
那些連雜魚都算不上的幫衆丟出來的武器,當然是沒有辦法攔下蘇墨的,隨手一揮,打出了一道掌風,那些刀劍去偏離了軌道或者落到了地上。
眼看蘇墨就要落在了房頂之上,微微回氣之後再度離開,從另一邊的人羣當中閃過了一道紅光,直奔蘇墨而去。
蘇墨也不轉頭,左手伸出,拇指按在無名指之上,屈指一彈,一道寒光從手指尖迸發而出,劍氣化球,落在了那道紅光之上。
隨着一聲金鐵交加的聲音,劍丸破碎,那道紅光也劃過了一道完美的弧線,重新落入到了人羣當中其主人的手中。
回去的過程中,速度不如原來的快,有些人也看清了這紅光真面目。
這是一把刀,一把紅色的短刀,刀略短,刀身緋紅,刀鋒透明,與其說是一樣武器,倒不如說是一件精美到了極點的藝術品。
不過認出這把刀的人肯定不會將其當做是什麼藝術品,而是當做可怕的殺人武器。
因爲這把紅色短刀的名字叫做紅袖刀,“血河紅袖,不應挽留”中的“紅袖刀”,它的主人,叫做蘇夢枕,金風細雨樓的樓主。
雖然紅袖刀被蘇墨以關七的武功,無相指劍當中的“彈劍”給擊飛,但是畢竟也阻擋了蘇墨微微一瞬的時間。
就這短暫的時間,蘇墨的面前出現了兩個人,兩個極爲年輕,甚至可以說剛剛過了少年,步入青年的男子。
那兩人沒有攻擊蘇墨,而是一齊攻擊了蘇墨腳下的瓦片。
那木質結構的屋頂還有瓦片怎麼可能承受兩個不弱高手的攻擊,頓時碎裂開來。
蘇墨的腳下霎時間就沒有了落腳點。
儘管這個時候蘇墨可以直接臨空飛去,但是這明顯不“武俠”,超過了衆人的正常認知。
所以,蘇墨乾脆落到了地上。
“咳咳。”
刀的主人發出了兩聲不算響的咳嗽聲,“看來我並沒有來晚。”
剛纔那兩個阻攔了蘇墨的人,也來到了蘇夢枕的身邊,兩個人站在一起,端的是丰神俊朗,乃是一道極爲俊美以及風度翩翩地風景線。
中間一人,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一身紅衣,卻不是熱烈的紅,而是帶着一絲清冷孤傲的紅,其氣質卻是君子的溫潤如玉。
左手邊,則是一個面帶燦爛笑容的男子,給人一種明朗的感覺,一身衣服乾脆利落,透着陽光,讓人一看就生出一股好感。腰間佩戴這一把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古怪兵器。
蘇夢枕的右手邊,則是一個白髮男子,膚色白皙、輪廓峻刻,面目英俊、漂亮、優美好看,身材頎長挺拔、玉樹臨風。氣質幹潔、逸雅、似乎不沾片點塵俗。
一身白衣白袍,在場當中,光論賣相,哪怕是蘇夢枕也無法與之比肩,也唯有擡頭的狄飛驚不輸於此人。
不過仔細看去,似乎可以發現此人隱藏在出塵氣質之下的輕慢疏狂、酷烈的氣息。
“樓主!”
蘇夢枕一出現,金風細雨樓的幫衆們頓時找到了主心骨,呼喊之聲響徹雲霄。
不過還沒等蘇夢枕說什麼,這聲音就被一聲沉重無比的腳步聲給壓了下去。
一身金色,仿若寺廟當中的金身羅漢一般的雷損走酒樓裡面走了出來,每一步都沉重至極,好像踏在人的心頭之上那樣。
那陰鬱桀驁的眼神在在場之人身上掃過,特別在蘇夢枕這個老對手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雷損開口說道:“今天,關七的腦袋是我的,誰要搶,我便殺誰!”
“他就是雷損?怎麼跟金身羅漢似的。”蘇夢枕旁邊的陽光青年說道,聲音透着疑惑,是真的好奇爲什麼這個人會是奇怪的赤金之色。
江湖上還有這種練了人會變成這種模樣的武功?
“梵天真丹。”
蘇夢枕臉色凝重地說道,“你竟然服下了那種東西!
梵天真丹乃是六分半堂的“秘藥”,當然,秘藥這種東西,不流出去已經是極限了,金風細雨樓身爲六分半堂的老對手,蘇夢枕對於六分半堂有這樣的丹藥,服用之後會有什麼樣的效果自然是一清二楚。
看着不同於往日的“狂暴金身神·雷損”,蘇夢枕幾乎不需要過多的考慮就知道他是服下了梵天真丹。
“沒錯。”
雷損直言不諱,嘴角牽扯出了一個令人心驚膽寒的笑容,“癆病鬼,識相地就帶着你的人乖乖滾蛋,否則的話,我今天就要大開殺戒了!”
雷損反正都要沒命了,當然不會在乎什麼君子協定。
蘇夢枕沒有說話,握着紅袖刀的手稍微緊了緊,雷損目前的狀態明顯相當不正常,他都在懷疑雷損甚至可能活不了太久了。
對於一個活不了太久的人,實在沒有必要這個時候去與之對抗。
但是,江湖人講究面子。
如果蘇夢枕帶着金風細雨樓就這樣離開的話,面子肯定大失,而且,就算大家無恥一點,臉皮厚一點不在乎別人的指指點點,萬一讓雷損殺掉了關七,金風細雨樓依然岌岌可危。
蘇夢枕知道雷損不是在威脅,他明白……
雷損可以死!
是的,對於六分半堂的人來說,雷損是一個精神支柱,但是不併意味着雷損死了,六本半堂就垮了,因爲六分半堂還有狄飛驚!
這也是雷損毫不猶豫地吞下梵天真丹的原因,他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狄飛驚之上,以自己的命去換取最完美的“朝廷助力”,來幫助六分半堂登上江湖巔峰。
狄飛驚知道雷損的打算,所以他沒有阻止,也不可能去阻止,他能夠做的就是在雷損死後,帶着六分半堂走上巔峰,這是雷損對他的期望,也是他對雷損的承若。
兩人之間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一個細微的動作就可以明白對方。
“好一個老傢伙。”
蘇夢枕身邊的俊美白衣男子開口說道,“我倒想看看,你今天怎麼大開殺戒?”
“小飛。”蘇夢枕臉色凝重地搖了搖頭,別人不明白梵天真丹的可怕,他卻很清楚。
在場的人,沒有任何一個會是此時此刻雷損的對手,沒看見瘋子關七都被逼得遁逃了嗎?
聽到蘇夢枕的話,被稱作“小飛”的男子就閉上了嘴巴。
“既然雷總堂主有着這樣單打獨鬥的雅興,那麼我自然要成全。”蘇夢枕說道,“在雷總堂主不支之前,我金風細雨樓絕不出手。”說着一揮手,身後的幫衆立刻退避了三舍不止,包括從酒樓裡面走出來的楊無邪等人。
“不過雷總堂主,不會連觀看的機會都不給我們吧?”蘇夢枕說道,他跟身邊的兩個年輕人卻沒有離開。
“你不會有機會的。”
雷損看了蘇夢枕一眼,說道。
能夠逼蘇夢枕做到這一步就差不多是極限了,雷損無意跟蘇夢枕多耗費心思,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拿下關七,關七不死,就算蘇夢枕帶着人離開,又有何用?
“關七,借你項上人頭一用!”
雷損朝着蘇墨低吼了一聲,他周身那狂暴的內力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
“大哥,這白髮人就是關七?那老頭又是怎麼回事?”蘇夢枕旁邊的開朗男子問道。
此人名喚王小石,雖然目前沒有什麼名氣,但是實際上來頭不凡,武藝極爲高強,光從武功而言,已經脫離了一般的江湖後起之秀的水平,足以跟一些真的老牌強者比肩。
“迷天盟聖主關七,六分半堂總堂主雷損,那位低頭的乃是大堂主狄飛驚,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之人!”說話的不是蘇夢枕,而是另外一個白衣白髮男子——白愁飛,說出這些人名字的時候,他的眼中閃過了一道名爲“野心”的光芒。
這兩位,都是蘇夢枕前段時間結識的“小夥伴”,王小石跟白愁飛原本就是舊識,三人十分投緣,故在不久之前結拜爲了三兄弟。
恰逢江湖再起風波,一心渴望出人頭地的白愁飛還有喜歡看熱鬧的王小石自然不會錯過,便隨着蘇夢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