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的國史,足有十餘本,這是一個有着數千年曆史的王朝,不過在一千多年以前,這個王朝就和如今的大齊王朝差不多,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暗地裡波濤洶涌,直到黃穆的出現。
這個叫黃穆的皇帝以其強大的個人實力橫掃東勝境,以十年的時間剷平朝中的反對勢力,十年的時間扭合世家豪門的力量,用二十年的時間藉助朝廷和世家豪族的力量將各大宗門的力量削弱,將那些沒有背景的中小門派剷除,而那些類似於三十門上門,七十二中門,一百零八下門的大門派在東勝境的道場,也不得不與大乾王朝形成一個妥協,在名義上受大乾王朝的統領,做完這一切之後,黃穆又用了十年的時間,回過頭來整治地方世家豪族,將他們收的服服貼貼,最後在避位前的十年間,他已經對大乾王朝形成了絕對的掌控,開始實施改革,國力大增,避位之後,他隱於幕後,他的兒子,孫子兩代皇帝開始征伐四方,用了整整一百年的時間,平定了四方,統一東勝境,將整個世界置於大乾王朝的統治之下,而在其後的一千餘年前,大乾王朝一直都堅持着黃穆當時的國策,國力提升極快,朝廷的勢力蔓延至東勝境的方方面面,便形成了如今的格局,在東勝境,朝廷就是天,就是法,就是權威,就是一切。
“怪不得那個小小的捕頭明知道我的實力還敢對我指手劃腳,原來他對這個朝廷有絕對的自信,他的背後站着組織!”用了一天的時間,將大乾國史看完,王觀瀾對於這個龐大的王朝終於有了一個直觀的認知。
“看來在東勝境行走得小心一些了!”王觀瀾將手中的書放下,暗自思量着這個大乾王朝對東勝境的控制力遠超他的想象,甚至比他前世的天朝還要嚴密,像自己這樣一個公然與政府對抗的傢伙如果冒頭的話,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緩緩的將手中的書放下,王觀瀾整了整衣冠,離開了書院,他這一次盜的身份路引是一個叫王春城的人,這個人和他在南離境一樣,有着秀才的功名本身的修爲也不弱,有着煉氣七層的修爲,王觀瀾碰到他的時候,這廝正好在**良家婦女,看的王觀瀾眼睛都瞪出來了,顯然,這個大乾王朝的朝廷對於整個世界有着近乎於變態的控制力但是卻無法真正的改變弱肉強食的世界本質,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個王春城竟然有一個不大的儲物袋,袋中除了幾件王觀瀾看不上的法器之外,竟然還有一本關於陣法的書藉這個王春城和王觀瀾一樣,竟然是一名陣法師。
只是那陣法秘藉在王觀瀾的眼中實在是太過淺顯了,說明王春城的陣法造詣不深。
但即使如此,王觀瀾也不得不感嘆這東勝境底蘊深厚,隨便幹掉一個秀才就是一名陣法師,這在南離境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王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就在王觀瀾步出書院的時候一名家僕打扮的人走到他的身前恭敬的道。
和南離境一樣,在東勝境大乾王朝,有功名的人擁有着很高的身份,特別是在這個朝廷主宰一切的世界裡有着朝廷的功名,便相當於有了特權,與普通人劃清的界限,是有組織的人了就算是修爲比他高出許多,見了面也得恭恭敬敬。
就像是現在王春城原本只是有着煉氣七層的實力,而這名家撲則擁有着宗師境的修爲,兩者實力相差懸殊,如果在南離境,王春城在這名老者的眼中只是一個有着一點潛力的後輩而已,但是現在,將王觀瀾當成王春城的家僕則一副奴僕的模樣,站在王觀瀾的面前。
“你家主人?我認得嗎?”
王觀瀾心中一動,知道這廝八成是認錯人了,把當成了王春城那個死鬼,所以才特意問了這麼一句,若是這家僕回答認得的話,那麼就要想辦法將推託掉。
“家主久仰公子大名,可惜未曾一見,今日聽說公子來到柳城,立刻便將老奴遣來相邀,還望公子萬匆推辭。(wWwsUImengCOm)”
“實在是太可笑了,我連你家主人是誰都不知道,爲什麼要去赴約?!”
“是老奴疏忽了,家主安有道,想來公子應該聽說過!”
“安有道!?”王觀瀾面上露出了了解之色,當然了,其實他什麼也不知道,這麼做只是不想露出破綻而已,自己來柳城以後,直接便進入了書院,路引只用了兩次,一次是進城的時候,另外一次則是進入書院的時候,而自己一出來,便碰到了這名老僕,這說明兩件事情,第一件便是這個叫安有道的傢伙要柳城很有能量,什麼事情也瞞不過他,即使像他這樣剛剛入城一天,沒有和其他人接觸過的人也瞞不過安有道的耳目,第二便是自己盜取的這個身份很不幸的非常有名,以致於讓安有道這樣在柳城頗有勢力有的傢伙一得到自己的消息便邀請自己赴約。
當然還有最後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這是一個陷阱,對方知道自己幹掉了王春城,騙自己過去赴約,實則要爲王春城報仇,不過考慮到東勝境的情況,這種可能性非常的低。
想了想,王觀瀾道“好吧,既然如此,麻煩頭前帶路!”
聽到王觀瀾同意了,老僕面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來,引着王觀瀾穿過幾條街道,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路邊。
“書院乃是文治重地,沒有允許是不能將馬車停在那裡的,請公子見諒!”
“無妨!”王觀瀾道,東勝境的規矩有多大,剛纔他已經從大乾國史之中看的一清二楚了。
上了馬車,早已經恭候多時的車伕便揚起馬鞭,催動兩匹健馬,一路小跑,向着柳城西面行去。
柳城西面三十里,西停山莊。
山莊風景秀麗,位於一座小山腳下,車行至莊前,早有人迎了上來,一路便將王觀瀾等人迎入了山莊之中。
王觀瀾一路觀察,發現這座山莊看似平常,內中卻暗藏玄機,竟然是隱藏着一個籠罩着全莊的陣法。
“公子,我家主人在亭中相候!”
行至了一個小院之中,王觀瀾遠遠的看到這西亭山城之中竟然有一座人工湖,湖中有幾座小島,都建有各式的亭臺樓閣,其中最大的一座島上,人影晃動,竟然有數十數人早已經在那裡等候了,到了院門口,老僕反而停了下來,仲手虛引,指着那座小島說道。
看了這老僕一眼,王觀瀾漸漸的從茫無頭緒之中看出了一些眉目“既然如此,那就叨擾了!”
說話之間,便踏入了院門,一入院門,周圍的景象竟然一變,原本的莊院已經不見了,湖也沒有了,在他的面前,竟然是一片絕壁,而他的腳下,則是一片無盡的深淵,只要踏出一步,便是萬劫不復之局。
“簡單的幻境,卻如此逼真,這東勝境的陣法倒也有獨特之處!”
從王春城的那一本陣法秘藉之中王觀瀾便發現了這一點,秘藉上記載着的陣法傳承並不深奧,但是其中對於陣中幻境的運用卻有獨到之處,其中一些技巧卻是王觀瀾之前沒有想到的。
如果只是一本秘藉也就罷了,但是現在在這個叫西停山莊的莊園之中,他面前的這個陣法所顯示出來的幻境顯然與陣法的級別格格不入,或者說,因爲這個幻境,讓西停山莊的這個不算是多麼高級的陣法迷惑性提高了許多。
笑了笑,王觀瀾跨出一步,跨入深淵之上,站在院門外的老僕和湖中亭中之人看到王觀瀾的動作都是一頓,緩緩的點了點頭,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就認可了王觀瀾,在王觀瀾走出了到一半的時候,腳下一空,原本堅實的腳下竟然向下坍塌,不過,幾乎就在他的腳下坍塌的一瞬間,王觀瀾的腳步向左連移動了一步,然後又接着向前三步,行到了絕壁的邊緣。
“有意思的佈置,不過,還差一口氣!”王觀瀾淡淡的自語道,沒有再擡腳,而是站立在原處,感受着周圍的天地元氣的波動,過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只見擡起左手,在自己的面前輕輕的一彈。
波!!!
在他面前的絕壁如水泡一般的炸裂了開來,消失的無影無蹤,站在門口看到的人工湖,湖中島,島中亭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好!!”
島中亭中傳來一聲喝彩之聲“王公子果然精通陣法,名不虛傳!!”
“哪裡哪裡,雕蟲小技,不值一提!”王觀瀾笑了起來,確定了自己心中隱隱的判斷。
西停山莊的這些人,應該沒有人認得這個王青城,只不過這位王秀才和他王觀瀾一般,在這附近因爲對陣法有些研究所以小有名氣,這一次,亭中聚集起來的這一幫人顯然在謀劃着一件事情,而這事情需要一名精通陣法的人,這才讓手下前來請自己過來。
他甚至還可以判斷出亭中的這些人或許有些不錯的實力,但是在這東勝境的地位應該普遍不高,否則的話,也不會對王青城這樣一個秀才禮敬有佳!
事實很快證明了王觀瀾對整件事情的判斷。
這個安有道是柳城附近一個有名的大商人,但也僅僅是一個商人罷了,無論是在東勝境還是在南離境,純粹的商人地位一般並不是很高,特別是在這樣一個高武高法的世界之中,即使是富可敵國,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力,甚至還有可能因爲自己的財富給自己招來天大的麻煩。
所以,在這個世界裡面,並沒有那種真正富可敵國的大商人,即使有這樣的商人,也絕不會像是安有道這般沒有功名,只是寄身於當地的豪族。
不過在柳城這個地方,安有道還是很有勢力的,他是柳城當城的豪族柳家的女婿,背靠着柳家,而柳家之中,共有五名神通境的修士,這五名修士雖然都是靈根天,但是在柳城方圓百餘里的地方,卻足以稱霸,東勝境的修煉水準高於南離境,但是一名神通境的修士,也擁有着極高的地位,被稱之爲一方霸主。
在島中的亭中,便有一名柳家的神通修士,柳玉端,也就是安有道的岳父,除了柳玉端外,安有道也是一名宗師境的武者,而且還是真宗師境,修煉的功法級別也不低,有生之年踏入神通秘境並不是困難的事情。
除了這翁婿兩人之多,其他的人,都是安有道和柳玉端的好友,每一個人都至少是煉氣九層的實力。
到了亭中,安有道友好的與王觀瀾互相認識,不管是王觀瀾還是王青城,反正稱呼的時候總不會直呼其名,皆以王公子稱之,王觀瀾倒也覺得不錯。
一杯茶下肚,王觀瀾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這安有道竟然發現了一處上古時代的遺蹟,所謂上古時代的遺蹟,說白了就是一個末法之前修士的洞府,就如赤陽仙府一般,只是他想進入這個洞府,面臨兩個問題,一個是這個洞府的禁制,顯然並不是他一個不通陣法的人能夠進入的,另外一個便是這裡是東勝境,朝廷擁有着無上的權威,早在六百年前,大乾王朝便宣佈了,在東勝境之中發現的遺蹟,全部都是屬於朝廷的財產,無論是誰,發現之後,都是要上報朝廷,一經發現私自進入,秘然嚴懲。
這第二條規定可以說是在東勝境森嚴的法律之中執行的最鬆的一條,同時也是最嚴的,之所以說最鬆是因爲這一條法律被人蔑視的次數最多,說最嚴就是大乾王朝是一個相信嚴刑苛法的世界,一旦被確定猛了這麼一條,那麼所有的參與者幾乎都沒有活路。
但是人心就是這麼奇怪,有些事情,你越禁止就越禁止不了,特別是其中還關係到極大的利益的時候,沒有人會關心律法有多麼的森嚴。
所以,每當一處遺蹟被人發現,就會出現類似於現在這般的小聚會,而恰恰是因爲法律的森嚴,所以,參與這種聚會的人都會嚴守秘密,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極爲諷刺的結果。
王青城是一個秀才是,不過是一個不得志的秀才,考了好幾次舉人都沒有考上,最重要的是,他在最後一次會試的時候得罪了本州的學政,這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斷掉了他的前途,而在另外一方面,他又是附近有名的陣法高手,尤其精通幻陣,而安有道發現的那個遺蹟的禁制之上,幻陣的痕跡極深。
這種要命的事情安有道當然不會大肆的宣傳,但是柳家雖然是當地的豪族,於陣法一道卻並沒有太多精通的人,所以他們就想到了王青城,只是一直以來無論是安有道還是柳家,都與王青城沒有什麼交往,貿然前去的話又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他們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王觀瀾進城以後,用了王青城的路引,當然也就給了他們一個機會,而這莊院中的陣法,則是對王觀瀾的一次檢驗,如果王觀瀾沒有通過,那麼今天只是一次普通的聚會,而一旦王觀瀾破了這個幻陣,就說明他的確是一個有真材實料的人,那名老僕之所以將馬車停在隔着書院幾條街的地方,當然不是因爲書院門口不能停車,而是爲了掩人耳目,因爲一旦王觀瀾知道最這件事情,要麼就是和他們成爲一黨,要麼就是被滅口,沒有第三種選擇。
所以王觀瀾很乾脆的露出了對於這個遺蹟的興趣,這也符合他的身份和經歷,既然已經無法通過官方的途徑得到更高的身份,那麼惟有想盡其他的辦法,提升自己的實力和修爲,晉入神通秘境,同樣能夠得到相應的地位和身份。
柳玉端請來的人中雖然沒有神通境的修士,但是也都是道上有名有號的人物,實力都不錯,其中還有一名陣法師,叫嚴鶴,煉氣九層的修爲,院中的陣法就是他佈置的,不過他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精心佈置的陣法竟然被王觀瀾如此輕易的破掉了,而且到現在他還沒有弄清楚,王觀瀾是怎麼破掉的他的陣法的,因此,他的面色不怎麼好看。
“我需要一個人,幫我破開那個禁制,你在陣法上的造詣超過了我的想象,不過你的修爲太低了,才煉氣七層,所以,到時候不要魯莽,因爲我們不僅僅要破開那個禁制,還要秘密進行,不能讓人發現,這關係到大家的身家性命!”
嚴鶴看了王觀瀾一眼,說出了一番話,周圍衆人全都點頭稱是,王觀瀾在他們的面前表現出了不菲的陣法造詣,但是他實在是太年輕了,而且修爲也遠不如嚴鶴,名聲也要差這嚴鶴一大截。
“前輩放心,我不是傻瓜,是非輕重我還是分的很清楚的!”王觀瀾微笑着點頭道,心中卻是樂翻了天,來到東勝境之後,他可以說是事事不順,莫名其妙-的打了兩架,現在不過是盜用了一個身份,便碰到了這樣的好事,看來自己的黴運似乎到頭了。
衆人在亭中又是一番計議之後,敲定各自的細節,也不耽擱時間,便乘起柳玉端帶來的飛行法器,鑽入雲中,直向柳州極東的地方飛去。
與此同時,在東勝境另外三個地方,也都各自有飛行法器飛起,朝着同樣的地方飛去。(