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沙發上坐着,相互寒暄過後,陸旭打量了他一眼,才緩聲詢問:“爸媽,還好嗎?”
“大哥,既然放不下,就回家看看,也別再走了。”
陸聽寒看向他,眼眸當中夾着一絲請求,這麼多年,他的臉上滿是滄桑,也有些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了。
“聽寒長大了。”陸旭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溫和地笑了一下,才感嘆道。
陸聽寒沒有說話,而是等着他的同意。陸旭看向他:“所以這件事,你是首先讓我先脫身,再準備去救喬意?”
“嗯。”陸聽寒略微點了下頭,沒有多言。但是陸旭聽着他這麼說,有些意外,盯了他良久,才緩緩問:“你和喬意……”
“大哥,既然你之前都在陵城了,想必也有打算回蓮城,既然看開了,又何必揪着過去不放。喬家,我會幫你的,這些事情,總歸是過去的。”
陸聽寒看向陸旭,當初他只是被陸蕭強制送上飛機,根本不知道後面的事情,等他知道,項月已經出事了。
陸旭聽着他這麼說,沉思了片刻,他的眼底依舊有些傷痛在裡面,隱沒在了眼底,看不見的地方。
“你怎麼幫?”陸旭看向他,大約是知道自己的弟弟想要做什麼,陸旭望着他,再次開口道:“聽寒,本來這件事,就是兩家人心裡的一道坎,雖然跟你和喬意都沒有關係。但是,喬伯父和爸爸,他們放不下,而我,也沒有辦法忘掉,我沒有辦法面對爸爸,面對喬家。”
“大哥,我愛喬意。”陸聽寒忽然看向他,坦白道。
陸旭一下子愣了,像是反應了很久,他也觀察了陸聽寒好久,好半天,他的聲音正經又嚴肅地傳來:“聽寒,你……你不純粹!你這種愛太過沉重,我是你大哥,你什麼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想跟喬意好,然後用你的感情你的終身去化解這一切?喬景呢?他願意把女兒交給你嗎?就算喬伯父願意,父親呢?他同意嗎?”
陸聽寒聽着,沉默了良久,纔開口道:“你回來,爸就不會追究這件事了,如果他不想再失去一個兒子,他會妥協的。”說完,他的視線看向陸旭,話語緩和了很多:“大哥,爸做了什麼,自己心裡,心知肚明,這麼多年,他都不願意對喬家服軟,如果當初項月的事情發生之後,他服個軟,認個錯,兩家也不會這麼僵持這麼多年。更何況,如今也算是父債子還。我承認起初對喬意的心思並不單純,但是如今,可能除了她,我也不會再要別人了。但要是沒有喬意,說不定我也會像大哥一樣,離開這裡,天地曠闊,總有看到相似與她的事情,一花一草,一人一景,想想也並不孤獨。”
陸旭聽完他的話語,一時間相對無言。
他這麼多年漂泊在外,確實是看過了不少地方,但每次靜下心來,曾經的回憶,好的壞的,一起涌現了出來,因此他也並不孤獨。
“可我看你從前,並不喜歡喬意……”
“識人不清罷了,都過去了。”
陸聽寒言簡意賅地解釋了一番,兩個人一直聊到傍晚。
陸聽寒總算勸說成功,將陸旭送往陸宅,很長一段時間,他也沒有再回來過,不是因爲陸氏,就是因爲喬意的事情。
當楚夢見到陸旭的時候,抱着他大哭了一場,而陸蕭始終沒有多說一句話,只是現在楚夢身邊,卻也是雙眼漲紅。
一家人時隔多年,總算團聚,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頓團圓飯。
陸聽寒用餐過後,並沒有在家待很久,而是直接要回自己的公寓,陸旭勸說過,陸聽寒堅持,他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了。
將人送到了門口,陸聽寒站在車邊,看向陸旭:“大哥,這幾天好好陪着爸媽吧,就別出門了。”
陸旭:“好。”
陸聽寒見他應着,像是放下心來,低下頭,難得露出一抹鬆快的笑容,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從車子的後視鏡中,他看到陸旭站在原地,直到目送他走遠了,才轉身進了陸宅。
陸聽寒收回視線,神情自若,修長的手指旋轉着方向盤,在路口拐了個彎,最終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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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層喬意的休息室內,沐一舟正在給喬意擦拭臉頰,眼見她的眼簾微微動了一下,沐一舟一下子頓了手中的動作,有些激動又欣喜:“主,主人……”
他興奮得連喊出來的聲音都有些磕磕絆絆的。
喬意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情景從模糊到清晰,她的視線落在沐一舟身上,又看了一眼整個環境,才閉了閉眼,又睜開:“你怎麼在這?”
她聲音又低又啞,身體卻很是疲倦。
“我,我來照顧主人,主人你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你稍等。”沐一舟都有些慌亂了,轉身從一旁倒了杯水,送到她嘴邊,然後給她潤了潤嗓子。
喬意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一雙星眸看向他都快哭了的神情,她有些好笑,還不知道電子人要是掉珍珠了會怎麼樣,只是看着他有些泛紅的眼睛,一時間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我暈了多久?”
沐一舟:“快一個多月了……”
喬意聽完之後,皺着眉目,低頭看着自己左手上的點滴,一時間有些出神。
沐一舟見她如此,對她道:“主人,等你打完就能拔掉了。”
“嗯。”喬意回過神來,眸光看向他,黎明應該不會有機會進入這裡,看着比之前管她的地方好上千倍萬倍,而窗口外面是廣闊無垠的天際,陽光從窗戶外照射到了牀邊,呈現出一團的光圈。
“我醒過來的事情,暫時先不要告訴任何人。”喬意看向他,凝重地吩咐道:“你先趁着這個時間,跟我說說,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沐一舟見她也不像是已經覺醒的樣子,還是以前的喬意的神情,於是,他只得緩緩點了下頭,然後儘量言簡意賅,給喬意解釋了一遍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自己爲什麼又過來照看她,自己她如今眼下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