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說話不要這般難聽,倒沒的被有些人迷惑了還不自知。”
蘇念如眼裡的陰霾閃了兩閃,到底是生生的被她自己壓了下去。
慕青不是別人,這般得罪不得的。
“皇后也別說風涼話了,一國之後卻也不是你這般胸襟的。本公主說話直了一些,皇后還是不要介意的好。”慕青瞥了皇后一眼,着實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穆菱身子受不住,便也沒心情在這兒跟皇后嘮嗑,只擺擺手示意慕青。
“淑妃身子不爽,便不在這裡耽擱了,皇后您請自便。”
慕青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幾句客氣話,便攙扶着穆菱往承乾宮去。
只剛剛皇后這般的氣勢,着實是叫慕青很是不開心:“這個皇后母后也是不大喜歡的,你且不要放在心上,皇帝哥哥也不會喜歡這樣心胸狹窄的女人。”
“哪裡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你這樣仔細被聽到了告狀。”穆菱趕緊打斷慕青。
這小妮子無法無天的,說話也不怕得罪人。
在這後宮中,哪個女人是得了皇帝幾分喜歡的呢?也不過是因爲需要平衡前朝權勢,來做棋子的罷了。
是以就算皇后是這般的小肚雞腸,手段不上臺面,太后和皇帝還是不會動她。只要前朝的蘇晉一日不倒,皇后就可以繼續在這後宮穩坐後位。
“我哪裡會怕誰去告狀,我只爲你抱不平罷了。”慕青扶着她,噘嘴抱怨。
“你呀!”穆菱無奈,只能笑着戳了戳她的額頭。
御花園中,蘇念如看着兩人的身影,眼中漸漸的瀰漫起陰霾來,拽緊了手冷哼一聲:“本宮早晚叫你得意不起來!”
穆菱覺着,從來沒像今日覺着皇宮這般的大。
胸口早已是悶得喘不上氣來,卻在承乾宮門口被人堵住了。
“韓貴人?”穆菱擡眼認清了人,不由無奈的笑了笑。
今日的韓貴人穿了一件寬鬆些的衣衫,腰間用了布制的腰帶鬆鬆的繫着。肚子還沒有顯出來,倒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曉她懷了孕了。
只不過那肚子裡到底是人還是腸子,穆菱可清楚得很。
這時候到了承乾宮來,想也知曉是爲什麼。穆菱只笑道:“本宮出去走了走,剛剛纔回來,皇上不在本宮這裡。”
“臣妾去過養心殿了,那邊的公公說皇上來了承乾宮。想必是在瑾貴人或者麗嬪姐姐那裡吧,淑妃姐姐不知道也很正常。”
韓貴人溫婉的笑了笑,將手放到肚子上,低頭溫柔的看着。
這般的形態倒是顯得她越發的嫺熟,渾身都散發着母愛的光芒。然而說出來的話,卻也不是那麼的客氣。
穆菱只冷笑一聲:“那韓貴人便自便吧,本宮有些乏累,便不招待了。”
左右是個要死的人,她也沒工夫在這裡陪着韓貴人磨嘴皮子。
感覺兩眼疼得有些發黑,穆菱忙抓住惘煙的手:“快去叫太醫。”
恐怕是她剛剛出去吹了風,又扯動了心肺,這會兒竟然覺得手腳冰涼,兩眼發暈。疼得四肢都已經有些沒了知覺,只恨不得這般倒下去便算了。
然而此時韓貴人正站在門口,她又怎麼能給別人看了笑話去?
穆菱便這般生生的撐着,才總算是到臥寢裡面。
“阿菱?”樑初聽到動靜回頭,眼中不由掠過一抹欣喜。
穆菱擡頭,見樑初竟然有些許不知所措的樣子,也覺着有點奇怪。然她此時已經支撐不住,往前走了兩步便一頭栽倒在樑初懷裡。
身子有所倚靠,穆菱總算是放心的把整個身子的重量都交給了他,只覺得連疼痛都緩和了不少。
“阿菱,還好你回來了。”
樑初將人接了,頓時覺得心裡一陣欣喜。
一早下了早朝便往這邊趕過來,卻被宮人告知穆菱去了宮門口。他只當是她想要出宮去追樑言,心中着實是又氣又急,然而叫他追出去又心裡生了膽怯。
他深知她的脾性,倔強執拗,若是決定了的事,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去做完。
比起她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讓她暫時離開一會兒還算是能接受的吧?
對,她只是暫時離開一會兒。若是邊境戰亂平息,她也會跟着七弟回來的不是嗎?
樑初原本已然做好了她永遠離開皇宮的準備,卻沒想她還是回來了,她終究還是對他有幾分情誼的吧?
然而懷裡的人此時卻沒了迴應,只是安靜的任他抱着,倒是將樑初的激動給一盆水澆熄了下來。
“皇上,太醫過來了。”惘煙這時進來,身後跟了太醫。
樑初這才明白怎麼回事,趕忙將人抱起來放到牀上:“怎麼回事?怎麼出去一趟便成了這般摸樣了?”
這會兒在牀上纔看得真切,穆菱面色蒼白,額頭上有細細的汗珠,只是一隻手卻還下意識的拽住樑初的袖子,叫他離開不得。
“娘娘……”惘煙輕聲提醒,有些爲難的看了樑初一眼。
“無妨。”樑初伸手握住穆菱的手,在牀邊坐下來,“讓太醫給你把脈,乖,聽話……”
這般溫柔的語氣,便也是從所未有的。
旁的人只站着,卻不敢再說什麼。
太醫把脈完之後,倒是鬆了口氣:“定然是娘娘出去走動吹了風,又加之心神不寧牽扯動了心脈。倒是沒有大問題,只娘娘這段時間卻是要好好靜養着了,若不然倒是不妙。”
“送太醫出去。”
樑初點頭,示意屋子裡的人都出去。
她能回來,他此時也猜到了幾分。想必是身子受不住了,這纔不得不回來了。
這樣的理由讓樑初覺得心下一片黯然,卻又因爲她還在身邊而有幾分高興。於是便只這般鬱悶和高興糾結在心裡,整個人都覺得患得患失的。
因爲不放心她一個人,樑初便乾脆叫馮壽將摺子搬到承乾宮來處理。
屋子裡面燃着炭火,待久了卻也覺得有些氣悶。且屋子也沒有特別的暖和。
樑初探身摸了摸穆菱的身子,發現她身上還有些涼,便越發的擔憂了,只叫人將承乾宮的地龍都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