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純白的絲線絲絲縷縷地攀爬上了沈博遠的手臂。
沈博遠剛想掙脫，卻發現自己動不了：“這是什麼東西？”
程景如：“自然是好東西，師兄，你也能操縱它們的。”
沈博遠奮力掙扎：“胡說！邪魔歪道的伎倆，我怎麼會？景如，你不要執迷不悟！”
程景如搖了搖頭：“師兄，你該在一開始就動手的，可惜你心太軟。而現在，太晚了。”
她走上前一把奪過沈博遠手中的法劍，扔在了地上。
叮地一聲響。
——
“什麼，沈博遠失蹤了？”賀望瑤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摸着下巴思索，“難道是洛問心跟程景如干的？可是爲什麼啊？”
明濯：“因爲沈博遠是男主啊。”
賀望瑤表示沒聽懂。
顧栩猜測道：“難道沈博遠也是氣運之子？”
明濯點了點頭，“阿栩你真聰明！沒搞錯的話，沈博遠應該也是氣運之子，不過他應該沒有程景如氣運好。”
順風順水的天之驕子，在明濯出現以前，沈博遠就已經是弟子中的天花板，所以才破格提拔當助教。
但他那時候修行遇到了瓶頸，理論知識已經融會貫通，缺少的是實踐和心境的突破。
那次的玄門學術交流大會，程景如也被褚玉琦帶去參加了，如果沒猜錯的話，她這麼做必然有深意。
明濯想了下，打了通電話給褚玉琦。
以前她懶得理會褚玉琦，什麼女主什麼惡毒女配的，自己的人生從來不會被任何人定義。
現在她倒是很想了解一下那本書的內容。
褚玉琦也沒想到明濯會親自打電話給她，簡直受寵若驚。
自從白聽濤身受重傷，時日無多，她又得知自己這具身體是無憂那個老禿驢的女兒，簡直三觀都震碎了。
按照以前她心高氣傲，肯定不會留在白家寄人籬下。
可她的身份敏感，萬一無憂結下了什麼仇敵……那自己豈不是要倒大黴了？
反而是留在白家才能保全她自己，畢竟現在不管是各大世家還是民間術士，都對白家禮讓三分。
因爲白家有明濯罩着，誰敢不給明濯面子？
褚玉琦現在寄人籬下，當然知道是在端誰的碗，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明濯一問，她就把什麼都說了。
正如明濯所料，她當時帶程景如參加玄門學術交流大會，當然是裹挾着私心。
仙緣村的副本原本是程景如跟沈博遠情愫初起的關鍵點，她特意以助理的身份帶着程景如，程景如自然就沒資格參加歷練。
沒想到程景如女主光環過大，到底是混進了蘇長情的隊伍，達成了一鳴驚人的成就。
按照原本的劇情，沈博遠也會在程景如的影響下有所感悟，突破心境。
她同樣也沒想到，明濯一個女配，居然能力這麼強悍，打臉自己不說，還整得男主都快自卑了。
明濯：“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阻礙了沈博遠修行？”
褚玉琦嚇了一跳：“沒有沒有，修行本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強是你強，不能他弱他有理。”
明濯滿意了，她就說嘛，怎麼能怪得了她？
褚玉琦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在我得知的劇情裡，仙緣村之行沒有什麼千年老鬼。反而是兇屍和女鬼胡勝男纔是罪魁禍首，被打得魂飛魄散。”她也看過最後的結案卷宗，兇屍胡麻子跟女鬼胡勝男都不是作祟的真兇，已被明濯超度往生。
可按照原定的劇情，程景如跟沈博遠卻把兩人都殺了，真兇卻面都沒露，依舊逍遙法外。
明濯倒是不意外，畢竟褚玉琦當時看上去根本不知道千年老龜的存在。
“然後呢？”
褚玉琦仔細回想着書裡的情節，忽然驚出一身冷汗，“我記得，書中當時跟程景如一起去仙緣村的卜倩倩，在後期沒有出現過。然後在很多章以後，被人提了一句出車禍死了。”
當時讀者都被其他情節吸引了注意力，甚至很多人都想不起這個卜倩倩是誰，什麼時候出現過，壓根不會放在心上。
只是褚玉琦畢竟是修行之人，記性很好，當時還想這女的太菜了，果然短命。
現在回想起來，卜倩倩的死太奇怪了。
如果是因爲男女主疏忽沒有揪出千年老鬼，那麼被第一個盯上的卜倩倩，會在事後被第一個帶走也不稀奇。
就像最開始去仙緣村驅鬼，回家後暴斃家中的和尚一樣。
男女主有主角光環，同行的其他人呢，是不是也被盯上了，一個個死於非命？
褚玉琦越想越後怕，手心都是冷汗。
“阮明濯，當初去仙緣村的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明濯：“你現在才知道啊。”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實嗎，居然這麼久才反應過來。
褚玉琦：“那本書很不對勁！只寫男女主的視角，可男女主也被矇蔽了。”
明濯：“所以那本書肯定沒有什麼好結局，男女主也是工具人罷了，早晚被人一鍋端。”
褚玉琦：“……”
她直到現在才真正認識到，自己穿進的究竟是怎樣一個危機四伏的世界！
如果連男女主這樣的天道寵兒都被矇蔽，那大結局的HE，真的就是HE嗎？
會不會是幕後黑手給予的虛假幻象，溫馨和平的大結局，轉眼就被顛覆，浩劫真正降臨，人間萬劫不復。
“阮明濯，你一定要好好拯救世界、拯救蒼生啊！”褚玉琦真的想哭了。
明濯掛了手機，現在確認了一件事，程景如跟沈博遠妥妥的天道寵兒無疑了。
她非常無語地仰頭看了眼頭頂的天空，心說老天爺你都是什麼眼光，怎麼就選中這兩人當寵兒。
換而言之，這兩人的心性都缺少磨鍊。
沈博遠以前是高傲自滿，姑且算是透着清澈的愚蠢。
程景如呢？那就是純粹的損人不利己，純壞了。
如果一直有人捧着她，其他人都甘願當她的踏腳石，那麼她就會願意當個救世主。
可一旦有人比她厲害，不當她的踏腳石，她就會徹底記恨上。
反正怪天怪地，不能怪她自己，都是別人的錯。
如果程景如堂堂正正地來挑戰她，明濯或許還會高看她一眼。
可她爲了打敗自己，不惜跟邪魔歪道爲伍，拉人間陪葬，沒有半點仁慈之心。
老天爺似乎也看不下去，剛剛還有太陽灑落，不一會兒烏雲席捲過來，徹底遮住了太陽。
天色徹底陰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