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門外忽然傳來的喊聲,我看到幾乎是所有人的臉色都爲之一變!
我甚至還聽到有些人失聲地叫了出來,說着,範明軍來了?!
顯然,通過那一晚,範明軍給他們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幾乎是了談虎色變的程度了。
可不是麼,現在在自己的地盤,聽到了範明軍來,他們之中就有不少人驚慌恐懼了。
而我又仔細發現,這些驚慌空恐懼的人,大部分都是太迪幫的人,還有一些則是唐天達和錢安邦的人,反觀我們狼頭的人,都沒有露出驚慌的表情。
從這樣一件事,就能看出我們四個幫派之間的區別了。
我接着又向廖明豪望去,發現他的臉色也十分地不好看,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草!”
一聲怒罵陡然響起,是太迪幫的一個堂主,我對他有印象,之前是胡成的一個手下,叫高進。他拍案而起,滿臉的怒火,大罵,“草他媽的範明軍,他還敢來?老子第一個砍死他!”
確實,範明軍槍殺了人家胡成,現在胡成的喪禮,他送一個鐘過來,不是一般的猖狂了,簡直就是蔑視。
我也對範明軍滿肚的仇恨,他也殺過我,但是沒成功,他還想看我給他下跪!如果不是我命不該絕,現在躺在棺材裡的,就不只是胡成了。
另外值得一說的是,在昨晚之後,範明軍就徹底把三大幫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幫,名曰鐵虎幫。不過在名義上,他並不是幫主,幫主是一個叫任前的傀儡,他是幕後的老闆。
那個高進很憤怒,就要振臂一呼,號召兄弟,把範明軍幹掉。
卻不想,廖明豪拍了一下桌子,眼睛一瞪,他就萎了。
“別衝動!給我坐下!”廖明豪冷冷地道。
高進聽到廖明豪的呵斥,立刻就像是泄氣的氣球,不甘地坐下來。
我把這一幕暗暗地看在眼裡,心裡有個底,看來廖明豪在太迪幫已經是毫無疑問的掌舵人了。我猜想,估計廖明豪早就收買了太迪幫,讓太迪幫成爲自己的刀了。
“放進來!”
廖明豪沉聲地道。
兩旁的人散開,果然是從外面走進來三個人,卻不是範明軍,而是範明軍的三個手下!
其中一個手下,手裡捧着一個大鐘,黑色的,看起來還真名貴的樣子,莫非真的是瑞士名鍾?這也要好幾萬了吧!不過範明軍這用意可是毒得很,給胡成送鍾,其實就是送終。他這樣的寓意,不只是給胡成送的,還是給我們幾個送的。
我說範明軍這麼大膽呢,在這個時候,也敢過來?就不怕引起憤怒,被人當衆砍死?
所謂哀兵必勝,胡成這人雖然不是什麼大梟雄,甚至還是廖明豪的傀儡,但他怎麼說也是在太迪幫混了這麼多年。中國素來以死者爲大,範明軍要是真的來的,還真有可能被太迪幫的人失控砍死的。就像之前看哥死了,舉辦喪禮,張三北也沒敢搗亂一個道理。
看來範明軍也不是囂張到沒腦子的那種。
這三個人,挺有心裡素質,被這麼多人虎視眈眈,殺人的眼神看着,他們都沒有恐懼,反而擡頭挺胸地走進來。
“鐵虎幫範先生,和胡幫主是舊相識,知道胡幫主英年早逝的事情,十分地悲傷,特地送瑞士名鍾一個,弔唁胡幫主,以表友誼。”
捧鐘的這個人,高聲喊道。
他話說完了,大堂裡面卻沒有一點動靜,一個個盯着他們三個,圍了起來,只要有老大一聲令下,立刻就會涌上去,很快把他們生生地打死!
靜,氣氛詭異起來。
唐天達和錢安邦兩貨,坐在大椅上,微微低頭,裝作不知道,是明哲保身了。
我也坐在大椅上,狼頭的兄弟都望着我,等着我的指使。
過了十幾秒,漸漸地,他們三個人也冒出冷汗了。他們就算再大膽,身處敵腹,被上百雙充滿敵意和不善的眼神看着,只要一個命令,他們就會被活活打死,這份壓力,不是一般人能夠抵住的。
見到這一幕,我忽然就想起了那次我獨闖龍潭,一個人去張三北的老巢,被幾百雙充滿敵意的眼睛盯着。那一次,壓力真的像泰山那麼地重,差一點就把我壓垮了。
不是什麼人都能這麼好心理素質的,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剛來到還很淡定的範明軍三個手下,很快就大汗淋漓起來,我清楚地看到,他們的雙腿都在打顫了。
廖明豪的臉色陰晴變換,胡成是他的人,範明軍侮辱最大的,就是他了,看他具體怎麼做。
“甄老大。”
終於,這麼沉悶難受的氣氛,被一句話打破了,是廖明豪叫我的名字。
我點了點頭,“豪少有事請說。”
在場全部眼睛,都集中在我們兩個身上。
廖明豪眼神閃爍了一下,沉聲道,“範明軍目中無人,人神共憤,欺人太甚,不會有好下場。”頓了頓,他的口風馬上一轉,“甄老大,這三個送死鬼,你說殺還是不殺?”
他把決定權讓給我了,馬上就看到了,本來微微低頭的唐天達和錢安邦,他們兩個同時擡頭,對望一眼,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這樣一來,全部人的目光,就放到我身上了。尤其是太迪幫的人,更是眼熱的望着我。我知道,他們恨不得立刻就打死這三個送死鬼。
我右手把玩着核桃,轉來轉去,發出咕咕的聲音,更加緊張了氣氛。
殺,還是不殺?
廖明豪順水推舟把決定權推到我身上,表面看起來是很尊敬我,以我爲尊。其實是把我腿上風頭浪尖,讓我首當其衝,被唐天達和錢安邦兩人怨恨不止,還會成爲範明軍的第一號敵人。
我腦子急轉,想到了什麼,微笑道,“老唐,你怎麼看?這三個送死鬼,該殺不該殺?”
見我詢問他的意見,唐天達的臉色好看了一點,笑道,“這個甄統領做主。”
我接着又問錢安邦,錢安邦老油條,他也把燙手山芋扔回給我,讓我自己做主。
咕嚕咕嚕,我手裡的核桃轉得更快了,陰沉地望着那三個已經嚇得一身冷汗,兩腳打顫的替死鬼。
我給了曹翔一個眼色,曹翔輕輕點頭,馬上,他衝那三個送死鬼一聲大吼,“吼!”
很突然,也很大聲,本來這三個送死鬼,都已經被現場的壓力壓得差不多崩潰了,現在被曹翔大聲一吼,最後的膽量失守,全身一顫,竟然倒了下來。
“跪下。”我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曹翔和東子他們馬上跟着附和,喊着跪下,跪下……氣氛是可以帶動的,很快,在場所有小弟就跟着喊起來,跪下,跪下……
這種壓力是很大的,一萬個人之中難找一個能保持鎮定的人。
他們抵擋不住這種山一樣的壓力,跪下了,在胡成面前,磕了九個響頭。
下一問題來了,到底怎麼處置他們?殺,還是不殺?
我站起來,向他們三個被嚇破膽的送死鬼走過去,“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甄文明,浪寧狼頭總瓢把子,是我叫人打殘你們的。算你們命大,今天是阿成的忌日,老子不殺你們。回去告訴範明軍,出來混,是要還的。”
接着,我就冷冷地道,“打斷他們一條腿,砍掉尾指,扔回去。”
他們三個被拖下去了,沒多久,傳來了淒厲的慘叫,像殺豬一樣的刺耳難聽。但是這裡面沒有一個人可憐他們,還是那句話,出來混,都是要還的。
現在是在胡成的喪禮上,不宜死人,把他們打殘是最好的辦法,即能讓己方的人痛快,又能震撼住範明軍。
接下來,沒人搗亂了,胡成的喪禮順利地進行。
三天後,胡成出殯,火葬,事情告一段落,大戰即將來了。
我已經聞到空氣中的那股血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