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筑前腳剛走,圍住他的那幾個人站到了那個彈琴的女人面前。
“主上,我們……!”那人開了口,但在她的眼光下,不敢再說。
“不必自責,連我都是徒勞無功,何況你們”她聲音清冷,卻有繞粱三日的別緻韻味。
“主上,他既然是那小二的朋友,而你說過要我們不得罪小二,爲什麼要用武力威脅他呢?”一人忍不住的問道。
她並沒有答話,玉手微擡,一根透明的琴絃自紅色衣袖中射出,無聲無息的穿過百十來米的距離射進書院附近的山林裡,隨着慘叫聲起,她面前的那些人才知道旁邊有人暗中窺伺。
“這是作戲給人看,懂嗎?”她道。
“原來主上是想將這個錯誤的信息傳給在附近窺伺的人?”那人有些明白了,又道:“告訴他背後的勢力,這小二的朋友也是非常厲害?”
她笑了,道:“他就是小二,根本不是什麼他的朋友!”這一句話激起身後幾人心中的滔天巨浪,有人忍不住問道:“主上從哪方面看出的?”
她地嘴角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看着方凌築消失的方向,輕輕道:“直覺!”
女人用‘直覺’這兩個字可以解釋許多不想解釋的問題,那幾個人都是聰明人,也就不再詢問。
“迴天魔宮!”,說完這句話,她便與那幾人離開了嵩陽書院的大門。
嵩山城地天機樓中,張大嘴聽完眼前探子的回報,深思了下,便道:“你確認她是拿的琴絃殺你?”
“我看得一清二楚!”探子非常肯定的道。
“看來是天魔宮的冷襲人插手!”張大嘴沉吟道:“有些麻煩了,你暫時停止跟蹤那人!”
“是!”探子應了聲,自動退出了房門。
方凌築下山地路上,遇見了好幾拔在山上搜尋的玩家,從他們偶爾的談話聲得知是都是找那毒龍的,因爲嵩山便是在伏牛山山系上。
方凌築笑了笑,這條毒龍不知道又要殺死多少人,而且,毒龍殺地人,不一定比人殺的多。
慢慢的走下山,正想着是不是得下線的時候,唐苜的短信急急的響起了,問他在哪?
方凌築沒有說,以對她的認識來看,她肯定是在傳送陣等着的,只要他說出地點,不出五秒,她就會在嵩山城地傳送陣出現,所以發了條短信反問她在哪。
唐苜的回信很迅速,不出十秒,短信提示再次滴滴答答的響起,告訴方凌築她在京城的那個小鐵匠鋪裡。
走進傳送陣說了目的地,方凌築的身影在京城出現,快步穿過幾條大街,來到有些冷清的裝備大街,行人不多,畢竟現實中是凌晨時分了,遊戲再怎麼好玩,但總得上班賺錢養家餬口的。
走近以前那破爛的鐵匠鋪,方凌築對於它改變後的面目簡直完全認不出來。
他正站在外邊看了幾遍,有些遲疑是不是弄錯地方時,唐苜從門口跳出來,給了他一個擁抱。
“貌似你抱錯了人中,美女?”方凌築現在的面目與以前完全不同,有心想唬唬她,便改變聲音對她道。
“你就裝吧,你就是小二!”唐苜悶聲悶氣的道。
方凌築將聲音變回來,道:“怎麼能認出來是我!”
“我不是白癡!”唐苜強烈抗議,“你是換了面目,但現在的面目跟現實的方凌築一模一樣,認不出來纔怪了。嘿嘿!”
方凌築這纔想到自己設置面貌地時候隨手弄成了現實的模樣,便摸了摸鼻子笑了起來,然後托住宅區她不肯下來的身子往裡邊走去,邊問道:“你打算把這地方當咖啡館?”
“有這想法!”唐苜偏了偏頭道:“但《天下》裡沒咖啡,只得開茶館了!”
“裝備街開茶館,你是不是想給人提供一個供人歇腳的地方?”方凌築問道。
唐苜的得意勁頓時消失了一半,悶聲道:“你怎麼一下就猜出來了,讓我都沒成就感了!”
方凌築走進門口,裡面的空間已被唐苜拿錢擴大了幾倍,眼睛粗略一掃,嘴角已露出笑容,對她道:“看來你不是開茶館,茶館都是次要的!”
“嘿嘿!”唐苜得意的笑笑,道:“你怎麼又看出來了?”
“看不出來的是傻子!”方凌築笑道:“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唐苜從他身上跳下,道:“我想了想嘛,這《天下》裡真正是爲玩而來的人,可能是佔玩家人數最少的女性玩家,她們沒有目的性,只求好玩,對裝備,等級以及武功都沒有多大的興趣,對舒服的環境,還有好看的東西非常喜歡,所以我就想從這方面入手了!”
“這個想法不錯!”方凌築想了下,又道:“《天下》裡的大環境似乎陽剛了些,在這到處都是打打殺殺的世界裡,添些女性玩家喜歡東西,有些錢途,而且還是在這裝備街上!”
唐苜聽了他的誇獎,不由更加高興,指着已佈置得清淨雅緻的裡邊,道:“我花了一千多萬兩將這鐵匠鋪的空間擴充到了原來的五倍。現在已將前後分爲四個部分,前臺是櫃檯區和休息區,後面爲數兩個裝備作坊,一個是接受玩家的訂購,一個是鐵匠鋪請專家設計並打造些別緻的裝備樣式,你覺得怎麼樣?”
“這些都只是硬件設施,你想出來了,別人也可以達到,問題是工匠去哪找?”方凌築冷靜的道。
“這是個大大的問題,”唐苜的臉頓時苦了下來,有氣無力的道:“要鐵匠,玉匠,雕刻匠,還有首飾匠,等等等,找這些‘匠’找得我快變成‘漿糊’了。”
“而且,你想出來這個點子之後,有沒有別人也在做這樣的嘗試呢?”方凌築繼續道。
唐苜一聽這話,更加鬱悶了,指着對面的那一串鋪面道:“他們都開張了,不過我就是要他們先開張!”
“呵呵!”方凌築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你是想讓他們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然後觀察出他們的不足,再加心改進是吧?”
“這就叫以退爲進!”唐苜地得意在臉上重現,笑意盈盈的道,“第一個出去的是送死,第二個出現的是後來居上,而且他們的經營策略有些僵硬,只知道拿錢砸,卻不知道去迎合別人的胃口,像我這個接受訂購的作坊他們就沒有!”
“他們就是那天晚上想收購我這個鋪面的人?”方凌築問道。
唐苜點頭,道:“他們是典型地RMB玩家,不是花錢買虛榮的那種,而是想拿錢生錢的,我研究過他們最近的舉動,猜想到他們地唯一目的就是要壟斷裝備交易的市場,財力非常雄厚,在這光買一個店面就得花去一億多兩銀子,據說他們都買了二十多家了,兩千多萬RMB哦,你說,可以買多少隻雞腿?”他正正經經的說到最近,卻冒出一句讓人啼笑皆非的話來。
方凌築好笑的揉揉她的小腦袋,道:“別人聽了這話,還以爲你是窮人家的孩子呢!”
“我反正不知道賺那麼多錢幹什麼!”唐苜鼻子裡哼了一聲,不以爲然的道:“錢多了還想賺更多,變成我老爸那樣的人,一年四季爲個破公司操勞,連我這個女兒都不要了!”
“誰說不要你地!”方凌築道:“不要懷疑你老爸是否愛不愛你,只是他給你的與你想要的有些偏差而已!”
“我知道啊!”唐苜拉着他往外夏裝,一邊對他道:“代溝嘛,我懂的,只是有時候喜歡耍些小孩子脾氣而已!”
“你本就是小孩子!”方凌築看似無心的說了句,帶有逗她的意味。
果然,唐苜頓時停住腳步,目光裡有些抓狂的味道,惡狠狠的道:“我哪小了,不許再諮小,不然我生氣了!”
“你生氣了,我哄你!”方凌築哈哈大笑,她生氣的模樣十分可愛。
“哄我無效,我要咬人!”唐苜跳入他懷裡,方凌築一把摟住,望着她小小的臉兒,道:“我們一起咬怎麼樣?”
唐苜頓時安靜了,抓住他胳膊的手鬆開,身子不由得偏了一偏,然後猛的抱住了方凌築的脖子,張開小嘴先自吻了上去,原來打的是先下手爲強的主意。
兩人都不是膽小的人,旁若無人的站在街上親熱了一會,兩人這才分開,唐苜跑增將店門關了,再提議去練級。
“去哪練?”方凌築問道,他現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練級了,一個身份融合讓他辛苦練上來的級別消失了。
“那天我跟你說的地方啊!”唐苜邊回頭說着,邊一個勁拉着他的手往前走,怕他忘記了似的,又道:“就是我跟你說的,尋個北雁蕩的水盜練級區!”
“我記得!”方凌築笑着隨她走進傳送陣,幾經週轉後,到了目的地。
“哦!”唐苜在寒冷的風中呼出口白色的熱氣,然後感嘆着道:“好久沒跟你練級了!”
“以後有的時間了!”方凌築笑笑道。
“爲什麼?你打算做等級第一的高手?”唐苜邊清理身上地物品欄邊道。
“因爲我又是一級了!”方凌築無所謂的笑了。
“一級?”唐苜驚訝道,眼睛睜得溜圓的看向他。
“呵呵,損失了點,但得到的更多,很划算!”方凌築解釋道。
“嗯!那開始吧!”唐苜倒沒去問他具體的情況,當先走了進去然後朝他抱怨道:“我好久沒練了,現在才84級多點,現在升級好難!”
“加油就是!”方凌築笑道。
然後,他邊跟她聊天,又像以往那樣,當了引怪機器,整個人往裡邊一站,頓時嘩啦啦地湖水被掀起,穿着水靠的水盜紛紛遊向他的面前,一來便是兩三百個,唐苜在湖邊興奮不已的一通亂射,方凌築本想拿出滅神弓幫她清怪的,都被他制止了,原因是她獨霸所有地水盜。
這個練級區是個很大的湖泊,85級的水盜便刷在湖裡,但沒玩家敢遊戲到湖裡練級,因爲那是水盜的天下,目前唯一能在這練級的,只有學習了弓箭功夫或者遠程暗器的玩家才能在岸邊射殺他們。
“那我幹什麼?”方凌築兩手空閒的站在那,望着興高采烈的唐苜問道。
“唸經啊,看書啊,隨你!”唐苜忙裡偷閒的回頭道:“也可以上論壇看下新聞,訂閱下電視什麼的,但不許揹着我泡MM!”
說完,手中花瓣散開,在水盜堆裡爆炸開來,經驗也是不停的上漲,不過半個小時,方凌築便升了七級。
兩人在這練得爽了,可苦了練級區的其他人,這個練級區本是在翎羽鎮前邊不遠,一般都是翎羽鎮地玩家在這練級,他們一來,其他人都空閒了,五六個稀稀拉拉的水盜站在紅翎幫幾個小組有隊員前,可有可無了,他們一組隊員八個人,加起來就是五、六十人,人比怪物多了十十倍,所有人看着湖對面那被水盜的海洋所淹沒的唐苜和方凌築,心理上的巨大落差讓人不得不鬱悶。
“大姐!”一個玩家對紅翎道:“不如我們去將那兩個人清了!”
紅翎將眼前的幾個怪殺完,道:“沒想到還真有這麼變態加點的人,魅力弄到最低值來引怪,全《天下》也只有那種大型工會才安排這樣加點的玩家引怪,單獨練級的話,這樣加點向向簡直是找死的行爲。”
“大姐你的意思是說,那兩個人背後有人撐腰?”一個玩家心神領會的道,他的腦筋轉得很快。
“不是!”紅翎頭也不擡地道:“依我們的勢力,現在還怕哪個幫會?水月山莊和五虎堂恨得我們牙癢癢也不敢動我們一下,更別說其他的了!”
“那大姐顧及什麼啊?”
“沒看見兩三百水盜圍着兩人在中間,只有那個婦女玩家在打嗎?換做是你,跟個水盜單挑可能都會輸!”紅翎恨不得在那個頭上加上“豬腦子”的稱號,轉頭對其他人道:“你們在這看着,我去問問情況!”說完,邁動步子往方凌築那邊走去。
那邊無事可做的方凌築看着有個女玩家越走越近,一眼就認出她是誰了,兩個已經打過數次交道,知道他是紅翎幫的紅翎,便對唐苜道:“有個MM來了!”
唐苜頭都不偏一下,她刷怪刷得熱火朝天,不耐煩的道:“你想泡MM就泡吧,,我玩得正高興呢!”
紅領身爲弓箭手,她的視力本就很好,走過一半的距離,看見了方凌築的樣子,心下便有了幾分驚訝,好像對那個男玩家有幾分印象,邊走邊思索,直到走到方凌築面前時,猛然想到這人是誰了,一擡頭,便差點碰上站着的方凌築胸膛。
“我知道你是誰了!”紅翎興奮的道。
“你說我?”方凌築指着自己的鼻尖,有點摸不着頭腦,心下去卻是有些驚訝,自已可是帶着面具的,唐苜認識他是因爲她知道自己在現實裡的模樣,紅翎只是他在遊戲裡認識的,怎麼可能知道他是誰?看來自己打算用這個面具來個化明爲暗的計劃都有些行不通了,爲了保住這個身份地秘密,他可是連通過殺人來快速升級的方法都放棄了。
“就是你!”紅翎點頭道:“沒想到你也玩《天下》啊!”
這句話讓方凌築的疑慮打消了一半,看來自己的面具沒出錯,而是眼前的她認識現實中的自己的。
“你認識我?”方凌築有些奇怪,自己這張臉別人可是很難記得住的,畢竟太普通了。
紅翎點頭,又看了看唐苜,道:“你怎麼換女朋友了?以前那個女朋友呢?那時候受了點輕傷就要將她弄進特護病房的,怎麼這麼快就拋棄了?”
方凌築這下有印象了,她說到這,便恍然大悟道:“你是天衡醫院的那個女醫生?”
“嗯!”紅翎有些高興道:“真是巧,遇見了熟人!”不等方凌築接話,她又指着方凌築生氣的道:“你這人怎麼着錢多就始亂終棄玩弄我們女孩子呢?那天那個女孩呢?”
方凌築知道她說的是夏衣雪,便道:“她沒上游戲,現在在睡覺?”
紅翎連過來察看情況的目的都忘了,着急道:“你這人怎麼能腳踏兩隻船呢?現實裡養一個,遊戲裡還把一個!”然後仔細看了下在努力殺怪的唐苜,更加氣憤的道:“而且,你還勾引的是這種未成年少女!”
方凌築邊的着他的指責,邊好笑的望着她,看來她做醫生確實是她手下病人的好運,不光心腸很好,而且還喜歡管閒事。
唐苜卻將那‘未成年少女’幾個字聽在耳裡,趁着怪物剛被她清完的空檔,走到方凌築身邊,然後對紅翎義正詞嚴地道:“我是少婦了,不是少女。你弄明白再說!”說完甜甜的露出笑容。
“你!”紅翎看着唐苜露出痛心的表情,然後氣憤的對方凌築道:“你……竟然色成這樣,小女孩子都不放過!”
方凌築再也忍不住笑了,抱着唐苜笑成了一堆。
兩個地笑聲很久以後才停歇,方凌築對紅翎道:“你就是那個叫於莜的醫生吧?不要誤會,他們兩個都是我老婆!”爲了加強語氣,他特意的說了老婆這兩個字。
紅翎傻眼了,這種情況好奇怪,然後遲疑的開口,道:“你包二奶?”
唐苜再度笑得直打跌,撲進方凌築懷裡不肯起來,好一會才扭頭對紅翎道:“姐姐,你太搞笑了!”
紅翎的正義感如火山般爆發,對着方凌築道:“W我怎麼仗着自己有幾個錢就這樣做,欺騙人家小女孩不懂事,拿錢去誘惑她的感情是吧!”
方凌築正打算跟她說清楚,唐卻不樂意了,嘴一敝,道:“他纔沒錢呢,買菜都是雪兒姐姐出的錢,房子是葦兒姐姐的!”
紅翎的驚訝更甚,又對方凌築道:“你做小白臉吃軟飯,還腳踏幾隻船?”
方凌築再次大笑,本打算解釋的,但看來是越解釋,越解釋不通,笑夠了後,先用個眼色將唐苜更多的話逼回喉嚨裡,然後對紅翎道:“這個事情有點複雜,一時半會難得解釋,先說遊戲裡的事情吧,你來這找們幹什麼?”
紅翎這才記起自己來這的目的,又添了幾分火氣,氣沖沖的對方凌築道:“你這個變態怎麼加點的,我們的怪物全被你引來了,那邊幾個組的人都沒怪殺了!”
“很簡單!”方凌築笑道:“魅力-40!”
“你果然是個變態!”紅翎嘟囔道:“既然大家都認識,賣個面子吧,跟我們一起組隊去,我們的箭陣有經驗加成的,幾個隊的人殺這麼多怪,每個人得的經驗也不比人們兩個殺這麼多怪得的經驗少!”
“你怎麼想?”方凌築先沒有答應,而是問唐苜。
唐苜想了會,便點頭道,“好吧,人多很熱鬧,可以聊天玩的!”
紅翎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對兩人道:“跟我去那邊組隊吧,呵呵!”
兩人便跟她走到紅翎幫的隊伍裡,紅翎加他們入了組,便一齊開始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