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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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A組的人駕駛着航天飛船降落在廣場了?”何震州皺眉道。

“是的,這件事在羣衆中的反應很不好。廣場是我們國家的象徵,他們A組胡鬧得也太不象樣子了,邵定中這次也脫不了責任。聽說,當時飛船眼看就要撞擊地面了,他還是不肯下令擊毀飛船。還說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他來負責任。他把中央當成什麼,又把您當成什麼……”於光越說越激動起來。

“好了!”何震州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他目中無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還能不知道?你要是有能耐把紅皮書從他手裡弄出來,我馬上就抓他下大獄!”他沒好氣地道。

於光識趣地閉上了嘴,低下頭去,嚮往常一樣習慣地偷眼瞄着四周。現在他們所在的辦公室位於中南海的西北一側,佔地並不大,乍一眼看上去也很樸素。紅色的純毛地毯,諾大的辦公桌上只閒閒地擺了一隻小巧的竹製茶杯和兩份薄薄的文件。一縷水煙嫋嫋升起,將後面牆壁上一幅水墨駿馬圖也籠得模糊起來,頗有幾分書香氣息。但只有他才知道,這些看似儉樸的設施後是怎樣的一種奢侈。地毯是經過特殊處理的進口貨,不僅可以根據人體重量自動調節彈性以達到對足底最佳的按摩效果,還可以選擇散發近千種天然芳香。辦公桌是最好的紅木,看似平板一塊的桌面上隨時可以彈出四十多種辦公娛樂設備,其中一個桌面下的按鈕可以向座椅範圍外的所有空間發出超次聲波,令房間內所有人在瞬間陷入昏迷。那幅駿馬圖更是徐悲鴻的真跡,市價已高大數百萬元,即使那一隻小小的竹杯也是明代的古物,據說泡出的茶可以冬暖夏涼,延年益壽。而左邊一扇門的後面,更是有一間豪華得超乎常人想象的洗澡間。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纔可以有這樣的一套辦公室呢?於光暗暗地想,僅僅作爲何震州的秘書是不夠的,唯有等到被外放到下面做個市委書記的時候纔有這個可能吧?最近武漢市市政府好像工作上出了一些問題,倒是個機會,不過據說那裡的市委書記趙長亭也在中央有人,不是那麼容易動的。這樣的話,就是南昌了,那裡的市委書記劉陸已經到了全退的年齡了,不過南昌最近幾年經濟效益不大好,看來也不是個理想之地……他的心思正在不斷轉動之際,何震州那充滿威嚴的聲音又在他耳邊響了起來:“你說,於光,他能把那東西藏在哪裡呢?是在自己身邊還是交給什麼人了?”

“不會在自己身邊!”於光肯定地道,“我們的人早已暗地將他的家搜查十多次了,連影子也沒有見到。國安局內也有報告說沒有發現。以他的性格,也不會將東西帶在自己身邊冒險。”

“那他會交給誰?誰有膽子藏起那麼燙手的東西?”何震州的聲音裡少有地露出一絲煩躁。

“我們正在將他身邊所有接觸過的人逐一排除,說起來……”他沉吟了一下。

“什麼?”何震州不快地道。

發現不是賣弄的時機,於光馬上道:“和邵定中關係最密切的人就是A組的班鳴卓了,不過您也知道,我們的人是沒辦法混進那裡的……”

“A組麼……”何震州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寒芒。

“哎,好累!”核桃一進A組的大廳就一頭撲進沙發裡,埋頭不肯起來。

不只是她,剛纔在廣場上那生死的一瞬間,各人的超念全部是超負荷運轉,加上先前那一番的苦戰,不論精神都是疲倦之極,可誰也不願意就這麼回到房間內休息。如果獨處一室的話,恐怕誰也無法承受那種失去戰友的失落與傷痛。桑若影人極隨和大方,在A組中所有人都和得來。每個人的生日前,最早準備好生日禮物的便一定是她。A組的人生活大都沒什麼規律,每次執行任務後回來看到收拾得乾淨整潔的房間,眼前首先浮現的便是她那張微笑的秀麗面孔。不過她的話並不很多,也許A組中的幾個女性路嬋娟,核桃,蘇紅荼一個和她是類乎情敵的微妙關係,一個是小孩子,一個又沉默寡言。所以大多數時候,她都是一個人在練習室內度過的,這種情況在年小如來後有所改善,可惜剛剛建立起的友誼就這樣以悲劇告終。

六個人各懷心事,就這樣默默在大廳內坐着。

“隊長,剛纔……我真的認爲那艘飛船會墜毀的……”蕭矢突然道。

“什麼?啊,對啊,當時應該算是千鈞一髮吧,我也以爲會來不及了……”班鳴卓同意道。

“可竟然在最後關頭停住了,你不覺得奇怪麼?以我們的力量,應該無法辦到的……”蕭矢緩緩道。

“說起來是很怪,你是說……有人在幫我們?”班鳴卓若有所思地道。

“這是很有可能的,在這次戰鬥中,有許多事我始終無法理解,尤其是新魂和末日審判團的關係,怎麼看,二者都沒有任何聯繫可言。可新魂還是同時狙擊了我們和約翰·弗多拿,他們的目的究竟何在呢?”蕭矢用一貫冷靜的語氣分析道。

蕭矢挑起的話題大大沖淡了壓抑的氣氛,所有人都開始用心分析起來。

“小妖,新魂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呢?”路嬋娟問道。

蕭矢轉向她道:“新魂的內部資料很少,只提到是個新興的恐怖組織,以前只進行一些零星的刺殺政府官員的行動。而被刺者身份並不高,往往都存在一些經濟問題,所以政府大多數時候都低調處理了。還有個奇怪的地方,就是從來沒有抓住過新魂的任何活口,所有被捕者都自殺了。”

“控制很嚴格呀,說明這些人有個很有威信的領導者……”唐卡像是自言自語地道,“這樣的組織行動一定會有很強的目的性,不知道他們到底有什麼打算呢?”

班鳴卓猛然間想起徐東清在機場和他說過的話,脫口道:“他們想奪權!”

“奪權?!”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望向他。

“可那和我們A組有什麼關係?又怎麼能扯得上末日審判團嗎?”年小如莫名其妙地道。

班鳴卓攤了攤手:“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實際上這也是徐警司告訴我的,而他自己也只是懷疑而已……”

“徐東清在警界十幾年,就沒聽說過他犯過什麼錯誤,警界臥龍這稱號絕非浪得虛名。我看,我們有必要和他好好談談……”蕭矢淡淡地道。

“是啊,我們是應該好好談談,太多不明白的事了,這所有的一切就好像一團迷霧,讓人無法看得清晰……”班鳴卓若有所思地道。

“其實很簡單……”少年望着下方寬廣的球場緩緩說道,“就是因與果,既然我們現在知道了果,那麼因便一目瞭然了……”

“哎呀呀,不要打啞謎好不好?老好,莫非你找出主謀了……”高個青年從上方一躍而下,落在少年身邊。

他們所站的地方是北京奧林匹克體育館的懸浮式照明燈塔上。下面的體育場中人聲鼎沸,正進行着一場激烈的足球比賽。觀衆狂熱的歡呼聲和耀眼的燈光成爲談話的天然最佳掩飾。

“白朗,我記得你的智商並不算很低啊,怎麼會象只赤道企鵝一樣問如此缺乏生存智慧的問題?如果我已經找出主謀,還會在這裡傻站着嗎?”少年皺眉道。

“哼,不說拉倒,稀罕你啊……”被如此尖刻的嘲笑,白朗卻只敢低聲嘀咕兩句,暗中在心中加以無情的反擊。因爲他深知惹上這終日面帶微笑的“老好”段墨會落得怎樣的悲慘下場,那種情況他可是見得太多了。

“也罷,看在同是紅白黑的一員,我就給你解釋一下……”段墨慢條斯理地道。

白朗聽他這麼說,不由湊過頭去。

“好球!”段墨突然指着球場大叫一聲,嚇得白朗差點一頭載下去。

儘管這情景搞笑之極,身後立着的黑衣女郎仍舊一副安之若素的樣子,顯然已經司空見慣了。奇妙的是,儘管她並不開口,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可仍給人一種熱力澎湃的感覺。

“你看,北京隊的幾個後衛站位太平了,終於被四川隊速度奇快的六號抓住了機會吧。說起來,上次他們對雲南隊時就犯過這種悲劇式錯誤麼,嗯,讓我想起永遠在推石頭上山的薛西弗斯。北京隊的白癡教練也實在是有夠笨的,簡直就象個奧賽羅……”段墨顯然又有了新的目標,又開始用一連串的奇特比喻開始盡情嘲諷那可憐的教練。

好容易等他罵夠了,白朗才又試探着問道:“老好,你剛纔說的……”

“啊,對了,剛纔說的,什麼來着,對,是因果關係麼,很簡單,比如我現在很關心這場球的結果,這個就是‘果’,爲什麼我會關心這場球呢,這就是你要找出來的‘因’了……”段墨仍舊盯着球場道。

“哎呀呀,你不是又偷着賭球了吧?”白朗吃驚地道,“隊長說過你再幹就開除你的……”

“不要說賭這麼難聽的字眼麼,我這是在百忙中鍛鍊自己的分析推理能力,以我的推斷四川將以二比一戰勝主隊,爲了驗證我的推斷,我才下了五萬元買四川隊的……”段墨不緊不慢地道。

“好傢伙,買了這麼多,別說沒警告你,比賽離結束可不到一分鐘了,現在纔不過一比一,而四川已經全線退防了,你好像沒有翻本的機會啦……”白朗惡毒地笑道。

“這個麼,用隊長的話說,奇蹟總是會發生的啦……”段墨胸有成竹地道。

正說着,四川隊守門員大腳開球,球一開出,裁判便吹響全場哨聲。

白朗正要歡呼段墨的失利,那球竟然以驚人的速度劃個大弧,穿過整個球場,一頭扎進了北京隊的大門。而此刻,裁判的第一聲哨音纔剛剛發出。

全場觀衆,甚至包括四川隊守門員自己都被這種奇特的情況驚呆了,整個體育場陷入一片死寂。

“看,看,我說過了,奇蹟總是會發生的嗎……”段墨微笑道。

“卑……鄙……”白朗盯着他惡狠狠地吐出這兩個字來。

“謝謝你這麼理解我,不過既然你能夠猜出我和這場球賽的因果,那麼也應該明白那背後策劃者與這次A組和末日審判團戰鬥之間的關係了吧。”段墨話題一轉,臉色也冷了下來。

“你是說有人利用了這次戰鬥?”白朗恍然道。

“不錯,A組和末日審判團就是兩隻球隊,策劃者關心的不是球隊的勝敗,而是賽後他們可以得到的巨大利益,至於利益是什麼,則是我們需要找出的。實際上,我們只要順着這條藤摸下去,很快就應該可以看到那隻可愛又可口的瓜了……”段墨輕聲地道,臉上那天真的微笑更盛了。

基德·羅德里格斯一臉呆滯地坐在牆角的鋼化椅中,眼神中一片茫然。作爲末日審判團唯一的倖存者,他的心中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僥倖可言。他並不畏懼死亡,在他三十三年的生命中,已經見識過太多的死亡。其中很多是由他一手造成的。不知從什麼時候氣,死亡已經成爲生活中每天都要面對的一部分。而生活也因此變得麻木起來,如果不是遇到約翰·弗多拿,他早已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此刻理想的結果是被一槍乾脆利落的幹掉。不過他並不抱那種奢望。不僅頭上戴了遏念環,四肢也全部被鎖死,連牙齒都被仔細檢查過,以免他自殺。這說明,自己面臨的將會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命運。

牢門終於緩緩移開,三個人依次走了進來,基德用警惕的目光向他們望去。

很顯然,中間的那個人是首領。他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材高瘦,雙目深陷,鼻子挺直,薄薄的嘴脣抿成一條直線,神情冷酷,行動間敏捷而有活力。

“就是他嗎?”那人冷冷地道。

“是的,韓副院長……”一個警官點頭道。

被稱爲韓副院長的人緩緩走到基德的面前,伸出手來托住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那模樣就像在檢查一頭準備買下的牲口。

基德猛地一掙擺脫了他的手。

“你可真幸運呢,可以爲人類進程做出自己的貢獻……”韓副院長冷笑道。

“FUCKYOU!!!”基德破口大罵道。

“美國人就是沒有文化感……”說着,韓副院長向身邊一個助手模樣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點了點頭,掏出一個拇指粗細的金屬棒點在基德的脖子上。基德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我們來過的事,不可以和任何人提起。這是國家機密,懂麼?”韓副院長冷冷道。

那警官緊張地點了點頭。

韓副院長轉身向外走去。那個助手上前準備拉起昏倒的基德,這才發現他整個人都被鎖在鋼化椅子上了。那警官忙不迭地準備掏出鑰匙開鎖。那人冷聲道:“不必了……”說着,雙目猛地睜大,強化合金製成的手銬突然怪異地扭曲起來,在發出幾聲刺耳的碎裂聲後斷成了幾截掉在地上。那助手不理會警官驚恐地眼神,伸出手拎起基德走了出去,那若無其事的樣子,彷彿手中拎的不是體重八十多公斤的壯漢,而是一根草。

許遠軍伸出食指,在虛擬的影像上點了一下。三維地圖上閃過“西安”兩個醒目的大字後,一行行的資料開始逐漸滾動着出現在空間。他看得非常仔細,交通,環保,歷史,人口,治安各種情況逐一查閱,無一遺漏。這樣的審閱他這些天來已進行了上百次,可以說這個城市的各種情況他都已經做到心中有數了,可既便如此,心頭仍有一絲陰影揮之不散。具體是什麼,他說不是上來,只是憑着一個老政治家特有的敏銳直覺,始終認爲自己在某些地方存在着疏忽。

通話器裡傳來秘書的聲音:“主任,有人找。”

“誰?要是外市的就說我不在……”許遠軍皺眉道。自從擔任這個遷都委員會辦公室主任以來,上門說項的人快把門檻都踏爛了。他許遠軍自認還是個清官,當年擔任北京市長時還頗處理了一批貪官污吏。可爲什麼還是有人要這麼幹呢?尤其令他難過的是,那些人大多是他的老朋友,老部下,他實在狠不下心來把他們都交到公檢法部門去,何況人家也沒做什麼。絕大多數沒有用錢行賄,禮是送了些,可那也可以說是老戰友老同志之間的情誼,你總不能因爲這就把他們都抓起來吧?可骨子裡,他仍有一種噁心的感覺。黨紀呢?國法呢?難道現在的幹部心目中這兩樣東西已經完全不存在了嗎?他不明白,許多他心目中勤勤懇懇,踏踏實實的好乾部爲什麼也會墮落得和別人一樣了?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大勢所趨嗎?心裡想着,越發的火大起來。

“不是,是政協黎主席……”秘書輕聲道。

“黎容漢?他來找我?”許遠君愣了一下,隨即道,“請他進來……”

門開了,一臉皺紋的政協主席邁着方步走了進來。進來後也不和他打招呼,就開始四處打量他的辦公室。看了半天,才點了點頭道:“行,還行……”

許遠軍也不以爲奇,他知道這是這位老朋友的習慣,每到一地後必先查看環境,然後才決定談話的調子。要是設施太過豪華,他一定沒有好臉色給你看。這位農村出生,從基層一級級幹上來的政治局常委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兩件事,一是光講空話不幹實事,二就是幹部奢侈。政治局中,他也是唯一和許遠軍比較親近的常委。

“我說黎老漢,什麼風把你吹來啦?”許遠軍喊着老朋友的外號奇道,心裡暗暗祈禱他不是爲了遷都一事來說情的,否則又要失去一個老朋友了。

“幹嗎?沒事就不能來看看?別忘了我是政協主席,比你有空!”黎容漢半諷刺地道。

許遠軍苦笑着搖了搖頭。他深知這個老朋友因爲正直敢言,在中央着實得罪了不少人,乃至被安插到政協這麼個雞肋機構中,渾身有力不能施展。

“別告訴我你是爲遷都的事來的,我正頭痛着呢!”許遠軍半真半假地道。

“還真讓你猜對了,我還就是爲了這事兒來的!”黎容漢一拍大腿道。

“怎麼,想給我遞條子?免談!”許遠軍沒好氣地道。

“你看看你,德行!”黎容漢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探頭在屏幕上看了幾眼。“怎麼着,打算定在西安了?”

“不告訴你!”許遠軍一下把電腦關了。

“喝,年紀大了,脾氣也大了,別說我沒告訴你,許胖子,最近形勢可不太妙,政治局委員候選名單我已經看過了,有一半人不夠格,憑什麼?就是有人賴着不想退,怕被清賬。到底四十一大後誰掌舵,現在也是沒個準數。你也知道,咱們國家經不起折騰,遷都,遷都就是動搖國本。一提北京,別人就會想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想到。換了西安,又會想到什麼?這個時候人心要是思變會怎麼樣,你不應該不清楚吧,遷都,哼,你還真把它當好差事啦……”黎容漢撇嘴道。

“你少來這套!”見老朋友不是說情的,許遠軍放了心,可仍不服氣地道,“我也不想遷都,可你看看,沙暴都這麼兇,再過兩年,老百姓過日子都困難了,不遷都行嗎?”

“你遷都老百姓就能過上好日子了?”黎容漢冷不防地道。

“這……”許遠軍一愣。

“你說,許胖子,和沙暴哪一個更難對付?”黎容漢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問道。

“當然是!”許遠軍毫不猶豫地道。

“那你有沒有信心和鬥到底?”黎容漢又追問道。

“當然有!”許遠軍一瞪眼。

“你連都敢和它鬥到底,還怕這麼個鳥沙暴?”黎容漢毫不客氣地道。

“我……我……”許遠軍被他噎得說不上話來。

“遇到困難先想着跑,你這也算是員?”黎容漢戳着鼻子問道。

許遠軍被他激得滿臉通紅,偏又找不到什麼可說的。

“老許,你記着,船底開始漏水的時候,與其想着跳船逃生,還不如想辦法把船補好活下來的機會更大。”他頓了一頓,瘦瘦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怎麼樣,想不想和我同舟共濟一把?”

空曠的房間中,只有正中的搖椅發出柔和的光芒。安然穩坐的人臉上,紅色的京劇臉譜被這燈光照得若明若暗,分外神秘。

幾聲嗡鳴後,他身前突然亮起三個立體影像,分別帶着白黃藍三色京劇臉譜。

“戰友們,我們的成功現在已經近在咫尺了,現在只要沛公將最後的程序完成,我們就可以按計劃在四十一大時全面發動,實現我們夢寐以求的理想。”嬴政緩緩道。

“沛公,你那裡進行得還順利吧?”戴着黃色臉譜的胤禎問道。

“沒有問題,我可以保證在三天內完成……”沛公用冰冷的聲音回答道。

“倒是我這裡出了點麻煩,許遠軍那個老狐狸不肯將遷都提議在四十一大前提交人大常委會,這樣一來,我們的計劃就落空了。”白臉的曹操插口道。

“只要沛公那裡順利完成,遷都的事就不再是重點了。現在我們可以開始進行下一步行動,首先就是要除去徐東清這顆眼中釘……”胤禎輕描淡寫地道。

“徐東清是個人才,可惜,不能爲我所用……”嬴政嘆了口氣,“就象A組一樣……”

“徐東清的事,交給我來辦好了,嬴政你放心吧!”曹操道。

“這樣就好,還有,胤禎,你也可以行動了……”嬴政向胤禎道。

“是!”胤禎點了點頭。

“那麼,今天就到這裡吧,大家時間都寶貴得很,新魂重生!”嬴政舉手敬禮道。

“新魂重生!”

房間裡的燈亮了起來,胤禎緩緩摘下藍色的京劇臉譜。這是一張頗爲英俊的中年面孔,儒雅中透出一股軍人特有的威嚴。他沒有站起身,直接在身前的屏幕上迅速敲了幾下鍵盤,一個封有“八一”軍徽圖案的電子檔案被調了出來,檔案封面上“絕密”兩個大字赫然在目。

他又迅速敲了幾下鍵盤。一個平靜的女音響了起來:“您要求進入的檔案屬於國家特級機密,需要您進行必要的身份覈對,同意繼續進行嗎?”

“同意。”他緩緩道。

“姓名?”

“魏唐。”

“身份?”

“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

“身份識別密碼?”

“A157BQ3”

“今日通行密碼?”

“東方之鷹”

“身份識別通過,聲音識別通過,請進行最後的DNA和指紋認證……”

魏唐微微一笑,將雙手按在操作檯前的一塊透明圓盤上。數道細細的紅色光線緩緩從他手上掃過。

“DNA和指紋認證通過,您現在被允許進入指定檔案……”電腦女音柔聲道。

魏唐飛快將檔案打開,在上千個編號大小不一的文件中調出一份,再次輸入一系列複雜的密碼後將文件打開。

屏幕上開始展現出一行行的字跡。

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國防尖端武器展示現場觀摩計劃。

觀摩地點:北京市××軍××研究所地下實驗室觀摩時間:××年×月×日觀摩人員:中國人民解放軍北京軍區司令員於懷苦;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京軍區司令員李塵;中國人民解放軍濟南軍區司令員方強池;中國人民解放軍瀋陽軍區司令員康玉山;中國人民解放軍蘭州軍區司令員王富水;中國人民解放軍成都軍區司令員劉譚;中國人民解放軍廣州軍區司令員肖若夫;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長趙夢舟;中國人民解放軍空軍總司令員吳東魁……

……

……

望着屏幕上出現的那一個個威名赫赫的頭銜,魏唐緩緩閉上雙目,然後就那樣靜靜坐了好一會兒,才深深吸了口氣,伸出食指,在“發出”的按鈕上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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