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都是白天趕路晚上休息,一直到過了黃河,又走了兩天到了滎州。
滎州算是一箇中等城池,因爲交通便利,所以常駐人口和流動人口都不少。
她進去轉了一圈兒,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特產,結果問了之後就不感興趣了。
這邊比較有名的就是石榴和柿並,石榴她買了幾個嚐了嚐,也不知道是不是保存的不好,還不如空間裡的好吃。
至於柿餅子就更不用說了,空間裡有的是。
照慣例在酒樓裡打包了些特色菜,買了些麪條饅頭燒餅的,這些主食她都不會做,所以買再多都不算多。
還在一條比較偏的街上找到了一家滷肉店,她是用神識探查的時候,發現這家店門前排了許多人等着。
想着這麼偏的地方,應該不會是老闆僱的托兒,就找了過去。
還沒到跟前,遠遠的就聞到了霸道的香味兒,跟後世那些百年滷肉老店有一拼,她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自從來的這裡,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吃到過正宗的滷肉了,現在倒是要嚐嚐,味道是不是和聞起來一樣香。
在人羣后面等了將近半個多小時才輪到她,看着陶盆裡和案板上的滷肉,有羊肉羊蹄還有內臟,另一個稍小的陶盆裡面的肉顏色較深,看樣子應該是牛肉。
傾妍對這老闆有些刮目相看,竟然能明目張膽的賣滷牛肉,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古代,不論那個朝代,對牛那都是保護的,殺牛不但要報備,除了病死老死意外傷亡的,殺健壯的牛那是要被打板子或是坐牢的。
當然,不管哪裡都有特權的存在,如一些官員的別院或莊子上都會養不少牛,一部分用來拉車耕地,多出來的都是殺來吃的。
當然不能隨便殺,而是讓那些牛“生病”或發生“意外”,這樣只要報備一下就可以了。
一般對這些達官貴人的,官府也不會特別較真,他們只對普通百姓丁是丁卯是卯。
“姑娘想要什麼?我這正味居的滷肉在這滎州遠近聞名,無論哪種都包你滿意,這邊有切好的,您也可以先嚐嘗。”
老闆看她看着滷肉遲遲不說話,還以爲她不知道買哪種好,下不了決定,便提醒道。
傾妍回過神,真就捏起兩種嚐了嚐,然後就笑着道:“那好,那老闆就每樣給我來五斤吧!”
老闆被她的大手筆嚇了一跳,這滷肉價格可不低,就算是回頭客,也大多都是買個一兩斤打打牙祭,還真沒遇到過這一開口就是每樣五斤的。
不過他也不會多嘴,生意上門哪有往外推的,就算他這滷肉不愁賣,那也要多半天才能買完,畢竟量在那裡。
這一下子就差不多賣完了,他還省事了呢,更何況對方還不劃價,這多合算啊。
老闆叫來旁邊的妻子兒子幫忙一起打包,就是用油紙抱起來,再用草繩拴好。
傾妍看了看大概的分量,先付了銀兩就去馬車上拿下了個大籮筐。
正好裝了滿滿的一籮筐,牛肉和羊頭肉還有羊蹄都包圓兒了,就給剩下了些羊肉和內臟。
在周圍人看冤大頭的目光下,快速的上了馬車離開。
讓醜醜趕緊趁熱把滷肉收進空間,她就出了城。
到中午找了個地方進空間的時候,就見桌子上擺着切好的滷肉拼盤,元寶正抓着塊羊蹄啃,鍋裡燉着湯,醜醜變成半人高在揮舞着鏟子炒青菜。
“怎麼樣?你嚐了嗎?這滷肉味道不錯的。”
醜醜一邊往鍋裡放蒜末,一邊回她,“不錯,跟那些有名的百年老店有的一拼,這鋪子裡的滷料絕對是有傳承的。
對了,你怎麼沒跟老闆要點湯汁泡着,咱們買了這麼多,要點湯汁應該不過分吧。”
傾妍搖頭道:“人家這滷肉都是瀝好了放在陶盆裡的,明面上根本就沒有湯汁,我總不好讓人去給我盛吧,一看就是防着有人偷師學藝呢。”
醜醜點點頭,“古代在保護秘方這方面確實做的很嚴格,有許多傳承都是寧願斷代都不外傳的。
算了有的吃就不錯了,菜好了,趕緊洗手吃飯吧。”
“好嘞!醜醜你現在越來越賢妻良母了,這青菜炒的翠綠翠綠的,一看就有食慾!”
她一邊走到井邊打水,一邊嘴裡誇讚道。
這井是修了院牆之後打的,山谷裡本來就有水源,只是那些野獸們都去那喝,她們就覺得有些不乾淨,就自己在院裡打了口井。
這樣不管是吃水還是洗漱都方便,井邊弄了個石槽,留了下水孔,把下水孔堵上就可以當盆使,打開就會順着管子流到院子外面去。
管子是用塑料布做的,像封口一樣把它捲成圓筒狀,再用鐵絲燙一下就封住了。
快速的洗漱完,傾妍迫不及待的把幾樣滷肉都嚐了嚐。
“嗯!這羊蹄又勁道又不費牙,羊頭肉也鮮香有嚼勁,這牛肝都入了味了!”
一邊吃一邊點着頭誇讚,最後乾脆把燒餅掰開,把牛肉和羊頭肉夾在中間,一口燒餅夾肉配一口炒青菜,還時不時的喝口羊湯,一個字,美!
等吃的差不多飽了,才空出嘴對醜醜道:“唉~不光是你想要那滷汁,我也想要啊,咱們之前買的牛肉還沒做呢,這空間裡還有鹿和野豬,要是能用那滷汁滷着吃,肯定更好吃。”
要知道這空間裡可有靈氣,那野豬她們之前殺過一頭,並沒有外面野豬的腥臊味兒和乾柴口感,跟後世超市賣的那種黑豬肉一樣好吃。
所以自從有了這個空間,她們就再沒有在外面買過牛肉以外的肉類了,因爲都沒有這裡面的好吃。
“既然得不到就別總提了,越提越鬧心。咱們接下來是不是一站東京開封城了?”
醜醜打斷她道。
傾妍點頭:“是啊,中途也沒什麼地方需要停靠的了,反正都是大同小異,要不是滎州有這麼個滷肉鋪子,我都不想進去。
那石榴和柿餅子都沒有咱們自己的一半好吃,柿餅子除了肉厚,甜度不夠還硬。
等到了開封咱們好好逛逛這都城,再去洛陽白馬寺轉轉,可惜季節不對,不然咱們還能看看牡丹。” 雖然後世她都去看過,可畢竟很多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味道,肯定不如這古代的原汁原味。
說好了之後的規劃,吃完中午飯傾妍就又帶着牛車出了空間,沒錯,她換上了牛拉車,因爲這段路不遠了是很長一段上坡。
她已經用神識探查過了,有十好幾里路呢。
而且可能因爲這邊四通八達,過往的行人車輛較多的緣故,這條路比別的地方坑窪更多,應該是來往車輛多軋出來的溝壑。
若是用馬拉車,它們跑起來太過顛簸了,還是牛拉車比較平穩一些,雖然速度較慢,反正她也不着急,並不影響。
擡頭看了看天,中午這天陰下來了,看樣子是要下雪了,果然在水邊的溼度就大一些。
這牛車慢慢走,她可以好好看看兩邊,天黑前找一個地方停下來休息。
冒着雪趕路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這人來人往的官道上,不像山林裡頭,累了隨時都可以找地方進空間。
這官道上一定要提前找好位置才行,不然的話,如果附近有人不能進空間會很難受。
“救命啊……救命啊……沒有人……來救救我……”
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傾妍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人。
因爲這是一段上坡,路的兩邊有挖出來的身溝,應該是用來排水用的。
聲音的方向像是從下面傳來,可能就在那路邊的排水溝裡。
傾妍讓牛放緩速度,並沒有停下來,誰知道是不是什麼圈套,雖然是大路上,那也不能掉以輕心。
先用神識朝右手邊的溝裡掃過去,就見裡面翻着一輛獨輪車,車上面壓着一個大麻袋,車下面壓着一箇中年婦女。
應該是車翻下去的時候麻袋壓在了上面,那女子又被被壓住了腿,所以才掙脫不出來。
見確實就她一人,傾妍才連忙把車停在路邊,走過去看了看這溝的深度,也就一人來深,還好裡面沒有水,不然這大冷天的泡在水裡頭,不被壓死也被凍死了。
“大嫂你等一下啊,我這就下來救你!”
她朝着下面已經看到她的女人喊了一聲,退後一點,把身上的大氅脫掉,直接收進儲物袋裡,這才又走到溝邊跳下去。
“姑……姑娘,謝謝你的好意,這……這麻袋太沉,你搬不動,還是……還是去找人來吧,麻煩姑娘了。”
女子想是在這裡被壓了好一會兒了,說話都有些有氣無力。
傾妍安慰道:“大嫂別擔心,我力氣大的很,很快就能把你救出來,你別動,免得再次傷到腿。”
一邊說着就一邊揪起了麻袋的兩角,直接提了起來,那輕鬆的樣子,看的女人一愣一愣的,連腿上的疼痛都暫時忘掉了。
傾妍先把那麻袋挪開,顛了顛還真的挺沉的,估計有二百來斤,裡面裝的不像是糧食,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死沉死沉的。
然後又快速的把獨輪車擡起,讓它外向另一邊,阻止了女人想要挪動的動作,蹲在她身旁,伸手摸了摸她被壓的大腿,發現還好,沒有傷到骨頭。
應該是正好下面有厚厚的乾枯雜草做緩衝,只是受了皮肉傷。
“大嫂你應該沒傷到骨頭,就是腿會有些青紫,在家養兩天就好了,我現在扶你上去吧。”
女人連忙感激道:“姑娘太謝謝你了,若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要在下面待多久,我聽着前面過去了好幾輛車,都沒有停下了,只有姑娘你好心。
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我叫周茯苓,就住在前面距此三裡地的周家鎮,若是姑娘沒有急事不妨跟我回去,我讓家裡人好好招待姑娘,也好報答姑娘相救之恩。”
傾妍擺擺手道:“報答倒不必,你這樣確實也無法再走路,我把你送回去好了。
我的牛車就在上面,可以把你這獨輪車拴在後頭,一起帶回去。”
說着就把周茯苓攙扶了起來,讓她把重量倚靠在自己身上,走到旁邊比較緩的斜坡處,把她一把抱起一個助跑跳了上去。
把她直接放在了前面的車轅上,這纔下去把獨輪車和麻袋扛上來。
把獨輪車拴好,麻袋先放在了後面的箱子上,綁結實,這纔好奇的問道:“你這麻袋裡面裝的什麼?可真夠沉的。”
周茯苓一臉驚奇的看着她,“是竈心土,我家是做藥材鋪子的,這是去後面那幾個村子收的。
姑娘你可真厲害,是有功夫在身嗎?竟然能輕易的把那二百多斤的土給扛上來,要知道之前裝車可是兩個男子幫我裝好的。”
“竈心土?就是混了草木灰的土嗎?有什麼作用,還要專門去收?”
傾妍對她的問題敷衍的點點頭,繼續問道,她對這個很好奇。
“竈心土又稱伏龍肝,爲經多年用柴草薰燒而結成的竈心土,具有溫中止血,止嘔,止瀉之功效,可用於虛寒失血,嘔吐,泄瀉。
這個土也是要有年份的,至少十年以上才行,多是村民家中建房拆竈之時好取,在拆竈時將竈心燒結成的月牙形土塊取下,除去四周焦黑部分及雜質,取中心紅黃色者入藥。
平常誰也不會經常把竈拆下來,所以我去收藥材的時候就會留意這,一聽說有那要重新搭竈或建房的,就會和他們打好招呼。”
傾妍點頭,原來如此,沒想到這鍋底下的土都能入藥,中醫果然是博大精深。
不過她還有一點想不明白,便直接問道:“這東西這麼沉,怎麼會讓你一個女子過來收,沒有人一起跟着過來?
還有你這是怎麼摔到溝裡去的?這路也不窄呀,而且也沒有下雪,路上沒有積雪,也不滑。”
周茯苓嘆了口氣,“本來應該是我家男人過來的,他之前碾藥的時候,腳踩的藥碾子突然斷掉了,一下子把腿給割傷了,根本走不了遠路。
而我們已經與對方約定好了時間去取,怕對方以爲我們不要了,給處理掉,所以我就跑了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