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肯定已經死了。
在別人看來,我這個年紀,也算是闖蕩出名堂來了,卻死掉了,應該都覺得很可惜纔對,但是我不覺得。
我總有一種感覺,第一次從老家來齊南治病的那一次我就該死掉的,沒想到卻活了下來。
生病的時候,我特別害怕死亡,治好以後我卻又不想活着了,所以我故意不吃藥,故意喝酒、熬夜,讓自己勞累,病很快的就復發了,但是我很高興。
對於一個厭倦這個世界的人來說,死亡其實是種解脫。
所以,江河,別難過,你該替我高興。
這幾年,最快樂的事情便是我們還是好朋友,我也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最遺憾的事是,因爲我媽的干涉,當初我和豔豔姐的餃子館沒有開起來。豔豔姐爲了讓我走得安心,拼盡全力讓我看到了新餃子館得開業……
江河,你不知道,當我看到餃子館又開起來的時候,心裡有多高興。
要走了,我沒有遺憾,卻放不下兩件事,一是我父母的身後事,另外一件是樂樂。
別人都以爲樂樂是我的孩子,其實不是,他是我的親弟弟,是我爸和別的女人生的,我媽是不知道的。
我和我爸說過了,將來若是我媽先去世,一切都好說,但如果我爸先走,那等我媽走了之後你再和樂樂說這件事。
無論如何,輩分不能亂。
我已經和爸商量好了,他們百年之後還是回老家埋葬,這件事指望樂樂恐怕不行,所以他們的身後事還得麻煩你。
我給你留了一張五千塊錢的存單,到時候用於他們的身後事吧。
就寫到這裡吧,咱們兄弟,感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等你回來,有空的時候記得來我墳頭上坐一坐,也算是見過了。
江河,希望下輩子咱倆還是兄弟。
署名是:有禮。
信封裡果真還有一張折着的銀行存單,上面確實是顧江河的名字。
看着王有禮的信和存單,顧江河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在擰着圈的疼,他不明白,王有禮到底是怎樣的絕望,才那麼的想死?
顧江河坐不住了,把信摺好塞進信封裡,徑直的站了起來了,他得去找顧嫣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姐顧玲玲去世,那是因爲沒有辦法,畢竟她得的是腦瘤,而且瘤子的位置長得不好。
可王有禮呢,他爲什麼要尋死?
顧江河琢磨着顧嫣應該知道原因,所以他要去問清楚。
只是顧江河還沒出門,季白晴便帶着周佳怡進了家門。
“江河……”季白晴喊他,可當她看到他發紅的眼角,提起來的精神,瞬間便泄了下去,看情形就知道了,顧江河肯定已經知道了他大姐和王有禮早就去世的事情。
“你們回來了,”顧江河勉強對季白晴說道,“那你們在家休息休息吧,我去豔豔姐那邊一趟。”
“向南呢?”
“在爸媽那邊呢,不用擔心。”
季白晴走過去上前抱了抱他,打開錢包拿了點錢給他,道,“打車來回吧,別迷了路。”
顧江河接了錢,點點頭,轉身出門去了。
寶們看完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