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凡的眉毛微微抖動了一下,本來準備伸出去倒茶的手最終還是沒有動一動。i
齊望天似乎是能夠感覺到高小凡的這種動作的滯緩,很是隨意的將茶壺端了起來,分別給高小凡、桑壽年還有自己倒茶。
高小凡呵呵笑着,朝着桑壽年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桑老先生儘管說。”
這是隻是讓桑壽年說話的意思,可是沒有任何一丁點同意的意思,但是桑壽年的口氣顯然就像是高小凡已經同意了他的意見一樣,鏗鏘有力的說道:“如果我們達成這個0%的協議的話,必須要小少爺終止和天鵝族的協議。”
高小凡的眉毛再一次輕輕的抖動一下,沒有說什麼。
“咱們畢竟是一家人,所以,我們之間的合作,我不想有任何的雜質存在。”
桑壽年義正言辭的說道:“雖然小少爺在此之外的合作只有這一家,並不存在其他的合作伙伴的問題,但是這畢竟是一種先例,以後難免會有人再一次的找門來,說到這個先例,到那時候,小少爺怎麼辦?到那個時候再去拒絕別人?”
“我相信小少爺自己也不會希望這樣的一個事情發生,到那個時候咱們就不好辦了。”
桑壽年說:“所以我希望小少爺現在就能夠制止這樣的事情的發生,以免到時候出現一些我們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什麼結果?”
高小凡的眼神之中似乎是帶着笑意的,面對着桑壽年的目光,說道:“我並不認爲桑老先生所說的這件事情有任何一丁點的意義。”
他的話帶着非常嚴肅的拒絕的意味,說道:“我和你之間的謝逸,所涉及的是皇家素食餐廳的全部業務,這個的確不假,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對於皇家素食餐廳,至少在目前爲止,我擁有着絕對的掌控權,所有的合作,都是基於這一點認識之的,很多人的意志,我的的確確是都會考慮一些,但是並不代表我一定需要去顧忌到所有人的意志。這是我的地盤。”
“說道咱們的協議,其實桑老先生應該也很明白,即便是簽署下來的話,因爲我所持股的比例的問題,實際,真正對於皇家素食餐廳擁有決定權的還是我。”
高小凡說道:“在這樣的一個基礎,你所涉及到的只是皇家素食餐廳這邊的分紅的問題,但是對於皇家素食餐廳的運作,更多的是一種參與權。當然了,加盟制度是一種擴張的方式,但是這跟我們的協議有什麼樣的關係呢?通過加盟制度賺回來的錢,難道就不是我們皇家素食餐廳最終可以分配的紅利之中的一部分?”
“我不是很清楚爲什麼桑老先生爲什麼會提出來這樣的一個條件,但是我必須要告訴桑老先生的是,這個條件不可能成立。”
高小凡輕輕的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下一口茶,說道:“我們現在喝下去的茶水,最終要麼是變成尿液尿出去,要麼是變成汗水流出去,只有喝吐了,纔有可能再從嘴巴之中吐出來。不過很遺憾的是,現在爲止,我還沒有喝吐。”
這是高小凡的憤怒,這個話說到這個份,其實已經把他心中的不滿表露的完整無疑,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桑壽年的憤怒同樣是表露無遺的。
“通過加盟方式賺回來的錢的的確確也是皇家素食餐廳的,但是老郭家古道商鋪希望這樣的所有的錢,都是通過我們自己的奴隸賺回來的,這樣拐彎抹角的賺回來的錢,總歸不可能是真正的體現出皇家素食餐廳的價值。”
桑壽年冷冰冰的說道:“退一萬步講,老郭家古道商鋪所希望的是,即便是真的要開展加盟制度的話,老郭家古道商鋪也能夠參與到協議的制定之中,因爲,老郭家古道商鋪如果是因爲小少爺此前的協議而受益,會感覺到很羞辱。”
這個時候,皇家素食餐廳的服務員推開門進來了,送了今天的第一道菜。
這一道菜是生吃活蝦,用五釐米長短的小基圍蝦做成。
這道菜端來的時候看去是一個碗盤的組合,首先是一個深口的大碗,面蓋着一個圓形的盤子,盤子的裡面則是一個小碗,小碗之中裝着一些佐料,其中最明顯的就是一些芥末的存在。
服務員將這個菜放在了桌子,在座的人立刻就聽到,在那個被盤子蓋住的大碗之中,有一些撲騰的聲音傳出來。
“這個才稍等一下才能吃。因爲所有的蝦全是活的,最新鮮不假,但是同時也是最具活力的,現在咱們將它掀開的話,裡面的蝦就會竄出來了。”
高小凡微笑着說道:“稍等一下,碗裡面除了蝦之外,還有一些酒,這些蝦喝過酒之後就會醉了,到那個時候,咱們再吃這個菜,就沒有什麼問題了。不過……”
他的眼神帶着一點點的冷冰冰的笑意,在桑壽年的臉微微一掃,說道:“非常遺憾,桑老先生恐怕是不能吃這個菜了。”
桑壽年的臉色微微一變,問道:“小少爺這話什麼意思?”
高小凡對於這道生吃活蝦的介紹很簡單,但是其中的趣味卻是說的很清楚了,首先這樣的原材料,就是桑壽年本身很喜歡的,前一段時間在高小凡請他吃飯的時候,就曾經吃過基圍蝦,只不過是其他的做法罷了,他很喜歡基圍蝦之中的那種美妙的味道,所以一聽這個菜的原材料的時候,他就有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然後是這個菜的吃法,按照正常來說,一般對於肉食,地下世界的人很多還是喜歡做熟了吃,只有極少數的肉食,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因爲條件的限制,也可以生吃,但是對於海鮮,很多人的認知還是很淺顯的,也一直認爲必須要做熟了才能吃,而這種生吃的吃法,僅限於此前吃過的三文魚。
喜歡的食材,加新奇的吃法,讓桑壽年不能不說很有食慾,但是高小凡的這個話卻是有一種別樣的味道。
儘管是猜到了高小凡這個說法的真義,但是桑壽年的心裡還是有點小小的不甘心。
高小凡微笑着說道:“吃這個菜,需要一個好牙口,桑老先生只怕是很不合適了。i”
他輕輕的將大碗之的盤子端下來,呈現出裡面的白生生的基圍蝦。
就像是他說的一樣,這些基圍蝦現在還是活着的,儘管是因爲大碗之中的那些酒的緣故,這些基圍蝦大都已經醉掉了,但是依然是有一些蝦在那裡微微的晃動着自己的腿。
高小凡拿筷子將佐料之中的芥末攪勻,不動神色的從大碗之中夾出一隻蝦來,在佐料之中稍稍蘸了一下,整個的將蝦塞入了口中。
“這個蝦這樣吃的話,這種大小最好,正好能夠一口一個。太大了一口吃不掉,感覺不好,太小了只有蝦殼,吃起來沒有感覺。”
高小凡一邊吃,一邊對齊望天說道:“齊老先生嘗一嘗,這個吃法很新鮮,尤其是蝦的鮮味非常明顯。”
“我來試試。”
齊望天非常淡定的取了筷子,學着高小凡的樣子,將一隻蝦送入口中輕輕的咀嚼,微微點頭說道:“小少爺果然妙人,這個吃法的確是回味無窮啊!”
“或許我的牙口還沒那麼差。”
桑壽年淡淡的說着這個話,也夾了一隻蝦,放進了口中。
非常湊巧的是,他夾的這隻蝦鮮活的程度還很厲害,被他夾住的時候還沒什麼,等到他將這隻蝦放入了口中之後,這隻蝦卻是來了精神,在最後的時刻猛地蹦踧起來。
吃過基圍蝦的人都知道,蝦頭的硬度雖然不是很強,但是如果是跟蝦頭來一個硬碰硬的話,也不舒服,偏巧這隻基圍蝦在桑壽年的嘴巴之中蹦踧起來的時候,是直接用蝦頭撞在了桑壽年的口腔之中,直接將桑壽年的口腔內壁撞破了。
明顯的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口腔之中有一種甜絲絲的感覺盪漾開來,桑壽年很清楚的知道,那是自己的口腔被基圍蝦撞破了。
齊望天不知道他怎麼了,但是高小凡一看他那表情,卻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不住微微一笑,說道:“桑老先生,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吃這一口了。”
桑壽年有點惱羞成怒的瞪了高小凡一眼,嘀嘀咕咕的說道:“沒問題。”
他硬撐着口腔的疼痛,將嘴巴之中的基圍蝦隨隨便便的嚼了兩口,直接嚥下去了。
“這個菜我還是有點不同看法的。”
桑壽年有點言不由衷的說道:“或許是口味的問題,我是沒吃出來哪裡好。”
他必須得承認,這個菜的口感的確是不錯,但是第一口的時候那隻基圍蝦對他的襲擊讓他對這個菜有點恐懼,隨後再沒敢去動筷子。
只不過,這個事情在桑壽年的心中留下了一點點的小陰影,再看高小凡的時候,眼神之中總是帶着一點難以掩飾的懷疑。
他是懷疑高小凡故意的,但是這樣的懷疑終歸是沒有任何原因和理由的,在場的三個人,高小凡和齊望天吃都沒問題,偏偏就是他吃了一個最有活力的,這個事情怎麼可能是人能夠算計出來的。
然而,最根本的問題在於,這樣一折騰,把桑壽年和高小凡的談判直接引入了另外的一個僵局之中,桑壽年本來還感覺自己是氣勢洶洶的,是能夠壓制住高小凡的,但是一道生吃活蝦的桌,把他的氣勢一下壓制住了。
隨後基本沒有再提及任何的這類的問題,這個談判似乎是因爲一道菜的出現,就一下卡住了,但是在圍繞這道菜的一些話題之中,高小凡已經是很嚴重的給了桑壽年一個回擊,讓桑壽年在短時間之內再也找不到自己的那種氣勢了。
這當然不是桑壽年願意看到的結果,但是很多事情的演變,卻不是桑壽年能夠掌控的住的,以至於當又是一道生吃三文魚送來的時候,桑壽年的心還是輕微的哆嗦着,三文魚佐料之中的芥末讓他很是懷念生吃活蝦的味道。
節奏,完完整整的挪到了高小凡的手中,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桑壽年不得不在某種程度悲哀的想到,或許自己的的確確是很難跟高小凡在這個問題糾纏了。
只是,這顯然不是桑壽年希望的結局。
然而,這樣的結局,在某些時候,也成爲了桑壽年幾乎難以觸及到的。
過了一天之後,桑壽年再一次的來到皇家素食餐廳,希望和高小凡再談一次的時候,天鵝族的女子非常禮貌的告訴他:“對不起,聖?樹?皇?郭王陛下現在不在店裡。”
桑壽年有些疑惑,問道:“他是去丘老太爺家了嗎?”
天鵝族的女子輕輕的搖頭,說道:“不是的,聖?樹?皇?郭王陛下離開了變身城,具體是前往什麼地方不清楚。”
桑壽年一怔,心中有一種非常不妙的感想,問道:“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天鵝族的女子還是搖搖頭,說道:“這個我也不清楚。”
桑壽年相信這個天鵝族的女子沒有說謊,其實他問出這個問題來的時候,就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這個女子能夠給出來的,這個女子能夠清楚的知道高小凡離開了變身城就不錯了,至於高小凡什麼時候能夠回來,根本不是她能夠知道的。
跟着桑壽年一起來到皇家素食餐廳的自然還是齊望天,齊望天很是隨意的問道:“小姑娘,你認識我是?我們桑老先生希望儘快的找到聖?樹?皇?郭王陛下,有些事情可能需要再跟他溝通一下。我印象之中,在店裡有一位叫龍悅的姑娘和聖?樹?皇?郭王陛下關係非常密切,不知道我們是不是能夠和他聊聊?”
天鵝族的女子臉閃過一絲的遺憾,說道:“齊老先生,這個事情恐怕也不行,因爲聖?樹?皇?郭王陛下這一次出門,是帶着龍悅小姐一起離開的。還有景晶公主,甚至連我們天鵝族的白櫻潤白小姐也一併跟着聖?樹?皇?郭王陛下一起離開了。”
桑壽年的臉色就有點變了。
事實,齊望天和東方豪因爲這段時間桑壽年的一些做法,對桑壽年多多少少的有點小意見,所以齊望天和東方豪並沒有講關於高小凡的一些消息準確的告訴桑壽年,所以桑壽年並不知道高小凡能夠自由的在地世界和地下世界之間來來去去。
所以,當桑壽年聽到這個天鵝族的女子說道白櫻潤也跟着高小凡一起離開的時候,想到的第一種可能就是高小凡去了天鵝族的駐地,去參觀天鵝族的那家加盟店的一些事情去了。
儘管在經過一天的思考,明白了高小凡想要繼續天鵝族的加盟店的決心之後,桑壽年權衡利弊,最終不得不讓自己的想法委屈一下,屈從於高小凡的意見,已經是準備接受高小凡的那個要求,把天鵝族的加盟店的事情放在一邊,同意和高小凡簽訂合約了,但是在有了這樣的猜想的時候,內心深處還是有一點點的不愉快。
他懷疑的是,高小凡這樣做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用實際行動像他示威,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決定下來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改變。
然而這樣的示威,對於桑壽年來說,是十分傷自尊的。
我已經做出了最後的讓步,難不成你還不滿意嗎?
不愉快帶來的是一種深深的不滿,桑壽年離開皇家素食餐廳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
“需不需要我去找丘老太爺關注一下這個事情。”
齊望天爲着桑壽年最後的這個決定感覺還是可以的,至少桑壽年在他的心中不再是那樣一個不識時務的倔老頭,所以面對桑壽年的這個情緒,齊望天心中還是有點小小的擔憂,試探着說道:“丘老太爺和小少爺的關係一直很好,也或許丘老太爺清楚小少爺的動向。”
桑壽年有點憤怒的說道:“他這個做法其實是很錯的,在地下世界,誰是和他最親密的人?當然是我們老郭家古道商鋪,他不和我們親密,卻是和別人這麼親密,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齊望天輕輕搖頭,說道:“桑老先生,如果一開始咱們說的不是‘我們老郭家古道商鋪和小少爺’,而是一開始就把小少爺看成是自己人的話,或許我們現在已經開始賺錢了。”
桑壽年愣愣神,看着齊望天的眼神之中多出了一絲絲的思考。
他不是糊塗蛋,所以很容易的就想到了齊望天在這個話之中包含的意思:並不是高小凡故意的將自己和他們分離開了,而是一開始的就由桑壽年將高小凡排除出去了。
齊望天下午拜訪了丘老太爺,丘老太爺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齊望天的到來,指指桌擺着的三個茶杯,問道:“桑老先生沒來?我還以爲你們午就會來?”
齊望天有點意外:“丘老太爺真是神人,居然能夠提前預知。”
丘老太爺呵呵笑道:“我不是神人,你們的小少爺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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