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靈光在曹洪心裡一閃,心裡一喜,他的手立即抓住了郭長壽那隻沒玩弄算盤的手。
郭長壽一臉不明白的表情盯着他,手沒從他手裡抽回去。
曹洪握着郭長壽的手,他感到這隻手軟綿綿的,心裡一沉,他知道這樣也試不出郭長壽來。既然郭長壽不承認自己是鐵算盤殭屍手,無論他怎麼握,還是不能叫郭長壽顯露武功,反而讓這裡的人都知道郭長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曹洪心裡這樣一想,握郭長壽的手就慢慢的放開了。
郭長壽臉上不明白的表情不變,自然地,平靜地玩弄着算盤。
盯着郭長壽的臉,曹洪突然說:“我很後悔。”
郭長壽臉上有了微笑,他答:“當然,您懷疑錯人了。”
曹洪搖頭說:“不是,我後悔沒有阻止那個人救你。”
郭長壽盯着他,一臉迷惑的表情:“哦?”
曹洪緊緊盯着郭長壽,講:“剛纔烏邦要對你動手的時候,我應該攔着阻止烏邦的藍衣人,讓烏邦過來打你一拳。”
郭長壽笑了,他說:“烏邦不會打我,他只是做做樣子嚇我,我看出來了。”
曹洪說:“我應該再對烏邦說兩句煽動人心的話,這樣他就會真打你一拳了。”
郭長壽微笑着說:“如果是這樣,您真的會後悔。”
曹洪盯着郭長壽說:“如果烏邦來打你一拳,你就會顯露武功,就露出你的尾巴了,所以我現在很後悔。”
郭長壽說:“您錯了,如果您真煽動他來打我,今天這裡就有一個人要死了。”
曹洪說:“我知道,死的是烏邦。”
郭長壽答:“錯,是我,烏邦一拳能打死一頭牛,我這把老骨頭怎經得住他那一拳?我要謝謝您,不然這裡就再也沒有郭老闆了。”
曹洪說:“烏邦一拳是能打死一頭牛,但他那一拳能打到你嗎?”
郭長壽答:“能,我不會武功,躲不開,他說了,那個手握魔刀的人也沒能躲開他的一拳,所以我要謝謝您。”
曹洪說:“你說了,他那是偷襲。張果老四人組的八仙陣都沒能傷那個人,他烏邦能一拳把他打中?如果不是偷襲怎麼可能?”
郭長壽盯着曹洪微笑,說:“剛纔您怎麼不當着他的面說他偷襲?”
曹洪哈哈一笑,道:“哈哈哈,所以我後悔沒有煽動他。”
郭長壽答:“所以我纔要謝謝您。”
曹洪說:“有算盤在手,對付烏邦,你還是能很輕鬆的將他殺死,因爲你還有一雙殭屍手。”
郭長壽一臉痛苦的表情說:“可惜我不是鐵算盤殭屍手,我真恨自己爲什麼不是鐵算盤殭屍手,這樣既不讓您失望,也不會被別人欺負。”
曹洪說:“誰欺負你了?”
郭長壽答:“您。”
曹洪很吃驚:“我?”
郭長壽痛苦的說:“我不是鐵算盤殭屍手,您偏要說我是,您說這不是欺負是什麼?”
曹洪張口結舌了,他睜大眼睛盯着郭長壽。
郭長壽一臉痛苦的表情沒有變,手還是玩弄着算盤。
曹洪只好轉身離開。
這時候,郭長壽在他身後說:“如果我真的是鐵算盤殭屍手,您今天揭穿我,我一定會殺了您的。”
曹洪聽得渾身一抖,腳步停下。
郭長壽在他身後又說:“可是,我沒有那麼做,既然我沒有那麼做,說明我不是您認爲的鐵算盤殭屍手,您可以放心了。”
曹洪回頭,緊緊盯着郭長壽的臉說:“如果白骨陰風出現在你面前,你就再也藏不住了。”
郭長壽聽了曹洪的話後,臉上表現出不明白的樣子,盯着曹洪的眼睛問:“白骨陰風是誰?”
曹洪沒有回答,轉身邁步。走了兩步,他站住,依舊沒回頭,口裡對郭長壽說:“我希望你明白我今天的意思。”
郭長壽在櫃檯後答:“我不明白。”
曹洪轉身,盯着郭長壽問:“不明白?”
郭長壽盯着曹洪答:“不明白。”
曹洪走回來,站在郭長壽麪前,說:“我希望你不要去打魔刀和刀譜的主意,否則,白骨陰風就會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你的那些仇人,也會陸續出現在這裡,你在這裡再也不能做生意了。”
郭長壽盯着曹洪說:“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打魔刀跟刀譜的主意,你就會把鐵算盤殭屍手的帽子強扣在我的頭上,並傳到江湖上去,讓白骨陰風跟鐵算盤殭屍手的那些仇人來找我,是嗎?”
曹洪點點頭,說:“明白就好。”
郭長壽突然哈哈大笑,說:“哈哈哈,魔刀?魔刀和刀譜是個什麼東西,我一個做生意的普通人對魔刀和刀譜有什麼興趣?我一個不會武功的糟老頭子得到魔刀和刀譜又有什麼用?”
是的,魔刀和刀譜只有那些會武功的江湖中人才感興趣。爲了要得到魔刀和刀譜這樣的武學瑰寶,他們不惜冒着失去自己的生命。在他們眼裡,世上沒有什麼比得到舉世無雙的武學瑰寶更重要。他們認爲,得到舉世無雙的武學瑰寶,就等於得到了權力,金錢,美人。但他們並不知道,得到這些東西的人生命往往不長,因爲想得到這些東西的不只他們一人。就像他們不知道金錢得到得過多,就會成爲別人的一樣,因爲,富人們都是官府養在圈裡的豬,一旦官府難過的時候,就會殺幾個富人來渡過難關,就如老百姓要殺豬過年一樣。過去的沈萬三是這樣的,當今的胡雪巖還是這樣的。所以他們更不知道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曹洪眼睛盯着郭長壽的眼睛,彷彿要從他眼裡看出什麼端倪一樣。看了會兒,他口裡說:“這樣最好。”
郭長壽微微一笑說:“就是我有這個想法,也沒有這個膽量,魔刀和刀譜已經在張果老的手裡了,我怎麼是張果老的對手?怎麼敵得住你們的八仙陣?我是一個不懂武功的糟老頭子。”
曹洪說:“聰明人都有自知之明,你是個聰明人,特別聰明的人。”之後,轉身就要離開。
郭長壽眼睛不停的眨動,片刻,就在曹洪身後說:“只怕有人已經在打魔刀和刀譜的主意了。”
曹洪停下腳步,轉身盯着郭長壽,問:“誰?”
郭長壽眼睛已不再眨,微笑着說:“剛纔烏邦走後,我看見一個陌生人跟在他後面走了,看這個人的面相,可能是位樑上君子。”
郭長壽很愉快的看到,曹洪臉色變了變。
曹洪盯着郭長壽說:“樑上君子算個啥,他不是張果老師徒的對手。”
郭長壽眼睛又不停的眨動了,他笑着說:“論武功也許不是張果老師徒的對手,論輕功,只怕他們要差他十萬八千里,再說,他是偷。”
曹洪眼珠一轉,問道:“那你說他會是誰?”
郭長壽微笑着答:“在我們這一帶有一隻飛天鼠,還有一隻土撥鼠。”
坐在窗前喝酒的藍衣人聽了郭長壽的話後,愣了一下。
曹洪說:“你剛纔說,他的輕功高出張果老十萬八千里,那他一定是飛天鼠了。”
郭長壽答:“可能是。”
“哈哈哈!”曹洪仰天大笑。
郭長壽微笑着盯着他。
曹洪笑過後說:“你還說你不是鐵算盤殭屍手?”
郭長壽笑容依舊,答:“我不是。”
曹洪走到他面前,問:“如果你不是,又怎麼知道剛纔那個人就是飛天鼠?如果你不是,又怎麼知道那麼多的江湖事?”
是的,如果不是江湖中人,又怎會知江湖中事。俗話說“言多必失”看來郭長壽也犯了這樣的錯誤。世上很多人都是因爲話說的太多,而露了機密。
這是否是郭長壽露出的尾巴?
曹洪是否已抓住了郭長壽露出的尾巴?
郭長壽微笑着答:“我開的是茶酒樓,凡茶酒樓的地方,總是最熱鬧的地方,也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我在這裡做掌櫃,每天聽到的,接觸到的人和事,如和尚敲木魚‘多,多,多’。”說後面的話時,他的手指也在櫃檯上一下一下的杵響。
郭長壽微笑着盯着曹洪。曹洪沒有說話。郭長壽又說:“至於飛天鼠的事,您是否還要我說?”
曹洪心裡知道,如果要郭長壽說,郭長壽一定會說他在這裡開了三十年店,見的人多了,認識的人也多了,所以就知道那個人是飛天鼠。但曹洪還是說:“說來聽聽。”
郭長壽見曹洪還不死心,就說:“我在這裡開了這麼多年的店,這一帶的人我全認識,今天來的這個人我卻不認識,雖然我不認識飛天鼠跟土撥鼠,但他們兩位所做的事蹟卻傳滿天下,我見這個人生得賊眉鼠眼,而且走路沒有聲音,所以我拿飛天鼠和土撥鼠的傳說來判斷他是誰,我這個人有個缺點,就是會看人,這也許是生意做久了,接觸的人和事多了的原因。”
郭長壽笑眯眯的盯着曹洪,問:“您還有什麼要問的?”
曹洪答:“沒有了。”
郭長壽說:“那天,黑衣人看上去武功很高,承受烏邦一拳沒有問題,怎麼會被烏邦打死,莫不是詐死?”
曹洪一愣,片刻後說:“我知道五雷拳的厲害。”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看着曹洪的背影在茶酒樓門前消失,郭長壽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