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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卻是老熟人,正是馬軍副指揮使方成忠,方成忠先前還橫眉瞪眼遠遠的大喝,待見到蘇錦,趕緊勒馬下來,一路小跑過來問道:“原來是蘇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蘇錦指指伏地的死屍道:“有人意圖行刺我,被我手下的伴當擊斃了。”
方成忠愕然道:“死了人麼?有刺客行刺蘇大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如此膽大妄爲的匪徒。”
蘇錦道:“方指揮還是趕緊派人四下搜捕爲好,另外皇上在州橋上觀看龍舟比賽也不甚安全,趕緊命人通知皇上身邊的人小心防範。”
方成忠一凜,應道:“是了。”當下命人去通報。
幾人走到刺客屍首旁,蘇錦將情形跟方成忠說了一遍,方成忠不住的咂舌,看着蘇錦頸後微有血跡,可以想象剛纔是如何的兇險。
“照蘇大人的描述來看,這刺客是抱着必死之心而來,在那種情形之下,一擊不中立刻逃離乃是上策,他卻執意要刺殺你,看來和大人的仇恨不淺啊。”
蘇錦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誰會這麼恨我,現在怎麼辦?可要我跟你們去錄口供麼?”
方成忠道:“這事不歸我們管,稍後開封府提刑司自然會來收屍驗屍,這口供肯定是免不了要麻煩蘇大人的,不過衆目睽睽之下,目擊者衆多,大人也不必擔心無人證明;蘇大人這是福大命大,那種情形之下實難倖免,真是老天開眼了。”
蘇錦皺眉道:“老天開眼,但只怕下次沒那麼幸運了,這件事我要告知三司啓奏皇上;端午之日行刺於我,定非普通刺客所爲,如此膽大包天的刺客,若不緝拿乾淨,誰知道他們的目標還有何人?”
方成忠點頭道:“說的是,大人在此等候開封府提刑司的人前來,卑職要帶人四下搜索一番,告辭了。”
蘇錦點頭道:“煩請在我銀莊左近設立一小隊巡邏馬隊,以防有人對我銀莊下手。”
方成忠點頭道:“這個自然,蘇大人放心,一般而言,此刻即便有同黨也不會出來露面,但小心爲上,卑職這便去安排。”
蘇錦拱手道:“有勞了。”
方成忠拱手上馬,留下五名馬軍士兵在此看守屍首,帶着其餘人連聲呼喝,沿着大街而去。
時間不長,開封府提刑司的人便到了,帶隊的是個胖胖的提刑官,雙目雖小,卻閃爍着精光。
他倒是認識蘇錦,見到蘇錦抱拳道:“開封府提刑官唐獅有禮了,你可是新科蘇解元?”
蘇錦還禮稱是,將剛纔的情形再次說明一下,唐獅命仵作當場驗了屍首,又命人將蘇錦所說的經過記錄下來,讓蘇錦簽了字,最後才道:“蘇解元,你平日可有仇家麼?”
蘇錦沉吟道:“仇家麼,也不知道有沒有;不過我在揚州辦了一批墨吏和姦商,又剿滅了土匪的山寨,要說仇家,恐怕就是這些人了。”
唐獅道:“若是這些人組織的刺殺,那抓起來便難了,蘇解元所料與我相同,本人也認爲這是一次有預謀的刺殺,雖是光天化日之下,但整件事可以看出他們是設了局的。”
蘇錦鼓掌讚道:“英雄所見略同,唐提刑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先是瘋馬奔行若能將我撞下河去便是最好,若是撞不到人也能製造混亂,趁着混亂之際,刺客再突然行刺,確實是一招妙棋。”
唐獅撫掌道:“聞蘇解元之名已久,今日一見方知不是浪得虛名之輩,不過這種揣測還需要證實,蘇解元認爲該如何證實呢?”
蘇錦笑道:“提刑大人是來考我來着,這可不難,將墜入河中的馬兒打撈上來檢驗一番便可。”
唐獅微笑點頭,招呼手下衙役下到河岸下邊,用繩索捆住已經摔死的馬兒硬生生的拉了上來,水淋淋的丟在路上。
蘇錦和唐獅走上前去,左右翻看,終於在馬屁股上發現數個洞.眼,定是鐵錐之物驟然疾刺馬股,導致馬兒突然發瘋狂奔,不受控制所致,顯然是人爲所致。
唐獅拍拍手道:“這就好了,省的開腸破肚的檢查了,馬兒吃了曼陀花拌着的食料也會發瘋,或者是肛門塞上木楔,不讓馬兒排便也會發瘋,但有此傷痕在,其他兩項倒是不用了。”
蘇錦點頭道:“必是駕車假扮平民,看到我在此處才下手錐刺馬股,其他的手段雖可行,但時間地點不好控制,只有這個辦法簡單有效些。”
唐獅點頭問道:“馬車上的車伕是否就是這個刺客?”
蘇錦搖頭道:“這我可不知道,馬兒衝過來之時,我等還看着龍舟賽,若非車廂傾覆發出巨大聲響,現在我恐怕已經墜入河中成了一具屍體了。”
唐獅笑道:“蘇解元吉人天相,好了人馬屍首我便帶走了,本官要去尋訪目擊者,看看有沒有人看清了那馬車伕的相貌,只要知道了相貌,便可畫影描形進行搜捕,抓到了那同黨馬車伕,此案便可水落石出了。”
蘇錦吁了口氣道:“煩勞大人費心。”
唐獅道:“以我的辦案經驗來看,這夥人或許還要動手,行事如此出人意料,蘇解元可要當心,實在不成,可申請公人護佑左右,以免不測。”
蘇錦道:“多謝提醒,提刑大人自便,在下隨時應招接受訊問。”
唐獅點頭去了。
蘇錦這才帶着王朝馬漢趕往斜對面不遠處的銀莊,到了銀莊門口,但見張龍趙虎像兩座門神一般把守着銀莊大門,銀莊中的客人早已被驅趕的乾乾淨淨。
見到蘇錦,兩人趕緊迎了上來;蘇錦臉色嚴峻,問道:“老夫人可受了驚嚇?”
張龍忙道:“沒有,樓上的都不知道,浣娘和小穗兒姑娘叮囑不讓說,在這個角度也看不見出事的地點。”
蘇錦點頭道:“很好,別教老夫人知道。”
進了銀莊大廳,蘇錦盯着樓梯口看了一眼,心中忽然一陣後怕,銀莊的樓梯口自己居然忘了安裝一道鐵門,剛纔若是此刻扮成主顧進入銀莊,直接便能上了二樓,那可就完了。
刺客應該不知道王夫人和晏碧雲在銀莊二樓的閣樓上,要趕緊補救。
蘇錦趕緊招呼錢鶴年過來,叫他即日在樓梯口安上一道鐵門上鎖,錢鶴年雖不明其意,但大東家的話便是聖旨,連忙答應。
蘇錦上去給王夫人請安,王夫人興致正濃,幾個人看着河面兩岸的如織人流磕着瓜子談笑風生,見蘇錦上來,王夫人笑道:“兒啊,你瞧見沒,那紅色的龍舟劃得可真快,這場面也很是熱鬧,咱們廬州淝水河上每年也有龍舟賽,但是場面比這小的多了,到底是京城。”
蘇錦陪笑道:“那是自然,天子腳下,什麼不比廬州的氣派;龍舟比賽結束了,後面也沒啥好看的了,咱們回府如何?”
王夫人略帶失望的道:“這便要回去麼?”
蘇錦指着晏碧雲和柔娘道:“晏小姐和柔孃的身子弱,不能在外邊久待,您若不回去,她們定然不會回去的,您都當爲了她們着想吧,下回咱們再出來玩便是。”
王夫人自然是知道晏碧雲懷孕之事,拿晏碧雲的身子說事自然是一試就靈,於是起身道:“那是,我兒也懂的疼人了,不錯。”
晏碧雲微感詫異,看了蘇錦一眼,蘇錦使了個眼色,她便不再言語了。
衆人坐着馬車在伴當的簇擁下回到晏府,跟晏殊恰好同時到達,晏殊看見蘇錦便急忙上前詢問,蘇錦小聲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晏殊半晌無語,看着蘇錦道:“你這是招了什麼禍事了?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蘇錦忙道:“我也納悶呢,也許是糧務之事的官員或者土匪餘孽作怪報復也未可知。”
晏殊沉吟道:“也有可能,皇上聽說這件事對你很是關心,已經派禁軍全城搜捕可疑之人,明日早朝要招開封府提刑司的人去問話,點名要你去上朝。”
蘇錦點頭稱是,晏殊又道:“你那宅子越發的不安全了,你莫如搬入我府中安頓幾日,待搜出刺客同黨再說;而且兩日後便是省試,你要靜下心來溫書的,成敗在此一舉了,只要高中省試,皇上私下裡可是跟老夫說了,要派你個四品知府的官兒,這可是破天荒未有之事,出去歷練幾年,我再將你往中樞舉薦,日後便順風順水了。”
蘇錦認爲刺客再次動手的機率不大,但晏殊再三堅持,不讓蘇錦冒險,蘇錦也不想忤逆晏殊的好意,便答應下來。
當下派人去得勝橋宅中收拾些衣物過來,只留了僕役護院再宅中看守,和小穗兒王朝等人一起搬入了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