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靈薇進來的時候,臉色如安寧郡主想象中一模一樣的冷若冰霜,連平日裝模作樣的寒暄都沒有,一落座就寒着臉質問道:“想不到寧妃竟然如此言而無信?”
安寧郡主心如明鏡,表面上卻綻放翩然笑意,“薇兒說的哪裡話?我雖非男子漢大丈夫,可向來都是一諾千金之人。”
薛靈薇纔不相信寧妃的鬼話,國色天香的臉龐上盡是惱色,“我冒了這麼大的險,爲寧妃除去了那個眼中釘,可你答應要幫我對付太子妃,結果呢?”
結果是太子妃不但安然無恙,而且還因助太后破案有功,得到了慈寧宮和皇上的嘉獎。
安寧郡主知道薛靈薇心中的憋屈,朝碧嬋示意,碧嬋連忙給薛靈薇呈上一杯香茶,陪着笑臉道:“薛姑娘消消氣,這茶是我們娘娘從北越帶來的,靜心寧神再好不過了,娘娘平日自己都捨不得呢!”
薛靈薇身體卻動也不動,只嗤笑一聲,“是嗎?”
安寧郡主見狀微嘆一聲,誠摯道:“我並沒有違背盟約,收買謝文忠,嫁禍綺心,都是我派人做的,可千算萬算,沒想到謝文忠這個一輩子沒見過銀子的糊塗蛋,在這樣緊急的關頭居然露了餡,薇兒你相信我,這件事絕非我所願。”
薛靈薇不語,她的怒火併不是假的,沒嫁禍成太子妃不說,又被姑母狠狠訓斥了一頓,還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姑母狠狠摑了一巴掌。
至今想起來,還覺得臉頰隱隱作痛,不是痛在臉上,而是痛在心上。
薛靈薇抿緊脣,眸光堅澈,一字一頓道:“不管你有多少理由,在這件事上,你都虧欠了我!”
安寧郡主赧然,閉目道:“你說得對,你恨百里雪奪了你的太子妃之位,你以爲我就不恨她嗎?”
“你恨她什麼?”薛靈薇眸光一閃。
平日風光無限的安寧郡主此刻似有無限痛苦,眸色赤誠,“這話我在外人面前是萬萬不敢說,唯有你,是我來東瀾之後唯一的朋友,我不想瞞着你,相信你也知道,北越和東瀾交戰數年,而我的父親就死於其中一場大戰。”
“和江夏軍交戰的時候?”薛靈薇脫口而出,腦子裡有亮光掠過,神色明暗不定。
安寧郡主苦笑,“還能有別人嗎?”
見薛靈薇一臉的警惕和不認同,安寧郡主泣不成聲,“於理智上,我知道各爲其主,也知道自己已是皇上的女人,一切都應以皇上爲重,可於情感上,江夏王殺了我的父親,我對那整日在眼前晃的江夏郡主,何嘗不是恨之入骨啊?”
若是以前,薛靈薇會相信寧妃,可是被姑母訓斥過之後,她多留了個心眼,姑母說,寧妃這個人詭計多端,不擇手段,若是與她爲伍,只會落得被利用殆盡的悲慘下場。
薛靈薇呆立良久,才啞聲道:“真的?”
安寧郡主知道薛靈薇對自己有了戒心,所以,這次說的是真的,當即情深意切道:“你若是不信我,大可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